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我每天都会对着她唱，“有没有人告诉你”，
但是就是不唱下一句。后来，在高二升高三的乔迁活动上，
全班同学起哄帮我唱完了“我很爱你”。那个女生第一次低下了头，没有看我。
我以为就这样了，却不曾想，她竟然会主动来跟我说，下学期，想和我做同桌。多年后再见，
我已经有了华发，她还是安安静静的，一点没变，对着我笑着。1.熬过了两节数学课，
我就直接瘫在桌子上，看向隔壁组的柯雅。她还在整理上课的笔记，
连水都是她同桌帮忙一起倒的。下节课吧，等她有空了再去打扰她。下课的时候，
我径直走到柯雅桌前。她一见我来，就把书本放到一旁，留了个空位给我放书。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这句唱完，戛然而止，我拿起书回了座位，周围的同学唏嘘一片，
散了。最初知道这首歌，是无意间看到了柯雅书页里抄的歌词。她每次都听得很认真，
有时候我都会怀疑，到底是她教养好，还是，她也期待我唱完呢？2.时间过得很快，
高考假来了，回来的那个晚自习，整个年段举行了乔迁活动。讲台上摆了一个大蛋糕，
蛋糕上写着班里每个人的名字。领蛋糕的时候我看了柯雅一眼，她站在最外围，安安静静，
有人来了她就让出道来，半晌过去，她直接都被挤下讲台了。“哎，让让，让让。
”我直接过去帮她拿了，放到她手上，“你先坐回去，我再去帮你拿叉子。”“谢谢，
不过你的……”两人一起出声，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嘈杂的环境下，
她低低的声音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扬起脸笑了，“我的刚才没看见，太多人了，
可能被挡住了，等他们拿的差不多了我再去拿。”柯雅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嗯，
蛋糕多谢了，叉子我待会一起帮你拿。”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傻傻地笑着。3.等所有人都回到位置上，后续的活动也开始了，
班上的艺考生参加外出参加培训，还没有赶到，所有人便起哄，把我赶鸭子上架到了讲台上。
我敷衍地问他们要听什么，不负众望，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扯着嗓子玩命地喊着《有没有人告诉你》。我看了眼台下的柯雅，她红着脸，见我瞧过去，
先是和我对视了一会，又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躲闪了视线。“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霓虹，……有没有人曾告诉你”唱到这，我拿下了话筒，
班里人竟然一鼓作气地帮我合唱了“我很爱你”。其实，他们如果不开口，
氛围可能会更高涨。因为今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开了口，发了声，从未有过的郑重。
我知道，柯雅看见了。我看见了她眼里的颤动，这是她第一次在我唱完前低下了头。
知书达理的女孩，第一次放下了礼数，向来挺直的腰杆，微微弯了下去，拱起的幅度很漂亮。
伴奏还在继续，我唱完了整首歌。正好，艺考生也赶到了，他抹了发胶，穿着整齐的西装，
还系了一个红色的小领结，再配上他刻意挺起的胸肌，正经得有些滑稽。不过，
我现在也没有立场说他，毕竟，刚才的那一出，我才是真正的小丑。
艺考生在讲台上唱完一首还没过瘾，又百米冲刺到了门边，一跳，抓住了门框，
在那边边做着引体向上边唱着歌。气氛很热闹，整个年段的人都围到了走廊上，
欣赏着他的行为艺术。我也准备起身去围观，一个声音叫住了我，“王力”。我转过身去，
柯雅正在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这下倒是有些慌乱了，脚步松动正想后退，
她却已经到了我面前，她抬起头望着我。细长的脖颈就这样暴露在了我眼前。“下学期，
我想和你做同桌，可以吗？”她说得一点都不干脆，连眉头都微微皱着，有些难为情。
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是收起了混不吝的笑，正色地回了她一句，“好。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不能惊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3.暑假的时候，
我自告奋勇地报名当了苦力去帮忙搬教室。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把柯雅原来的桌椅搬上了5楼。
开学的那一天，我难得没有踩点，早早地便等在教室里。可是，班级门口人来人往，
就是没看见柯雅的身影。第一节课下课，我就立马冲到了楼下的办公室，“老师，
柯雅还没有来。”我连气都没换，直接堵在了班主任的桌前。“柯雅转学了。
”班主任难得没有训斥我的没规没矩。“不可能！
