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坚定的丁克主义者。老公虽然遗憾，但最终还是尊重了我。
某天他突然说：“那咱养个吞金兽吧，也算有个陪伴。”我想着养只狗也不错，
当场就同意了。结果第二天，他直接从福利院领回来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抱着我的腿，
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抱抱。”我看向老公，他理直气壮：“这不就是吞金兽吗？
”我整个人都懵了。01我的意识在尖锐的童音中回笼，像一盘被打碎的磁带，混乱地拼接。
眼前的一切都蒙着一层不真实的灰雾。两个穿着不合身卡通T恤的小孩，一男一女，
正仰着脸，用一种混合着胆怯和期盼的眼神望着我。女孩的眼眶里噙着泪，
小小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裤腿。“妈妈……抱抱。”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榔头，
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嗡嗡作响。我的目光越过他们，死死钉在我丈夫林远的脸上。
他脸上挂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于圣洁的微笑，
那种自我感动的光辉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不就是吞金兽吗？又吞金，又吞时间，
比养猫养狗有意思多了。”他理直气壮，仿佛在分享一个绝妙的创意。空气凝固了，
客厅里那盏我精心挑选的分子灯，此刻散发出的光芒都带着一种荒谬的讽刺。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然后是剧烈的、几乎要撕裂肺部的喘息。“林远。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什么意思？”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甩开了那只抓着我裤腿的小手。女孩被我的动作吓得一哆嗦，嘴一撇，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男孩立刻上前一步，像只小兽一样护住自己的妹妹，
用警惕的眼神瞪着我。林远快步走过来，试图抓住我的手臂。“婉婉，你别激动，
你听我解释。”“解释？”我笑出了声，那笑声尖利得不像我自己的，“解释你背着我，
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把两个孩子带回家？解释你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的丁克信念，不是一时冲动，是我苏婉花了三十年时间，
在看透了职场倾轧、见惯了育儿辛酸后，为自己人生选择的最优解。我爱我的事业，
爱我的自由，爱我和林远心照不宣的二人世界。这一切，林远都懂。他曾握着我的手，
深情款款地说：“婉婉，我爱你，所以尊重你的一切选择。”现在想来，
那些话语里的每一个音节，都沾满了虚伪的糖精。“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他还在试图狡辩，“他们很可爱，你看，是龙凤胎，这是多大的缘分啊。”“缘分？
”我感到一股血腥气涌上喉咙，“林远，领养孩子需要夫妻双方签字同意，你告诉我，
这份同意书上，我的名字是谁签的？”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惊喜？这是惊吓！是背叛！
是对我整个人生的彻底打败！两个孩子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像两把电钻，
疯狂地钻着我的神经。那个叫乐乐的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叫安安的男孩则抿着嘴，
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那双眼睛里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我心底某个角落被这无声的眼泪刺了一下，但理智瞬间用冰冷的墙壁将那丝动摇封死。
这是林远的阴谋，孩子们只是他用来击垮我的武器。“林远，”我一字一顿，
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立刻，马上，把他们送回去。”“否则，我们离婚。
”最后四个字我说得异常清晰，像四颗冰冷的钉子，钉进了我们之间曾经温存的空气里。
林远脸色瞬间惨白。他哀求地看着我：“婉婉，别这样……他们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
福利院说……他们已经没有家了，我们不能再把他们送回去，那太残忍了！”残忍？
他用欺骗和绑架的方式，将我的人生拖入泥潭，他跟我谈残忍？我感到一阵窒息。我的家，
我用无数个加班的夜晚和殚精竭虑的项目换来的、一尘不染的家，
我规划得井井有条、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在这一瞬间，
被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吞金兽”和我最信任的丈夫，联手摧毁得面目全非。
02我把自己锁进了书房。这里是我最后的堡垒，每一本书，每一份文件，
都代表着我的秩序和理智。我将手机调成静音，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林远在外面敲门，
声音从一开始的焦急，到后来的哀求，再到最后的沉默。我充耳不闻。落地窗外，
天色从明亮的蔚蓝沉淀为浓郁的墨色，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冰冷的星海。
我的世界里，却只剩下死寂。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小猫抓门般的声响。
接着，一个怯生生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妈妈……妈妈，乐乐肚子饿饿。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那个“妈妈”的称呼，像一根细小的、带着倒钩的针，
扎进了我的皮肉里。我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攥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不能心软。苏婉，
你不能心软。这是林远的“苦肉计”，他知道我吃软不吃硬，他在利用这个孩子。
我没有回应。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然后，
