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跪在听雨轩的廊下,额角贴着冰冷的地砖,耳边是苏府大小姐苏玉瑶漫不经心的声音。
"那个丑丫头,就赏给你吧。
"铜盆里的炭火"噼啪"爆响,溅起的火星落在云溪手背上,她却不敢动。
右脸上那块暗红色的胎记贴着地面,像一团永远擦不净的污渍。
"小姐,这......"沈苍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得像远处滚动的闷雷。
"怎么?
嫌弃我赏的人不够好?
"苏玉瑶轻笑一声,金丝绣鞋尖挑起云溪的下巴,"虽说脸上有瑕疵,但身子还算干净。
你一个护卫,难道还指望娶什么千金小姐?
"云溪被迫抬头,看见沈苍梧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穿着苏府统一的靛青色护卫服,腰间配着一把乌木鞘长刀,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此刻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微微垂着,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属下不敢。
"沈苍梧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谢小姐赏赐。
"云溪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震得胸腔发疼。
她偷偷喜欢沈苍梧三年了,从他被小姐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天起。
那时他浑身是血,手里却死死攥着一块残缺的玉佩。
小姐命人给他治伤,而负责换药的总是云溪。
"五日后是个吉日,就在西跨院把事办了吧。
"苏玉瑶打了个哈欠,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敲着扶手,"云溪,从我的妆奁里取那对鎏金镯子给你当嫁妆。
""奴婢......谢小姐恩典。
"云溪重重磕头,额头撞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不敢让小姐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这不只是因为感激,更是因为难以抑制的狂喜。
雨幕中,沈苍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月洞门外。
云溪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藏着的一方帕子。
那是去年沈苍梧受伤时,她偷偷留下替他擦血的,洗了无数次,却总觉得还留着一点他的气息。
"傻站着干什么?
"苏玉瑶的贴身丫鬟碧桃推了她一把,"小姐赏你这么大恩典,还不赶紧去准备婚事?
"云溪踉跄了一下,右脸的胎记在灯笼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碧桃嫌恶地别过脸:"也就是沈护卫这样的粗人能忍你这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