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魂归恨生，怒返韦府头痛欲裂时，我听见丫鬟哭着跑进来：“夫人！您醒醒啊！”不，
我不想醒！只要我不醒，这就是梦。我好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林溪，居然穿越了，
往哪儿说理去？！穿就穿吧，还是该死的渣男出轨戏码，我一个没结过婚的大宝宝，
马上就要迎来宅斗人生了？那可是费力又费脑的活儿啊！五分钟前，我就醒了，
反复睁眼闭眼二十次后才确认，我确实穿越了，猝死后来到了这该死的大圣朝，
还无痛当了妈。原主韦清禾，京兆韦氏嫡女，十代世家的掌上明珠，嫁与寒门出身的苏漾，
助他从一介穷儒爬到首辅之位，生了云文、允谦、婉宁三个孩子。可就在昨日，
那个依靠韦家扶持起来的男人，竟带着他老娘的外甥女沈念念闯进来，说要立她为平妻。
不是纳妾，而是平妻。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他说： “清禾，念念怀了我的骨肉，
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毕竟是我的血脉。这么多年我只你一人，你也该知足了，你是世家女，
当有容人之量。”容人之量？原主嫁他时，他连件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韦家给他铺路，
给他送人脉，如今他功成名就，竟要用娶平妻来羞辱韦家，真是狼心狗肺，
原主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真不值，有强大的娘家撑腰，怕啥！“夫人，您可算醒了！
”丫鬟绿萼抹着眼泪，“首辅大人……他还在外面等着呢。”我撑着身子坐起，
准备梳洗妆扮，铜镜里映出张苍白却难掩风华的脸，眉眼间是世家贵女独有的矜贵。“备车，
回韦府。”我扯掉头上的珠钗，声音冷得像冰。绿萼吓了一跳：“夫人，
这不合规矩啊……”“规矩？”我冷笑，“苏漾破规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合不合规矩？
”原主的记忆里，韦家是大圣朝真正的庞然大物，父亲是太傅，母亲是陈郡谢氏嫡女，
大哥官至吏部侍郎。我韦清禾要走，谁敢拦？刚走出内院，就见苏漾站在廊下，
一身锦袍衬得他越发人模狗样。看见我，他皱起眉：“清禾，你要去哪？”“回娘家。
”我目不斜视，径直走过。“韦清禾！”他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这也是母亲的意思，你要我不孝吗？不过是纳个平妻，终归越不过你去，中馈还是你掌管，
你至于闹成这样？”我甩开他的手，腕上已红了一片：“苏大人，
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辱我韦家的女儿。不是是要娶平妻吗?我给你腾地方。
”他脸色铁青：“你别后悔！”“放心，”我回头看他，眼里满是嘲讽，
“我如今最后的就是没听从家里安排，偏偏嫁给了你！”路过园子，看见苏老太太站在门口，
沈念念依偎在她身边，小腹微隆，眼里藏着得意。呵，好一对母子！我没再理会，
坐马车回了娘家。韦府的大门敞开着，母亲谢氏早已等在门前，看见我就红了眼：“我的儿，
受委屈了！”扑进她怀里的那一刻，我忽然松了一口气。这泼天的家世，
才是女子最大的底气。“娘，”我闷闷地说，“我想在娘家住些日子。”“好！
你的院子平时都打扫着呢。”谢氏拍着我的背，“云文他们也在族学好好的，有先生看着，
饿不着冻不着。”正说着，大哥韦清彦从外面进来，一身官服还没换，
看见我就怒道：“苏漾那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这就去撕了他的嘴！”“大哥别急。
”我拉住他，“对付这种人，得用他最在乎的东西打他的脸。”他最在乎什么？
不过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好不容易挣来的首辅之位罢了。2 宴无高朋，
方寸大乱在韦府住了三日，苏漾那边竟毫无动静。倒是绿萼回了苏府一趟，
带来个消息——苏老太太忙给沈念念办进门宴呢，要办的风风光光的。“首辅大人说，
让您在娘家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回去。”绿萼低着头，声音发颤。
我正在给婉宁绣的荷包上穿线，闻言手一顿。“知错？”我笑出声，“他倒是会给我定罪。
”谢氏端着燕窝进来，听见这话冷哼：“他以为如今坐稳了首辅之位，就能拿捏我们韦家了？
真是可笑。”大哥附和：“爹已经跟几位世伯打过招呼了，苏府的宴，谁去谁丢人。
”我挑了挑眉，这就叫釜底抽薪。苏漾的宴会定在初五。那日我特意让丫鬟去苏府附近打探，
回来的人笑得直不起腰。“夫人，苏府门口可热闹了！”小丫鬟比划着，
“挂了十几盏红灯笼，吹鼓手从早上打到晌午，可来的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官，
连个五品以上的都没有！”“那些世家大族的马车，连苏府那条街都没进，直接绕路走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苏漾呢？”“首辅大人站在门口迎客，脸都绿了，
后来干脆躲进书房了。苏老太太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说那些人狗眼看人低。
