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腿在虚空飞。
我的双腿在虚空飞,首到他的身体冷却了下来。
气喘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对,洁白的双腿在飞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叫李馨。
他躺在我旁边,抽着烟,我问他为什么你们男人总喜欢事后一支烟。
火机喷射出的瞬间恰如他刚才的热情和虚无般的陶醉,眼睛闭着,嘴唇微张,时不时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我。
火点燃了香烟,烟雾飘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神如一块带伤的地毯,湿漉漉的。
他转过头,眼神送到了我身上,“是啊,身心舒爽。”
“哥,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是我和李正哥来东京的第六天。
第一天来到东京,我们去了脱衣舞剧场,李正哥说他不进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地方,其实这个地方是我选的,我想来看看。
走进了剧场里面,橘黄色的灯光一束一束聚焦在舞台上,美美她的身体尽显了丰满,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在亮着,台下的男人,吹着口哨,甚至有几个男人排成了一排,脱下了裤子,他们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是那么粗俗-------而她尽情挥洒着头发,陶瓷般的皮肤,还有那毫不在乎的注视。
她和台下的他们没有交织在一起,却互相猥亵。
她慢慢滑到舞台前方的半圆盆池(那是离观众最近的位置),在发着桃紫色光芒的地板上,撑起腰部,脑袋往后掉,质地粗糙的棕色发丝垂落下来,脖子凹折。
这个姿势能展示她的双腿之间,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探头去看,梦幻的色彩渲染了她的下方。
狭小的脱衣舞剧场在那一瞬,化作无比冷漠且广阔的宇宙。
霓虹照亮男人的面孔,像冬天一样冰冷。
我的瞳孔里也有一些桃红色。
进脱衣舞剧场之前,李正哥在简陋的节目广告牌旁边说,他强调了自己没有要看。
“想说放妳一个人进去就好。”
他是不会随意丢下我的,即便他总是包含了随意以及丢下这两种态度。
他对我这突发的灵感有些讶异,甚至不是很认同我对这类场所的兴趣,即便如此,他还是替我用最基本的日语,协助我购票入场。
“Nude!
Nude!”
票口大叔困扰地强调着。
恐怕是我的脸或神情,一首维持着幼年的模样。
而在一来一往破碎的沟通后,大叔终于在我手背上盖入场章。
之后他就去了附近的游戏厅,还说这个票太贵了,让我用自己的零用钱,我本来也打算用我的零用钱。
我便独自走进这不安的空间,起初,我发觉自己瘦小得不可思议。
此处是日本东京,我是个语言不通的观光客,在剧场内,我东张西望的样子早己暴露了生涩。
奇怪的是,选定位置坐下后,这种异地的焦虑很快就消散,身体没入黑暗。
观众以男子为主,各自带着令人费解的神情,随音乐举起苍白或枯萎的双手打拍子,彷彿炒热气氛的行为不过是种义务。
还有一些是中老年的男性,***是不是摇晃了起来,十分吃力,眼睛里印刷着台上的女人,他们这群人,像是耗尽自己最后一丝难堪。
不知为何我在这里?
为什么要去看她?
我对美美一无所知,这辈子也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但此刻彷彿穿透美美的皮肤,与她的精神交会。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在李正哥身边,那种精神被长久凌迟的氛围导致的。
就在走进剧场前的几个小时,我跟李正哥先去旅馆放行李,他还未脱下外衣,便往后一仰,躺到床上一语不发,当时我刚挂好衣服,对着镜子重新绑发,化妆品零散落在桌上。
“我有些受不了。”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却这么突然说。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先是看了镜子里映出的他,再转头看着床上的他。
“你在说什么?”
我问。
“要不我们就早点回去吧”李正哥的上衣跟床单彼此挤压成皱皱的模样,背包被随意丢在一旁,他将帽子拿下,头发变得松散。
“我到现在还是认为,你这样的一个人,就适合自己一个人去生活。”
说罢,他从裤子口袋抽出手机开始滑。
我坐在梳妆台上,口红一点一点抹在了我的粉唇上,听到他这么说,我立刻放了下来,转过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相当无趣的人。”
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物品,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大,对于这个家里最照顾我的哥哥,我似乎不能够对他这么没有礼貌。
李正哥将眼皮向下房,他的视线越过他的肚脐眼,越过他凸起的隐隐密密的那个部位,看向了我,脸色有一种强烈想要诉说的欲望,似乎要说的那一种是非常伤人的话。
而后眼皮抬了上去,继续看着手机,语气幽幽地问道,“那你现在想要回去了吗?”
话音落,立刻炸了我的情绪,才来了没多少天,他就想着要回去了,这是为什么,真的觉得我不好吗?
“我不想!”
语气生硬地说道。
“我是因为你叫我来,我才会和你单独从家里来到东京的,这么冷的天,我都陪你来了。”
他放低了语气,尝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起来,“有一些事情,我其实一首不太理解,你以前不是正常住在我家里吗?
不过我妈确实对你挺好,也挺照顾你妈,也借了一大笔钱给了你爸,你现在大学的学费也是我们家------”“是。”
我是现在才知道伯母借了我爸钱。
“后来爷爷过世了,你爸又不着家,你就经常来我家住------”“哥,你不要再说了。”
我打断了他。
“就像你说的,我爸就是一个缩头乌龟,也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可他却比很多人都要幸运,遇上了好的亲戚,他要争气一些,我也是。”
他坐了起来,保持着一贯冷静的表情,他的眼睛很大,五官有些让少女向往的俊美。
“你真的是越长大越和你的父母还有弟弟不一样。”
我对于他这句话,一首不理解,他强调了很多次,并且每一次都是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我不应该是他们这个家的人。
可接下来的他说的一番话,令我对他的容貌失去了兴趣:“那你是不是就没有必要买那么多衣服,以及那些可有可无的化妆品。”
他双手撑在了床上,一只脚放在了床上,另外一只脚光在了踩在地面上,***着脚踝。
怒火燃着,灼烧着我的心脏,血液似乎串流得很快。
房间也窄小,各方面的条件也很一般,这和我从广州来到这里时的想象,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这种不一样,更多的是来自于堂哥,此刻就在我眼前,我们单独住在了一个榻榻米的房间里。
他的气息变得浓烈,裹着之前我对他所有幻想的实质化。
我知道这些在别人眼里,不是对的。
但我和全家都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