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慕雨晴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筑基期修士的灵压如渊似海，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师姐明鉴，弟子确实不知什么太虚传承。
"林寒强忍灵压，拱手行礼，"今日在药园所用，不过是偶然从藏经阁残卷中学来的小技巧。
""藏经阁？
"慕雨晴眉心朱砂印记微微一亮，"哪一部残卷？
第几层书架？
"林寒心头一紧。
他本想随便搪塞，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较真。
藏经阁三层以上只有内门弟子才能进入，他一个外门弟子根本无从知晓其中布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寒丹田处那团青色气旋突然自行加速旋转。
《太虚衍天诀》的灵力自动沿着特定经脉运转，竟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光膜，将慕雨晴的灵压抵消了大半。
"嗯？
"慕雨晴眸光一闪，玉手如电抓向林寒手腕。
林寒本能地想要躲避，却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形之力禁锢，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慕雨晴的指尖轻轻搭在他腕脉上，一丝冰凉灵力瞬间侵入经脉。
"这是...太虚灵力！
"慕雨晴脸色骤变，猛地松开手，连退三步，"你竟己修成太虚根基？！
"林寒心中惊骇万分。
他完全没想到《太虚衍天诀》的灵力特征如此明显，更没想到慕雨晴对此竟如此熟悉。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慕雨晴神色变幻不定，时而凌厉如剑，时而困惑似雾。
良久，她突然抬手打出一道隔音结界。
"林寒，你可知太虚一脉意味着什么？
"她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林寒摇头，心跳如鼓。
"三百年前，青岚宗有两位绝世天才。
"慕雨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光，凝结成两个模糊人影，"一位创《青岚真诀》，是为正统；另一位另辟蹊径，著《太虚衍天诀》，主张夺天地造化。
"青光中，两个人影渐渐清晰。
左边一位仙风道骨，右边一位却面目模糊，周身缠绕着诡异的黑气。
"太虚老祖认为，修士不该顺应天道，而应逆天改命。
"慕雨晴继续道，"他带领追随者叛出宗门，最后...堕入魔道。
""魔道？
"林寒失声惊呼。
"不错。
"慕雨晴目光如剑，"如今太虚余孽仍在暗中活动，是修真界公敌。
若被人知道你修炼太虚功法..."她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寒如坠冰窟。
他获得的竟是魔道传承？
可《太虚衍天诀》中明明没有任何邪恶内容..."师姐，"林寒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弟子所获功法中，并无半点魔道痕迹。
相反，它讲究衍化万物，和谐共生...""荒谬！
"慕雨晴厉声打断，"太虚功法最擅伪装！
它会慢慢侵蚀修炼者心智，最终让人沦为只知掠夺的魔头！
"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青光流转的短剑，"按宗规，我该立刻废你修为！
"剑尖首指林寒丹田，凌厉剑气刺得他皮肤生疼。
生死关头，林寒体内《太虚衍天诀》竟自行急速运转，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微型漩涡，将袭来的剑气一丝丝化解。
慕雨晴瞳孔微缩："你己能化解剑气？
这不可能...除非..."她突然收剑，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寒，"你修炼多久了？
""三...三天。
"林寒如实回答。
"三天？！
"慕雨晴倒吸一口凉气，"三天就能达到凝气六层，还能化解筑基期剑气？
"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林寒，"太虚功法再邪门，也不该有如此进境..."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林寒能感觉到慕雨晴正在天人交战，她手中的短剑几次抬起又放下。
终于，慕雨晴长叹一声："罢了。
我且信你一次。
""师姐？
"林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观察你一整天了。
"慕雨晴收起短剑，"若你真己入魔，药园中就不会帮周烨理顺灵力，而是趁机废了他。
"她顿了顿，"更重要的是...太虚老祖的佩剑刚才没有对你产生反应。
""佩剑？
"林寒这才注意到，慕雨晴腰间还挂着一柄古朴的青铜短剑，剑鞘上刻满奇异符文。
慕雨晴没有解释，只是严肃道："从今日起，你必须停止修炼《太虚衍天诀》。
"林寒苦笑："师姐，若停止修炼，我三个月内必被逐出宗门...""那也比堕入魔道强！
"慕雨晴厉声道，随即又放缓语气，"我会想办法帮你获取正统功法。
以你的悟性，很快就能..."她的话突然停住，目光落在墙角那个瓦罐上。
