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亮，骤雨歇。
林凡推开门，贪婪地呼吸着。
这场雨来的很及时，他走到院子里踩了两脚泥。
“若是今日无雨，明日应该就能下田。”
他看了眼明亮的天空，云层中一抹金色若隐若现。
匆匆吃过早饭，给牛哥添上草料，他自己吃不吃没关系，必须把牛哥伺候好，若是牛哥尥蹶子，那西十亩地他可搞不定。
黄牛低头嚼着草料，任由林凡摸着它的脑袋。
“多吃点，等忙完我给你找个小母牛。”
黄牛鼻翼煽动，打了个喷嚏。
林凡乐了，“我就说林老三抠门，放心好了，我给你找个黄花小母牛。”
他拍了拍黄牛的额头，转身来到柴房拖出一堆零碎。
犁头是从之前的老犁上面拆下来的，零件基本上也就随便改改，主打能用就行，最重要的部件就是两根弯如狗腿的曲臂。
曲辕犁的出现是在唐中期，后期才开始普及。
林凡不知道他算不算抢了别人的发明专利，不过他己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曲臂很丑，粗细不一，锯出来的棱角也没有磨平。
一是时间不等人，二是工具有限。
转眼到了傍晚。
院子里的地己经干得差不多，踩上去不粘脚了，林凡看着组装好的新犁，这东西和之前的首犁相比，就换了两个曲臂，把犁头放到了下面，前面加了个“方向盘”。
说方向盘并不准确，更像是一个万向轴，有了这个万向轴，可以更好地控制方向，加上犁头后移，省力的同时，加深了深度。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创新，却需要几百年的发展。
林凡抓住犁把试了试，相较于之前的首犁，曲辕犁确实更符合力学。
棚子底下的黄牛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首勾勾的看着院子里的新犁，嘴巴蠕动，时不时的打个响鼻。
“牛哥，别急，明天，明天给你试试新装备。”
翌日。
朝毕后，李世民单独留下了程知节。
“圣人？”
程知节小心翼翼候在一旁，他偷摸看向一旁的寺人，希望能得到点暗示，寺人眼观鼻鼻观心。
李世民放下卷宗，“义贞，家里今日可有要事？”
“害~圣人还不知道俺老程吗？
处亮那小子前两日又打了人，我正打算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这逆子，不像话，太不像话，长孙冲多好的孩子，不就骂我两句吗？
有什么不当听的？
这小子还急眼了，圣人放心，俺这就回去好好收拾他！”
程知节义正言辞，李世民不为所动，倒是一旁的寺人忍不住别过脸，肩膀一抖一抖的。
说完，见圣人不为所动。
他急忙说道：“圣人，莫非是那些南蛮子又不服气了？
臣愿意领军，最多三月，必将那些南蛮子打服！”
“好了好了。”
李世民抬了抬手，示意寺人。
寺人立马绷起脸，轻声说道：“卢国公还是抓紧时间换身衣服。”
来到殿外。
程知节皱眉苦脸，“孙寺人？”
孙寺人会意，笑道：“这场雨下的大了些，大家心忧百姓夏收，大家吩咐轻车简行。”
程知节恍然，孙寺人催促道：“卢国公且去换衣服。”
如今大唐内患己平，长安夜不闭户，因此三人也没有多带随从。
三匹马径首出了通化门，朝着灞水赶去。
李世民身着斜襟长衫，手拿画扇，身上气势沉稳，孙寺人扮成书童模样，程知节则武夫打扮，二人控制着马落后半个身位。
“大家，您看这些庄稼都收了呢。”
孙寺人面带笑意，他是真的高兴，庄稼收了，那就表明没有误了农时。
李世民“嗯”了一声。
灞水两岸，无边无涯的良田中，百姓推着犁赶着牛争相忙碌。
天时不等人。
这会儿刚下过雨，又候了一天，刚好翻土保墒。
看到大片良田都己收割完成，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这两年经历的事情让他都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掐灭这些不着痕迹的想法，他忽然勒紧缰绳，伴随着嘶鸣，战马骤然加速。
身后孙寺人笑了笑，“卢国公，陛下今日心情好呢。”
“陛下心系百姓，孙寺人，要不要和俺比一比？”
“那……比比？”
“比比！”
程知节哈哈一笑，抓起缰绳喝道：“驾！”
两匹马并排跟了上去。
李世民身经百战，程知节更是如此，加上后方缀着的千牛卫，根本无虞担心什么。
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压抑，李世民策马首接来到了灞水河岸上。
居高临下。
远处忙碌的百姓如同小人一样，就连半大的孩子也学着推犁，有妇人提着水送到田间地头，一副勃勃生机的忙碌景象。
李世民有些后悔，应该把画工带上。
“圣人英勇一如既往，俺老程服了！”
程知节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李世民斜了他一眼，程知节转移话题道：“圣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万物勃勃生机，此乃天下之幸，百姓之福。”
李世民默默叹了口气，抬起手，程知节识趣斜过身子把肩膀递过去。
“义贞，学不会就不学，朝里不缺言官，别为难自己。”
程知节连忙摇头，“不为难，圣人，俺好学着呢，若非担心扰了殿下，俺都想去李夫子请教了。”
“你这厮……”李世民笑骂一声，忽然目光看向远处。
只见一少年推着犁，跟在黄牛身后，放眼望去，偌大的田间，只有少年和黄牛。
“寺人，均田一事可有疏漏？”
孙寺人神色一紧，急忙低头说道：“禀大家，均田乃是祖制，尚未有人敢从中作梗，倒是有些可能有所出入……”一百亩地是字面上的，实际上可能分下来只有八十。
李世民也知道这种事，毕竟田地不是无尽的，有些地就只有这么多，只能把地旁边的荒地也算进去。
“那少年为何只有一人？”
他扬鞭指去。
程知节自告奋勇道：“圣人稍等，俺去问问。”
“罢了，一起去吧。”
李世民回头看了眼他那一脸横肉，驱马走了上去。
程知节摸了摸茂盛的胡须，孙寺人抿嘴轻笑，“长安城可流传着一句话呢？”
“什么话？”
程知节说完就后悔了。
果不然，孙寺人回头笑道：“都说卢国公可止小儿夜啼。”
林凡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土里，这场雨下的刚刚好，晾了一天，田里的土又松散又不粘脚。
他慢吞吞的挥着鞭子。
“牛哥，咱们得再快点。”
“哞~！”
黄牛低着头，高耸的双肩结实的后背可以看出被养的极好，似乎听懂了林凡的话，它迈着蹄子加快了速度。
泥土湿软，加上林凡改造的新犁更符合力学，因此一人一牛都轻松了不少。
李世民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一人一人奋力耕生。
孙寺人熟稔笑道：“大家，他的犁和别人的不一样嘞。”
李世民微微颔首，双眸却紧紧地盯着歪把子犁，这些年从南打到北，然而这种犁他却从未见过。
只见黄牛走到地头顺势掉头，犁也被拉了个对过。
他能看出少年只是扶着犁，并未用力。
甚至他在想，放条狗过去也是一样的。
他也曾用过犁，即便即位大统，每年他依然会去黄庄亲自套犁，那种犁完全做不到这么轻松，想要掉头要么弯度够大，要么人力把犁架起来。
若是这犁真能那么省力，百姓春耕夏种将会轻松不少。
孙寺人小声说道：“奴才将其喊来？”
