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将画作随意甩在满是裂痕的木桌上，帆布撞击桌面的闷响惊飞窗外夜枭。
她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抚过桌面，清脆声响在死寂的室内格外突兀：“那我可在这谢谢温姨了。”
温素琴盯着眼前这张脸明明与故人有七分相似，却偏偏生着双淬了毒般锐利的眼睛。
珍珠胸针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泛着冷光，她强压下喉间翻涌的不适，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这性子，倒和你妈当年一样讨人嫌。”
“讨人嫌？”
林鹿的笑声撞在斑驳的墙面上又弹回来，惊得墙角蛛网簌簌颤动。
她伸手扯下墙上半卷泛黄的画布，露出后面母亲用炭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小鹿”两个字被反复描摹，墨迹重叠得发灰。
“我妈讨你嫌，是因为挡了你的豪门路吧？”
她猛地将画布甩向温素琴，破碎的木框擦着对方脸颊飞过。
“就像现在的我，挡了林芝那个野种的路？”
温素琴抚着脸颊上被木框擦出的红痕，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
“来日方长。”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歪斜的耳坠，指尖划过林鹿胸前的项链，“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玩意儿。”
……六年后，A市。
“江哥，张彪一行人在胡同口拦住了赵德。”
“江哥，你真要一个人去吗？”
学校的角落里，周明和林溪正拖着少年的脚翻墙。
“我这不用你们帮，快回去，别一会又被张秃顶抓了。”
江野把校服外套往肩头一甩，运动鞋底蹭着潮湿的苔藓往上攀，翻墙的动作利落得像只黑豹，运动鞋蹭过斑驳的水泥墙，带落几片剥落的墙皮。
胡同口早有三五个染着头发的混混等着，金属链条在他们指间晃出危险的冷光。
其中一个拿着棍棒指着被他们威胁的赵德。
“快点通知江野来，不然今天你替他受这顿打。”
江野跑到胡同口，随手拍掉裤腿的灰，疤脸男晃着链条逼近，铁锈味的风卷起他脖颈处狰狞的伤疤。
"江野，你上次坏老子好事的账，该清了。
"话音未落，链条擦着江野耳际扫过，在墙上砸出凹痕。
他旋身躲过，拳头精准撞上对方鼻梁，骨裂声混着闷哼撕破安静的氛围。
混战中啤酒瓶碎裂的脆响炸起，江野偏头躲过飞溅的玻璃碴，后腰却被钢管重重击中，脑袋磕在了墙上。
他闷哼着踉跄两步，摸到墙角半截钢筋。
血顺着额头滴进眼睛的瞬间，瞥见路口站着一个女孩。
林鹿叼着草莓味棒棒糖路过胡同，皮质短裙下露出半截冷白的大腿。
耳骨上带着银色耳钉，黑色机车夹克的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
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忽然在拐角路口处顿住脚步。
少年正被几个混混逼在墙角，额角伤口渗出的血顺着眉骨滑进眼睛，晕染得那双桀骜的眸子猩红如兽。
"啧，今早出门没看黄历。
"她扔掉棒棒糖，铆钉马丁靴重重碾过碎裂的啤酒瓶，玻璃碴在靴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混混们回头的瞬间，林鹿突然甩出藏在袖中的防狼喷雾，白雾精准快速地糊住为首混混的眼睛。
“下次别挡我的路。”
剩下西人的咒骂声中，林鹿抄起消防栓上的铁链横扫。
金属扣重重砸在蓝毛太阳穴上，他瘫倒的同时，她旋身躲过刺来的匕首，膝盖狠狠顶在红毛腹部。
最后那个绿毛握着钢管愣神的刹那，林鹿己经把铁链缠上他手腕，借力跃起时手肘撞向他咽喉。
"嚯，比我专业。
"江野弯腰捡起遗落的半截铁链，金属在他指间灵巧地翻转。
话音未落，地上某个混混突然挣扎着要爬起，林鹿刚想回头一脚，江野手中的铁链己经甩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混混们哀嚎着在原地打转，疤脸男踉跄着撞向垃圾桶，腐臭的汁水溅满他花哨的衬衫。
林鹿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踢开横在脚边的钢管。
江野倚着墙缓神，额角的血顺着鼻梁滑进嘴角，咸腥的味道混着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他看着林鹿走到跟前，黑色机车夹克下露出一截项链，上面挂着的两只小鹿随着步伐轻轻碰撞。
“谢了。”
他扯动嘴角，却扯到伤口疼得皱眉。
林鹿拍了拍手，没回答，随即而来的是路口外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江哥，对不起。”
赵德哆哆嗦嗦的从墙角走来。
“没事，小伤。”
江野扯下卫衣下摆胡乱擦了擦额头的血，却把伤口蹭得更疼。
警灯红蓝交错的光晕里，林鹿正靠在警车旁和民警交谈着。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江野第无数次把椅子转得吱呀乱响。
“这位同学，保持安静。”
民警敲了敲桌面，记录本上的钢笔悬在半空。
江野撇了撇嘴，刚要开口，审讯室的门“咔嗒”一声被推开，林鹿施施然走了进来，指尖还转着半截咬过的棒棒糖。
“警官，他是正当防卫。”
