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报志愿最后一天，柳烟烟发了条消息，让我把海大改成深大。我很疑惑，去她家找她。

却无意中听到她和闺蜜聊天。“烟烟，深大比海大差远了，

你确定陈然这样的学霸会跟你一起改志愿？”“当然。

”闺蜜又问：“如果让他知道你是为了和顾时川上同一所大学，会不会生气啊？

”柳烟烟顿了一顿，然后漫不经心地笑了。“呵呵，习惯了。”“从小到大，

他都爱吃点小醋。”“顶多闹一闹而已，闹完就没事了。”“反正他根本离不开我。

”我默默离开，回家更改了志愿。不是深大，也不是海大，而是清北。既然我不是她的唯一。

那她也不再是我的单选题。01回到家，我扔掉了柳烟烟送的所有礼物，还有她的照片。

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物件，如今却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心上。每丢一件，

心脏就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从最初的剧痛，到后来的麻木，最后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晚饭时，父亲随口问起志愿填报的情况。“填好了吗？”他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平常。“嗯，

填好了。”我低着头扒饭。母亲笑着打趣：“这下好了，你和烟烟又能在一起了。

”“从小你就喜欢粘着人家不肯放，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等大学一毕业，

就该考虑结婚生子了。”她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伪装。我握紧筷子，

指节微微发白，心里翻涌起一阵酸楚。陈柳两家有娃娃亲，我和柳烟烟青梅竹马。

一起上海大，是高一时双方家长定下来的。可如今，这约定成了笑话。“爸，妈，

我不去海大了。”我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坚定。父母同时愣住，父亲皱眉：“什么意思？

”“我改了志愿，去清北。”饭桌上一片死寂。母亲最先反应过来，语气急促：“为什么？

你和烟烟不是……”“没有为什么。”我打断她。“就是突然想换个地方。

”“反正我的分数，上清北绰绰有余。”父亲放下筷子，目光锐利：“陈然，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两家早就说好了，你现在反悔，让我们怎么跟柳家交代？

”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柳烟烟也没去海大。”父母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

“她改了深大。”我淡淡说道，“为了别人。”母亲还想说什么，父亲却抬手制止了她。

他盯着我，半晌才叹了口气：“你确定？”“确定。”父母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那晚，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是柳烟烟的消息。“志愿改了吗？”我没回。

几分钟后，她又发了一条：“怎么不理我？”接着是第三条：“陈然，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觉得可笑。回复改好了，然后关机睡觉。第二天的毕业聚餐，

选在了市中心一家高档自助餐厅。六班的同学几乎都到齐了。我本不想来，但班长再三劝说，

最终还是答应了。刚进门，就听见一阵哄笑声。抬眼望去，柳烟烟正被几个女生围着。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头发微卷，妆容精致，比平时更明艳几分。

而站在她旁边的，是顾时川。四班的班长，学生会干部，校篮球队队长，

也是全校公认最帅的校草。02顾时川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端着饮料，

正低头和柳烟烟说着什么。他的笑容温和有礼，但那双眼睛里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

仿佛所有人都该仰望他。我默默走到角落的座位，拿了一杯冰可乐，低头啜饮。

耳边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顾时川怎么来了？他不是四班的吗？

”“听说柳烟烟特意邀请的，他俩关系可好了。”“啧啧，陈然不是一直喜欢柳烟烟吗？

这下尴尬了。”“跟咱们没关系，看戏就好了。”我握紧杯子，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聚餐进行到一半，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顾时川第一个响应，

还故意提高声音：“玩就玩点***的，不然多没意思？”他说这话时，

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游戏开始后，顾时川很快抽到了大冒险。“和一位异性喝交杯酒。

”他故作苦恼地环顾四周，最后“无奈”地看向柳烟烟。“烟烟，这么多同学里，

我只和你熟。”“只能麻烦你了。”柳烟烟脸颊微红，却毫不犹豫地站起身。

娇嗔道：“就你事多！”语气里满是亲昵。两人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手臂交缠，举杯共饮。

顾时川故意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柳烟烟立刻笑出声，还轻轻捶了他一下。

周围的同学吹起口哨，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照。我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当场发作。

