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巷的寒意初冬的风裹着碎雪夹杂着雨点，斜斜地打在十字街的青石板上，
溅起细碎的水花。这条盘踞在城市老城区的老街巷，像一条冻僵的蛇，
蜷缩在高楼的阴影之中。而巷尾的“福乐巷”口，拉起了刺眼的警戒线，
蓝白相间的带子在风中上下翻飞，猎猎作响，将围观的居民隔在外面，人群中人们缩着脖子，
窃窃私语。张忠义拄着拐杖，站在警戒线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老巷深处那扇紧闭的木门。
老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握着的保温杯里，枸杞菊花茶早就凉透了。十年了，
整整十年了，那种熟悉的寒意又爬上了脊背——和十年前那个雪夜，
他站在李老太家门口时一模一样，一样的紧皱眉头，一样的一筹莫展。“张队，您怎么来了？
”一个年轻警员跑过来，递上手套，“高队说您退休了就别担心了，现场有我们盯着呢。
”张忠义，接过手套，摆摆手，声音沙哑：“小刘啊，我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巷口的老槐树，树干上仿佛还留着十年前钉过监控的锈痕，“和当年一样，
后窗对着煤场，监控还是坏的。哎～～”这时，两道身影穿过人群，王寅烨穿着深色风衣，
领口立着挡住寒风，张楚轩紧随其后，手里抱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现场初步照片。“张叔。
”王寅烨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老刑警的肩膀，小心地扶着他，“高队说您凌晨就来了，
天这么冷，别站太久，有我们呢，别担心。”张忠义深深叹了口气，指着巷尾：“刘振海家，
和李老太家就隔三个门。后窗被撬了，人被绑在太师椅上，养老钱没了，额头还挨了一下。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听说现场有个十字结，和十年前李老太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这准是凶手又犯案了。”王寅烨点点头，“您老还是去歇歇吧！别累坏了，有我们呢！
”王寅烨轻拍张忠义的肩膀，出示证件后带着张楚轩走进警戒线。
巷子里弥漫着煤渣和潮湿木头的味道，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沾着黑褐色的泥渍。
刘振海家的木门虚掩着，门框上的春联褪了色，“福”字被雨水泡得发皱。寒风吹过，
吹得塑料棚咔咔作响，像是在哀嚎。法医林岚正蹲在堂屋中央，
戴着手套的手指捏着一根麻绳。“王哥，你看这个结。”她抬起头，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头发收束，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十字交叉，收尾压在腕骨内侧，力道均匀，
这是常年做细活的人才能打的结。十年前李老太案的卷宗里，绳结照片我比对过，
手法完全一致——张老猜对了。”王寅烨的目光落在太师椅上，椅面沾着黑泥，
边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老人说凶手拿铁烟盒砸的额头？”他问。“对，
”林岚指着证物袋里的铁盒，“就是这个，上面有刘大爷的血迹，内侧还沾着点机油，
不像家用烟盒，更像工具盒。”她站起身，走到后窗，窗台上的木插销断成两截，
断口处有明显的撬动痕迹，“作案手法粗暴，窗台上的黑泥里混着煤渣和铁屑，
和十年前李老太家窗台上的成分一致，应该是从附近煤场带过来的。
”张楚轩在门口调试设备，忽然喊道：“王哥，巷尾的监控修复了一段！
凌晨两点有个人影跑过，穿短款棉袄，身形偏瘦，跑起来右脚有点踮，像不太方便。
”王寅烨快步走到屏幕前，画面模糊不清，但能看出人影跑过煤场围墙时，踉跄了一下，
右手扶了扶墙。“煤场倒闭后围墙塌了半截，那里有个缺口，凶手应该是从那儿进出的。
”他转头赶紧走出院子，张忠义依然在那里。王寅烨翻过警戒线，问张忠义，“张老，
十年前李老太家后窗，是不是也对着煤场缺口？”张忠义混浊的眼睛立时亮了：“对！
一模一样的位置！那时候赵建军他爸还在煤场上班，经常从缺口抄近路回家。
”第二章 恐慌蔓延上午十点，十字街的菜市场炸开了锅，街道上出现了很多人，
他们有的拿着机器，有的低头看着手中的文稿，人人不同，
但他们的衣着和高声说话都与这个老地方既然不同，搭配起来有些怪异。
这些新来的人有的是警察，有的是记者，方涵涵就是其中之一。电视台记者小方举着话筒，
