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子眸中藏寒霜

剑烬劫尘 翎翎壹 2025-05-27 17: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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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的铜烟杆戳在腰间时,苏檀后槽牙轻轻咬了咬舌尖。

她垂着的眼睫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看着赵嬷嬷腰间铜铃随着走动叮当作响——这是王府里防暗卫的老法子,铜铃震颤的声波能搅乱内劲,让暗桩难以近身。

可昨夜床板下的影卫铜哨还在发烫,苏檀喉间泛起一丝腥甜"东苑外廊的茶盏,世子爷要碧潭飘雪。

"赵嬷嬷往她怀里塞了个描金茶盘,指甲盖在她手腕内侧掐了一下,"手脚利索点,烫了茶盏,抽二十鞭子;烫了世子爷——"她眯起眼笑,"抽完鞭子,你这副细皮嫩肉,够喂后院的蛇窟。

"苏檀垂头应了,指尖在茶盘边缘轻轻一叩。

赵嬷嬷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后颈上,首到她转过游廊,那刺痒感才随着铜***渐远。

东苑的朱漆门半开着,苏檀刚跨进门槛,便闻到一缕冷冽的沉水香。

她的呼吸几乎顿住——昨夜柴房里的沉水香混着曼陀罗,今日这缕却清冽如霜,没有半分杂质。

抬眼望去,青竹纹屏风后,萧烬正倚着梨木雕花案,玄色广袖垂落,腕间玉扳指泛着冷光。

"过来。

"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苏檀脚步微顿,茶盘稳得像钉在掌心。

茶盏搁上案几的刹那,她的指尖触到一丝湿热——碧潭飘雪该用山泉水沏,水温该是八十度,可这盏茶分明刚离炉,水面还浮着未散的白汽。

苏檀垂眸时,瞥见案角镇纸下压着半卷兵书,墨迹未干的批注里有"北疆雪线"西个字。

"手不稳。

"萧烬突然开口,茶盏在他指尖转了半圈,水面晃出细碎涟漪。

苏檀脊背绷紧,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分了神——她竟在观察兵书内容时,忘了控制茶盏的温度。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他的声音陡然沉下来,玉扳指敲在茶盏上,清响刺得人耳膜发疼。

苏檀喉结动了动,手指轻轻叩在茶盘边缘,一下,两下。

这是她在柴房教小丫鬟的哑语:我不能说话。

萧烬的目光像火,从她发顶烧到脚尖。

苏檀能感觉到他在看她的喉结——真正的哑女,喉结该是僵死的,可她的喉结会动,因为那是自毁声带时留的破绽。

母亲说过,太完美的伪装最可疑,留三分破绽,才能藏七分真心。

"哑巴不会说话,可眼神不该这般清明。

"萧烬突然笑了,那笑像冰面裂开的缝,"过来。

"苏檀往前挪了半步,鼻尖突然窜进一丝甜腥——是断魂草。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味毒草混在沉水香里,量不多,刚好能让人呼吸发闷,指尖发木。

萧烬在试她——若她毫无反应,便是早有防备;若反应太烈,便是真的被毒所制。

她垂着的手指在袖中掐住虎口,指甲陷进肉里。

喉间先滚出半声闷咳,接着踉跄一步,茶盘"当啷"撞在案角。

她扶住梨木桌沿时,掌心触到木纹里嵌着的细针——萧烬连桌角都做了机关,若她真晕过去,这细针便会扎进掌心,试她的血。

"倒是不像装的。

"萧烬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苏檀能感觉到他的影子罩住自己,"去整理书案。

"整理书案时,她的指尖扫过一叠未收的纸笺。

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蛊王"两个字刺得她眼底发烫。

苏檀的呼吸几乎停滞,余光瞥见窗外竹影晃动——影一的位置。

她的拇指在纸角轻轻一掀,撕下极小一片,借着垂落的衣袖掩住,将碎纸压进鞋底。

"看什么?

"萧烬突然出声,苏檀的手顿住,抬头时眼眶微微发红,像被茶香熏了眼。

萧烬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挥了挥手:"下去。

"出东苑时,苏檀能感觉到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影一的影子在游廊拐角闪了闪,她装作没看见,加快脚步往柴房走。

经过偏院时,她听见两个婆子嚼舌根:"听说库房新收了批南诏来的药材,说是要给世子爷配补药......"补药?

苏檀脚步微顿。

南诏的药材里常混着蛊引,萧烬要那些做什么?

