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牛马重生
顾铭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眼球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这己经是他连续加班的第七十二个小时，咖啡杯里残留的褐色液体早就冷透，杯壁上挂着一圈圈褐色的痕迹。
"小顾，方案改好了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顾铭浑身一颤。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项目总监张浩——那个把"狼性文化"挂在嘴边，却连基础代码都看不懂的职场屠夫。
"马上就好，张总。
"顾铭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再给我十分钟。
""董事长九点要看，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重要。
"张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钉进椅子里，"年轻人，能加班是福气。
"福气你大爷。
顾铭在心里骂了一句，手指却不敢停下。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行像是无数蚂蚁，爬进他的眼睛，啃噬他的大脑。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捅进了他的心脏。
顾铭猛地弓起身子，手指痉挛地抓住胸前的衣服。
"喂，你别装啊！
"张浩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小顾？
小顾！
"世界在旋转。
顾铭看见自己的手从键盘上滑落，看见张浩那张油腻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看见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越来越远...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系统错误...错误代码404...""灵魂传输通道不稳定...""重新定位中..."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在黑暗中回荡，顾铭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连"眼睛"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团被撕碎的棉花，漂浮在虚无之中。
"有趣..."一个空灵的女声突然插入，"这个灵魂的适配度居然达到了99%。
""警告！
非授权访问！
"电子音变得尖锐。
女声轻笑："把他送到玄黄大陆去，我要看看...他能走多远。
"剧烈的坠落感突然袭来，顾铭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条由光和噪音组成的隧道，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童年时孤儿院的铁栅栏，大学录取通知书上的烫金字，第一份工作的工牌，还有...还有..."铭儿！
铭儿！
醒醒！
"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刺破黑暗，伴随着剧烈的摇晃感。
顾铭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
等等...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瘦得皮包骨的手臂，肤色蜡黄，手腕处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不是他的手——至少不是那个在键盘上敲击了七十二小时的手。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声音的主人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顾铭僵住了。
抱住他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粗糙的麻布衣服上沾着泥土和草药的气味，头发灰白相间，用一根木簪草草挽起。
她的手臂有力得惊人，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顾铭刚开口就被自己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
妇人松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泪痕交错："三天了...娘以为你...以为你..."娘？
顾铭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哪来的娘？
而且这个身体...他低头看向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上布满青紫，肋骨根根分明，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难民。
这不是他的身体。
"我...这是哪里？
"顾铭挣扎着坐起来，一阵眩晕袭来。
这不是梦——梦不会如此清晰，不会让他闻到妇人身上混杂着汗水和草药的气味，不会让他感受到草席下坚硬的地面硌着骨头的疼痛。
妇人——他的"娘"——用粗糙的手掌抚摸他的额头："烧退了...铭儿，你认得娘了吗？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柳氏，顾家分支的寡妇，丈夫早逝，独自抚养独子顾铭。
而顾铭...是个十六年都未能觉醒至尊骨的废体，顾家之耻，人人可欺的废物。
至尊骨？
废体？
这些陌生的词汇伴随着大量信息涌入顾铭的脑海，他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
玄黄大陆，一个人人都有机会觉醒至尊骨的世界。
至尊骨是修炼的根基，力量的源泉，分九品，一品最高，九品最次。
而无法觉醒至尊骨的，就是废体，连平民都不如的渣滓。
而他，顾铭，就是这样一个废体。
"铭儿？
"柳氏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喝点水？
"顾铭木然地接过粗陶碗，浑浊的水面映出一张陌生的少年脸庞——清秀但憔悴，眼睛大得有些突兀，右脸颊上有一道新鲜的鞭痕，还结着血痂。
他穿越了。
从一个加班猝死的程序员，变成了异世界备受欺凌的废体少年。
"娘，我没事。
"顾铭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就是有点...乱。
"柳氏抹了抹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云飞那个畜生，对你下这么重的手..."顾云飞。
这个名字触发了更多记忆。
顾家主脉的少爷，觉醒了七品"灵蛇骨"的天才，以欺凌分家子弟为乐。
三天前，就是他在训练场上用淬了毒的鞭子抽打原主，因为原主"看了他一眼"。
原主被抬回来后高烧不退，终于在昨夜咽了气...然后他这个异界灵魂就占据了这具身体。
顾铭突然感到一阵荒谬。
在现代社会他是任劳任怨的社畜，重生到异世界居然还是个底层废物？
这算什么？
宇宙级的玩笑吗？
"我去给你熬药。
"柳氏站起身，走向角落里那个冒着烟的土炉，"族长派人送来了紫灵芝...虽然只有半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