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闷头扶犁，犁头深深陷入泥土，所过之处，如地龙翻身。
新鲜的泥土翻开，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特有的芬芳。
不远处骑马驻足者非富即贵，孔二哥说得很好，非礼勿视，翻译过来就是“你愁啥”，这个时候最好保持沉默，不然容易有血光之灾。
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视若无睹。
人不找事，事偏找人。
这大概也是人生的一种常态，牛哥心有所感，速度也慢了不少。
这里是大唐，这是贞观三年。
不管唐书如何铺垫、修饰，这仍旧是个人命比草贱的旧社会，他唯一的依仗林老三己经没了，至于林老三那些战友……他一个火头军哪来的战友，真要是有怕不是上门寻仇来了。
“咳咳……”李世民驻足，望着他手里的犁，欲言又止。
前文说过，李二今年也只不过三十岁，这个岁数放在林凡上辈子，不少人没车没房没家没业，然而李二如今拥有整个大唐和千万子民。
他是个骄傲的人，即便有求于人。
相反孙寺人是个细心敏感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李二的心腹，正所谓陛下一颦一笑一皱眉，他就得立马明白。
亦如那些酒桌上牌场上说话做事特别“排场”的人，其中固然需要天赋，更多的都是被生活所迫，硬生生揉捏成那个形状。
“这位小哥……”孙寺人踱着碎步，双脚陷入宣软的泥土中，步子格外稳健。
林凡诧异中带着些许茫然，像刚出笼的大学生。
孙寺人猫腰拱手，语气温和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途经此处，见只有小哥一人，因此颇为好奇，若是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看看，还是有钱人说话听着让人舒心。
林凡勒住绳索，牛哥顺当停下来。
李世民和程知节也走了过来，三人打扮一眼能分清主仆。
李世民身穿华服，斜襟长衫沿用前朝那一套，后改的唐装是几十年以后了，面容端正，剑眉如刀，凤眼如炬，身上那股“上等人”的气质哪怕丢进茅坑也洗之不去，盖之不住，显然是长安城的贵人。
至于孙寺人，虽说态度很好，可宰相门前三品官，哪怕一条狗也不是他能开罪的。
旁边那个森冉大汉，林凡毫不怀疑对方一拳能送自己见林老三，不过这人目光火热的看着牛哥，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癖好？
一念至此，林凡心中被人误工的那点碎碎念瞬间烟消云散。
他学着孙寺人回礼，受宠若惊道：“贵人言重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的同时，李二也在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少年身高七尺，星眉剑目，肤白如玉……对，这个词本不该出现，他李二走南闯北，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庄稼人这么白，哪个不是晒得黢黑。
还有这少年看似拘谨客套，可他明显感觉到了敷衍。
“这些地是你的？”
李二一开口就跟审问一样。
林凡乐了，多新鲜啊，不是我的我费劲巴力犁它作甚？
他恭声说道：“是草民的。”
“为何只有你一人？”
这话是孙寺人所问，同样是问，孙寺人的语气就中听了不少。
林凡摇了摇头。
见状孙寺人迟疑道：“家中双亲？”
“没见过，只有一个养父。”
孙寺人忍不住看向李二，李二的面色有些阴沉，天下动乱那么多年，死了太多人了，他倒不是怨怼林凡说错了话，只是这话，不同人听，自然想的不一样。
孙寺人小声询问道：“你养父何在？”
“死了，就在那块躺着。”
顺着林凡目光看过去，一座孤零零光秃秃的土丘立在地头。
生存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智慧。
林凡并不想把自己讲述的多么悲惨，但是自古以来，强者多不屑于恃强凌弱，尤其是他这种苦哈哈，碾烂揉碎也挤不出几滴油水。
况且，这些事情去乡里随便打听就能知道真假。
李世民依旧沉默。
程知节是藏不住话的，他指着周围，问道：“这么多田，你一个人能种完？”
林凡一只手抓着犁把，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里不是三宝殿，可眼前这三位踩着两脚泥也要过来，肯定不是因为他长得帅。
“我想应该可以。”
他给了个模糊的回答，程知节不满道：“你这娃娃，莫非当俺老……老夫是憨批？”
前两年他奉旨去泸州剿匪，把那些蛮子杀得哇哇乱叫，顺道也学会了几句方言。
林凡叹了口气，再次拱手，“几位贵人担待，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招待贵人的。”
言下之意，老子要耕田了，没事滚远点。
都听过放羊的和割草的故事，现在他就是那个割草的，放羊的愿意陪他聊，是因为对方无所事事，他不一样，他不耕地，到时候坏了墒情，吃饭都是问题。
所以，别说贵人，就是他么李二亲自来，也不能不让他耕地吧？
程知节还想说什么，李世民拉了他一把，“你忙。”
说完，他转身离去。
三人来到地头，程知节依然有些不忿，孙寺人小心问道：“大家要不要奴婢去把那犁买下来？”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没了犁，把你套牛背上？”
孙寺人立马低头，噤若寒蝉。
李世民看向扶犁的少年，吩咐道：“等他走后，去丈量一下今日所耕田数。”
“喏~！”
天气不好，今天黑得比较快。
林凡今天耕田十亩，若非那三个人不懂事，少说耕他个十二亩。
亥时一刻（晚上九点十五）。
孙寺人一路小跑来到甘露殿。
刚进入殿中，便一个滑轨出溜进去，刚好停在李二一丈远的距离。
“奴婢亲自丈量，耕田十亩七分。”
说着，他掏出卷宗双手捧到头顶，小心翼翼站起身来到桌案前。
李世民瞥了眼他两腿泥泞，接过卷宗。
“辛苦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孙寺人受宠若惊，急忙跪下来磕头谢恩。
卷宗上是林某人的生平。
林凡，生于大世元年，月份时辰不详，武德九年被林老三捡回，经乡长保荐呈送民部造册，后面还有林老三的详细生平……李世民默默看完，忽然问道：“叔宝最近怎么样？”
“回大家，翼国公府上常驻医工一人，奴婢听闻国公爷昨日还教怀道打拳呢。”
“嗯。”
李世民重新看向卷宗，孙寺人问道：“要不奴婢派人到庄子上盯着？”
“不用，明日朝后，宣刘文立程知节随驾。”
孙寺人知道那扶犁少年己经入了陛下的眼，当即小心记在心中。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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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视若无睹。