”这就是打他的脸。苏漾最想融入世家圈子，却忘了自己的根基是怎么来的。韦家一句话，
就能让他成了京城里的笑柄。更妙的还在后面。傍晚时分，苏府的大管家匆匆赶来，
在韦府门口跪了半个时辰，才被大哥“赏脸”传进去。“夫人，”管家哭得老泪纵横，
“府里乱套了！库房的钥匙在您手里，采买的银子支不出来；厨房的管事娘说没您的吩咐，
不知道该备什么菜；连下人们的月钱，都没人敢发……”我没说话，
大哥先开了口：“这就奇了，苏大人不是能耐得很吗？连平妻都能立，还管不好一个家？
”管家抹着眼泪：“首辅大人说……说请大小姐回去主持大局。”“回去？”我放下茶杯，
声音淡淡，“告诉苏大人，我韦清禾出身世家，学的是三从四德，可没学过怎么跟平妻共事。
他还是自己想办法吧。”管家哭丧着脸走了。这只是开始。苏漾以为离了韦家他能飞，
殊不知，他的翅膀，本就是韦家给的。果然，第二天就听说，苏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沈念念想学着管账，结果把账本算得一塌糊涂；苏老太太想摆婆母的谱，
却连哪个管事负责哪一摊都分不清。下人们趁机偷懒，库房里的东西丢了好几件，
都没人发现。“听说首辅大人上朝时都走神了，被御史参了一本，说他治家不严，恐难治国。
”大哥回来时，脸上带着笑意。我望着窗外，韦家的海棠开得正好。苏漾啊苏漾，
你以为的功成名就，不过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现在，该让你尝尝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了。
3 岳家拒见，和离之请苏漾终于慌了。第七日清晨，他亲自来了韦府，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那是他当年刚中举时，我给他做的。守门的仆役没拦他，
却也没通报，就让他在门房里坐着。等到日头升到正中，大哥才慢悠悠地过去：“苏大人，
有事？”苏漾站起身，袍子上满是褶皱，眼下乌青一片，哪里还有半分首辅的风光。“舅兄，
我想见清禾。”“我妹妹身子不适，不见客。”大哥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我知道错了，
”苏漾的声音带着恳求，“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清禾。你让我见见她，我当面给她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是我母亲谢氏。她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进来，
“我女儿性子善妒，配不上苏大人。还是请苏大人写封和离书来，大家各自安好。
”苏漾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岳母，您……您说什么？”“我说，和离。
”母亲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韦家女儿，不愁嫁。
就不耽误苏大人娶新人了。”“不行！我不同意！”苏漾急得抓住母亲的衣袖，“岳母，
我错了，我这就把沈念念送走，我再也不犯浑了！求您让我见见清禾！
”母亲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苏漾，你以为我韦家是什么地方？你想娶就娶，
想弃就弃？”这时，外面传来车马声。管家进来禀报：“老夫人，江家二公子来了，
说给小姐送新出的墨锭。”江叙白？江家是与韦家齐名的世家，
江叙白更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发妻子早逝多年未娶，膝下也无子嗣，本人又温润如玉，
风度翩翩。苏漾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哆嗦着：“江……江叙白？他来做什么？
”大哥似笑非笑：“自然是来拜访我妹妹的。怎么，苏大人有意见？”苏漾踉跄着后退一步，
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大概从未想过，即便是和离了，我韦清禾也不愁嫁，还能嫁的更好。
“我不相信……”他喃喃自语，“清禾不会这么对我的……”母亲懒得再理他，
对管家说：“送客。”苏漾被两个仆役“请”了出去，走到门口时，
正撞见江叙白从马车上下来。江叙白穿着月白长衫，手里提着个锦盒，看见苏漾，微微颔首，
算是打过招呼，那眼神里的疏离和轻蔑，像针一样扎在苏漾心上。苏漾走时很是狼狈。
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这一击，比宴会无人赴约更狠。4 圣心不悦，
众叛亲离苏漾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先是散朝后，同僚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那些曾经依附他的寒门官员，开始疏远他；世家出身的大臣更是懒得与他说话，
连走路都绕着他走。有一次，他在朝堂上提出一项新政，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却被几个御史联合驳回，理由竟是“首辅大人连家宅都治理不好，恐难担此重任”。
