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针器在灯光下划出银弧。
"80分。
"顾沉舟的声音混着器械清响，"剩下20分在患者口袋里。
"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竟从手术巾下摸出颗荔枝糖抛过来。
黄昏时分，夏初在更衣室发现那颗糖的异样。
粉白渐变的糖纸上印着卡通心脏解剖图，内侧钢笔字还晕着水痕：”今日开胸时，想起你攥皱我衣襟的手“。
夜雨再次造访时，夏初抱着会诊单推开胸外科办公室。
暖黄台灯下，顾沉舟正往糖盒里分装五颜六色的糖果，每颗包装纸都印着不同的病理图谱。
"顾老师..."她声音惊得他手抖，几颗糖滚落到CT片堆里，"需要您签字的..."顾沉舟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耳尖在灯光下泛着可疑的红："实习生手册第27条，夜间单独会面要开门。
"夏初这才发现门缝里卡着本《心脏外科学》。
她俯身去捡时，后颈突然覆上温热的掌心。
顾沉舟的气息混着薄荷糖的清凉落在她发顶："但如果是来偷师糖纸秘方的，"他往她掌心塞了颗樱花味的糖，"可以破例。
"监护仪的电子音穿透雨幕，夏初含着甜丝丝的糖球，看他签字的钢笔尖在”夏初“二字上多停留了半秒。
雨滴在窗上蜿蜒成心电图，某个瞬间她确信，那支笔描摹的分明是心跳的波形。
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光斑时，夏初正踮脚够取药柜顶层的多巴胺注射液。
惊雷炸响的瞬间，整栋住院部陷入黑暗，她向后跌进带着湿意的怀抱。
"小心肝素钠。
"顾沉舟的声音混着雨气，手机电筒照亮他滴水的下颌线，"急诊备用电源启动了，心外监护室需要支援。
"夏初抱着抢救药箱跟他冲进安全通道。
应急灯青白的光晕里，他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的频率，竟与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微妙重合。
"患者室上速发作，准备腺苷！
"顾沉舟扯开领带的动作利落如执手术刀。
夏初递药时发现他腕间系着条褪色的樱花手链，随着推注药剂的动作轻扫患者肘窝。
当心电监护恢复窦性心律时，窗外正划过一道闪电。
顾沉舟摘下的眼镜搁在抢救车边缘，沾满雨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做得很好。
"他突然将听诊器耳塞塞进她右耳，"现在听听看。
"金属头尚未触及患者胸口，夏初的耳膜己被剧烈心跳声填满。
她慌乱抬眼，发现顾沉舟的左耳戴着另一只耳塞——他让她听的，分明是隔着两件白大褂依然震耳欲聋的，他自己的心跳。
凌晨三点的医生休息室飘着泡面香。
夏初拧干被雨淋湿的头发，看见顾沉舟正用镊子夹起樱花糖纸折千纸鹤。
暖宝宝在他白大褂口袋鼓起温柔的弧度，随着他翻书的动作，掉出本泛黄的《心脏解剖图谱》。
"顾老师也看童书？
"她指着封面的卡通心脏贴纸。
"是某个小哭包落下的。
"他翻开扉页，稚嫩的笔迹写着”夏初的宝贝书“。
泛黄的樱花标本从第38页滑落，正是当年夹在她解剖笔记里的那枚。
夏初的指尖抚过标本边缘的齿痕。
记忆突然苏醒——十五岁那年她在图书馆哮喘发作，是个戴樱花手链的少年用药剂喷雾救了她。
那人白大褂上的来苏水味道，与此刻萦绕鼻尖的气息完美重叠。
"原来是你..."她声音哽咽。
顾沉舟突然用听诊器按住自己心口："现在它跳得比当年还快。
"他腕间的手链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发梢，"要听听看吗？
持续二十三年的窦性心动过速。
"备用电源的嗡鸣声中，夏初的嘴唇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薄荷糖的清凉在唇齿间化开，他白大褂口袋里融化的巧克力不知何时染脏了彼此指尖。
监护仪的电子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像为这个吻打着永恒节拍。
晨雾在采血管架上凝成露珠时，夏初正踮脚调整心电监护仪的参数。
后颈突然贴上温热的触感，顾沉舟将听诊器耳塞轻轻戴在她耳际："今天教你识别妊娠期心脏杂音。
""可这里是儿科..."夏初的抗议被金属头按在胸前的动作截断。
顾沉舟握着她的手在患者心前区画圈，白大褂袖口蹭过她腕间的樱花手链——正是他连夜改造的那条。
"孕期知识对儿科医生同样重要。
"他在查房记录上画了颗卡通心脏，"比如这位小患者的母亲..."笔尖突然顿住，"正怀着二胎。
"夏初望着诊室外大腹便便的孕妇，突然领悟他藏在医嘱里的深意。
晨光穿透他半透明的耳廓，那里泛着可疑的红晕。
午休时的天台飘着消毒水与便当交织的气息。
夏初打开饭盒的瞬间，发现每块玉子烧都嵌着樱花形状的火腿。
饭盒底层压着张心电图报告单，波形被红笔圈成爱心轮廓。
"顾老师这是篡改医疗文书。
"她举着报告单的手在发抖。
顾沉舟正用手术剪修剪盆栽里的樱花枝："我签了知情同意书。
"他变魔术般展开糖纸，"患者本人自愿接受持续终生的心动过速。
"风卷起他白大褂衣角，露出内侧口袋缝着的千纸鹤。
夏初认出那是用她五年前的处方笺折的，背面还留着稚嫩的笔迹：”要成为让顾医生骄傲的学生“。
黄昏的输液室流淌着动画片主题曲。
夏初给发烧患儿贴退热贴时，男孩突然指向她身后："冰块脸医生又来送糖啦！
"顾沉舟单膝跪地与患儿平视，听诊器在掌心变出彩虹棒棒糖："用体温交换糖果，这是胸外科最新疗法。
"孩子咯咯笑着把草莓味体温计塞给他。
夏初望着他睫毛上跳动的夕照，想起昨夜值班室看到的旧照片——二十岁的顾沉舟站在樱花树下，胸前挂着实习医生牌，腕间缠着从图书馆捡到的粉色发绳。
"偷看导师隐私要受罚。
"顾沉舟不知何时贴近她身后，输液袋在他手中晃出粼粼波光，"比如..."他忽然将听诊器按在自己胸口，"监护作案者心率24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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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台灯下，顾沉舟正往糖盒里分装五颜六色的糖果，每颗包装纸都印着不同的病理图谱。
"顾老师..."她声音惊得他手抖，几颗糖滚落到CT片堆里，"需要您签字的..."顾沉舟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耳尖在灯光下泛着可疑的红："实习生手册第27条，夜间单独会面要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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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的电子音穿透雨幕，夏初含着甜丝丝的糖球，看他签字的钢笔尖在”夏初“二字上多停留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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