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梧桐叶落，初见如焰2021年的秋老虎格外顽固，九月的风裹着夏末的余温，
卷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覃倾卿抱着一摞刚领的教材往宿舍走，
白衬衫的袖口被汗水浸得发皱，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她刚结束新生开学典礼，
作为新生代表的发言稿还攥在手里，纸角被捏得发潮。"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冰汽水炸开的气泡，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覃倾卿回头时，正好撞见男生抬眼的瞬间：他背着黑色双肩包，
白色T恤上印着褪色的乐队logo，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
手里转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最显眼的是那双眼睛，亮得像被阳光晒透的玻璃珠，
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好看的弧度，左边眉骨上还有颗小小的痣。"不用了，谢谢。
"覃倾卿下意识地把教材抱得更紧。她不喜欢和陌生人靠太近，
尤其是这种浑身带着"自来熟"气场的男生——狮子座的骄傲让她习惯了独立，
哪怕胳膊已经酸得打颤。男生却没走，反而快走两步绕到她面前，
不由分说地接过最上面的几本专业书："《西方哲学史》？你哲学系的？
"他掂量了下手里的书，"这玩意儿比我机械原理还重。"覃倾卿愣了愣。他的手指很长，
指甲修剪得干净，虎口处有块淡粉色的疤痕，大概是小时候玩闹留下的。
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能看到清晰的血管纹路。"我叫张放，
机械工程系的，"他冲她晃了晃手里的书，"你呢？""覃倾卿。"她报上名字时，
看到男生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倾卿，"他慢悠悠地念了一遍，
尾音微微上扬，"'倾国倾城'的那个？挺好听。"覃倾卿的脸颊有点发烫。从小到大，
总有人拿她的名字开玩笑，但从这个男生嘴里说出来，却没什么轻浮的意味，
反倒像在认真品味这两个字的分量。她别过脸，
盯着脚下被踩碎的梧桐叶："你怎么知道我住哪栋楼？""猜的，"张放笑得狡黠，
"哲学系女生好像都住17栋。再说了，新生报到这天，抱着这么多书乱转的，
不是找宿舍还能是寻宝？"他说话时，脚步轻快得像在跳格子，
钥匙串上的金属挂坠随着动作轻轻撞击，发出细碎的响声。覃倾卿跟在他身后，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意外地让人安心。到了17栋楼下，
张放把书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像有电流窜过。他缩回手，
挠了挠头："那个...你们系晚上有迎新会吗？""有。""在哪？
"覃倾卿报了教学楼的地址，看着他掏出手机记下来，屏幕上还停留在机械系的课程表界面。
他存好地址，抬头冲她笑："那我晚上去找你？""干嘛？""给你送瓶水啊，
"张放指了指她汗湿的领口，"刚才看你发言，嗓子都快冒烟了。"覃倾卿这才想起，
开学典礼上她确实因为太紧张，把稿子念得又快又急，下台时喉咙干得像要裂开。她没拒绝，
只是点了点头，看着男生吹了声轻快的口哨，转身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背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像根被拉长的橡皮筋。那天晚上的迎新会，
覃倾卿坐在第三排的角落，手里转着支笔，心思却总飘到门口。
哲学系的学长正在讲"存在主义与大学生活"，枯燥的理论让她昏昏欲睡，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举着两瓶冰镇的矿泉水。张放显然是跑过来的，
额头上挂着汗珠，T恤的后背湿了一大片。他没敢进来，只是靠在门框上冲她挥了挥手，
把其中一瓶水放在窗台上，做了个"记得喝"的口型，然后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覃倾卿拿起那瓶水，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里。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冰爽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点微甜的余味——后来她才知道，
那是张放特意买的荔枝味气泡水，因为在宿舍楼下听她室友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第二章 六载春秋，爱如骄阳张放追求覃倾卿的方式，像他的星座一样，热烈又直接。
他会算好她下课的时间，拎着热乎的奶茶等在哲学系教学楼门口，
永远记得她要半糖去冰；会在她熬夜写论文时，
发来自己画的简笔画——一个顶着黑眼圈的小人，
旁边写着"再学下去要变成熊猫啦"；会在她参加辩论赛输掉时，拉着她去操场跑步，
说"赢了一起狂，输了我陪你扛"。覃倾卿不是没犹豫过。她从小在优渥的环境里长大，
父亲是国企领导，母亲是大学教授，家里的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市中心的喷泉广场。而张放第一次带她去他家时，
她站在老旧居民楼的楼道里，看着墙上斑驳的墙皮和掉漆的扶手，
心里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那是个两居室，面积不大但收拾得干净。
张放的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看到覃倾卿时，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眼里是藏不住的紧张和欢喜。餐桌上摆着四道菜，红烧鱼的尾巴有点焦，
炒青菜里多放了点盐，但覃倾卿吃得很认真，
听张母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说他三岁时把邻居家的猫剃成了秃子，
十岁时偷偷把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捐给了流浪动物救助站。"小放这孩子，心善，就是命苦。
"张母给她夹了块排骨，声音有点哽咽，"他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他长大，
没给他最好的...委屈你了，孩子。"覃倾卿看着坐在对面的张放，他正低头扒饭，
耳根却红了。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阿姨，张放很好，真的。"那天离开时，
张放在楼下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卿卿，我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但我向你保证，
我会努力，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他的声音有点抖，带着点少年人的倔强和不安。