可没想到，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或许这就是心死的感觉吧。下一轮，柳烟烟抽到了大冒险。

“亲吻在场一位异性的脸颊。”她几乎没有犹豫，看了我一眼后，直接走向顾时川。

顾时川故作惊讶，却稳稳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微微低头，方便她的动作。柳烟烟踮起脚尖，

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哇哦！”全场瞬间沸腾，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顾时川得意地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傲慢，仿佛在说：“看，她选的是我。

”我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都愣住了。柳烟烟也转过头，

皱眉道：“陈然，你干嘛？”“这里太闷了，出去透口气。”我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顾时川故作关切的声音：“烟烟，快去看看吧，他好像生气了。

”语气虚伪得令人作呕。走出餐厅，手机震动起来，是柳烟烟的消息。“陈然，

你又在吃什么醋？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至于吗？”我没有回复，直接关机。抬头望向夜空，

星星稀疏，却比餐厅里的灯光更让人清醒。既然她选择了顾时川，那我也不必再回头。

清北的路，我会一个人走得更远。站在路边等车回家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然！

”柳烟烟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你闹够了没有？大家都在里面，你这样跑出来，

扫了所有人的兴！”03我缓缓转身，看着她因奔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还有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此刻，她的眼神里只有责备和不耐烦。“扫兴？

”我轻笑一声，“你觉得我在乎吗？”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随即，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现在又当着所有人的面甩脸色，

有意思吗？”“我怎么了？”我直视她的眼睛，“不如问问你自己，柳烟烟，

你和顾时川在里面的表演，不觉得更有意思吗？”她的表情僵了僵，

但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说了那只是游戏而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烟烟，陈然，你们别吵了。”顾时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

他站在柳烟烟身边，微微低头，语气温和得令人作呕。“陈然，刚才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大家同学一场，别伤了和气。”我冷冷地看着他：“道歉？

顾时川，你的演技真不错。”他的笑容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甚至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烟烟是无辜的，

你别因为我的原因迁怒她。”柳烟烟闻言，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失望：“陈然，时川都道歉了，

你还想怎样？”“我想怎样？”我笑了，笑得有些讽刺，“柳烟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问题从来不是顾时川，而是你。”“什么意思？”看着她皱起的眉头，

我忽然想起了高一下学期的那场篮球赛。那天阳光很刺眼。我穿着7号球衣在场上奔跑，

每次进球，都会下意识看向场边的柳烟烟。她穿着浅蓝色的校服，扎着高马尾，

举着矿泉水瓶拼命摇晃。她的笑容那么明亮，让我觉得再累都值得。直到第三节，

顾时川作为替补上场。全场女生突然爆发出尖叫。柳烟烟举到一半的手突然僵住了，

矿泉水瓶从她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可她根本没意识到。眼睛一直盯着顾时川，

嘴唇微微张开。所有的注意力，再也没停留在我身上。那场比赛我拿了全场最高分，

但我们队还是输了。赛后我满身大汗地走向她，她却心不在焉地递来毛巾，

眼睛一直往别的方向瞟。顾时川正被一群女生围着要签名。回家的公交车上，

她在偷偷翻手机相册。我凑过去看，发现全是顾时川的特写。他投篮的瞬间，

他撩头发的动作，他笑着和队友击掌的样子。照片拍得很模糊，明显是***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四班的人了？”我假装随意地问。她慌张地锁屏。

“就......刚好拍到而已。”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别多想。”可就是从那天起，

她开始“刚好”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刚好”报名篮球社经理，

“刚好”每次顾时川经过我们班时，都要整理头发。我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喜欢顾时川。

她生气地瞪大眼睛：“陈然，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后来我学会了闭嘴。

默默看着她给顾时川带早餐，看着她朋友圈里越来越多的双人合照，

看着她把我们的合照一张张设为私密。每次想开口，她就会用那种无奈又嫌弃的眼神看我。

“又来了？只是普通朋友你也要计较？”这一切，我都忍了。

以为柳烟烟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直到她发消息让我改志愿时，才知道自己傻得太天真。