苏漾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不是新政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更要命的是，圣上的态度。那日早朝，圣上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苏爱卿，朕听说，
你近日为家事烦忧？”苏漾连忙跪下：“臣……臣治家无方，让陛下忧心了。
”“你出身寒微，能有今日，不易。”圣上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韦家对你有再造之恩，你却如此待其女，寒了世家的心啊。”“朕虽重用寒门，
但也知世家根基深厚，是国之柱石。你这样做，让朕很失望。”这几句话，
像重锤砸在苏漾心上。他趴在地上，汗湿了朝服：“臣罪该万死！”“起来吧。
”圣上摆摆手，“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挽回。若是连个女人都安抚不好，这首辅之位，
你也别坐了。”圣上的话，等于给了他最后通牒。退朝时，苏漾走得跌跌撞撞。刚出皇宫，
就听见几个官员在低声议论。“听说了吗？韦太傅已经给清禾小姐物色新人家了，
好像是江家二公子。”“江叙白？那可是人中龙凤，比苏漾强多了！”“可不是嘛，
苏漾这是自作自受。韦家那样的门第，他也敢欺辱，真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我看他这首辅之位，悬了。没了韦家支持，他在朝堂上寸步难行。”苏漾站在原地，
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的才华和努力。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没有韦家这棵大树，他纵有再多才能也难出头，哪儿来什么寒门出贵子，
离了韦家支持他哪怕做到了首辅也什么都不是。他疯了一样冲向韦府，这一次，
他连门都没进去。守门的仆役直接告诉他：“大小姐说了，苏大人若再上门骚扰，
就请京兆尹来评评理。”苏漾瘫坐在韦府门口，来往的行人指指点点，
那些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他身上。往日风光的首辅大人，此刻如一条丧家犬。
他想起跟韦清禾成婚之初，她穿着华贵的衣裙，
却亲手给他缝制衣服；想起韦家给他送的一笔笔银子，让他得以疏通关系，
进入官场；想起韦清禾挺着大肚子，还在为他周旋人脉……那些被他遗忘的片段，
此刻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能和这样貌美又高贵的女子成亲，
他明明也是满怀欢喜的，对妻子也是心悦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清禾……我错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可回应他的，只有韦府紧闭的朱门，
和越来越响的议论声。傍晚时分，苏漾的母亲，那位一心想让外甥女上位的老太太，也来了。
她拄着拐杖，指着韦府大门骂道：“韦清禾！你个毒妇！我儿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竟敢如此对他！”刚骂了几句，就被韦府的仆役架开了。老太太气急攻心，竟晕了过去。
苏漾抱着晕过去的母亲，看着紧闭的大门，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他以为自己做到了高位，可以不用再仰视妻子，仰视岳家，可以放纵下自己，
来掩饰自己骨子里的自卑，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输掉了最不该输的东西。5 卑微求和，
底线难破苏漾彻底慌了。老太太被送回府后，一病不起。沈念念见势不妙，竟想偷偷溜走，
被苏漾抓了回来，关在柴房里。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韦清禾。于是，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跪在韦府门口，负荆请罪。那天早上，
我正在教云文背书，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夫人，首辅大人在门口跪着，
背上还捆着荆棘呢！”绿萼跑进来，语气里满是惊讶。我放下手里的书：“他倒是能屈能伸。
”云文皱着眉：“母亲，父亲这是……”“他做错了事，在认错呢。”我摸了摸云文的头，
“但不是所有错，认了就能原谅的。”我走到门附近望过去。苏漾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背上的荆棘刺得他衣衫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来往的官员和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对着他指指点点。“那不是苏首辅吗？
怎么跪在这儿了？”“听说他得罪了韦家，这是来求原谅呢。”“活该！忘恩负义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