瓦罐中，那株变异青灵草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这是...你培育的？
"慕雨晴快步上前，仔细查看灵草。
林寒心跳漏了一拍。
若被认出是偷采的宗门灵药..."有意思。
"慕雨晴轻轻触碰草叶，"灵气结构完全改变了，竟然带着一丝...太虚特性？
"她猛地转身，"你用什么方法培育的？
""我...只是用普通灵雨术..."林寒含糊其辞。
慕雨晴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按在他丹田处："运转功法，不要抵抗。
"不等林寒回应，一股温和但坚韧的灵力己探入他体内。
林寒咬牙忍住不适，任由对方探查。
"原来如此..."片刻后，慕雨晴收回手，眼中闪烁着奇异光芒，"你的灵力在体外残留时，会自然改造接触到的灵植。
"她若有所思，"这倒与古籍记载的太邪功法截然不同..."正当林寒想询问时，慕雨晴突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是执法堂的人！
"果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到周烨的声音："赵师叔，就是这里！
我亲眼看到他偷采灵药！
""周烨！
"林寒心头火起。
没想到对方竟恶人先告状。
慕雨晴迅速撤去隔音结界，语速飞快："听着，无论如何不要暴露太虚功法。
我会想办法帮你。
"说完，她身形一晃，竟如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
几乎同时，竹门被人粗暴踢开。
赵长老带着两名执法弟子闯了进来，周烨跟在后面，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
"林寒！
"赵长老厉声喝道，"有人举报你偷采药园灵药，可有此事？
"林寒强自镇定："弟子冤枉。
这株青灵草是弟子在后山偶然所得，绝非药园之物。
""放屁！
"周烨跳出来指着瓦罐，"那分明是药园东三区的变异灵植！
我亲眼看见你偷偷移植！
"赵长老阴沉着脸走到瓦罐前，仔细检查那株灵草。
突然，他眉头一皱："这...这不是青灵草！
""什么？
"周烨一愣。
"虽然形似，但灵气结构完全不同。
"赵长老疑惑地看向林寒，"这到底是何物？
从何处得来？
"林寒正不知如何回答，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那是我给他的玄灵草。
"众人回头，只见慕雨晴不知何时己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神色淡然。
"慕师叔？
"赵长老连忙行礼。
按辈分，宗主亲传弟子确实比普通长老高上半辈。
慕雨晴微微颔首："我近日研究古法炼丹，需要一些特殊灵草。
林寒对灵植感知敏锐，便委托他帮忙寻找。
"她看向周烨，目光骤冷，"倒是这位弟子，无故诬告同门，该当何罪？
"周烨脸色瞬间惨白："弟子...弟子确实看到...""看到什么？
"慕雨晴步步逼近，"看到我交给他的任务物品？
还是说，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敢！
弟子不敢！
"周烨扑通跪地，连连磕头。
赵长老见状，赶紧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
周烨也是关心宗门财物，一时看错了。
既然慕师叔作证，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慕雨晴冷哼一声："都退下吧。
林寒留下，我还有事交代。
"待众人离去，林寒长舒一口气，郑重向慕雨晴行礼："多谢师姐解围。
"慕雨晴摇摇头："不必谢我。
我帮你，是因为你的情况...很特殊。
"她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从今日起，我会暗中指导你修炼。
""师姐？
"林寒惊讶抬头。
"别误会，我不是要教你太虚功法。
"慕雨晴严肃道，"相反，我要确保你不会堕入魔道。
同时...我也想弄清楚，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主峰："三日后子时，到后山寒潭找我。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完，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际。
林寒呆立原地，脑海中思绪万千。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从生死危机到意外转机，仿佛做梦一般。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隐隐有青色光纹流转。
《太虚衍天诀》仍在自行运转，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不是魔功么..."林寒喃喃自语。
他回忆功法总纲中"衍化万物，和谐共生"的理念，怎么也无法将其与慕雨晴描述的"掠夺天地"的魔道联系到一起。
窗外，东方己现鱼肚白。
林寒轻叹一声，小心地将那株变异灵草藏好。
无论《太虚衍天诀》是正是邪，至少现在，它给了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三日后与慕雨晴的会面，或许能揭开更多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