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后视镜扯了扯洗得发白的T恤领口——这是他能翻出的最体面的行头了，毕竟系统昨天刷新的三个签到点里，奶茶档口的位置最靠近妹妹的医学院，顺路还能给小丫头带杯芋泥波波。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系统提示音比闹钟还准时。
他点开界面，奶茶一条街C号档口的标记正闪着暖黄色光，旁边浮动着一行小字："今日签到奖励：随机现金（概率加权）"。
顾行舟摸着下巴笑，昨天在医院签到拿了黑卡，今天指不定能再捞点零钱给妹妹添个新听诊器。
奶茶街的早市刚热乎起来，煎饼果子的香气混着珍珠熬煮的甜香在风里打滚。
C号档口的蓝白招牌挂得歪歪扭扭，"清欢奶茶"西个手写体字倒挺清秀。
顾行舟刚跨进档口三步，系统提示音"叮"地炸响——签到成功！
获得现金奖励8000元。
当前账户余额：52850元他低头装模作样看手机，嘴角却压不住地往上翘。
正打算点杯奶茶当今日份早餐，身后突然炸响一声粗吼："***会不会找钱？
五块钱都算不明白！？
"顾行舟转头，就见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正拍着柜台，溅起的珍珠奶茶在玻璃上晕开褐渍。
档口内侧站着个扎高马尾的姑娘，穿着白色围裙的漂亮女孩，指尖捏着张皱巴巴的20块钱，眼睛发红好像快哭了！
"先生，您点的是中杯杨枝甘露18块，您给了20，应该找2块......"姑娘声音发颤，尾音带着哭腔。
"放屁！
我明明给的是50！
"男人脖子上的金链子跟着晃动，"你当老子没读过书？
少找钱还想抵赖？
"顾行舟眯起眼。
他开网约车五年，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小姑娘的。
"等等。
"他往前跨一步，挡在姑娘和男人中间，"我刚在这站了三分钟，您掏钱包的时候我瞅见了。
"他摸着下巴回忆，"您从内层口袋抽了张20，外层还塞着张皱巴巴的50没拿稳，掉地上被我踩住了。
"他弯腰从脚边捡起张沾着灰尘的50，"是这张吗？
"男人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伸手要抢："关你屁事......""怎么不关？
"顾行舟把钱举高，"我这脚底板还沾着您的50块呢，总得还对吧？
"他转头对姑娘笑，"不过这位先生可能眼神不太好，要不您再给他看看监控？
"姑娘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按下柜台下的按钮。
靠墙的小电视立刻跳出监控画面——穿格子衬衫的手确实只抽了张20，50块纸币在他掏钱包时滑出来，正躺在顾行舟脚边。
"算你狠！
"男人踹了下塑料凳，"老子再也不来了！
""慢走不送。
"顾行舟冲他背影挥挥手，转身就看见姑娘正咬着嘴唇看他，眼眶的红还没褪，倒添了几分凶气："谁要你多管闲事？
""哎？
"顾行舟摸不着头脑，"我这不帮你......""你昨天在医院也是这样！
"姑娘突然拔高声音，手指绞着围裙带子，"捡我病历本的时候装好人，现在又来奶茶店当英雄。
顾行舟是吧？
你是不是专门来找我茬的？
"顾行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天就己经见过她了，他昨天帮她捡了病历吗。
他上下打量她：杏眼微微上挑，鼻尖还沾着点奶泡，十分可爱哪有昨天在医院的半分严肃样？
难怪认不出来，倒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炸毛都带着软乎乎的劲。
"我真不是特意来的。
"他举起手机晃了晃，"我只是刚好路过。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沈清欢。
"姑娘别过脸，耳尖红得比刚才更厉害，"昨天是你帮我捡病历本，今天是你帮我......谢谢了啊！
""谢谢？
"顾行舟故意凑近看她工牌，"清欢奶茶，店长沈清欢。
沈店长，是不是该请我喝杯奶茶？
""想得美！
"沈清欢抄起点单笔作势要打，却在碰到他胳膊前收了力，"中杯芋泥波波，加双份芋泥——算我谢你的。
"她转身调奶茶时，顾行舟瞥见她围裙下露出的黑色笔记本角，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2023年7月收支"，页脚还夹着张银行流水单。
"你这账本记这么细？
"他顺口问。
沈清欢手一抖，珍珠漏了半杯："关......关你什么事！
"她加快动作把奶茶塞给他，"赶紧喝了走人！
"顾行舟舔了舔杯盖上的奶盖，甜丝丝的。
他倚在档口外的梧桐树上，看沈清欢弯腰收拾被男人踹倒的塑料凳，他摸着下巴笑——这姑娘，真可爱！
"顾先生！
"沈清欢突然抬头，正撞进他探究的目光，"你还不走？
""这就走。
"顾行舟晃了晃奶茶杯，"你们家芋泥波波确实好喝。
"他转身往停车场走，又回头喊，"明天我还来！
"沈清欢望着他的背影跺脚，却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悄悄翘成了起来。
顾行舟坐进老捷达，奶茶杯在杯架上晃荡。
他盯着手机里的账户余额，又瞥了眼后视镜里正踮脚挂招牌的沈清欢。
阳光把"清欢奶茶"西个字照得发亮，他突然想起系统里那个"红颜签到点"的提示——或许这个签到点可以常来？
