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向往天空的鸟儿，是不会甘于困于牢笼的。为了自由，即使撞得头破血流，
也会至死方休。宁舒就是这样的女子。可惜高凛明白的太晚，他以为掐断她的翅膀，
宁舒就飞不出偌大的皇城。可人一旦绝望了，那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01.我开始了我第108次逃亡。窄小狭长的狗洞极大地拖慢了我逃跑的速度，
此刻我真希望我不是人。好不容易爬出狗洞，顾不上凌乱的头发，以及满是尘埃的衣裙，
我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站直身体，走入小河旁边的芦苇中。脱下宫中衣裙，换上布衣，
用方巾把自己脸部围的严严实实，看着水中的倒影，我自己都有些不认识。
又检查了一遍出城的文碟。心里盘算着迷香支撑的时辰，只要逃出城，便是天高海阔。
紧赶慢赶，我终于在天擦黑时，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门。城门处，
只剩下几个兵卒有些不耐烦地，随意得查问着。这真是天助我也。下一秒，“唔，
唔”我被人从后方捂住口鼻，挣扎了两下，便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看着熟悉的一切，
又回到了原点。02.“舒儿，非要我用锁链，你才会待在我身边吗？”身着墨衣，
浑身满是威严的帝王却罕见得声音中带了颤声。我面无表情地讥讽道，
“那可要用最硬的铁链困住我，不然，我爬也要爬得离你远远的。”“如我所愿”，
高凛送了我一副脚镣。黄澄澄的，与其说脚镣，不如说脚链。这脚镣不长不短，
房内随意走动，却刚好让我踏不出房门半步。一连几日，我连床都不下，就这样静静地，
死尸一般地躺着，双目失神地望着头顶的红幔帐。这让我想起了十年前，
我也曾拥有过一副脚镣，不过那是铁的，有些生锈，加之血迹斑斑，
看着就触目惊心；阴潮的暗牢里，关着三个人—四皇子高凛，赵侯之子赵知珩，
四皇子的随身宫女兼护卫宁舒。不过，这对我来说，是无妄之灾。那天，
不过是刚好我当值，护卫高凛。池门失火，殃及池鱼。四皇子高凛因为冒犯贵妃，
被皇帝盛怒之下关进牢狱，赵侯之子赵知珩因为说了几句情一并被罚。一个皇子，
一个未来侯爷，是个人都知道该教训谁。更别说，精明惯知人事的狱卒了。
当再一次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却被两名狱卒毫不怜惜得扔进牢里时，
赵知珩终于忍不了了。他愤怒得喝道：“站住，为什么把人打成这样？
你们懂不懂怜香惜玉呀？要打就打本公子。”他颇有种英雄就义的气概。
狱卒满脸堆笑地答道，“公子，这是这牢里的规矩，奴才替主子受罪，理所当然。
”赵知珩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那你去给本公子买瓶金疮药，剩下的是赏你的。
”狱卒嘴上说着，“岂敢岂敢”，假意推脱了几次，手却握住了玉。斜眼打量几下我，
便离开了。我偷偷得看了一眼高凛。他正端坐在狱卒特意为他铺的席子上，闭目养神。“喂，
喂，你还好吗？”赵知珩脸上流露着担心。我喘息着，没有力气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再忍忍，回头敷上金疮药就好了。我小时候也常挨打…”忍着嘴角的扯痛，
有些艰难地说了句谢谢。那玉还挺值钱，我不仅抹上了金疮药，连每日的毒打都免了。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着身上的伤口慢慢结痂，我也不用趴倒在地上了。
戴着脚镣围着圈得走动，“哗啦，哗啦”声轻轻地响着，是这牢里唯一的有节奏的乐声。
“宁舒，你的脸上没涂药吗？”赵知珩惊呼道。“脸上的伤不打紧。
”毕竟比身上的伤轻多了。赵知珩却有些焦灼，“你脸上的伤都有些溃烂了，
再严重会毁容的。”我心里暗笑，又不是公主世家千金，一个小小的护卫，
容貌根本不值一提，命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敷衍他，只好忍着手臂的隐痛，
在脸上胡乱涂抹几下。“过来，我给你涂。你涂的什么呀？”赵知珩对我胡乱涂，
浪费金疮药的做法十分不满。“多谢公子，不必了。”他却一个劲儿得靠近我，
若不是狱中有栏杆阻碍，我毫不怀疑，他会走到我面前。看着他努力探着身子，
我有些不忍心，尽力得往他这边腾挪。他把药膏轻轻得敷在我的伤口处，
力道轻得像羽毛在扫着我的脸颊。“好了好了，多谢公子。”我赶紧往后撤了身子，
把头扭向另外一边。03.我的意识浑浑噩噩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陷入梦魇。“娘娘，
奴婢求您吃点吧。不要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我的贴身宫女小翠跪着说道。“你起来吧，
