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 阴转多云我打了那个电话。
接通前的等待音让我手心冒汗，呼吸急促。
当咨询师温柔的声音传来时，我突然像个傻子一样语无伦次。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一切都太糟糕了..."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她很有耐心，告诉我可以慢慢来。
但我越想说清楚，脑子就越乱。
那些在日记里能流畅写下的句子，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破碎的音节。
我开始描述我的感受，却中途发现自己在讲上周看的天气预报。
然后恐慌发作了。
心脏要跳出胸腔，眼前发黑，手抖得拿不住电话。
我挂断了，像个懦夫。
现在躺在沙发上，胸口还残留着那种被大象坐过的闷痛。
我失败了，连最基本的"求助"都做不好。
也许这就是我的本质——一个连痛苦都不够格的失败者。
5月10日 小雨妈妈来了。
我忘了她有我公寓的备用钥匙。
门锁转动的声音吓得我从床上弹起来，以为是小偷。
结果是她，拎着大包小包，眼睛红红的。
"默默，你瘦了。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她哭了，我也哭了。
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抱头痛哭。
她带来了我最爱吃的腌笃鲜，家乡的味道。
还有一本相册，里面全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是谁？
他看起来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
他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行尸走肉？
妈妈想帮我打扫公寓，我尖叫着阻止了她。
那些垃圾、脏衣服、发霉的外卖盒是我的盔甲，是我在这个世界划出的领地。
她不懂。
但她只是点点头，说"好，你自己来"。
她走时摸了摸我的脸，就像我小时候发烧时那样。
我差点求她留下来。
但我没有。
我不能让她看到我半夜惊醒尖叫的样子，不能让她知道我手臂上的伤痕。
我是个糟糕的儿子。
她值得更好的孩子。
5月11日 阴林朗又来了。
这次我让他进来了。
他告诉我公司里的事，说我的职位还空着，说大家都想念我。
他在撒谎。
他们一定很高兴我这个怪胎终于滚蛋了。
"记得那个蓝天度假村的提案吗？
"他突然问。
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崩溃的开始。
连续三周不眠不休做的方案，被总监当众撕碎扔在我脸上。
"垃圾！
客户要的是商业，不是艺术！
"全会议室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林朗说总监上个月被开除了。
"公司终于发现真正的问题是谁了。
"他说这话时看起来很解气。
但我只觉得空虚。
太迟了。
那个夜晚我蜷缩在办公室厕所隔间里呕吐的记忆不会因此消失。
他走后，我用剃须刀片在左臂添了道新伤。
看着血珠渗出来，排成一条完美的首线，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至少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至少这一刻，我能控制某种东西。
5月12日 暴雨今天本该是我的死期。
我准备好了。
药片排成一列，像小小的白色士兵。
遗书改了三遍，最后只剩下一句话："对不起，我太累了。
"然后门铃响了。
是隔壁的小女孩，7楼的那个。
她浑身湿透，哭着说她妈妈不在家，她害怕打雷。
我本该关上门。
但我没有。
我让她进来，给了她干毛巾和热牛奶。
我们坐在客厅地上，我给她讲无聊的故事，首到她停止发抖。
一小时后她妈妈来敲门，惊慌失措地感谢我。
小女孩拥抱了我，她身上有雨和儿童洗发水的味道。
现在药片还在桌上，遗书也是。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有人需要过我，哪怕只有一小时。
也许是因为那个拥抱让我想起，我的皮肤还记得温暖的触感。
暴雨还在继续。
但此刻，我听着雨声，第一次觉得它像一首歌而不是丧钟。
5月13日 多云转晴今天太阳出来了。
我没有出门。
但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照在床上。
它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
我回拨了心理咨询热线。
那位女士还记得我。
这次我坚持了十五分钟才挂断。
进步。
左臂的伤口开始愈合，痒痒的。
我没有抓破它。
冰箱里有妈妈做的菜。
我热了一碗，慢慢吃完每一口。
我还活着。
今天，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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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有耐心，告诉我可以慢慢来。
但我越想说清楚，脑子就越乱。
那些在日记里能流畅写下的句子，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破碎的音节。
我开始描述我的感受，却中途发现自己在讲上周看的天气预报。
然后恐慌发作了。
心脏要跳出胸腔，眼前发黑，手抖得拿不住电话。
我挂断了，像个懦夫。
现在躺在沙发上，胸口还残留着那种被大象坐过的闷痛。
我失败了，连最基本的"求助"都做不好。
也许这就是我的本质——一个连痛苦都不够格的失败者。
5月10日 小雨妈妈来了。
我忘了她有我公寓的备用钥匙。
门锁转动的声音吓得我从床上弹起来，以为是小偷。
结果是她，拎着大包小包，眼睛红红的。
"默默，你瘦了。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她哭了，我也哭了。
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抱头痛哭。
她带来了我最爱吃的腌笃鲜，家乡的味道。
还有一本相册，里面全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孩是谁？
他看起来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
他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行尸走肉？
妈妈想帮我打扫公寓，我尖叫着阻止了她。
那些垃圾、脏衣服、发霉的外卖盒是我的盔甲，是我在这个世界划出的领地。
她不懂。
但她只是点点头，说"好，你自己来"。
她走时摸了摸我的脸，就像我小时候发烧时那样。
我差点求她留下来。
但我没有。
我不能让她看到我半夜惊醒尖叫的样子，不能让她知道我手臂上的伤痕。
我是个糟糕的儿子。
她值得更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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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让他进来了。
他告诉我公司里的事，说我的职位还空着，说大家都想念我。
他在撒谎。
他们一定很高兴我这个怪胎终于滚蛋了。
"记得那个蓝天度假村的提案吗？
"他突然问。
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崩溃的开始。
连续三周不眠不休做的方案，被总监当众撕碎扔在我脸上。
"垃圾！
客户要的是商业，不是艺术！
"全会议室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林朗说总监上个月被开除了。
"公司终于发现真正的问题是谁了。
"他说这话时看起来很解气。
但我只觉得空虚。
太迟了。
那个夜晚我蜷缩在办公室厕所隔间里呕吐的记忆不会因此消失。
他走后，我用剃须刀片在左臂添了道新伤。
看着血珠渗出来，排成一条完美的首线，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至少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至少这一刻，我能控制某种东西。
5月12日 暴雨今天本该是我的死期。
我准备好了。
药片排成一列，像小小的白色士兵。
遗书改了三遍，最后只剩下一句话："对不起，我太累了。
"然后门铃响了。
是隔壁的小女孩，7楼的那个。
她浑身湿透，哭着说她妈妈不在家，她害怕打雷。
我本该关上门。
但我没有。
我让她进来，给了她干毛巾和热牛奶。
我们坐在客厅地上，我给她讲无聊的故事，首到她停止发抖。
一小时后她妈妈来敲门，惊慌失措地感谢我。
小女孩拥抱了我，她身上有雨和儿童洗发水的味道。
现在药片还在桌上，遗书也是。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有人需要过我，哪怕只有一小时。
也许是因为那个拥抱让我想起，我的皮肤还记得温暖的触感。
暴雨还在继续。
但此刻，我听着雨声，第一次觉得它像一首歌而不是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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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出门。
但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照在床上。
它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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