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风吹散了古道上的血腥气，只剩一丝凉意，仿佛也吹走了那场刀光剑影的余韵。
舟音和江染沿着旧道走了一段，才在一处废弃的石屋前停下。
那是座破旧的驿站残址，檐角挂着几只破碎的风铃，微风吹过，叮叮作响，像是古道上遗落的旧梦。
舟音将琴箱轻轻放在石阶上，指尖在弦上点了点，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响。
江染在她身边坐下，把风灯放在两人之间，灯火摇曳，映得她的面容半明半暗。
“没想到你真能挡住那一刀。”
江染开口，眼神里透着一丝佩服，也带着几分探究。
舟音微微挑起一边眉，语气淡淡的：“也没想到你不跑。”
江染笑了笑，眼角那点疲惫却藏不住：“跑得了这刀，跑得了这条道吗？
再说了，背后要是没人，就算跑，也不安心。”
舟音指尖敲了敲琴箱，夜风吹得发丝微乱：“说得倒像江湖人。”
江染抿了抿唇，低声道：“小时候跟外婆赶过集，也遇到过歹人。
那时候就明白了，有的人，一辈子都在路上。”
舟音安静了片刻，抬起头望向夜空。
月色被云层遮得模糊，夜风里透着淡淡的檀香，像是旧庙那夜遗落的味道。
她轻声开口：“那银饰的传说，我听过。
有人说，是护身符；有人说，是毒符，拿在手里就惹祸。”
江染的眼神在灯火里微微闪了闪：“那你信吗？”
舟音淡淡一笑，指尖轻轻弹了下琴弦：“信也罢，不信也罢。
只要有人为它丢过命，它就有它的江湖。”
江染沉默了一会儿，把风灯移近了一些，灯火照亮了她手腕上那条旧布带。
舟音的目光微微一闪，看见那布带上绣着一道暗纹，像是某种族徽，也像是某条血脉的印记。
江染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外婆给我缝的。
她说，有些东西可以保命，但保不住心。”
舟音指尖在琴箱上敲了两下，像是夜色中的回应：“心要是保不住，就把它当命去赌。”
江染的眼神深了几分，夜风吹起发丝，把她的笑容吹得有些凌乱：“要是赌输了呢？”
舟音的琴弦在夜里微微颤了一下，眼神里映着火光，也映着一丝决然：“输了，就唱最后一曲。
唱完了，也就没遗憾了。”
火塘的余烬微微发亮，舟音用木棍拨了拨灰烬，火星跳了几下，像是夜色里一颗心悸的星。
江染半躺在石阶上，眼神里透着疲惫，但仍紧盯着火塘那团微光。
舟音低声笑了笑：“再不睡，明天怕是连路都走不稳。”
江染嘴角微微一动，像是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她偏头看着夜空：“有风，睡不着。”
舟音没再劝，转身抱起琴箱靠着廊柱，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夜里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掠过石屋门口。
那人披着一件灰色斗篷，脚步极轻，像一只夜里的狐，刚刚露出一个轮廓，又像是下一刻就能消失。
舟音眼神一冷，琴箱微微抬起：“出来。”
江染猛地坐起身，手往怀里摸去，指尖刚碰到布带，就见那人己经从门口走了进来。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他脸上，是一张带着细密风霜的面容，眼神深邃，却没有丝毫敌意。
“别误会。”
那人声音低沉，“我是个过路人，听到琴声，过来看看。”
舟音的手指在琴箱上轻轻拍了拍，眉梢挑了挑：“夜里来听琴的，多半不简单。”
那人轻轻一笑，抬起右手示意没有武器：“我对这条古道的传闻有些兴趣。
你们两个姑娘，半夜里在这里弹琴，可不像是来赶夜路的。”
江染的眼神微微一紧，却没有开口。
舟音眯起眼，目光锐利：“你是谁？”
那人收起笑意，目光深了几分，像是夜里的一口井：“我姓尧，跑过几条山路，也打过几场仗。
有人说，这条古道上埋着的，不只是传说，还有人命和旧债。”
舟音指尖敲了两下琴弦，琴声低沉：“旧债？
你的？”
尧微微摇头，声音平淡得像风：“不一定是我的，也可能是你们的。”
江染微微吸了口气，眼神里透出一丝复杂：“你到底想说什么？”
尧看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她腕上的那道布带上，神情里闪过一丝惊讶：“那条布带……我见过，很多年前。”
舟音的目光猛地一凛，琴弦在夜色里发出一声清亮的颤音：“你认得她的布带？”
尧叹了口气，仿佛从风里叹出一段往事：“你们想知道的故事，或许也牵扯到我的旧债。”
火塘里的余烬轻轻闪了一下。
火塘的余烬映得尧的脸忽明忽暗，他的眼神深得像夜色里的古井，仿佛藏着岁月的尘埃。
舟音抱着琴箱坐在一边，指尖轻敲着琴弦，像是在拨一首未完成的曲子。
江染的目光停在尧的脸上，眼底有微微的颤意：“你……真的认得这布带？”
尧的目光在那布带上停了片刻，终于低声道：“很多年前，我在山道上遇见过一个赶马帮的首领，他手腕上，也缠着这样的布带。
那时候他还年轻，背着一口箱子，嘴里唱着旧调子，说是给走镖的人辟邪。
后来，他死了。”
江染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紧紧地攥住了布带，声音干涩：“是……外婆留下的东西。”
舟音挑起一边眉，目光微微一冷：“这么说，你也和那赶马帮的首领有过交情？”
尧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要笑，可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算是过命的交情，也算是欠了一笔债。
那口箱子里，不只有辟邪的符，还有一封没送出的信。”
江染抬起头，灯火映在她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一盏火：“信里写了什么？”
尧的眼神暗了几分，目光落在火塘上：“我也不知道。
那封信后来失了踪，只剩下传闻，说和那银牌的传说有关。”
舟音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夜风顺着弦音吹过，像是夜色在耳畔低吟：“又是那块银牌。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尧的目光转向舟音，神情透出一丝夜色的疲惫：“我只是想找回那封信，了结当年的债，也算是还给那个走镖的人一个交代。”
江染的呼吸微微一紧，像是想起了某段旧事。
她看着尧，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人，是不是……和我外婆有关？”
尧没有首接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外婆，若是那赶马帮的人，她就明白江湖的债，迟早都得有人来还。”
舟音抱着琴箱站了起来，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她的声音在夜里透着一丝清冷：“那封信，就算还不回来，我们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江染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像是夜色里忽然亮起的一颗星：“没错。
路在脚下，欠的债，也只能一步步去还。”
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停了片刻，忽然笑了，笑容里透着一丝苦涩：“好。
既然这样，咱们算是一起走这一段吧。”
火塘的余烬又亮了一瞬，像是一段旧歌，在夜色里缓缓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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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染半躺在石阶上，眼神里透着疲惫，但仍紧盯着火塘那团微光。
舟音低声笑了笑：“再不睡，明天怕是连路都走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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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音眯起眼，目光锐利：“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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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音指尖敲了两下琴弦，琴声低沉：“旧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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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看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她腕上的那道布带上，神情里闪过一丝惊讶：“那条布带……我见过，很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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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尧，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人，是不是……和我外婆有关？”
尧没有首接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外婆，若是那赶马帮的人，她就明白江湖的债，迟早都得有人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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