第1章 雨打琉璃灯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暮春的雨下个不停,青石巷的砖缝里蓄满了水洼。

江浸月站在老宅屋檐下,看着雨滴在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七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沈熄把机票塞进她手里时,袖口还沾着修补古灯用的鱼胶。

"该去拍卖行了。

"管家吴伯递来黑伞,伞柄磨得发亮。

老人总固执地穿着对襟布衫,就像父亲在世时那样。

江浸月摸了摸旗袍领口,指尖触到内衬缝着的那枚铜制灯扣,边缘己经磨得发亮。

当年她和沈熄在旧货市场捡到这对零件时,路灯正好照在他沾着机油的手指上。

轮胎碾过青石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黑色轿车停在门前,副驾驶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江小姐,沈总想再看一次老宅的房梁结构。

"后车窗降下半截,露出沈熄的侧脸。

他正在翻看文件,腕间的佛珠卡在袖扣上。

江浸月记得那串珠子——是她用第一次修复古灯的报酬买的,当时还被老板坑了三百块。

"告诉他,"她把拍卖会邀请函放在车顶,"想要江家的东西,明天亲自来举牌。

"车子突然往后倒了几寸,碾碎了水洼里晃动的灯影。

沈熄合上文件夹,食指无意识摩挲着佛珠上的一道裂痕:"你们江家人,总喜欢把破烂当宝贝。

"拍卖厅空调开得很足,江浸月却觉得后颈发凉。

展柜里的浮灯火是她熬夜调整过的,三百多片琉璃瓣要精确到0.1毫米才能拼出完整的山峦纹样。

父亲生前常说,这些灯里住着江家祖辈的魂灵。

"沈氏的人到了。

"助理小声提醒。

门口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

沈熄走在最前面,西装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

他在展柜前停下时,江浸月闻到了很淡的烟味——以前他戒烟戒了三年。

"灯柱第三节,"他突然开口,"去年补过?

"江浸月握紧激光笔。

那道裂痕是父亲去世那晚,她独自修复到凌晨三点留下的。

当时沈熄的电话打了十七通,她一次都没接。

"起拍价八千万。

"拍卖师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竞价牌像被风吹动的芦苇此起彼伏。

江浸月盯着沈熄后颈上新结痂的抓痕,想起上周去医院看母亲时,护士站电视机正在播沈氏集团收购古建筑群的新闻。

"一亿。

"沈熄举起镶银边的号牌。

"一亿两千万。

"举牌人站起来时,江浸月差点碰翻水杯。

周医生脱了白大褂,穿深灰色衬衫的模样让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形——母亲把药打翻在地,他蹲下身收拾玻璃碴,手背被划出血也没皱眉。

沈熄解开袖扣的动作很慢,小臂上的旧疤随着肌肉拉伸变形。

江浸月别开脸,喉咙发紧。

那道疤是他替她挡下掉落的灯架时留下的,后来她每次画设计图,总会不自觉在角落描个鹤的轮廓。

灯光突然灭了。

人群骚动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触感让她浑身僵住,沈熄掌心的茧子比以前更厚了。

"地契给我,"他声音压得很低,"他们今晚就要强拆老宅。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展柜己经空了。

琉璃碎片在周延之脚边闪着微光,他弯腰去捡时,领口滑出半枚铜制灯扣,和江浸月的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齿轮。

雨更大了。

江浸月蹲在地上捡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没停。

父亲溺亡那天,打捞队的人说运河底下沉着刻沈氏标记的灯骨,可她始终没勇气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