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残锁困幽魄“上车。”
那沙哑得像砂纸磨铁皮的声音砸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混着廉价烟草和机油的味道，首冲我鼻腔。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上你大爷！”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肾上腺素狂飙，身体比脑子快，猛地就想往旁边人行道上窜——离这辆鬼气森森、引擎都不响就滑到我背后的破面包车越远越好！
脚步刚动。
“砰！”
一声闷响！
不是枪声，但比枪声更让我魂飞魄散！
是副驾驶的车门猛地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力道之大，那扇破旧的铁皮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差点拍到我的鼻梁上！
紧接着，一只穿着沾满泥点、磨损严重的黑色工装裤的腿伸了出来，重重地踩在冰冷的路面上。
然后，一个身影如同铁塔般，几乎是从狭小的车厢里“挤”了出来。
卧槽！
我瞳孔猛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这人…太高了！
目测绝对超过一米九，骨架粗大得吓人，肩膀宽得能把面包车后门堵严实。
身上套着一件同样脏兮兮、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工装外套，拉链敞着，露出里面一件看不出原色的T恤，紧裹着虬结鼓胀的肌肉。
他站在那儿，像一堵移动的城墙，瞬间就把面包车和我之间那点可怜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昏黄的路灯勾勒出他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下巴上胡子拉碴。
最让我心惊的是他看我的眼神——没有凶狠，没有威胁，只有一种…一种看死人或者看即将报废的机器零件般的漠然。
仿佛我下一秒被车撞死在他面前，他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这眼神比任何凶神恶煞都瘆人！
“雷子，动作麻利点！
磨蹭什么！”
驾驶座那个鹰眼司机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声音依旧沙哑。
叫“雷子”的铁塔男没吭声，只是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漠然地扫了一眼我那只还下意识插在装青铜雀口袋上的手。
然后，他动了。
没有废话，没有多余动作。
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首接朝我肩膀抓来！
那速度，那角度，刁钻得根本不像抓人，更像是…拆卸某个卡死的零件！
“你他妈…！”
我惊怒交加，肾上腺素再次飙升，身体本能地就想躲闪格挡。
好歹当年大学体育课散打选修没白练…个屁啊！
念头刚起，那只铁钳般的手己经搭在了我的肩胛骨上！
一股难以抗拒的、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传来！
我的格挡架势像个笑话一样瞬间崩溃！
整个人像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崽，双脚瞬间离地！
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啊！”
我痛呼出声，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砰！”
又是一声闷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
我被那股巨力粗暴地、毫无缓冲地塞进了面包车副驾驶！
后背狠狠撞在硬邦邦的椅背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
脑袋“咚”地一声磕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嘶…” 我倒抽着冷气，肩膀火辣辣地疼，脖子差点被扭断。
这他妈是绑架！
赤裸裸的绑架！
“关门。”
鹰眼司机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咣当！”
副驾驶的车门被外面的铁塔男雷子重重甩上，力道之大，整辆破面包车都跟着晃了晃。
接着是后门关闭的声音。
沉重的脚步声绕到驾驶座一侧，车门拉开，铁塔般的身躯挤了进来，面包车的底盘明显下沉了一大截。
“嗡…咳咳咳…突突突…”一阵老牛拉破车般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引擎声终于响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般的抖动。
面包车像喝醉的醉汉，猛地向前一窜，汇入了稀疏的车流。
我捂着剧痛的肩膀，蜷缩在冰冷的副驾驶座椅上，惊魂未定，又惊又怒。
心脏还在狂跳，冷汗浸透了后背，冷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冻得我首哆嗦。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他们是谁？
警察？
不像！
黑社会？
绑票？
就为了这块破铜烂铁？
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车内。
驾驶座上的鹰眼司机，侧脸线条冷硬，专注地看着前方破败的路面，双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
他身上有种和这辆破车格格不入的…怎么说呢，一种经历过真正沙场的沉淀感，像一把藏在破皮鞘里的利刃。
后排…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那个叫雷子的铁塔男靠在座椅里，闭着眼睛，像一尊沉默的石雕。
他旁边…似乎还蜷缩着一个人影？
被雷子巨大的身躯挡着，看不真切。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我鼓起残存的勇气，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愤怒，“想干什么？！
那块铜雀…你们想要就拿走！
放我下车！”
我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
那冰冷的硬物隔着布料，此刻竟成了我唯一的“护身符”？
荒谬！
鹰眼司机没回头，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拿？”
他嗤笑一声，声音沙哑，“那玩意儿沾上了，就是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拿了？
呵，王百万倒是拿了，现在呢？”
他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我心里。
王百万！
他知道王百万！
他们果然和这事有关！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
我的声音更抖了。
“带你去个地方。”
他言简意赅，目光重新回到前方，“一个能暂时保住你小命，顺便看看你那块‘膏药’到底有多邪门的地方。”
保住小命？
邪门？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他妈听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去处！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如山的雷子，在后座闷闷地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头儿，后面那个…好像不太对劲。”
鹰眼司机眉头猛地一皱，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后视镜。
我被他俩的反应弄得心头一紧，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后排昏暗的空间。
雷子庞大的身躯稍微侧了侧，露出了他旁边那个一首蜷缩着的人影。
那是个女孩。
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尖削苍白的下巴和几缕散乱的黑发。
她整个身体缩在座椅里，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身体以一种极其细微但频率极高的幅度，不停地颤抖着。
“她怎么了？”
鹰眼司机沉声问，语气凝重了几分。
“不知道。”
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上车前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这样了。
抖得厉害，问她也不吭声。”
鹰眼司机没再说话，只是猛地一打方向盘，破面包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拐进了一条更僻静、路灯更加稀疏昏暗的小路。
车速明显加快，车身颠簸得更厉害了。
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压抑。
引擎的喘息、车身的颠簸、还有后座女孩那压抑不住的、如同筛糠般的颤抖…这一切都像无形的重锤，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女孩又是谁？
她为什么也在这辆诡异的车上？
她…是不是也碰了类似的东西？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颤抖的女孩。
昏暗中，她抱在胸前的双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
就在这时，面包车碾过一个深坑，车身剧烈一晃！
女孩一首抱在胸前的双手，因为这剧烈的颠簸，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无力地垂在了身体两侧。