04车来了，我伸手拦下，正准备拉开车门。柳烟烟突然冲过来拽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陈然，别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里泛着水光，像极了小时候她犯错后求我原谅的模样。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我低头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写满了柔情和哀求。曾几何时，

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会心软，无条件地妥协。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谈什么？

”我冷冷地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被顾时川的一声轻哼打断。他捂着肚子，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地靠在路灯杆上：“烟烟，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柳烟烟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松开我的手，转身快步走到顾时川身边，

语气急切：“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吃的东西有问题？”顾时川虚弱地点点头，

顺势将头靠在她肩上：“可能是海鲜不新鲜……突然疼得厉害。”柳烟烟慌了神，

转头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决然取代。“陈然，这辆车先让时川用吧，

他得马上去医院！”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似乎被我的眼神刺痛，

声音低了几分：“你……你再叫一辆吧，他真的很不舒服。”顾时川适时地***了一声，

柳烟烟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进后座。临关门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车门关上，车子扬长而去，

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红光。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可笑。在一起这么多年，

我竟然从未看清过她的选择。夜风拂过，带着夏末的凉意。我掏出手机，叫了另一辆车。

等待的间隙，朋友圈提示音响起。我点开一看，是顾时川刚发的动态。

一张医院输液室的照片，配文：“有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谢谢烟烟的贴心陪伴[爱心]。

”照片角落里，柳烟烟的手清晰可见，正握着一杯热水递给他。评论区一片祝福。

“恭喜班长，终于把六班班花追到手了。”“柳烟烟不是有个竹马吗？”“你说陈然是吧，

也就学习成绩还行，在班长面前，他算个屁！

”“听说还是柳烟烟倒追的班长……”我冷笑一声，手指轻点，屏蔽了所有。回到家，

屋里一片漆黑。父母早已睡下，我径直走进房间，关上门，将自己扔进床里。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班长发来的消息：“陈然，你没事吧？

刚才的事大家都有点尴尬……”我回复：“没事，以后这种聚会不用叫我了。

”班长很快回道：“你别往心里去，柳烟烟和顾时川之间……大家都看得出来。”我笑了笑，

没再回复。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思绪却异常清晰。

过去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小时候柳烟烟摔倒了，我背着她走了两公里回家。

初中时她被男生欺负，我挡在她面前挨了一拳。高中暑假旅行，

她拉着我的手在海边说“陈然，我们这辈子要一直在一起”……每一帧画面都像刀子，

割得人生疼。但奇怪的是，我竟感觉不到痛了，只剩下麻木和解脱。05接下来的整个暑假，

柳烟烟没有联系过我。她的朋友圈却热闹非凡，几乎每天都能刷到她和顾时川的旅行照。

沙滩上的比基尼***、山顶的日出合影、高档餐厅的烛光晚餐……每一张照片里，

她的笑容都灿烂得刺眼。顾时川的评论总是占据首位，配上暧昧的表情和亲昵的称呼，

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关系。起初，同学们还会小心翼翼地在群里避开相关话题。

后来见我一言不发，便也渐渐放开了讨论。有人甚至直接@我，半开玩笑地问：“陈然，

你家烟烟跟别人跑了，你咋没反应？”我平静地回复：“与我无关。”群里瞬间安静，

再没人提起。奇怪的是，看着那些照片，我心里竟泛不起半点波澜。

曾经的痛楚和嫉妒像是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释然的淡漠。或许，真正的放下不是恨，

而是连恨都懒得去计较。暑假即将结束，我收拾好行李。父母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第二天清晨，我独自拖着行李箱前往机场。刚要登机，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条久违的消息。“今天要去学校报到，别迟到了，我等你。”我盯着那句话，

忽然笑出了声。她以为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她言听计从。以为我会乖乖填报深大，

继续做她退而求其次的备选。可这一次，她的算盘落空了。我飞快地打字回复。“放心，

绝不会迟到。”然后点开她的头像。拉黑、删除、清除聊天记录，一气呵成。飞机起飞时，

耳膜因气压微微发胀。透过舷窗，脚下的城市逐渐缩小成棋盘般的方格。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和柳烟烟放风筝，她总是嫌我跑得慢，抱怨风筝飞不高。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