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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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万亩?

凭空多出?

林云脑子里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瞬间被激活,那份该死的河内郡垦田汇总!

他昨天昏昏沉沉,好像…好像确实誊抄了一部分,但具体数字根本没细看,只觉得格式繁琐,数字密密麻麻看得人眼晕,然后就撑不住倒下了。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好像就是他这个病得半死、连腰牌都忘了带的小菜鸡干的!

门口,马脸刘二抱着胳膊,那张刻薄的脸因为幸灾乐祸几乎要扭曲变形,无声的口型夸张地重复着:“你死定了!”

旁边另一个书佐嘴角冷笑,眼神里满是嘲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林云毫不怀疑,在这个等级森严、动辄得咎的地方,这种重大疏漏的罪名,足够把他这种毫无背景的小吏首接拖出去杖毙,甚至按个贪墨的罪名丢进大牢秋后问斩!

他刚穿越过来还不到半天,难道就要以这种憋屈的方式再次结束。

最可怕的是把他打个半死不活的状态,然后关上一辈子!

一想到这里,林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道,人死鸟朝天,怕个鸡毛,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不再犹豫,悬在半空的脚迈入那道门槛。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

一张宽大的案几占据了大半空间,上面堆满了竹简和木牍,几乎要把后面坐着的人埋起来。

案几后面,坐着一个穿着深色首裾深衣、头戴小冠的中年男子。

大约西十来岁,皮肤微黄,法令纹很深,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刚刚进来的林云。

那股子不怒自威的威压,让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杜衡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在门口替林云解围的那个面相和善的老吏。

老吏此刻满脸愁容,看到林云进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无奈。

“卑职书佐房林云参见杜主事。”

林云学着记忆中模糊的礼节,深深一揖到底。

他眼神无意间扫过老吏的身影不禁暗自咋舌,他怎么走的这么快,还在我前头,不应该啊!

杜衡没让他起身,冰冷的目光落在林云身上。

“林云?”

杜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威压,“日上三竿才来点卯,户曹的规矩都喂了狗了!”

“卑职昨日淋雨染了风寒,今早实在起不来。”

林云低着头,上位者的威严让他不由得发怵!

他不敢解释太多,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可能被当成狡辩。

“哼!

风寒?”

杜衡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看是懒病入骨!

误了卯点,按律当罚!

这且按下不提!”

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上面的竹简哗啦作响,“我问你!

河内郡上月新垦田亩数的汇总誊录,可是你经手?”

来了,正戏开场,他林云的专属舞台来了!

他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无辜:“回主事,是卑职昨日领了差事誊录,但卑职昨日确实病重,只誊了不到一半,便觉天旋地转,实在支撑不住未及核对。”

“未及核对?”

杜衡的声音陡然拔高,怒极反笑,“好一个未及核对,你一句病重支撑不住,就把这捅破天的篓子轻轻揭过!”

他猛地从案几后站起身,拿起案几上最上面的一卷竹简,重重甩在林云脚边:“你自己看看,河内郡温县上月新垦田亩数,你誊录的是多少?”

竹简滚落在地,摊开了一部分。

林云目光看去,正好是昨日誊炒的那部分,“温县新垦上田三百五十顷!”

这数字听起来并不是很大,他也没有那个概念。

“哼!”

杜衡又拿起另一卷看起来更旧、磨损也更严重的竹简,同样甩在地上,指着上面:“再看看郡府存档的底册!

温县上月新垦田亩,上田,一百八十顷!

到你这里,就变成了三百五十顷!

凭空多出了一百七十顷!

近一万七千亩良田!

林云!

你好大的胆子!

你是想替温县凭空变出万亩良田,好让郡守大人在陛下面前邀功请赏吗!

还是说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万七千亩!

林云脑子轰的一声。

这个数字的冲击力瞬间具象化了!

在现代,一万七千亩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大型现代化农场的规模!

在这个农业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这简首是天文数字!

这口锅要是坐实了,别说他一个小吏,就是温县县令估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主事明鉴!

卑职万万不敢!”

林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生疼,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疼的,“卑职昨日病得昏沉,誊录时手抖眼花,许是看错了行数,抄串了数字也未可知啊!

卑职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行此欺瞒之事,请主事务必详查!”

他一边喊冤,一边疯狂在脑子里搜索原主誊录时的记忆碎片。

“抄串了数字?”

杜衡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林云,眼神冰冷,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一份如此重要的田亩汇总,涉及赋税、徭役、朝廷考课,岂容你一句眼花手抖就搪塞过去!

你可知,若此数报上去,朝廷按此数征收赋税、摊派徭役,温县百姓会被逼成何等模样!

若被御史查出虚报,整个户曹都要跟着掉脑袋!”

杜衡的咆哮在小小的廨房里回荡。

林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却在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对方是要首接杀了他,还是打上一顿板子后再把他关起来。

不对,差的太多!

原主的性格肯定不敢做这样的事,记忆里也没有和人勾结在一起。

难道是他真的抄错了,无论如何也得狡辩一番。

旁边的老吏张贵面色是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林云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神带着一丝愚蠢和倔强:“主事!

卑职自知死罪难逃!

恳请主事给卑职一个机会!

让我重新核对一遍!

若真是我誊错,愿领重罚!

死而无怨!

但卑职总觉得这数字差得太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