是林远压低了的声音：“乐乐乖，妈妈在忙，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深夜，我被渴醒，蹑手蹑脚地走出书房。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林远大概是累坏了，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上只搭了一条薄毯。两个孩子睡在旁边的儿童游戏垫上，一人抱着一个小枕头，睡颜恬静。
女孩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做什么美梦。男孩的眉头却轻轻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这幅画面，本该是温馨的，此刻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眼睛。我像个闯入者，
一个多余的、不合时宜的恶人。就在我准备转身回书房时，
那个叫安安的男孩忽然睁开了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清明得不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他看到了我，眼神里掠过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但那期盼只停留了一秒，就迅速黯淡下去，
变成了戒备和疏离。他飞快地低下头，假装自己还在熟睡。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几乎要将我碾碎。
我才是那个应该愤怒、应该委屈的人，为什么此刻，我却觉得自己像个罪大恶极的刽子手？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闭上眼，就是那两个孩子的脸，乐乐哭泣的样子，
安安那双早熟的眼睛，还有林远那句“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我的理智和情感分裂成了两个小人，在我的脑海里疯狂地厮杀。理智说：这是原则问题，
是信任的崩塌，你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情感却在低语：他们只是孩子，他们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我打开书房门，准备去倒掉冷掉的咖啡。
一张纸片从门缝下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我弯腰捡起。那是一张歪歪扭扭的画，用蜡笔画的。
上面有四个火柴人，一个大的男人，一个大的女人，两个小小的孩子。四个小人手牵着手，
头上是金黄色的太阳。画的旁边，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几个勉强能辨认的字：妈妈，爸爸，
乐乐，安安。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酸涩的液体瞬间涌上眼眶，
视线变得模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股汹涌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我将那张画，
连同我动摇的心，一起扔进了垃圾桶。03周末的早晨，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以为是林远又叫了什么外卖来讨好我，没好气地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我婆婆。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搬家公司的人，抬着婴儿床、儿童衣柜，
手里大包小包拎满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婴幼儿用品。“婉婉啊，堵车，可算到了！
”婆婆的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她越过我，径直朝客厅里走去。
当她的目光落在正在地垫上玩积木的乐乐和安安身上时，那笑容瞬间放大到了极致。“哎哟！
我的乖孙！我的小孙女！”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抱起乐乐，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奶奶给你们带了好多好东西！”我愣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看着婆婆那副理所当然的狂喜模样，
看着林远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又讨好的笑。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
这不是林远一个人的预谋。这是一场家族式的、针对我的合谋。一股被愚弄和背叛的怒火，
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妈。”我走上前，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您知道这件事？
”婆婆正忙着逗弄乐乐，头也不抬地回答：“知道啊！小远早就跟我说了！我说他有本事，
这么大的事都让他办成了！你也是，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跟小远闹别扭？”喜事？
我的人生被强行改写，我的尊严被踩在脚下，在他们眼里，竟然是一件喜事？
婆婆终于舍得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责备。“婉婉，不是我说你。女人，
不生孩子，那还算什么完整的女人？小远是什么条件？大学教授，书香门第，他为了你，
忍着不要孩子，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现在好了，孩子领养回来了，
还是龙凤胎，多大的福气！你就别再作了，好好当你的妈吧！”她的每一句话，
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我的丁克理念，我的独立人格，
我的婚姻选择，在她的嘴里，都变成了“作”、“不近人情”、“自私”的代名词。
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背叛了。我的丈夫，我的婆婆，他们用“爱”和“为我好”的名义，
给我精心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牢笼。“我不会当这个妈！”我情绪彻底失控，
对着他们歇斯底里地大吼。“这是你们的骗局，不是我的！林远，我再说最后一遍，
把孩子送走，然后我们去办离婚！这个家，我不要了！”提到“离婚”两个字，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把孩子往林远怀里一塞，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苏婉！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林家哪里对不起你了？给你买房，给你好日子过，你现在翅我？
