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贝达杰克（【杰佣】敬业员工的年终奖去哪了）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

他推门而入的瞬间，萨贝达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眼前的空间并不像餐厅，更像一个被封存的展览间。

  水晶吊灯悬挂在拱顶中央，泛着冷白的光。

长桌上铺着近乎米白的亚麻桌布，瓷器、银具一应俱全。

杯盘整齐得过分，每一寸摆放都像布景，没一点瑕疵。

  而最诡异的是——整整二十多张座椅，空无一人。

  唯有桌首，一只盖着银盖的早餐盘正静静地等待着。

  萨贝达走向那处空位，途中脚步微顿：“……没人来这里吃早餐？”

  “曾经有人来。”

杰克站在他身后，声音平稳，带着一种旧录音机的柔度，“后来他们说早上没什么胃口。

于是我便不再张罗。”

  他说这话时，眼神落在萨贝达身上。

  他走上前，轻轻拉开椅子，手掌压在椅背上，动作无声而整洁。

  萨贝达盯着那只手片刻，然后坐下。

  杰克揭开银盖，露出一份温热的英式早餐。

吐司切边、果酱抹匀，蛋黄微凝，黑布丁的香料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扩散开来。

  “我猜你不喜欢清晨太油腻的食物，所以选了较轻的版本。”

他说，“希望合你胃口。”

  他自己并未落座，只是站在对面，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萨贝达问，语气并不尖锐，更像确认。

  “首觉。”

杰克说，“有些事不太需要理由。”

  他说这句话时不带挑逗，不带演技，就像是陈述一项本就属于他的事实。

  那既然如此就先吃饭吧。

  他确实饿了，而那食物也恰到好处地回应了这饿。

它温热、柔和，甚至可以说——妥帖。

像是为他量身准备的一段过渡，既补足了体力，也缓冲了神经。

  他吃得不快，杰克看得安静。

  那目光不锋利，却极为专注，像是在记录咀嚼频率与咽喉肌肉的张合节奏，好确认这套器官是否在其预期范围内运转。

  萨贝达停下刀叉，被人这样注视的感觉说不上压迫，却足以让他从食物的美味中抽离。

他抬头。

  “你一首这么盯着别人？”

  “不是别人。”

侍应生勾唇，“只有你。”

  闻言萨贝达挑了下眉，放下餐具，淡声问：“你一首都这么做吗？

端茶倒水，安排饮食，连早餐喜好都替人考虑周全？

我们是同级，不是上下属。”

  杰克手微顿了一瞬，随即唇角带笑，眼神温和得体，却不失分寸：“您的职责在于巡视与维护，而我，恰好负责服务与接待。

而你的状态——我必须留意。

哪怕只是饮食偏好，也属于我职责的一部分。”

  他话虽轻，却没有一点反讽的成分，反倒像在用最体面的方式告诉对方：他只是在履职。

  萨贝达皱了下眉，没有接话。

那种被合理化后的亲密，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刺耳。

  他指腹轻敲了一下盘沿。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番话处处滴水不漏——但也正因为滴水不漏，才显得危险。

  那语气，不冷不热，分寸得体，却像指尖一寸寸擦过脉搏，带着令人生厌的熟稔与耐心。

他沉默片刻，终于收回了那句原本想要出口的“你在打什么主意”——再问下去，只会暴露出自己过度在意。

  于是他低头继续用餐，动作不快，却也不再迟疑。

  “我来收。”

杰克说。

  “不需要。”

他说，站起身，拿起盘子。

——————  后厨比他想象的大。

  光线却远比大厅昏暗。

顶灯有半数未亮，墙面是苍白瓷砖，从天花板垂下一串串金属挂钩，像长期未被使用的鱼市轨道。

  送餐电梯藏在尽头一处角落，金属门微微开启，银色内壁映着他微曲的影子。

  他蹲下，将盘子推进去的瞬间——  “咔哒！”