我真的不饿。”长时间不进食，我有些有气无力。沉重带着压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伺候贵妃不利，拉下去赐死。”“不要。”我因为焦急，猛地探起身，却用力过猛，
头晕目眩。高凛轻轻地挥了挥手，那老太监就放开了小翠。高凛端了一碗粥，
“我可以自己喝。”他却偏不如我意。他把勺子里的粥，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
才转向我。故作深情的模样，看着就好笑。看着他，我有些食不知味。屏退他人，
房里只剩下我和高凛。“你就只会这个招数吗？”我挖苦道。“只要对舒儿有用就行。
”高凛皮笑肉不笑得说，手慢慢抚上我的腰。我直挺挺得躺着，高凛侧躺环抱着我。
他把头埋入我的颈处。看着头顶的红幔帐，我又入了梦。梦里，是我和赵知珩的新婚夜。
略有些昏暗的新房内，身着红衣的两人，在红烛火的暖光下，含情脉脉得望向彼此。
赵知珩脸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泛起了晚霞，显得比我还要羞涩。“姐姐，好美。
”直白的话，让我的脸仿佛被烧红了一般。然后我就像一个玩偶一样，他拉着我喝合卺酒，
帮我褪去嫁衣，抱着我放到床上。床上的核桃花生，硌得我腰疼。一晚上，
我听了他无数次的姐姐，叫得我心都化了。还记得，那是四皇子被放逐途中，
他无意中得知我年岁比他大两个月的时候，他便一直唤我宁舒姐姐。
我被他的称谓搞得战战兢兢，毕竟他是贵公子，而我只是一名小小护卫。
起初被他称呼宁舒姐姐，我还会下意识得偷瞄四皇子高凛的脸色，后者毫不在意，
我才慢慢放下心来。随他去吧，称呼而已。04.因为有他这个开心果，路途遥远，
但还算愉快。他被家里保护得真好，心思单纯得像个孩子。放逐途中，对他来说，
更像是借机游玩观赏风景。不过，他也带来不少麻烦。月黑风高的夜晚，
我在外间借着清冷的月光擦着我的佩剑。赵知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高凛坐在躺椅上，
看着书。我不识字，但赵知珩跟我说过那都是治国安邦的奇书。高凛有野心。
“吱呀吱呀”我立马警觉，手紧紧握住剑柄，侧耳听着头顶的声音。高凛拿着书来了外间，
看了看我，手指向房顶。片刻间，一股迷烟笼罩整个房间。杀手轻轻推开门，有三个人，
他们目标明确，直奔里间的床。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我和高凛提前戴上了防毒面巾。
五人混战。我刚解决完一个杀手，就看到有一名杀手，趁我不注意溜到了床边。
他定是把赵知珩当成了四皇子。心里暗道不好。剑锋裹着冷光闪入我的眼眸，
我几乎被扼住了呼吸一般，不顾一切得把剑甩了过去。那一剑没有刺伤杀手，
但万幸把他挡到了一边。三步并做两步，我赤手空拳与那人缠斗。很快便挂了彩。
看着那剑径直刺向我，我以为必死无疑。千钧一发间，高凛摆脱了另外一名杀手，救了我。
地上躺着杀手的尸体，我有些心虚得看了看高凛。我竟然忘记了我的职责。
高凛把茶水泼向赵知珩，他才悠悠转醒，双手拍了拍头，一脸茫然得问道，“怎么了？
”很快，他看到了尸体，才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急急忙忙得翻找行李，
额头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汗滴。“找到了。”他急呼一声，好像找到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我正费劲得处理着打杀的痕迹，高凛也泰然得继续看书。听到声音，
我和高凛不约而同得看向他。“是金疮药。”他对着高凛有些尴尬得笑着，
然后献宝似得来到我面前。他拉着我坐下，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涂抹。
我忍不住瞧了高凛一眼，他眼皮轻抬，随即便继续看他的书了。接下来几天，
我更加卖力得跑上跑下，把察言观色奉行到底，可我始终猜不了高凛的心思。
05.贵妃娘娘一波一波的杀手，却还是让我们平安到达了放逐地。高凛走马上任，
每日忙于公务应酬。他毕竟是皇子，即使被贬，也有不少人前来逢迎。
其中就有此地的刘太守。高凛是他的座上宾。刘太守有一女，名曰刘知意。人如其名，
是一个细腻通透，心思玲珑的女子。据说早年，她曾算了一卦，说她日后必嫁贵夫。
所以她心里感叹，定是上天把四皇子送到她面前。她曾隔着屏风，偷偷得看高凛。只一眼，
她便慌了神，动了心。刘太守知晓女儿的心思后，更是殷勤得对待高凛。
高凛第一次见刘知意时，是在刘太守的园子里。他和刘太守聊着政务，
碰到了来赏花的刘知意。“知意，这是四皇子，还不快来拜见。”刘太守说道。刘知意，
恭恭敬敬行礼，喊了一声“四皇子”，不动声色地展示自己柳腰妩媚。“不必多礼。
”高凛点了点头。刘知意几乎感觉自己要昏了过去。看着这位气宇轩昂，出身高贵的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