镜头对着几位裹着棉袄的老人，他们的声音带着颤音：“李老太当年就是被吓病的，
躺了半年就走了……现在刘大爷又出事，哎呀！真是多事。
”“我们这些独居的哪敢在家待啊！”“临了遇见这么个事。作孽啊！
”几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念叨着。人群里有人喊道：“警察怎么还抓不到人？
十年前抓不到，现在还抓不到？”立刻有人附和：“说不定就是冲着我们老人来的，
知道我们手里有养老钱，又可怜兮兮的没人陪！”高树宏挤过人群，眉头紧锁。
他刚从医院回来，刘振海的情况稳定了些，
但说起凶手还是发抖：“那人……内个人戴了个黑口罩，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说话瓮声瓮气的，但是我摸到他左胳膊上有块硬疙瘩，像是……老伤……对了，
他翻我棉袄夹层时，我听见他兜里有叮当响，像钥匙串碰铁片子。
”“和十年前李老太说的一样！”张忠义突然开口，老刑警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里格外清晰，
“李老太当年也说凶手胳膊有硬疙瘩，兜里有铁片子响！
”小方立刻把话筒递过去：“张警官，您是说这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十年前他为什么没被抓到？这十年他藏在哪儿了？”高树宏赶紧拉着张忠义往边上走，
低声道：“张叔，别乱说话，案子还没定性呢。”“怎么没定性？”张忠义急得跳脚，
“绳结、煤渣、胳膊疙瘩、踮脚，四个特征全对上了！不是他是谁？当年要不是技术有限，
早该抓到他了！”王寅烨和张楚轩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高队压力不小。
”张楚轩翻着资料，“十字街有28户独居老人，现在17户已经搬去子女家了，
剩下的请了护工，社区巡逻队也增加了三倍人手，可都是老人，大家还是怕。
”张楚轩抬头看向王寅烨。王寅烨的目光落在修鞋摊，摊主正低头缝补鞋子，左手拽着线，
右手握锥子，动作熟练有力。“那是谁？”他问。“大家都乱了阵脚，他还这么镇定。
”王寅烨低头思考。“赵建军，41岁，十年前因为小偷小摸被拘留过，
后来在这儿摆修鞋摊。事发后我们做了摸排，调查。”高树宏走过来，
“他爸以前是煤场工人，十年前肺癌去世了，他妈走得早，现在一个人住，
就住在煤场旁边的老平房里。对了，他右脚小时候被砸伤过，走路有点踮脚，
和监控里的人影对得上。”三人走到修鞋摊前，赵建军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却在飞快打量他们。“警察同志，要修鞋？”他的声音有点闷，像是嗓子里卡了东西。
王寅烨注意到他左手食指缠着纱布，上面有暗红色的血迹，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把手藏起来。
“手怎么了？”“手……欧，昨天修鞋时被锥子划了，小伤，小伤。
”赵建军低下头继续缝鞋，左手拽线的力道很大，发出“噗噗”的声音，
线在鞋底勒出深深的痕迹，“听说刘大爷出事了？真可怜，他常来我这儿修鞋，人还挺好的。
”“凌晨两点你在哪儿？”张楚轩突然问。赵建军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恢复自然：“在睡觉啊，我这摊儿早出晚归，累得很，平时一沾床就睡着了。
街坊邻居都能作证，我昨晚没出门。”“十年前李老太出事那晚，你在哪儿？”王寅烨追问。
赵建军猛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掩饰过去：“十年前？早忘了，
好像在外地打工吧，记不清了。那可跟我没关系！”他收拾起工具，“今天有点不舒服，
收摊了，收摊了。”说着就把锥子、剪子往一个铁盒子里装，盒子碰着钥匙串，发出叮当响，
高树宏突然想起刘振海说的“铁片子响”。王寅烨看着他踮着右脚走远的背影，
忽然问张楚轩：“查查他的病历，看看十年前右脚是不是受过伤。”“好的，
”张楚轩翻出平板，“社区医院有记录，十年前三月份，
赵建军修鞋时被掉下来的铁砧砸伤右脚，右足第三趾骨骨折，住院半个月，
出院后走路就有点踮脚了——不会是他吧？
”第三章 僵局与线索刑警队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社会高度关注，舆论压力很大，
刑警队需要快点破案。卷宗铺满了整张桌子，十年前的照片已经泛黄，
李老太家的绳结和现在刘振海家的并排放着，一老一新颜色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