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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链车坏掉,老公的海鲜生意破产。
我潜下海,靠一双手和两片肺,捞起一条鱼又一条的鱼。
当我满心欢喜地揣着一百万,找供应商还债时。
却听见闺蜜方诗妍亲昵地对着秦羽哲撒娇:
“你送的包已经旧了啦,人家想要个新的嘛。”
秦羽哲勾唇轻笑:
“好啊,蔺瑶刚攒的一百万,给你买个新包,我再贴五百万,送你辆跑车。”
尖锐的耳鸣声在耳畔炸开,我顿时落下悲哀的泪水。
一年后,为了见我,秦羽哲徒手游二十公里。
巨浪卷起,他声嘶力竭地喊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只希望下一阵浪再大一点。
......
供应商姚老板谄媚道: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凑齐了一百万。秦总,之后该怎么办?”
“哼,我得继续治抑郁症,这笔巨款,她不还谁还?”
秦羽哲语气轻佻。
“还是您办法多!”
“蔺瑶本事这么大?”方诗妍故作惊讶地捂住嘴,“会不会是去卖了啊。”
姚老板附和:“肯定是,区区一个海女,本事能这么大?”
“秦总,您对这水性杨花的贱人还是太客气了,要是换了我......”
姚老板流露出贪婪又下流的神色。
完全没发现秦羽哲眉眼间尽是阴冷,周身已经寒意凛然。
方诗妍适时打圆场:
“别提晦气的人了,快尝尝这款奢侈品联名蛋糕,一小块就要八百呢。”
说罢,便柔弱无骨地依在秦羽哲胸前,举起叉子喂他。
秦羽哲搂住方诗妍,神色稍霁:“还是你懂事。”
我死死咬住嘴唇,无声落泪。
两年前,秦羽哲租的冷链车集体出故障。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海鲜都臭了。
随即,车队老板玩失踪。
保险公司卷钱跑路。
债主姚老板声称要砍秦羽哲一只手。
绝望之际,秦羽哲又领回家一张重度抑郁症的报告单。
我跪在姚老板面前声泪俱下,又把头磕到血肉模糊,发誓一定尽快还钱。
怀孕七月,我义无反顾地跃入冰冷的海水中。
生活里只剩下捞鱼,卖鱼。
没想到两年来日日夜夜的付出,竟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寒冬时节,我在海里冻得直打哆嗦的时候没有哭。
城管捉到我,被没收烤鱼车的时候没有哭。
孩子胎死腹中,我也只是流了几滴泪。
这种处境,孩子生出来才是天崩开局。
可当我亲耳听见秦羽哲要为她豪掷五百万买跑车。
心在那一刻仿佛进了绞肉机,碎成渣渣。
我低头看向自己因下海、劳作,被泡发到肿胀不堪的双手。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戏弄?
热泪模糊了双眼。
泪是咸的,打到手上,痛到发颤。
犹豫良久,我在手机上输入一串号码。
我们三年没联系了。
可只响了一声,电话就通了。
“谁?”
劣质扬声器中传出我无比熟悉的声音。
我尽力抑制眼泪,却还是带着哭腔小声道:
“妈妈。”
“我想回家。”
我家世代居住在小岛上。
当年,我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和秦羽哲私奔。
最终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
我心中忐忑,妈妈还在生气吗?
只听她急促地说:
“瑶瑶?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是秦羽哲那臭小子欺负你了吗?”
“别哭,妈妈明天就来接你。”
幸好,我还有“家”可以回。
“蔺瑶怎么还不来?”
门内传来方诗妍不耐烦的声音。
我匆忙擦干眼泪,挂断电话,转身推门。
方诗妍正好也来开门。
她猛一使劲拉开门,我被惯性带着向前跪倒在地。
双膝双掌着地,痛到半身发麻。
可这副狼狈模样,却逗笑了方诗妍。
“哈哈哈,蔺瑶,才进门就行这么大的礼。”
“难道是钱还没凑够,又想靠下跪来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