林鹿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屏幕里疤脸男挥棍的画面正在循环播放，江野盯着她手机壳上歪歪扭扭的“鹿”字贴纸，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民警调出监控反复核对，最终合上记录本：“做个笔录就能走了。”
......翌日晨光刺破云层时，江野正趴在教室最后一排补觉。
粉笔头“啪”地砸在他课桌上，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新同学转来咱们班，江野，你旁边位置收拾一下。”
走廊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与昨日铆钉靴的铿锵截然不同，江野翻了个身继续睡。
林鹿穿着熨烫妥帖的白衬衫与藏青百褶裙，黑色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项链被塞进了衣领，倒是眉眼间的不羁模样还带着几分熟悉。
她单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皮质书包带晃悠，一点不像昨天“以一挑十”的狠样，要不是昨天见过，江野说不定还会被这表象骗了。
“我叫林鹿。”
就西个字，在全班惊讶的注视中，径首走向教室后排。
“马上都快学期末了，咱班可是年级垫底，还有人转到我们班来呢？”
前排的周明扯着嗓子嚷嚷，引来一片窃笑。
林鹿慢条斯理地把书包甩在桌上，金属链与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她屈指叩了叩江野的课桌：“借过。”
......寂静。
“完蛋，吵到江哥睡觉了。”
“新同学刚来就踩雷啊。”
前排的同学都缩着脖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后排同学全都远离战场，躲到了别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江野皱着眉缓缓坐起身，额前碎发凌乱地垂落，眼底还残留着未消的困意。
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眼前的林鹿身上：“转校生是你？”
林鹿点了点头。
江野抱着胳膊往窗边挪了挪，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空出了旁边桌子的位置，下巴轻轻朝旁边点了点，“坐吧。”
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没有一丝不耐烦。
前排正在补作业的女生钢笔 “啪嗒” 掉在地上，蓝墨水在作业本上晕开一朵墨花。
她盯着江野的侧脸，喉结剧烈滚动，像是见了鬼般和同桌对视 —— 那个连班委收作业都会冷脸的江野，居然主动给转校生让座？
周明手肘狠狠撞了撞班长林溪，压低的惊呼里带着难以置信。
“江哥这是转性了？
上周我借他半块橡皮都被瞪！”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如同潮水漫过教室，有人偷偷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江野偏头冷冷扫视，议论声立刻变成此起彼伏的翻书声。
......下课铃炸响时，几个男生凑到讲台打听新同学背景。
李老师在办公室翻着入学信息：“这林鹿同学....信息保密，看来又是个哪个大家族里难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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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踢开横在脚边的钢管。
江野倚着墙缓神，额角的血顺着鼻梁滑进嘴角，咸腥的味道混着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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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
他扯动嘴角，却扯到伤口疼得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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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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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没有一丝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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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江野的侧脸，喉结剧烈滚动，像是见了鬼般和同桌对视 —— 那个连班委收作业都会冷脸的江野，居然主动给转校生让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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