覃倾卿回抱住他，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张放，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家有多少钱。
"狮子座的女生，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像太阳一样，毫无保留地释放光和热。
覃倾卿开始学着挤公交去看张放的机械课实验，
在他沾满机油的手背上贴卡通创可贴；开始在他打工的西餐厅帮忙擦桌子，
哪怕被经理训斥"学生不该来这种地方"；开始把自己的奖学金分一半给他买专业书，
嘴上却说"我用不完，你帮我消化"。他们的恋爱，像所有校园情侣一样，
充满了廉价却真诚的浪漫。张放会用3D打印机给她做小摆件，粗糙的小熊玩偶歪歪扭扭，
却是他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覃倾卿会在他生日时，亲手织一件毛衣，针脚歪歪扭扭，
却让他在零下几度的冬天，穿着它跑遍了整个校园。毕业那天，张放穿着租来的学士服，
在图书馆门口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个用易拉罐拉环做的戒指："覃倾卿，
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对你好。等我，等我有能力给你一个家。
"覃倾卿哭着点头，周围的同学笑着起哄，阳光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
温暖得像个永远不会醒的梦。他们在城中村租了个单间，开始了挤地铁、吃泡面的日子。
张放在一家机械厂当技术员，每天加班到深夜，
回来时身上总有股机油味；覃倾卿考上了公务员，在区政府办公室做文书，
每天对着成堆的文件，却总在下班回家时，给张放带一份他爱吃的烤冷面。房间很小，
摆了张折叠床就没剩多少空间，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但覃倾卿记得，
张放会在停电的夜晚，点着蜡烛给她讲机械原理，说"等以后有钱了，
咱们买个带落地窗的房子，把蜡烛换成水晶灯"；记得他在她生病时，
背着她跑三站地去医院，汗水浸透了T恤，却在她退烧后，笑着说"你看，我力气多大"。
他们在一起的第六年，张放跳槽到了一家新能源公司，手里有了点积蓄，开始琢磨着创业。
他把想法告诉覃倾卿时，眼睛亮得像当年在香樟树下初见时那样："卿卿，我想做储能设备，
现在政策扶持，肯定有前景。"覃倾卿把自己的公积金取了出来，
塞到他手里："我不懂你的技术，但我信你。"也是在这一年，覃倾卿第一次把张放带回家。
饭桌上，父亲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母亲不停地问张放的家庭情况，当听到"单亲，
母亲退休工资三千"时，筷子在碗沿上顿了顿，没再说什么。送走张放后，
母亲把覃倾卿叫到书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倾卿，妈不是嫌贫爱富，但你想想，
他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身体又不好，你嫁过去不是要遭罪吗？我们养你这么大，
不是让你去跟着别人吃苦的。"父亲坐在旁边抽烟，烟雾缭绕中，
声音低沉："我们已经给你物色好了，是你王伯伯的儿子，留洋博士，家里开公司的，
你们见一面。"覃倾卿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不稀罕什么博士，
我就要张放！""你要是非要跟他，就别认我们这个爹妈！"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指着门口，"你自己选！"那段时间，覃倾卿像被架在火上烤。
一边是养育她二十多年的父母，一边是爱了六年的爱人。张放看出了她的为难，
在一个下雨的夜晚，抱着她说："卿卿，要不...我们先分开吧。等我做出点样子，
我再去找你，到时候叔叔阿姨一定能接受我。"他的声音很轻，
却像刀子一样扎在覃倾卿心上。她知道，这不是退让，
是张放的骄傲和自尊——他不想让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更不想让她跟着自己，
承受父母的指责和旁人的白眼。分开那天，天空下着小雨，和他们初见时一样。
张放帮她收拾好行李，把那个易拉罐拉环做的戒指放在她手心："等我。"覃倾卿没说话，
只是哭着抱了抱他，转身走进雨里。她没看到，张放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哭得浑身发抖。第三章 功成名就，
再续前缘张放用覃倾卿给的那笔钱，加上自己的积蓄，注册了一家小公司，
租了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开始没日没夜地搞研发。他睡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
饿了就吃泡面，渴了就喝自来水。有次为了赶项目，连续三天没合眼，晕倒在实验室里，
被同事送到医院，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样品测试结果怎么样"。他把所有的思念和不甘，
都化作了工作的动力。每次累到撑不下去时，
就拿出钱包里那张覃倾卿的照片——那是她大三时拍的，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笑，
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边。"卿卿，等我。"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
然后重新拿起图纸，眼里的光比台灯还要亮。三年时间，张放的公司从三个人发展到三十人，
从做代工到有了自己的核心技术。他研发的储能电池，因为续航时间长、成本低，
被几家大型新能源车企看中，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2029年的秋天，
张放的公司在科创板上市。敲钟那天，他穿着定制的西装，站在交易所的台上，
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想起六年前，那个在城中村出租屋里，
和他分吃一碗泡面的女孩。庆功宴结束后，张放拒绝了所有人的挽留，
开着车去了覃倾卿家附近的那条街。他在楼下等了三个小时，
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公交站走过来，穿着灰色的风衣，头发留长了，扎成了简单的马尾。
她瘦了，也好像长高了点，走路时依旧习惯性地抬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小狮子。
张放推开车门走过去，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覃倾卿。"覃倾卿愣住了，
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
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和锐利，但那双眼睛，还是和初见时一样亮。
"张放？"她的声音有点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放弯腰帮她捡文件，
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像触电一样缩回。他把文件递给她，喉咙发紧："我...我来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