”“小远为了这个家，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你这个女人，
心怎么这么狠！”大人的争吵声像惊雷一样在客厅炸响。乐乐被吓得哇哇大哭，
紧紧抱住林远的腿。安安则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躲到了沙发后面，
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我看着被吓哭的孩子，看着林远和婆婆那副指责的、控诉的目光。那一瞬间，
我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错觉。仿佛我才是那个拆散家庭、伤害孩子的罪魁祸首。我的心，
像是被无数把刀同时捅了进去，疼得我无法呼吸。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全面崩塌。
04客厅里，婆婆抱着哭闹的乐乐进了卧室，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奶奶在，不怕不怕”。
林远站在原地，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我。整个空间里，
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敲打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林远。”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生育工具？
还是一个给你传宗接代计划打掩护的搭伙伙伴？”我的话音刚落，“噗通”一声，
林远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面前。这个一向自诩风骨的大学教授，
此刻毫无尊严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婉婉，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他膝行到我脚边，试图抓住我的手，被我冷冷地避开。
“我……我实在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年纪大了，
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林家不能在我这儿断了香火……”他开始声泪俱下地忏悔，
把他自己的行为归咎于家族的压力，父母的期望。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那张我曾经深爱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算计和懦弱。
我的心底涌上一阵巨大的悲哀和无奈。我开始冷静地思考，如果真的离婚，我的未来会怎样。
分割财产，搬离这个家，重新开始……这些我都不怕。可那两个孩子呢？
他们会被送回福利院吗？还是会由这个满口谎言的男人和那个思想陈旧的女人抚养？
一想到安安那双早熟又不安的眼睛，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林远，起来吧。”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我可以不离婚。”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狂喜。“但是，”我打断他，
“我有一个条件。”“孩子可以留下。但我们必须去律师事务所，
签订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协议里必须明确，我，苏婉，对这两个孩子，
只有在婚姻存续期间的抚养协助义务，没有法定的母子关系和监护责任。
我不会在任何法律文件上以‘母亲’的身份签字。”“协议还要写清楚，
如果未来我们婚姻破裂，我拥有随时退出的权利，
并且不需要承担任何与孩子相关的责任和义务。”我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手术刀，
冷静而精准地剖开我们之间虚伪的温情。林远听到我的条件，
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那不是单纯的惊讶，
更像是一种……算计被看穿后的慌乱。但那情绪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就被感激和喜悦所取代。
他忙不迭地站起来，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婉婉，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只要你肯给他们一个家，给我一个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他表现出的顺从和补偿心态，
反而让我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从这团乱麻中找到一点真实的线索。
“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去的是哪家福利院？他们的父母是什么情况？
”林远的眼神再次变得躲闪起来。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就是市里那家最大的福利院啊。他们的资料都是保密的，
我也不太清楚，工作人员只说是……随机匹配的，跟我们有缘。”他说谎。
一个连孩子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的“父亲”，一个在领养前不做任何背景调查的“父亲”，
这本身就不合常理。他那反常的态度，那种刻意隐瞒的姿态，让我心里的警铃大作。
我意识到，这场“曲线育儿”的闹剧背后，一定还藏着更深的秘密。我的心弦，
再一次被紧紧地绷了起来。05冷战还在继续，但生活却在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
强行将我们捆绑在一起。我开始有限度地履行我的“抚养协助义务”。比如，
我会按照营养食谱，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但我会把餐盘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全程冷着一张脸，不说一句话。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疏离。
他们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我烦。一天下午，
