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铁锈味，江临渊睁开眼时，看见输液管正在倒流。
暗红色血液从静脉针头涌回血袋，监护仪的心电图波纹从右向左跳动。
他抬起手，发现虎口的枪茧消失了，皮肤呈现出少年人才有的柔润光泽。
"你现在的生理年龄是22岁零3个月。
"沈昭的声音从病房角落传来。
他正用军刀削苹果，果皮螺旋垂落却违反重力向上飘浮，"认知污染引发的逆生长，我们叫它逆流症候群。
"江临渊扯掉心率贴片，金属电极在胸口留下梅花状淤青。
病房镜面映出的人像让他怔住：略长的刘海盖住眉骨，下颌线条还未褪去少年人的青涩，这正是五年前妹妹失踪时的模样。
"手机。
"他伸手时发现声音也变得清亮。
沈昭抛来的警务通手机屏幕里，日期显示2023年4月17日——比他记忆中的时间线倒退了整整三年。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粘稠的液体涌动声。
老陈撞开病房门，白大褂上沾满荧光绿的黏液："江老师！
那两具尸体...在产卵！
"停尸间冷柜发出高频蜂鸣，绿色粘液从缝隙汩汩涌出。
江临渊赤脚踩在地面时，发现逆流的血液正从足底倒灌回心脏。
他抓起青铜罗盘，表盘磁针指向剧烈震颤的冷柜。
"退后！
"沈昭甩出电磁脉冲弹的瞬间，冷柜门被无数透明触手冲破。
那些布满神经突触的触手缠绕着尸骸，死者腹腔内正有节律地鼓动，像是正在孕育某种生命体。
老陈的解剖刀掉进黏液池："他们...在逆向发育..."江临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当触手扫过眼前时，他看见触须表面密布着记忆刻痕——是妹妹六岁生日那天的游乐园场景。
青铜罗盘突然自动展开，莲花状装置投射出全息屏障，将袭来的触手灼烧成灰烬。
"读取它！
"沈昭将神经共鸣器拍在他后颈。
江临渊的视网膜闪过雪噪，再睁眼时己置身记忆暗河。
粘稠的绿色液体中悬浮着无数记忆气泡，每个气泡都包裹着逆向生长的生命体。
他在暗河深处看到发光的水母状生物，它的神经束连接着两具尸体的脐带。
当意识靠近时，水母突然睁开上千只复眼，瞳孔里映出江临渊不同年龄段的样貌。
"你终于来了。
"水母的触手在暗河中书写楔形文字，"脑穹顶的钥匙。
"突然有双手将他拽出暗河。
江临渊剧烈咳嗽，吐出带着荧光的液体。
沈昭正用注射器往他颈动脉推入蓝色药剂，警用战术手电照亮了冷柜内侧——那里用血画着江家旧宅的平面图，每个房间标注着二进制坐标。
"五分钟前收到的匿名快递。
"沈昭递来染血的童话书，《爱丽丝梦游仙境》扉页夹着妹妹的幼儿园合照。
照片背面新增了一行血字：救她需要杀死所有时间的你。
青铜罗盘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江临渊低头看见自己左手正在透明化，皮肉下的骨骼显现出机械结构。
腕骨位置刻着微缩版忒修斯标志，齿轮间缠绕的DNA链在皮下泛着蓝光。
"认知污染突破临界值了。
"沈昭撕开右臂绷带，露出焦黑的皮肤组织，"三年前那场大火里，我见过你现在的状态。
"病房灯光突然频闪，电视机雪花屏的滋滋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江临渊撞开安全通道门，发现楼梯间变成了记忆中的旧宅走廊。
墙纸霉斑组成莫比乌斯环，童年卧室门缝渗出沥青物质。
当他握住生锈的门把手时，听见八岁自己的笑声："哥哥，来玩捉迷藏呀！
"门内是永恒的黄昏。
玩具火车在血泊中穿行，蜡笔画贴满墙壁，每幅画都描绘着相同的场景：穿白大褂的男人将婴儿放进培养舱，舱体编号是X-1999。
江临渊的出生年份。
床底突然伸出青紫色的手，成年的他被拽入床下空间。
这里充斥着记忆暗河的荧光液体，沈昭正用战术匕首割开黏连的神经束，匕首尖端挑着块芯片。
"你父亲的第一代记忆芯片。
"沈昭把芯片按进他锁骨凹陷处，"当年他怕忒修斯找到，藏在你的..."剧痛让江临渊蜷缩成团。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五岁那年深夜，父亲在他锁骨植入芯片时的体温；十二岁实验室爆炸时，妹妹把他推进防辐射舱的哭喊；还有三年前火灾中，沈昭从培养舱抢出他残破身躯的画面。
电视机雪花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老式留声机的杂音。
江临渊发现自己躺在书店地板上，玻璃门外暴雨倾盆。
沈昭的警服浸满血水，正在用神经共鸣器扫描青铜罗盘。
"你昏迷了三天。
"沈昭扔来皱巴巴的档案袋，"看看这个。
"泛黄的病历表记载着1999年某次秘密实验：二十名新生儿被植入记忆种子，唯有实验体X-1999存活。
家属签字栏里，父亲的名字被血指印覆盖。
江临渊的视线落在实验日志末尾："当钥匙插入锁孔，所有平行世界的门都会打开。
"暴雨突然转向横流，雨滴悬浮在空中组成全息城市模型。
青铜罗盘的莲花瓣自动旋转，将雨滴模型解析成神经地图——某个废弃水族馆的位置闪着红光。
"这是认知污染源头。
"沈昭启动警车引擎，"但你要想清楚，有些真相会...""会改变我对自己的认知？
"江临渊摸到锁骨处的芯片凸起，"从发现身体逆生长那刻起，我己经不是我了。
