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痕蜿蜒爬行,把倒映在窗上的、我那苍白失魂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死死攥着手里那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它揉碎。
昏黄台灯的光晕下,那几行墨字像有生命般,在粗糙的黄纸上蠕动:“七月半,子时,老宅赴宴。”
落款是三个字,一个我刻在骨子里的名字,一个七年前就随着棺木一同埋入冰冷泥土的名字——陈寿山。
我祖父。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窒息的闷痛。
怎么可能?
七年前,我亲手扶着他的灵柩,看着黑土一锹锹覆盖上那口深坑。
那棺木沉入地底的闷响,至今仍是我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惊醒的源头。
我甚至记得那场雨,也像今晚一样,冰冷,无情,浇透了一切。
可这字迹……我指尖颤抖着抚过纸面。
那独属于祖父的、带着点倔强右斜的笔锋,墨痕深深吃进纸里,每一个转折都带着他特有的力道。
错不了。
这张散发着陈年旧物和淡淡霉味的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甩手扔掉。
“七月半……子时……”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瞬间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轰隆的雷声紧跟着滚过屋顶,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子时,就是现在!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
去,还是不去?
荒谬!
理智在尖叫。
这一定是场恶作剧,一个极其恶劣、令人毛骨悚然的玩笑!
可另一个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声音在心底挣扎: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爷爷真的在那里等我?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
爷爷……他生前最疼我。
我甚至记得他粗糙的大手摩挲我头顶的温度,记得他藏在旧木匣里、偷偷塞给我的糖块那甜丝丝的味道。
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翻了椅子。
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尖叫。
去!
我必须去!
一股不管不顾的蛮劲攫住了我,仿佛被那纸上的墨迹下了蛊。
我甚至没顾上拿伞,只胡乱抓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