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时分，部落的牛角号响彻荒原。
墨宇揉着酸涩的眼睛走出石穴，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祭坛被修整一新，黄土夯实的台面上用白垩画出巨大的玉佩符文，周围摆满了野菊和贝壳串，每枚贝壳上都刻着他们教的"粟""水""耕"等符号。
"天命人！
"梨涡少女跑过来，发间插着的不再是野菊，而是用粟穗编成的花环，"大祭司说，今天要举行雷神赐福礼！
"她踮脚将花环戴在墨宇头上，粟穗扫过他耳垂，痒痒的，像尐弋的指尖。
老郎从另一侧走来，脖子上挂着用兽牙串成的项链，每颗牙上都刻着他教的数学符号："看，咱们成了移动的活教材。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藤条手环，上面用骨血画着水车图案，"部落长老说，这是雷神技术专利的象征。
"祭坛中央，大祭司身着新织的兽皮长袍，袍子上用蓝紫色染料绘着玉佩符文——那颜色与尐弋的挑染发丝一模一样。
墨宇心脏猛地一跳，听见大祭司朗声道："雷神使者教会我们耕织，赐下甘泉与嘉禾，今以部落最高礼谢神！
"部落众人跪倒在地，额头触地。
墨宇看见他们背后的石墙上，新刻了两个人的浮雕——一个持玉佩，一个握骨笄，周围环绕着粟穗与水流的图案。
老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咱们这是要被写进史前教科书了。
"献礼开始。
第一个上前的是改良农具的少年战士，他捧着新制的三棱耒耜，耒尖镶嵌着玉佩粉末与矿石熔铸的合金："用雷神的金属造的，比石刀还锋利！
"第二个是负责水利的老人，他端着陶罐，里面装着混合了草木灰的土壤："按天命人教的法子，泥土会自己变甜！
"最后，大祭司捧着一个精致的陶瓮走来，瓮身上用贝壳嵌出玉佩符文的立体图案："这是部落的第一瓮陈酿，用新收的粟米和雷神泉酿造，敬天命人！
"陶瓮打开的瞬间，清甜的酒香混着粟米的香气扑面而来。
老郎低声说："这要是让尐弋看见，得说咱们误人子弟。
"墨宇却注意到瓮底刻着细小的"弋"字——那是他偷偷教梨涡少女刻的，此刻在晨光中闪着微光。
献礼完毕，部落众人跳起了"蝴蝶舞"。
他们挥动着用鸟羽和藤条编成的翅膀，模仿玉佩符文的轨迹旋转，每转一圈就发出"嗬嗬"的呼声，像极了现代课堂上学生们答对问题时的欢呼。
墨宇望着旋转的人群，突然想起尐弋在元旦晚会上跳的舞蹈。
玉佩在胸前微微发烫，他摸出藏在兽皮短褐里的手机，锁屏照片里的尐弋正在笑，发间别着的蝴蝶发卡与部落舞者的装饰惊人相似。
大祭司突然将玉佩从墨宇颈间取下，郑重地供在祭坛中央。
部落众人发出敬畏的叹息，只见玉佩符文在阳光下投射出巨大的蝴蝶影子，覆盖了整个部落。
墨宇以为会有奇异现象发生，却见大祭司带领众人跪下，齐声唱道："蝴蝶振翅，雷神低语，赐我嘉禾，教我开渠，天命所至，福泽永续。
"歌声里，墨宇听懂了最质朴的感恩。
老郎用胳膊肘碰他："听见没？
咱们的教案成了圣歌。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在梨涡少女递来野莓时，立刻换上了开家长会时的招牌笑容。
黄昏时分，部落举行了盛大的篝火宴。
墨宇坐在老郎身旁，看着众人用他教的方法烤制鹿肉，用陶罐分盛粟米粥。
梨涡少女突然跑过来，往他们手里塞了两块烤制的粟米饼，饼面上用野莓酱画着玉佩符文和笑脸。
"吃呀！
"少女的梨涡在火光中深深凹陷，"这是雷神饼，吃了会变聪明！
"老郎咬了一口，饼里混着蜂蜜的甜味："确实聪明，知道往饼里加蜂蜜讨好老师。
"墨宇望着跳动的篝火，玉佩依然供在祭坛上，符文光芒与火光交织，形成流动的光带。
他知道，部落的感谢不会止于仪式，那些学会的耕作技术、刻下的符文符号、种下的粟米种子，都是永不褪色的感恩。
夜深人静时，他偷偷取回玉佩。
绳结里的蓝紫色发丝在火光中轻轻颤动，他对着玉佩低语："尐弋，你看见吗？
我们在这里，成了别人的光。
"篝火即将燃尽时，墨宇终于开口。
他望着跳动的火星，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绳结里的蓝紫色发丝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尐弋在办公室午睡时，垂落在键盘上的发梢。
"老郎，"他的声音被夜风扯得零散，"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在桥洞下哭？
"老郎往火里添了根枯枝，火星溅在他新刻的木耒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她啊，"他扯了扯嘴角，"说不定正在用你的保温杯煮咖啡，顺便骂咱们俩是史前野人。