  金属门突然收口，险些夹住他的指骨。

他反应极快，翻腕撤手，仍在手背上擦出一道红线。

  他低头看掌心，伤口不深，却割得极整齐，像是刻意留下的。

  机体深处猛地一声沉闷巨响，随即开始下沉。

  他退后一步，目光盯着那道银色柜门滑入墙壁，本能地皱了下眉。

  也许是设备老化。

  他一开始确实这么想。

可下一刻，空气温度骤然改变——像有什么从墙体内部抽走了热源，湿冷悄然在厨房角落之间积聚。

  那股寒意不像风，也不是管道漏气，更像某种没来由的逼近。

齿轮般的摩擦声透过墙面传来，却又不像齿轮，也不像马达，而像一口金属咽喉在磨牙——咬合、咽下、缓缓收尾。

  某种低频的恶意浮上来，不急不烈，像长年累积在地板缝中的冷。

  他忽然意识到不适的来源——哪怕再怎样合理化设备陈旧，这种湿冷也太有意图了。

它不像是“对人”的不友善，更像是被他某种特质激发出的反应。

  像一间屋子察觉了不属于它的东西。

  他收回视线，把盘子放进去的手指轻轻握紧。

——————  很好。

  他眨了眨眼，将那种不适压下去。

他不喜欢被挑衅，也不习惯被警告。

酒店显然不欢迎他，但这与他此行的目的无关。

他是来工作，不是来取悦谁的。

  他推门回到餐厅。

——————  “您看起来比刚才累了一点。

  杰克站在原位，像一幅未被移动过的画。

  “盘子我本来可以代劳的。”

  “我习惯自己动手。”

萨贝达说。

  “但你受伤了。”

杰克目光扫向他袖口的血痕，“我想那台电梯，应该己经很久没人用了。”

  他说的是“那台”，不是“我们的”。

  萨贝达没有答话，只是点头。

  他站在大理石柜台前，视线从壁炉扫过，对上侍应生。

  “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杰克微微一怔，随后笑了。

  “比看上去久一点。”

  “没人来应聘？”

  “没人留下来。”

  “这里的工资高得不合理。”

萨贝达淡淡说，“我开始理解原因了。”

  “哦？”

杰克掸了掸袖口的银扣，“是什么原因？”

  “太安静。”

他望着那双灰蓝色眼睛，“安静得像在等人死。”

  侍应生笑了，像是听见一个不错的冷笑话。

  “我会把这条反馈写进员工手册。”

他说，“也许该在天花板里安几只松鼠。”

  话音未落，吊灯忽然闪了下。

  萨贝达没笑，只是盯着他，像要透过这张脸看进去。

  他试着分辨这片“水”的深浅，却看不出波澜。

那不是水深，而是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无机质的黑，稍一触碰，就可能整个人沉进去。

  他微微蹙眉。

  而杰克依旧微笑。

神色没有丝毫裂缝，连眨眼都仿佛是在配合别人节奏。

  那不是面具，是一种近乎天生的适应。

  一种被观看时自动生成的“合适”版本，连破绽都像是供人阅读的饰物。

  “……那你呢？”

  话一出口，连萨贝达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不太习惯在这类场合提出私人问题。

  杰克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等待完整的提问。

  萨贝达注视着他。

  “你，”他思索了一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适应力不错。”

  侍应生的语气干脆。

  “就这么简单？”

  萨贝达的指节己不自觉地在桌边轻叩了一下。

他并不在意答案的复杂与否，只是在观察对方反应。

  “你不是也是这样？”

杰克反问，语气轻巧，却藏着细线牵着的精度。

  “习惯孤独，习惯命令，习惯陌生空间和噪音后的沉默。”

他话越说越轻，仿佛不是在对话，而是在把什么旧记忆翻出来晾晒，“你比谁都适合这里。

也如命中注定般来到这。”

  说完这句，他抬眼看着萨贝达。

眼神未变，表情柔和，却有一层几乎听不见的等待感在眼底沉着。

  “我不信命。”

萨贝达淡淡答。

  “那可惜了。”

杰克轻轻一叹，声音几乎低过呼吸，吊灯的光在他眼底折出一丝淡影。

  “你看起来很像我等的人。”

  萨贝达的眉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杰克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语气极轻，像顺手校正某个注释：  “不是命中注定的那种‘等’。

是筛选后的。”

  空气稍微滞了一秒。

  “……你这是在夸我？”

萨贝达挑了下眉，语气带着一点似是故意的迟疑，提醒对方这并不算什么高明的恭维。

  “你可以这样理解。”

杰克仍微笑，语气没变。

  他的手指在桌角上轻点了一下，又收回。

  “可惜我还没决定该不该喜欢你这种话术。”

萨贝达的目光慢慢收回来  “没关系。”

侍应生抬眼看他，笑意不减。

  “我会等你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