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跪在ICU外的走廊上,膝盖被医院消毒水浸泡过的地砖硌得发麻。
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发梢滴落,在病危通知书上晕开一片水渍。
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从病房里传出来,像一把钝刀在锯她的神经。
"江总,求您借我五百万。
"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手指死死攥着那张薄纸,骨节泛白。
这是今晚第六次被拒,但弟弟的脑部CT影像像噩梦一样烙在她视网膜上——那块压迫脑干的淤血,正在一点点吞噬最后的生机。
江淮坐在长椅尽头,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着。
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枚黑曜石袖扣,冷白的腕骨在灯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
走廊顶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伤疤照得格外清晰。
"理由。
"他开口,声音像浸了冰。
鹿柠用尽力气才没让牙齿打颤。
"我弟弟的车祸...需要紧急开颅手术。
"她咽下喉间的血腥气,"医生说...拖不过今晚。
"这个回答让江淮终于抬起眼。
他目光像CT扫描仪般从她湿透的衬衫扫到磨破的膝盖,最后定格在她颤抖的指尖。
那里还沾着血——是刚才在急诊科帮护士按住大动脉喷血的伤员时溅上的。
"鹿小姐。
"他突然用指节敲了敲长椅扶手,"你上周刚拒绝过我的收购提案。
"鹿柠的背脊僵住。
她当然记得那场谈判,作为仁和医院最年轻的神经外科主治,她当着所有董事的面撕毁了江淮递来的并购协议。
当时这个男人就坐在对面,看着她把碎片扬进垃圾桶,嘴角挂着此刻如出一辙的冷笑。
"现在知道求人了?
"江淮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甩在她面前。
纸张擦过她红肿的膝盖,发出脆响。
"签三年婚姻契约,钱十分钟内到账。
"鹿柠伸手去够,湿透的衬衫黏在后背上。
她翻开合同,医学高材生的本能让她瞬间锁定第七页夹着的附加条款——“乙方需24小时随行甲方,未经允许不得离开视线范围。”
钢笔在纸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她直接划掉整条附加项,抬头时眼底带着讥诮:"江总,我是协和医学院本硕连读的,最会看小字。
"空气骤然凝固。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