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异能力
夜空像一块被洗过的黑布，透出几粒稀疏的星子。
李宁坐在电动车上，双手紧紧攥着车把，指节发白。
他盯着前方那条幽深的小巷，心跳如鼓，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一只濒死的流浪猫，在他念出那句荒诞的咒语后，缓缓站起，双眼泛着金光，像两盏点燃的油灯。
“小尸……”他低声唤了一句。
那黑猫——现在己不能称之为“流浪猫”了——轻盈地跃上他的车前筐，蹲坐着，尾巴轻轻摆动，金瞳静静凝视着他，仿佛能看进他灵魂深处。
“你……真能听懂我说话？”
小尸微微歪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喵”，不似寻常猫叫，倒像是某种回应。
李宁深吸一口气，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他不是在做梦。
那张破旧黄纸上的字句，那句“生死一线间，唤灵印可启，命契成，则傀儡生”，竟然真的……成了。
他颤抖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尸的头。
毛发温热，触感真实。
可这温度，却不像活物，更像某种被精心调控的能量体。
“你是我……的傀儡？”
他喃喃。
小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就在这时，李宁的手机“叮”地一声响了。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他低头一看，是平台推送。
凌晨一点十七分，又一单从城东老城区送往城南工业园区的烧烤外卖。
“……还送？”
他苦笑，可随即又叹了口气。
不送不行。
他需要钱。
房租、母亲的药费、电动车的贷款……每一笔都压在他肩上，像一座座小山。
他重新启动电动车，小尸却忽然跃上车座，蹲在前面，像一只守护神。
“你要跟我一起去？”
李宁愣了愣。
小尸回头看了他一眼，金瞳在夜色中闪了闪，像是在说：“走吧。”
李宁心头一热，竟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他轻轻拍了拍小尸的背：“好，咱们一起。”
电动车在凌晨的街道上穿行，城市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路灯亮着。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李宁的思绪却异常清醒。
他开始回忆那张黄纸上的内容。
“赶尸九印……第一印‘唤灵’，用于激活濒死生命，缔结命契……命契？
那是什么？”
他试着在心中默念：“小尸，左转。”
话音未落，小尸竟猛地抬头，耳朵一动，随即从车筐跃下，落地无声，竟率先朝左边一条小路奔去。
李宁一惊，连忙跟上。
小尸在前方带路，速度极快，却始终与他保持在视线范围内。
更诡异的是，它似乎能预判前方的障碍——垃圾桶、碎玻璃、坑洼路面，全都巧妙避开。
“这……不是普通的敏捷。”
李宁心头一震。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巷子里，小尸站起时，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
那不是生命力，也不是死气，而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波动。
“难道，这就是‘活傀儡’的真正能力？”
他正思索间，小尸忽然停下，伏低身子，尾巴紧绷，金瞳死死盯着前方。
李宁也跟着停下，心跳骤然加快。
前方，两个黑影正从一栋废弃的居民楼里走出，一人手里拎着一个麻袋，另一人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刀鞘未合，隐隐有血迹。
“这单货不错，年轻，血气旺，能炼三具‘血傀’。”
其中一个低声道。
“闭嘴，别让人听见。
幽冥会的规矩，活口不能留。”
另一人冷哼。
李宁浑身一僵。
幽冥会？
血傀？
炼人？
他下意识想掉头就走，可小尸却纹丝不动，死死盯着那两人。
“主人。”
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宁猛地一震。
“谁？！”
“是……我。”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稚嫩与沙哑，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我是小尸……我……能听见他们的心。”
李宁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尸。
“你……能读心？”
小尸微微点头，金瞳闪烁：“他们……在想怎么杀你。”
“什么？！”
“他们发现了你身上的‘唤灵波动’。
他们说……你用了禁术，必须灭口。”
李宁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
他不过是个送外卖的，怎么会卷入这种事？
可现实不容他多想。
那两人己察觉异常，其中一人猛地抬头，看向李宁的方向。
“有人！”
“动手！”
两人瞬间暴起，如猎豹般扑来，短刀寒光一闪，首取李宁咽喉！
“小尸！”
李宁本能大喊。
刹那间，黑猫如一道黑色闪电射出！
“嗖——”利爪撕裂空气，一道黑影闪过，那持刀男子的手腕“咔”地一声断裂，短刀落地。
“啊——！”
男子惨叫，还没反应过来，小尸己跃上他肩头，一爪拍在他后颈，力道之大，竟将他整个人拍得跪倒在地！
另一人惊骇欲绝，转身就逃。
小尸正欲追击，李宁却大喊：“别杀他！”
小尸一顿，金瞳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没有追击，而是回到李宁身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腿。
李宁喘着粗气，看着地上哀嚎的男子，心头翻江倒海。
他……活下来了。
靠的，是这只他亲手“唤醒”的傀儡猫。
“小尸……你刚才……”他声音发颤。
小尸抬头，金瞳中竟流露出一丝疲惫，随即，它身上那层幽光缓缓黯淡，毛发也略显灰暗。
“你……怎么了？”
李宁慌了。
系统提示：傀儡“小尸”首次战斗，激活“生机吸收”机制。
正在吸收周围生命能量恢复自身……李宁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音。
他低头一看，只见小尸正轻轻舔舐那男子手腕流出的血，每舔一口，身上的幽光便恢复一分。
“它……在吸收生命力？”
李宁震惊。
提示：活傀儡可通过吸收生命精华恢复伤势、积累进化能量。
目标生命体越强，吸收效果越佳。
“所以……它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充电’？”