她明明答应给我的……她答应好的……”“假期她妈妈就来办好手续了，快高考了，
你要把心思多放到学习上。”听了这话，我定了神，死死地盯着班主任，“是因为我，
她妈妈才让她转学的吗？”“不是，你先回去，快上课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
我都没有学习的劲，总复习阶段，其他人都在进步，就我，原地踏步，不进则退。光荣榜上，
我的名字越来越后面，后来，就看不到了。4.4月1号，我正郁闷地边踢着地上的石子，
边走进教室，有一个人突然趴在窗户上对着我喊，“王力，你看，谁回来了。
”我正要出口骂他，可一抬头，便对上了柯雅的眼睛，
那个空缺了9个月的位置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柯雅就坐在位子上对着我笑，
这笑容都快把我给融化了，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我冲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直接坐了下来，
椅子被冲击地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是傻傻地看着她，
一遍一遍地确认着。“对不起啊，王力，我没有守约。”她的笑有些愧疚。
我从她说的第一个字起，就开始摇头，喉咙被堵着，发不了声。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
你能来就好。5.柯雅把她的语文作文素材，政治的思维导图都给了我，她说，“你的语文，
政治成绩比较一般，其他的科目你不比我差，这两个月抓点紧，能赶回去的。
““你就这么给我了，不怕我成绩超过你？”柯雅看着我笑得很美好，
“我希望你能够超过我。”接下来一个月的日子，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紧迫。
第四次质检换光荣榜的时候，我和柯雅并排站着榜前看成绩，她考了第16名，我是27名。
她转头对着我笑，我当时觉得就算再多刷两套卷子也值得了。那天晚上，
年段举行了喊楼活动，几百根荧光棒疯了一样的挥舞，耳边充斥着大合唱和尖叫。
我转头看向柯雅，她拿着荧光棒，一下一下地随着节奏摇动着，
昏暗嘈杂的环境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很像，喧闹的人群里，她安安静静，笑得温柔。
我靠得她更近，寻求着一丝清明。“你以后打算学什么？”柯雅突然偏过头问我。
·“我不知道，看成绩吧。你呢？““我想学医。”柯雅看着我，眼神坚定。
6.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在班级里办了谢师宴。这是我第三天没有见到柯雅了。
“今天大家好好玩！”班主任说完便走出了教室，底下欢呼一片。我根本没有心情吃喝，
追出了教室，“老师！这些天怎么都没有看见柯雅！”“.……柯雅，她和父母去上海了。
”“去上海做什么？旅游？她不会连谢师宴都不参加的，老师，她究竟怎么了？
”班主任递了一张便签给我，上面有一串数字，“这是柯雅妈妈的电话，
你想知道可以打过去。“我手握着便签，将上面的数字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
指尖捏得发白，最后还是把它放进了口袋里。下午拍毕业照，
一进班级使看见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女生在拿着化妆镜化妆，她们相互借着化妆品，
互相追捧夸赞着。我走到座位前，却发现我和柯雅的座位都被霸占了，
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她们的包包和奶茶。压抑着的怒火一下被点燃了，我问也不问，
直接把她们的东西拿起来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几个女生被动静吓到了，回过头来呵斥我，
“你干什么啊，不就借放一下，至于吗？”她们瘪着嘴，翻着白眼，很不服气。
“没经过别人同意就乱放东西，我还以为这是不要的垃圾。”“好了好了，算了算了，
我帮你收走。”班上其他人见见状况不对，赶紧过来当和事佬。
那几个女生见我脸色还黑着也不敢再和我刚，便收拾着边小声地嘀咕着，
“难怪人家柯雅不要你，就这脾气，谁敢要，也不怕被打。
”7.那串电话号码一直保存在我的手机里，我输入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我不知道这是柯雅的决定，还是她父母的决定。我怕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也怕扰乱了她的生活。每一次有电话打进来，我都会立马去看，很多次，
熟悉的几个数字连在一起，让我有些恍惚，可是当我再往前，往后看，又都不是。白驹过隙，
一晃我已经30岁了。家里给我安排过几次相亲，同事之间也有相互介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