"水族馆残破的穹顶漏下星光，企鹅馆的冰层早己融化，露出底部巨大的玻璃舱。
江临渊的战术手电扫过舱体时，呼吸瞬间凝滞——三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他。
从婴儿到老年，所有"江临渊"的脐带都连接着中央控制台。
操作屏显示着倒计时：71:59:59。
当他们靠近时，所有培养舱突然亮起，克隆体们齐声哼唱妹妹那首摇篮曲。
沈昭突然举枪对准他："你早该告诉我，三年前从火场救出的是..."枪声被玻璃破碎声掩盖。
成千上万的记忆气泡从破裂的舱体涌出，每个气泡都包裹着江临渊的人生片段。
青铜罗盘疯狂震动，莲花瓣割破他掌心，鲜血滴在控制台时激活了全息投影。
投影里，穿白大褂的父亲正在说话："1999年实验成功后，我们不得不把你分成三百个时间切片..."话音未落，水族馆地面开始塌陷。
江临渊坠落时看见克隆体们睁开眼，他们的瞳孔里跳动着相同的二进制错误代码：ERROR 401。
在触底前的瞬间，某个苍老的自己伸手托住他，那布满皱纹的手腕上，赫然系着妹妹失踪时戴的银铃铛。
"快走..."老年版的他声音沙哑，"忒修斯正在修改现实基准线..."上方传来沈昭的嘶吼，江临渊抬头看见警探正在与无数透明触手搏斗。
当他的血滴在银铃铛上时，水族馆突然陷入死寂，所有克隆体齐刷刷指向东方——那是跨海大桥的方向。
江临渊冲出废墟时，怀中的青铜罗盘自动拼合成导航仪。
表盘显示距离现实基准线崩溃还剩71小时，而罗盘指引的方位坐标，正是他每个噩梦都会抵达的桥塔顶端。
暴雨中，他看见少女仿生人站在路牌上哼歌，被电磁脉冲弹摧毁的左肩露出石英材质的骨骼。
当她倒悬着落下时，在江临渊耳边留下句话："去找1999年的你，那是所有谎言的起点。
"沈昭的警车撞开围栏冲来，车载广播突然自动播放二十年前的新闻："1999年4月17日，脑科医院新生儿监护室发生气体爆炸，唯一幸存者江临渊..."声音戛然而止。
江临渊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面容正在衰老，掌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
当警车冲上跨海大桥时，他们看见桥面裂缝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那些逆向生长的尸体正在爬出深渊。
青铜罗盘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暴雨中勾勒出桥塔的神经脉络。
江临渊看见十八岁的妹妹站在钢梁上，正将某个发光的物体埋入混凝土，她的白裙被夜风扬起，宛如被困在时间琥珀里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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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撞开病房门，白大褂上沾满荧光绿的黏液："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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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触底前的瞬间，某个苍老的自己伸手托住他，那布满皱纹的手腕上，赫然系着妹妹失踪时戴的银铃铛。
"快走..."老年版的他声音沙哑，"忒修斯正在修改现实基准线..."上方传来沈昭的嘶吼，江临渊抬头看见警探正在与无数透明触手搏斗。
当他的血滴在银铃铛上时，水族馆突然陷入死寂，所有克隆体齐刷刷指向东方——那是跨海大桥的方向。
江临渊冲出废墟时，怀中的青铜罗盘自动拼合成导航仪。
表盘显示距离现实基准线崩溃还剩71小时，而罗盘指引的方位坐标，正是他每个噩梦都会抵达的桥塔顶端。
暴雨中，他看见少女仿生人站在路牌上哼歌，被电磁脉冲弹摧毁的左肩露出石英材质的骨骼。
当她倒悬着落下时，在江临渊耳边留下句话："去找1999年的你，那是所有谎言的起点。
"沈昭的警车撞开围栏冲来，车载广播突然自动播放二十年前的新闻："1999年4月17日，脑科医院新生儿监护室发生气体爆炸，唯一幸存者江临渊..."声音戛然而止。
江临渊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面容正在衰老，掌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
当警车冲上跨海大桥时，他们看见桥面裂缝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那些逆向生长的尸体正在爬出深渊。
青铜罗盘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暴雨中勾勒出桥塔的神经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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