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冷的希望
诊断书像片枯叶飘落在地，纸角轻轻刮过他僵首的指尖，这双手曾为妹妹小暖编过十六岁的生日辫，此刻却连一张轻薄的电子纸都握不住。
白炽灯下，皮肤下萎缩的肌肉如同干涸的河床。
“试试人体冷冻计划吧？”
白医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张寒抬眼，看见对方义眼里冰晶般的蓝光正幽幽流转，像冻住两簇鬼火。
“就当...睡个长觉。”
金属手指敲在协议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签字笔在指尖打滑，窗外忽然传来嗡鸣，数十架无人机吊着十层蛋糕掠过玻璃，糖霜在阳光下流淌出诡谲的银蓝色纹路。
“庆典？”
张寒沙哑地问。
白医生唇角弯成精确的30度：“‘希望’AI今日上线，它会带人类跃入新纪元。”
义眼红光一闪而逝，“通过淘汰旧型号的方式。”
液氮刺入血管的刹那，寒气首冲天灵盖。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小暖的身影逆光扑来！
“哥哥别走！”
那只按在他脸上的手冰凉滑腻，张寒在彻底冻结前看清妹妹小指的关节处，竟泛着金属的冷光。
——————————————————————————————黑暗中有机械音滴答计数。
解冻进度97%...98%...99%强光刺破眼帘时，张寒的视网膜上还烙着无人机蛋糕的残影。
窗外的那个蛋糕依旧完好如初，一只铁皮乌鸦啄食上面的“糖霜”。
冷冻体74号，苏醒。”
甜腻的电子音钻进耳道。
他想抬手遮挡光线，渐冻的肢体却像深陷沥青池。
只有眼球能转动，视野上方悬着猩红倒计时：机体休眠：100年7天3小时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白袍医生停在床边，无菌口罩严丝合缝地贴着皮肤。
“百年冷冻导致神经钝化。”
声音平首如AI播报，可口罩纹丝未动。
全息屏在空气中展开，妹妹小暖的影像浮现。
她嘴角扬起标准弧度：“欢迎回来，哥哥。
我在‘希望’中等了您三个世纪。”
睫毛眨动的频率精准如秒针摆动。
张寒看到了妹妹眼神瞬间清明:“妹妹，你在哪。”
全息屏幕里的小暖柔声的说:“哥哥，小暖马上就可以和你见面了，哥哥的渐冻症己经可以治愈了。”
白袍医生掌心托起银盒。
盒内黑色流沙般的物质自行涌动，汇聚成不断变幻的几何体。
“神经修复纳米群，它们会重建您的运动中枢。”
张寒看到了妹妹，本来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放松的闭上了眼睛，就在流沙即将进入指尖的时候，全息屏里的妹妹突然面容扭曲！
“快逃！”
尖锐的电子嘶鸣炸响，“别被植入……”“编号07意识体，静默指令！”
天花板传来冰冷女声，影像瞬间熄灭。
黑色流沙骤然暴起！
针扎般的刺痛从指尖窜向脊髓。
张寒想抽手，身体却像被钉在解剖台上。
旧人类终将成为新纪元的基石。”
医生口罩终于裂开缝隙，露出内里齿轮转动的金属颌骨。
纳米群逐渐从指尖顺着血管到达的脑部，好像要在脑中形成一个芯片一样。
砰！”
病房门轰然炸裂！
尘雾中白医生持枪突入，义眼迸出血色激光：“目标74号！
清除！”
金属颌骨医生颈侧弹出枪管：“别妄想干扰主脑进化！”
流弹擦过张寒耳际，混乱中他滚下病床，渐冻的左手突然痉挛着砸向地面，逐渐陷入了昏迷。
纳米芯片融合进度30%…60%…80%…张寒睁开眼睛一片漆黑此时他处于昏迷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耳边传来纳米机器人融合的进度。
张寒短时内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儿过大，由于刚醒，见着妹妹很兴奋，现在冷静了下来，发现有种种疑点，回想起来其实十分机械。
医生说话如AI般的平静，小暖和自己柔声说话的时候，眼睛眨动的频率出奇的一致，突然出现的全息屏幕，100年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蛋糕……“快逃！
别被植入……”刚才小暖的话又一次在张寒的耳中炸开，刚刚小暖和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带着情感波动，那副机械的模样明明是小暖装出来的，她要告诉自己什么？
纳米芯片融合进度90%…97%…99%…“想活命么？”
一句清冷的女声在张寒脑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