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歌词我在黑暗之中

有一首歌歌词我在黑暗之中

作者: 古月半子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有一首歌歌词我在黑暗之中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知远古月半作者“古月半子”创作的一部优秀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一九二二年重庆江风带着水汽和一股熟悉的、混杂着桐油、汗水和腥气的味灌入我的鼻我站在“渝兴昌”货栈高高的石阶看着脚下浑浊湍急的长江夕阳像个巨大的、行将熄灭的火懒洋洋地挂在对岸歌乐山的山脊线把满天的云彩和这一江浊流都染成了一片缺乏暖意的、沉郁的橘几艘歪歪斜斜的木吃水极正被苦力们喊着号艰难地撑向码那些古铜色的脊在夕阳下泛着油肌肉虬每一次发力都伴...

2025-11-13 05:06:25

一九二二年春,重庆

江风带着水汽和一股熟悉的、混杂着桐油、汗水和腥气的味道,灌入我的鼻腔。我站在“渝兴昌”货栈高高的石阶上,看着脚下浑浊湍急的长江水。夕阳像个巨大的、行将熄灭的火球,懒洋洋地挂在对岸歌乐山的山脊线上,把满天的云彩和这一江浊流都染成了一片缺乏暖意的、沉郁的橘红。

几艘歪歪斜斜的木船,吃水极深,正被苦力们喊着号子,艰难地撑向码头。那些古铜色的脊背,在夕阳下泛着油光,肌肉虬结,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短促而沉重的“嘿哟”声,像是一群在泥淖中挣扎的困兽。更远处,几艘挂着米字旗或者三色旗的外国轮船,则傲慢地停泊在江心,它们钢铁的躯壳显得干净而冰冷,烟囱里偶尔冒出一缕黑烟,与小木船上升起的炊烟格格不入。

这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景象,嘉陵江与长江在这里交汇,裹挟着泥沙、财富、希望与绝望,昼夜不息地向东奔流。我的家族,“渝兴昌”商号,就像这码头边一株根系深扎于此的老树,靠着这江水汲取养分,枝繁叶茂。父亲陈裕昌的名字,在这川东的商界和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可此刻,站在这熟悉的风景里,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这号子声,这江水声,这空气中弥漫的、我从小闻到大的气味,都像是无形的绳索,一圈圈地缠绕着我,要把我牢牢地绑在这石阶上,绑在这“渝兴昌”少东家的命运里。

“大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管家福伯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贯的恭谨。

我回过身,点了点头。该来的,总会来。

穿过几进院落,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厅堂里,那些酸枝木的家具、多宝格里摆着的古玩、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都透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安稳气息。这份家业,是父亲半生心血,也是他期望我继承的、不容推卸的重担。

书房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一股墨香和旧书特有的霉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案后,而是站在窗边,背对着我,望着窗外庭院里那棵已经开始抽芽的石榴树。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背影在渐暗的天光里,显得有些瘦削,却依旧挺拔如松。

“父亲。”我低声唤道。

年近五十的父亲,脸上虽已有风霜的纹路,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我知道,我前几天在饭桌上提出的,想去北京求学的事情,已经在他心里酝酿发酵了好几天。今天,便是摊牌的时刻。

“坐。”他指了指书案前的两张黄花梨圈椅。

我们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方紫檀木的茶海,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宜兴紫砂茶具。他没有急于泡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光滑的茶壶。

“知远,”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你前几日说,要去北京,读新式学堂。告诉我,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了许久的话到了嘴边,却觉得有些苍白。“父亲,如今外面世界天翻地覆,新思想、新学问层出不穷。我们四川偏安一隅,信息闭塞。儿子觉得……觉得不能只困在这渝州一地,做一只井底之蛙。我想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学些真正的学问。”

“真正的学问?”父亲微微挑眉,嘴角似乎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什么是真正的学问?是能帮你厘清这一船桐油、一担猪鬃的成本利润,还是能教会你如何与三教九流、官绅军阀打交道,让‘渝兴昌’这块牌子立得更稳?”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话语里的分量,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知道,在他眼中,我那些关于“德先生”、“赛先生”、关于“改造社会”的狂热念头,不过是少年人不切实际的空想。

一股热血涌上我的头顶,连日来积压的郁闷和反抗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我猛地抬起头,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难道人生的学问,就只剩下算盘和人情了吗?父亲!您看看这中国,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洋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我们年轻人,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心安理得地去算计那些蝇头小利,去继承这……这看似风光,实则麻木的生活吗?”