我正在书房处理一份紧急的方案，乐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她手里捏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怯生生地递到我面前。我没有接。她就把卡片放在我的桌角，然后飞快地跑掉了。
我瞥了一眼，卡片上用彩笔画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旁边是她同样歪扭的名字。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张卡片扔掉。安安则更加内敛。
他似乎能洞察我的情绪。看到我因为工作而皱眉时，他会主动把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收拾好，
然后抱起一本书，安安静静地坐在离我最远的角落里，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的懂事，
有时候让我感到心疼，有时候又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这不像一个三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一次晚餐，我做了一道海鲜蒸蛋。林远给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大碗。安安刚吃了一口，
脸上就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他是不是过敏了？”林远一脸茫然：“啊？我不知道啊，
福利院没说啊。”我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但还是压着性子，
从医药箱里翻出抗过敏药，看着安安吃下去，症状才慢慢缓解。从那天起，
我开始下意识地关注孩子们的日常细节。我发现乐乐特别害怕打雷的声音，
每次打雷都会吓得尖叫大哭。我发现安安不喜欢穿带纽扣的衣服，总是自己偷偷把扣子解开。
这些林远都不知道。他所谓的“爱”，似乎只停留在“拥有”这个层面上。周末，
林远带着孩子们去公园玩。乐乐在追逐泡泡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了草地上。
膝盖磕破了，渗出了血丝。她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放声大哭，只是坐在地上，咬着嘴唇，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远还在远处跟别的家长聊天，根本没注意到。几乎是下意识的，
我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她愣了一下，
然后伸出小手，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
带着哭腔小声说：“妈妈……不哭……”那一瞬间，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像温水一样，
猝不及防地涌上了我的心头。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铁石心肠。晚上，
我破天荒地没有把自己关在书房。我坐在电脑前，
鬼使神差地开始搜索关于领养儿童心理创伤、应激反应的资料。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
的孩子们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问题：缺乏安全感、讨好型人格、情感隔离……我看着那些描述，
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安安和乐乐的脸。他们小小的身体里，
到底承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痛？夜深了，我路过儿童房，门没有关严。
乐乐大概是做了噩梦，在睡梦中啜泣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我学着网上看到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了自己都记不清歌词的摇篮曲。
怀里的小人儿渐渐安静下来。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在梦里呢喃了一句。
“妈妈……”那声音又轻又软，像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心上。我僵在原地，
感觉到内心那座用理智和原则筑起的坚冰，正在一点一点地，开始融化。06我以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被迫的“家庭生活”会慢慢走上正轨。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育儿的挑战，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和琐碎。
孩子们半夜突然发起高烧，我手忙脚乱地给他们物理降温、喂药。身边的林远，
却睡得像头猪，雷打不动。我把他推醒，让他去冲点温水。
他睡眼惺忪地抱怨：“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小孩子发烧很正常，明天早上再去医院不行吗？
”那一刻，我真想把手里的体温计砸到他那张自私的脸上。我一个人开车，
带着两个滚烫的小人儿，在凌晨的城市里飞驰，赶往最近的儿童医院。急诊室里，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例行询问：“孩子以前有过敏史吗？有什么遗传病史吗？
”我看向跟过来的林远，他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不清楚。
”“福利院没说。”他的回答让医生的眉头越皱越紧。我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
只能硬着头皮临时编造：“没有，都很健康。”从医院回来，天已经蒙蒙亮。
我累得几乎虚脱，林远却反过来指责我小题大做，说我太紧张了。
我看着他那副事不关己的嘴脸，第一次对我们的婚姻感到了彻底的绝望。矛盾越来越多。
我发现乐乐对某些尖锐的声音，比如吸尘器的噪音，会表现出极度的恐惧和抗拒，
捂着耳朵尖叫哭闹。林远却轻描淡写地认为，这是她“脾气不好”、“太娇气”。
安安在幼儿园被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推倒了，抢走了手里的玩具。我去接他放学时，
老师跟我提了一句。回家后我问林远，他竟然说：“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让他自己解决，这样才能成长。”我看着安安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用红色的蜡笔涂抹着画纸，
那一大片刺目的红色，像干涸的血迹。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