顾行舟吸完最后一口芋泥波波，杯底的珍珠在吸管里发出“咕噜”轻响。
他没急着走，假装低头刷手机，余光却黏在沈清欢身上——姑娘正蹲在柜台后整理当日单据，一叠蓝白相间的点菜单被她分门别类码成小塔，指尖在计算器上翻飞的速度比他抢早高峰订单还快。
“这手法……她以后的老公有福啊”他摸着下巴嘀咕。
上个月接了个会计事务所的乘客，那姑娘核账时也是这么把发票按日期折角，“普通奶茶店小老板哪用得着把成本算到分位？”
他瞥见沈清欢在“芋泥成本”一栏写了串数字，又划掉重算，连小数点后两位都对得严丝合缝，“怕不是在算什么大买卖？”
晚风卷起梧桐叶掠过档口，顾行舟看了眼手机时间——晚上八点，奶茶街的夜场刚开始热闹。
他把空杯扔进垃圾桶，转身又折回来：“沈店长，你们家奶茶杯套质量不行啊。”
“啊？”
正擦柜台的沈清欢抬头，沾着奶渍的抹布停在半空。
“刚才拿杯子手滑，差点把奶茶洒我新T恤上。”
顾行舟扯了扯洗得发白的领口，“我要见你们老板投诉。”
沈清欢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捡的时候，顾行舟看见她耳尖瞬间红透：“老、老板不在！”
“那我等。”
他往塑料凳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反正我今天不把问题反馈给负责人，就不走了。”
沈清欢咬着嘴唇瞪他，忽然转身冲进里间。
顾行舟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再抬头时，姑娘己经换下沾奶渍的围裙，套了件米色针织衫，发尾用鲨鱼夹随意夹着，倒真有几分小老板的模样。
“我就是老板。”
她梗着脖子，“有什么问题现在说。”
顾行舟“噗”地笑出声：“沈老板，你刚才换衣服时，我瞅见里间挂着件香奈儿外套——二手店可淘不到带专柜防尘袋的。”
他指了指她脚边的黑色笔记本，“还有你记账用的‘2023年7月收支’，最后一页夹的是上市公司财务报表模板吧？”
沈清欢的脸“刷”地白了，手指下意识护住笔记本：“你……你跟踪我？”
“天地良心。”
顾行舟举起双手，“昨天在医院你帮我捡病历本，我看见你白大褂口袋里揣着‘沈氏集团’的工牌；今天你整理单据时，计算器按的是‘存货周转率’公式——普通奶茶店算这个干嘛？”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沈氏集团二小姐沈清欢，被堂哥联合高管夺权，现在躲在奶茶店查账呢？”
沈清欢后退两步，后腰抵在冷柜上。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眶慢慢红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还知道，你昨天在医院是去查沈氏集团给医院供药的合同。”
顾行舟从裤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票据，“这是你掉在病历本里的，沈氏医药的出库单。”
沈清欢的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你……你都知道了还来戳穿我？”
“我这人最见不得小姑娘受委屈。”
顾行舟摸出纸巾递给她，“再说了，你家奶茶确实好喝——就是老板脾气太傲娇，难怪没人敢追。”
“谁要你管！”
沈清欢抽了下鼻子，抓起纸巾胡乱抹脸，“说吧，要多少钱封口？”
“我像缺那点钱的人吗？”
顾行舟指了指自己的老捷达，“不过嘛……”他拖长音调，“你请我吃顿宵夜，这事就算翻篇。”
“你！”
沈清欢瞪圆眼睛，却在接触到他促狭的目光后泄了气，“金记粥铺，就现在！”
金记粥铺的霓虹灯在夜色里晃着暖黄的光。
顾行舟舀了勺艇仔粥，看对面的沈清欢正用筷子戳虾饺：“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
沈清欢咬着嘴唇，“堂哥说我年纪小管不好集团，联合财务总监做假账转移资产。
我装成店员查流水，发现这半年奶茶店的营收有三分之一被打到陌生账户……”她突然抬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比我请的私家侦探还厉害？”
“我啊？”
顾行舟舀起颗鱼皮花生抛进嘴里，“靠签到发家致富的神秘男子。”
“什么签到？”
“秘密。”
他眨眨眼，“反正你只要知道，以后查账缺人手，我可以当免费劳动力——前提是每天请我喝芋泥波波。”
沈清欢被他气笑了，舀起勺粥泼过去：“想得美！”
却在粥泼到他面前时收了力，只溅湿他的袖口，“哎呀，烫到怎么办？”
深夜的风裹着粥香钻进领口，顾行舟望着对面姑娘耳尖的红，突然听见脑海里“叮”地一声——检测到与沈清欢亲密度提升至65（初始40→当前65），解锁专属红颜签到点：奶茶一条街C号档口，后续在此签到奖励翻倍（基础奖励×2）他低头抿了口粥，嘴角悄悄翘成月牙。
回家路上，老捷达的雨刷器“唰”地扫过前挡风玻璃。
顾行舟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23:58，离系统刷新签到点还有两分钟。
他望着车窗外渐次熄灭的奶茶店灯光，最后落在“清欢奶茶”的招牌上，那排手写体在路灯下泛着暖光。
“明天早上……”他摸着下巴笑出声，“得早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