我的话如同石子投入死水,在书房里激起回响。父亲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把冰冷的刀子。我以为会迎来雷霆震怒。出乎意料地,那锐利的光芒只是一闪而过,随即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复杂的,近乎是疲惫和……悲凉的神情。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归巢的鸟儿,发出几声叽喳的鸣叫。

良久,父亲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案旁,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包裹着丝绸的狭长木盒。他打开木盒,里面并非什么珍玩,而是一卷微微泛黄的纸。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铺在书案上。

那是一张合影。几十个穿着类似学生制服的年轻人,背景是几幢尖顶的洋楼。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那些人脸上洋溢着的、充满朝气的笑容。站在前排中央的一个青年,眉目俊朗,眼神中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纯粹的理想之光。我仔细辨认,那眉眼,依稀就是年轻时的父亲。

“这是……”我有些愕然。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古老故事,“这是在康奈尔大学拍的。那时候,我们这些人,和你现在一样,甚至比你更狂热。我们相信,只要学会了西方的科学技术,掌握了那些坚船利炮的制造之法,就能回来拯救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师夷长技以制夷’,呵,说起来多么简单。”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些年轻的面庞。“我们在那里,剪掉了辫子,读卢梭、孟德斯鸠,讨论宪法、议会、共和……我们以为,找到了救国的良方。”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问。父亲从未如此详细地对我讲过这段往事。

“后来?”父亲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满是沧桑,“后来就是革命,是同盟会,是武昌首义,是清帝退位。我们以为,赶跑了一个皇帝,建立了亚洲第一个共和国,中国就有救了。我们这批人,当时也算是‘人才’,怀着满腔热血回来,想要大干一场。”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些纷乱的过往。“我回来之后,也曾在国民政府里做过几天小官。可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看到的不过是旧的官僚穿上新的外衣,看到的是军阀割据,派系倾轧,看到的是口号喊得震天响,背地里却依旧是争权夺利,贪腐横行!什么共和,什么民主,不过是镜花水月!孙先生的三民主义理想是好的,可是……这土壤,这人心……”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您就心灰意冷,回来经商了?”我问道,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我从未想过,在我心中一向务实甚至有些保守的父亲,也曾有过如此激荡的青春和破灭的理想。

“心灰意冷?”父亲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在品味它的苦涩,“或许吧。但我更知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既然政治这条路走不通,那我至少可以用我的方式,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渝兴昌’经营的桐油、猪鬃,是战略物资,是工业的血脉。我把生意做好,打通航道,联络各方,保障货畅其流,至少能养活这码头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及其家小,至少能为这个残破的国家,输送一点急需的物资。这,难道不也算是一种救国吗?”

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锐利,也没有了悲凉,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疲惫与坦诚。“知远,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否定你的想法。恰恰相反,你的苦闷,你的求索,我全都懂。因为几十年前,我就是你。”

他走到我面前,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很重。“我走过的路,看似走通了,实则前面已是断崖。‘三民主义’的路,我辈尚未走通,或者说,光靠我们这一代人,走不通了。这个国家,需要更新的路,更需要能走出新路的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父亲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嫌家里憋闷,想去外面寻找真理,我不拦你。”父亲的声音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的心上,“去北平旁听,见识一下新文化的风气,是好事。但若真想学根本的学问,看清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就不要只把目光局限在国内。”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我安排你去法国。”

“法国?”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遥远的、在书本上读到的,代表着启蒙、革命与浪漫的国度?

“对,法国。”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那里有最新的社会思潮,有最活跃的中国留学生群体。你去那里,勤工俭学,亲自用眼睛看,用手去摸,用脑子去想。去看看西方的文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去看看那些我们曾经奉若圭臬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救中国。”

他凝视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我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期望,有决断,甚至……有一丝孤注一掷的意味。“知远,我已经老了,我的船,快要搁浅在旧时代的沙滩上了。但你不一样,你的船,才刚刚要出港。我不要你重复我的老路,更不要你困死在这川江里。我要你出去,去狂风暴雨里,去惊涛骇浪里,去寻找……去寻找我当年未曾找到的答案!”

那一刻,我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鬓边依稀的白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愤怒、委屈和叛逆,都在父亲这番石破天惊的话语面前,土崩瓦解。我原以为这是一场反抗封建家长制的决绝斗争,却没想到,最终得到的,是一位在人生道路上迷茫徘徊了半生的父亲,用他全部的阅历和深沉的爱,为我指出的一条更为激进、也更充满未知的航路。

他不是我的阻碍,他是我第一个,也是最意想不到的引路人。

“父亲……”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父亲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必多言。他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大地,只有书房里的电灯,在玻璃上投下他坚定而孤独的剪影。

“回去准备吧。北平,可以去看看,当作热身。但你的终点,在法兰西。”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记住,无论你将来找到的是什么,那都必须是经得起你自己的眼睛和良心检验的真理。我陈裕昌的儿子,可以找不到路,但不能盲从;可以摔跟头,但不能跪着!”

我站起身,朝着他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走在回廊上,夜风清凉。我看着廊外漆黑的夜空,和远方重庆城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心中翻江倒海。原本以为清晰的前路,此刻变得愈发迷茫,却又奇异地更加广阔。法国,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名字,此刻像一颗突然出现在天际的星辰,照亮了我原本以为注定灰暗的未来。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我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出走,更是承载着父辈未竟的探索与期望。

江风依旧,号子声依稀。但于我而言,这熟悉的一切,都已成了背景。我的耳边,回响着父亲最后的话语,我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东方,投向了那片浩瀚无垠的大海之外。

我的征途,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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