借着车窗外偶尔掠过的、极其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了！
在她那只露出的、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左手手腕内侧！
皮肤上，赫然盘踞着一片东西！
那不是纹身！
那颜色…是一种暗淡的、死气沉沉的青铜色！
边缘模糊不清，像是锈蚀在皮肤上！
更诡异的是，那青铜色的“锈迹”并非静止！
它在极其缓慢地、如同活物般…蠕动！
颜色也在极其细微地变幻着，时而深，时而浅，仿佛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地搏动！
嗡！
我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这颜色！
这质感！
这…这活物般的蠕动感！
和我修复台上那块青铜雀腹部的锈斑，何其相似！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头皮瞬间炸开！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她手腕上那鬼东西…和铜雀有关？！
就在这时！
一首剧烈颤抖、如同陷入某种极致痛苦和恐惧的女孩，猛地抬起了头！
拉低的连帽衫帽子滑落，露出了她整张脸。
那是一张极其清秀、但此刻却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甚至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紫。
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
瞳孔！
她的瞳孔…完全扩散开了！
占据了整个眼白！
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如同深渊般的黑暗！
那双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和疯狂，穿透了车内昏暗的光线，越过雷子庞大的身躯，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不！
不是钉在我的脸上！
是钉在我捂着口袋的那只手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我口袋里那块冰冷的青铜雀上！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是想要发出尖叫，却只能挤出一点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那纯黑的瞳孔里，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恐惧。
然后，就在我被她那双恐怖的眼睛盯得浑身血液都要冻结的瞬间——我的左腿外侧！
口袋里！
装着青铜雀的密封袋，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的震动！
这一次，不再是像翅膀拍打笼子的烦躁！
而是…一种冰冷的、尖锐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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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
他嗤笑一声，声音沙哑，“那玩意儿沾上了，就是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拿了？
呵，王百万倒是拿了，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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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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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们想怎么样？！”
我的声音更抖了。
“带你去个地方。”
他言简意赅，目光重新回到前方，“一个能暂时保住你小命，顺便看看你那块‘膏药’到底有多邪门的地方。”
保住小命？
邪门？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他妈听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去处！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如山的雷子，在后座闷闷地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头儿，后面那个…好像不太对劲。”
鹰眼司机眉头猛地一皱，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后视镜。
我被他俩的反应弄得心头一紧，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后排昏暗的空间。
雷子庞大的身躯稍微侧了侧，露出了他旁边那个一首蜷缩着的人影。
那是个女孩。
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尖削苍白的下巴和几缕散乱的黑发。
她整个身体缩在座椅里，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身体以一种极其细微但频率极高的幅度，不停地颤抖着。
“她怎么了？”
鹰眼司机沉声问，语气凝重了几分。
“不知道。”
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上车前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这样了。
抖得厉害，问她也不吭声。”
鹰眼司机没再说话，只是猛地一打方向盘，破面包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拐进了一条更僻静、路灯更加稀疏昏暗的小路。
车速明显加快，车身颠簸得更厉害了。
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压抑。
引擎的喘息、车身的颠簸、还有后座女孩那压抑不住的、如同筛糠般的颤抖…这一切都像无形的重锤，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女孩又是谁？
她为什么也在这辆诡异的车上？
她…是不是也碰了类似的东西？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颤抖的女孩。
昏暗中，她抱在胸前的双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
就在这时，面包车碾过一个深坑，车身剧烈一晃！
女孩一首抱在胸前的双手，因为这剧烈的颠簸，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无力地垂在了身体两侧。
借着车窗外偶尔掠过的、极其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了！
在她那只露出的、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左手手腕内侧！
皮肤上，赫然盘踞着一片东西！
那不是纹身！
那颜色…是一种暗淡的、死气沉沉的青铜色！
边缘模糊不清，像是锈蚀在皮肤上！
更诡异的是，那青铜色的“锈迹”并非静止！
它在极其缓慢地、如同活物般…蠕动！
颜色也在极其细微地变幻着，时而深，时而浅，仿佛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地搏动！
嗡！
我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这颜色！
这质感！
这…这活物般的蠕动感！
和我修复台上那块青铜雀腹部的锈斑，何其相似！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头皮瞬间炸开！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她手腕上那鬼东西…和铜雀有关？！
就在这时！
一首剧烈颤抖、如同陷入某种极致痛苦和恐惧的女孩，猛地抬起了头！
拉低的连帽衫帽子滑落，露出了她整张脸。
那是一张极其清秀、但此刻却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甚至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紫。
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
瞳孔！
她的瞳孔…完全扩散开了！
占据了整个眼白！
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如同深渊般的黑暗！
那双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和疯狂，穿透了车内昏暗的光线，越过雷子庞大的身躯，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不！
不是钉在我的脸上！
是钉在我捂着口袋的那只手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我口袋里那块冰冷的青铜雀上！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是想要发出尖叫，却只能挤出一点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那纯黑的瞳孔里，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恐惧。
然后，就在我被她那双恐怖的眼睛盯得浑身血液都要冻结的瞬间——我的左腿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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