人不找事，事偏找人。
这大概也是人生的一种常态，牛哥心有所感，速度也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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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唐书如何铺垫、修饰，这仍旧是个人命比草贱的旧社会，他唯一的依仗林老三己经没了，至于林老三那些战友……他一个火头军哪来的战友，真要是有怕不是上门寻仇来了。
“咳咳……”李世民驻足，望着他手里的犁，欲言又止。
前文说过，李二今年也只不过三十岁，这个岁数放在林凡上辈子，不少人没车没房没家没业，然而李二如今拥有整个大唐和千万子民。
他是个骄傲的人，即便有求于人。
相反孙寺人是个细心敏感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李二的心腹，正所谓陛下一颦一笑一皱眉，他就得立马明白。
亦如那些酒桌上牌场上说话做事特别“排场”的人，其中固然需要天赋，更多的都是被生活所迫，硬生生揉捏成那个形状。
“这位小哥……”孙寺人踱着碎步，双脚陷入宣软的泥土中，步子格外稳健。
林凡诧异中带着些许茫然，像刚出笼的大学生。
孙寺人猫腰拱手，语气温和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途经此处，见只有小哥一人，因此颇为好奇，若是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看看，还是有钱人说话听着让人舒心。
林凡勒住绳索，牛哥顺当停下来。
李世民和程知节也走了过来，三人打扮一眼能分清主仆。
李世民身穿华服，斜襟长衫沿用前朝那一套，后改的唐装是几十年以后了，面容端正，剑眉如刀，凤眼如炬，身上那股“上等人”的气质哪怕丢进茅坑也洗之不去，盖之不住，显然是长安城的贵人。
至于孙寺人，虽说态度很好，可宰相门前三品官，哪怕一条狗也不是他能开罪的。
旁边那个森冉大汉，林凡毫不怀疑对方一拳能送自己见林老三，不过这人目光火热的看着牛哥，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癖好？
一念至此，林凡心中被人误工的那点碎碎念瞬间烟消云散。
他学着孙寺人回礼，受宠若惊道：“贵人言重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的同时，李二也在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少年身高七尺，星眉剑目，肤白如玉……对，这个词本不该出现，他李二走南闯北，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庄稼人这么白，哪个不是晒得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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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乐了，多新鲜啊，不是我的我费劲巴力犁它作甚？
他恭声说道：“是草民的。”
“为何只有你一人？”
这话是孙寺人所问，同样是问，孙寺人的语气就中听了不少。
林凡摇了摇头。
见状孙寺人迟疑道：“家中双亲？”
“没见过，只有一个养父。”
孙寺人忍不住看向李二，李二的面色有些阴沉，天下动乱那么多年，死了太多人了，他倒不是怨怼林凡说错了话，只是这话，不同人听，自然想的不一样。
孙寺人小声询问道：“你养父何在？”
“死了，就在那块躺着。”
顺着林凡目光看过去，一座孤零零光秃秃的土丘立在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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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并不想把自己讲述的多么悲惨，但是自古以来，强者多不屑于恃强凌弱，尤其是他这种苦哈哈，碾烂揉碎也挤不出几滴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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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依旧沉默。
程知节是藏不住话的，他指着周围，问道：“这么多田，你一个人能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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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叹了口气，再次拱手，“几位贵人担待，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招待贵人的。”
言下之意，老子要耕田了，没事滚远点。
都听过放羊的和割草的故事，现在他就是那个割草的，放羊的愿意陪他聊，是因为对方无所事事，他不一样，他不耕地，到时候坏了墒情，吃饭都是问题。
所以，别说贵人，就是他么李二亲自来，也不能不让他耕地吧？
程知节还想说什么，李世民拉了他一把，“你忙。”
说完，他转身离去。
三人来到地头，程知节依然有些不忿，孙寺人小心问道：“大家要不要奴婢去把那犁买下来？”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没了犁，把你套牛背上？”
孙寺人立马低头，噤若寒蝉。
李世民看向扶犁的少年，吩咐道：“等他走后，去丈量一下今日所耕田数。”
“喏~！”
天气不好，今天黑得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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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寺人一路小跑来到甘露殿。
刚进入殿中，便一个滑轨出溜进去，刚好停在李二一丈远的距离。
“奴婢亲自丈量，耕田十亩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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