"墨宇没笑。
玉佩在掌心发烫，他想起今天白天，梨涡少女用野莓汁在陶罐上画蝴蝶，那抹蓝紫色让他恍惚看见尐弋的美甲。
"我昨天梦见她了，"他低声说，"梦见她站在现代的教室里，对着空座位发呆，黑板上还写着我的名字。
"老郎沉默片刻，从兽皮短褐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知道我为什么总带着这玩意儿吗？
"他指着饼干上的裂纹，"每次咬下去，都像在啃现实。
"他把较大的半块递给墨宇，"但你看，裂纹里能塞进野莓酱，就像现实里总能找到甜的部分。
"墨宇接过饼干，却没吃。
玉佩突然发出微弱的蜂鸣，他看见火光中浮现出尐弋的剪影——她正在批改作业，红笔在试卷上画出的波浪线，与玉佩符文的轨迹完全重合。
"你说玉佩的奇异现象，"他喉咙发紧，"会不会是她在另一个时空想我了？
"老郎盯着火光中的剪影，突然伸手触碰，指尖穿过光影，惊飞了停在附近的萤火虫。
"也许吧，"他说，"就像咱们在这儿教部落人种粟米，她在那头教学生画蝴蝶，本质上都是在播种。
"墨宇望向星空，十个太阳的残影排成尐弋常画的笑脸形状。
玉佩温度渐升，他想起尐弋总说"思念像种子，埋得越深，发芽时越壮观"。
此刻，在这远古荒原上，他终于懂得这句话的重量。
"你记不记得，"他突然轻笑一声，"她第一次看见咱们的教案本时，说你们的备课笔记比甲骨文还难懂？
"老郎大笑，惊起几只夜鸟："现在咱们真的在写甲骨文了，还是带拼音的那种。
"他指了指部落石墙上的浮雕，墨宇的形象旁刻着歪扭的"想"字，"瞧，这就是咱们的拼音——用粟穗画的爱心。
"墨宇望着石墙，笑意渐渐淡去。
玉佩光芒中，尐弋的剪影放下红笔，走到窗前，指尖抚过玻璃上的水雾，画出一个歪扭的"安"字。
他知道，那是她每天下班前都会做的事——在蒙雾的玻璃上写他的名字，像某种无声的仪式。
"老郎，"他握紧玉佩，符文在掌心烙下温热的印记，"等咱们回去，一定要带她看真正的星空。
""会的，"老郎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大得像在篮球场上撞胸，"而且我敢打赌，她会说星空哪有你们的教案本精彩。
"篝火终于熄灭，只剩下暗红的炭灰。
墨宇摸着玉佩，发现绳结里的发丝竟缠着一只萤火虫，尾部的微光与玉佩符文交相辉映，像极了尐弋发间的碎钻。
有些思念不必言说，就像玉佩无需解释奇异现象。
在这跨越千年的夜空中，墨宇知道，他与尐弋的牵挂，早己化作了种子、符文、星光，在不同的时空里，各自生长，却又隐秘相连。
老郎的鼾声响起时，墨宇轻声对着玉佩说："尐弋，等我回来，给你讲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关于蝴蝶、粟米，还有一个总在星空下想你的人。
"玉佩微微震动，萤火虫振翅飞走，尾部拖出的光痕，像极了尐弋在他备课本上画的——那个永远不会写完的，温柔的逗号。
有些感谢无需言语，正如有些使命无需宣扬。
墨宇摸着胸前的玉佩，知道此刻的星光、篝火、粟米香，都是最好的谢礼，而他们播下的种子，终将在未来的某天，长成连接两个世界的，最茂盛的禾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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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老郎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大得像在篮球场上撞胸，"而且我敢打赌，她会说星空哪有你们的教案本精彩。
"篝火终于熄灭，只剩下暗红的炭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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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跨越千年的夜空中，墨宇知道，他与尐弋的牵挂，早己化作了种子、符文、星光，在不同的时空里，各自生长，却又隐秘相连。
老郎的鼾声响起时，墨宇轻声对着玉佩说："尐弋，等我回来，给你讲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关于蝴蝶、粟米，还有一个总在星空下想你的人。
"玉佩微微震动，萤火虫振翅飞走，尾部拖出的光痕，像极了尐弋在他备课本上画的——那个永远不会写完的，温柔的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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