她摸了摸藏在鞋底的碎纸,"蛊王余孽"西个字在脚底发烫。

夜更深时,苏檀蹲在柴房后竹丛里。

她解开裹着《蛊王秘典》的血布,残卷上"以命饲蛊"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体内的青纹又爬上了手背,她咬着牙将碎纸摊开——上面是影卫的暗号,标注着"子时三刻,库房"。

竹叶在风中沙沙响,苏檀将碎纸塞进秘典夹层,指尖轻轻抚过"饲蛊"二字。

母亲说过,苏家的血是引,也是刃。

她抬头望向东苑方向,那里的灯火己经熄灭,可她知道,萧烬的眼还醒着。

"七日......"她对着月光喃喃,指腹擦过手背上的青纹,"够了。

"院角的更漏敲响子时,苏檀将秘典重新藏进胸口,摸出腰间的银簪。

银簪尖上沾着她的血,那是苏家蛊毒的引子。

她看了眼柴房里熟睡的小丫鬟,轻轻掩上门,往库房方向走去。

子时三刻的风裹着寒意钻进库房门缝,苏檀的指尖在门板上轻轻一按——门轴没有半丝声响,显然被人特意上过油。

她猫腰溜进去,霉味混着草药的苦香扑面而来,月光从透气窗漏下,在堆叠的木箱上投出斑驳阴影。

她摸向腰间银簪,簪尖沾着的血珠在暗夜里泛着淡红——这是苏家蛊毒的引子,能屏蔽寻常迷香。

昨夜东苑案角的细针、沉水香里的断魂草,萧烬的试探层层叠叠,可他不知道,苏家毒女的鼻子,能分辨出二十里内的毒物。

此刻她翕动鼻翼,在混杂的药气里捕捉到一缕极淡的腥甜——是赤焰花的叶,当年围剿时,各门各派正是用这味毒草引苏家蛊虫出窍。

苏檀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蹲下身,指甲掐进木箱缝隙,腐木碎屑簌簌落在手背。

箱盖掀开的刹那,月光正好漫进来,照亮层层麻布里裹着的深绿叶片——叶片边缘呈锯齿状,背面有暗红脉络,正是赤焰花。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从袖中摸出半块残卷,残卷上"血蛊·引"三个血字在月光下泛着暗纹,与叶片脉络竟如出一辙。

"何人擅闯库房!

"暴喝声像惊雷劈开夜色。

苏檀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她反手扣上箱盖,转身时瞥见廊下提灯的影子——护卫的皂靴碾过落叶,刀柄在腰间撞出脆响。

她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右手却稳稳摸向袖中瓷瓶。

幻尘粉是用曼陀罗花蕊混着蝉蜕磨的,入鼻即晕,可若撒偏了......"再动一步,老子砍了你!

"护卫的刀光映着灯笼,在她脸上划出冷白的痕。

苏檀喉结动了动,突然踉跄着撞向身侧药架。

陶瓮碎裂的声响里,她反手将瓷瓶往空中一抛——粉末像细雪般漫开,护卫的喝骂戛然而止,提灯"哐当"砸在地上,火光映着他缓缓瘫软的身子。

苏檀弯腰捡起半片赤焰花,塞进发间的木簪缝隙。

她贴着墙根往窗外挪,经过护卫身边时,瞥见他腰间挂着定北王府的玄铁腰牌——不是影卫,是外院新调的守卫。

可这守卫怎会在子时出现在库房?

她的脚步顿了顿,窗外竹影突然晃动,有细碎的脚步声从东边传来。

是影一。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见过影一的身法,快如惊鸿,此刻他的脚步声却刻意放重,分明是在警告。

她咬了咬牙,翻身跃上窗台,指尖在砖缝里一抠——墙根的青苔被她踩下一块,混着泥屑落在护卫脚边。

影一的提灯照亮满地碎陶时,护卫正趴在药渣里打呼噜。

他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地上的粉末,凑到鼻端轻嗅,眉峰微挑。

月光下,他看见窗沿有半枚泥印,像是女子的鞋尖——比寻常丫鬟的鞋小半寸,鞋跟处还沾着东苑的青苔。

"有趣。

"影一低笑一声,将护卫扛上肩。

他经过药架时,瞥见半片赤焰花的碎屑粘在木箱缝里,目光微沉,袖中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

柴房的油灯芯"噼啪"炸了个花,苏檀将赤焰花叶片摊在残卷上。

月光透过窗纸,把叶片脉络投在"以血饲蛊"西个字上,竟完美重合。

她的手指抚过残卷边缘的焦痕——这是当年族中大火留下的,母亲将秘典塞进她怀里时,说过"血蛊是苏家最后的刃,也是最毒的劫"。

可萧烬要血蛊做什么?

他书房里的"蛊王余孽",库房里的赤焰花,还有影卫暗号里的"子时三刻"......苏檀的瞳孔微微收缩,后颈的青纹顺着衣领爬到手背——这是蛊毒反噬的征兆。

她咬着牙撕开衣袖,用银簪在腕间划了道小口,鲜血滴在赤焰花上,叶片瞬间蜷缩成暗红的球。

"原来如此。

"她轻声呢喃,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当年围剿苏家的人,用赤焰花引蛊,如今萧烬却在收集赤焰花......难道当年的血案,真的不是定北王府动的手?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苏檀将残卷重新藏进胸口。

她吹灭油灯,月光里,发间木簪的缝隙闪过一丝幽光——是方才翻墙时,袖中滑出的半块玉佩,雕着定北王府的玄鸟纹,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渍。

她捏着玉佩坐了半夜,首到晨光透过窗纸,染白了发梢。

"阿檀,该去前院洒扫了。

"小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檀将玉佩塞进袖底,推开房门时,晨雾里飘来一缕沉水香——是东苑的方向。

她低头整理裙角,袖中玉佩硌着掌心,像块烧红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