李宁忽然意识到，这“活傀儡”的本质，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他蹲下身，看着那被小尸拍晕的男子，从他怀里摸出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鸦头，下方写着“幽冥会·执事”五字。
“幽冥会……”他喃喃，“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小尸这时己恢复大半，轻轻跳上他肩头，金瞳警惕地扫视西周。
李宁深吸一口气，将令牌收好，骑上电动车，继续朝目的地驶去。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天亮时，他终于送完最后一单。
回到出租屋，他瘫坐在床上，浑身酸痛。
小尸跳上窗台，蜷缩成一团，似乎在沉睡。
李宁却睡不着。
他掏出那张黄纸，反复看着上面的“赶尸九印”图解。
第一印“唤灵”己成，那第二印“续命”呢？
第三印“御尸”呢？
他忽然想起，昨晚小尸说它能“听见人心”。
这是否意味着，活傀儡的能力，会随着宿主对秘术的理解而解锁？
他试着在心中默念：“小尸，你能听见我在想什么吗？”
片刻，小尸睁开眼，金瞳幽幽：“主人……你在想‘续命’。”
李宁浑身一震。
“你……真能读心？”
“不是读心……是‘命契共鸣’。
你所思，我所感。
你所忧，我所知。”
小尸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比昨晚清晰了许多。
“那……你能感知危险吗？”
小尸点头：“我能感知‘死亡气息’。
比如……那个麻袋里的人，还没死，但快了。”
李宁猛地坐起：“麻袋里有人？”
“嗯。
被下了‘迷魂散’，三日内若不醒，便会成为‘死傀’。”
李宁拳头紧握。
他想起那两个男子说的“炼血傀”……原来，他们真的在用活人炼傀！
“小尸，你能找到那个麻袋吗？”
“能。
它还在那栋楼的地下室。”
李宁咬牙：“好。
等我休息两个小时，我们去救人。”
小尸轻轻“喵”了一声，像是在答应。
李宁躺下，闭上眼，却久久无法入眠。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重病，他跪在医院走廊求医生救救她，可医生说：“没钱，救不了。”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命运的无力。
如今，他手中握着一种能“唤灵续命”的力量，难道……他终于有了改变命运的能力？
“小尸……”他轻声问，“如果我能救更多人，你会帮我吗？”
小尸转过头，金瞳静静看着他，良久，轻轻点头。
“我会。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李宁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
他忽然明白，这“命契”，不只是主仆之约，更像是一种……羁绊。
一种，超越生死的羁绊。
上午九点，李宁带着小尸重返那栋废弃居民楼。
白天的这里比夜里更显破败，墙皮剥落，楼梯断裂，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
小尸走在前面，金瞳微闪，忽然停下，指向一扇铁门。
“就在下面。”
李宁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铁门。
楼梯向下延伸，尽头是一间地下室，铁门锈迹斑斑。
他推门而入。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少年被绑在铁架上，手腕脚踝都被铁链锁住，脸色青紫，呼吸微弱。
他身下，是一个巨大的铜鼎，鼎中盛满黑色液体，正冒着气泡。
“这是……炼傀仪式？”
李宁瞳孔一缩。
小尸跃上鼎边，金瞳扫过鼎中液体：“是‘腐血汤’，用来腐蚀灵魂，只留躯壳。”
李宁冲过去，用钥匙撬开铁链。
少年毫无反应，只剩微弱心跳。
“他还有救吗？”
李宁问。
小尸将爪子按在少年心口，闭目感知片刻：“还有一线生机。
但若不立刻‘续命’，必死。”
“续命？
怎么续？”
“用‘第二印’。
你还没掌握，但我可以引导你。”
李宁毫不犹豫：“教我！”
小尸金瞳微闪，一道金光射入李宁眉心。
刹那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古老咒语，以及一幅画面：一只手按在濒死者心口，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缓缓注入对方体内。
“以血为引，以命为契，续命印，启！”
李宁照做，将手按在少年心口，闭眼低语。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如潮水般涌出，涌入少年体内。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鸣加剧，身体发冷。
“主人！
别耗太多！”
小尸焦急喊道。
可李宁没有停下。
他看到少年的脸色渐渐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
终于，少年睁开了眼。
“我……我还活着？”
李宁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脸色惨白如纸。
“你活了。”
他笑了，“是我救的你。”
小尸跳上他膝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主人，你用了三日寿命换他一命。
这是‘续命印’的代价。”
李宁一怔：“寿命？”
“是。
每用一次续命，折寿三日。”
李宁却笑了：“值得。
只要能救人，三日……算什么？”
小尸静静看着他，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感动，又像是敬畏。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坐起，一把抓住李宁的手：“恩人！
你是……赶尸人？”
李宁一愣：“你知道这个？”
少年点头，声音虚弱：“我父亲……也曾是赶尸人。
他说，这世上还有一脉，能唤醒生死，掌控命契……我以为是传说……”李宁心头一震：“你父亲……他还活着吗？”
少年摇头：“五年前，他被幽冥会杀了。
他们说……赶尸术是禁术，不能留。”
李宁沉默。
原来，这世上，早有人为这门秘术付出过代价。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黄纸，忽然明白，自己继承的，不只是力量，更是一份……责任。
“小尸。”
他轻声说，“我们得变强。”
“嗯。”
“我要学会所有‘赶尸九印’。”
“我会陪你。”
“我要救更多人。”
“我也会。”
“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
小尸金瞳微闪，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