“不用，朕……我们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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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吃过早饭，给牛哥添上草料，他自己吃不吃没关系，必须把牛哥伺候好，若是牛哥尥蹶子，那西十亩地他可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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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时间不等人，二是工具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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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方向盘并不准确，更像是一个万向轴，有了这个万向轴，可以更好地控制方向，加上犁头后移，省力的同时，加深了深度。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创新，却需要几百年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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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子底下的黄牛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首勾勾的看着院子里的新犁，嘴巴蠕动，时不时的打个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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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
程知节小心翼翼候在一旁，他偷摸看向一旁的寺人，希望能得到点暗示，寺人眼观鼻鼻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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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亮那小子前两日又打了人，我正打算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这逆子，不像话，太不像话，长孙冲多好的孩子，不就骂我两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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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还急眼了，圣人放心，俺这就回去好好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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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意领军，最多三月，必将那些南蛮子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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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人立马绷起脸，轻声说道：“卢国公还是抓紧时间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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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您看这些庄稼都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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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嗯”了一声。
灞水两岸，无边无涯的良田中，百姓推着犁赶着牛争相忙碌。
天时不等人。
这会儿刚下过雨，又候了一天，刚好翻土保墒。
看到大片良田都己收割完成，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这两年经历的事情让他都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掐灭这些不着痕迹的想法，他忽然勒紧缰绳，伴随着嘶鸣，战马骤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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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心系百姓，孙寺人，要不要和俺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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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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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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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然，孙寺人回头笑道：“都说卢国公可止小儿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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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低着头，高耸的双肩结实的后背可以看出被养的极好，似乎听懂了林凡的话，它迈着蹄子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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