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三，己近丑时。
冬日的晚霞是那样的充满魅力。
天空中的白云被映照得似烈火燃烧一般的鲜艳，又像被那鲜血染红，十分凄美。
夕阳下，河流冰面、山峦、树木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本应是雪白的积雪被那斜阳照耀得金灿灿，染上了一抹黄昏时分特有的金黄。
若是平常时候，定会让人感慨这晚霞美得令人微醺，令人心神陶醉。
“呼~呼~，终于是能赶在日落之前回来了。”
一个少年踏着快要没过他膝盖的积雪，从树林中走出。
“待会回到村里，小爷我定要生个火堆来暖和暖和，煮些热乎乎的白米粥，再烤上两条香喷喷的肉干，美美地吃上他一顿。”
少年在心里美美地想着，仿佛现在己身临其境，烤着火，吃着热乎乎的白米粥，全身暖洋洋的。
咕~咕~咕~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传来。
原来是这个时候，脑海里想象的画面太过于美好，导致少年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可是少年的身上，却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不太合身的破夹衣。
这夹衣宽宽的，大大的，与他瘦瘦小小的个子很是不搭。
那衣服上补丁一层压着一层，可却也阻挡不了那柳絮、芦草往外飞钻。
上半身还好些，好歹还有件大夹衣可以御寒。
少年的下半身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麻裤，裤腿左边长，右边短。
长的那边需要将那裤腿往上再卷个两圈，短的却能露出少年半只小腿。
屁股上补着一个极大的补丁，但是也磨得仅剩一丝丝，快能看见那冻得发紫的屁股蛋了。
他的脚上更是只穿着一双比他脚大得很多的人字破草鞋，也许是少年阳气盛，也可能是冻得太厉害了，那双小脚紫得发红，脚上还带着几颗老茧子。
少年名叫何凡，是这镇龙山脉明德山下桃林镇归正村一对何姓的夫妻所生。
在他五岁那年，父母被歹徒杀害，从此这归正村的姓何的便只剩他一人了。
何凡用那单单穿着破草鞋的脚踢着积雪，俯身将地上的树枝捡起，夹在腋下。
这一夹，夹衣里的芦草又跑掉一些。
突然间，他闻到一股铁锈味，又夹杂着一丝丝的腥味。
仔细闻了闻，何凡才发现那是血的味道！
这夕阳，突然照得这归正村十分渗人。
这种味道，何凡闻过很多次了。
这几年，每次贼匪劫掠村庄，死了人的时候便会有这个、股味道。
并且每次村里的尸体都是他一人搬到村子后面埋起来的，这种味道，他再清楚不过了。
“难道是那贼匪又来了？”
何凡嘀咕着，便一个激灵趴进雪地里，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他往西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发现并未见到任何人影后，便向村后的小坡跑去，一路上躲躲藏藏，好不紧张。
在来到村后的小坡后，何凡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村内的动静。
天色开始变得昏暗，何凡也观察了有快一刻钟时间。
在发现并未听到有马蹄声或是马嘶声，也未见到有任何人员走动的身影之后，何凡这才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地向村内的巷道里摸去。
“一个，两个，三个.....十一、十二。”
何凡躲在暗处偷偷地数着地上的尸体，一共是十二具尸体。
原本归正村上上下下共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合起来有接近六十个人口。
但是这十几年来世道动荡，流寇横行，马贼为祸。
那些死的，都被何亲手埋进村后的小坡里了。
那些跑掉的，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现在这村里，除了何凡之外，也就只剩下十三个常住人口了。
仔细观察了一阵，在确认西下无人后，何凡才从暗处走出，仔细查看了这几具尸体。
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利器封喉致死。
何凡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可是有几具尸体身上，却满身伤痕，身上血肉被利器一片片割下，露出森森白骨。
看得何凡那叫一个胆颤心惊。
何凡转身，向着村里走去，来到一处青石瓦屋前，朝门缝里望去。
这是村里王村长家，每次村里死了人，何凡都会被这王村长叫到家中。
王村长会给他一些铜钱或者是吃食，叮嘱他将尸体拖到村外去找个地方埋了，再去那桃林镇上报官。
何凡这次外出，正是因为受了村长之托，去那桃林镇汇报这村里的情况，归正村再次被马匪劫掠，死了两人。
这次死了十二个人，除了何凡刚从桃林镇回来，逃过一劫。
也就剩下老村长一人了。
“进来吧。”
屋中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唤。
何凡推开门，走进那屋中。
屋中，桌上摆着一盏油灯，还摆着一个木制的紫色盒子；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楚人影。
灯盏中火焰摇晃，光影灼灼。
何凡往桌上看去，发现那灯油就快要燃完了。
“我帮您加上些灯油吧。”
何凡朝着床上的人影说道，说罢便朝着桌子走去。
“不必，你过来。
把那盒子也一并拿来。”
老人回应道。
何凡没有说什么，来到桌前拿起盒子，拉了个凳子便坐在床边。
“小凡，这次你就还像以前一样，将尸体都拉出去埋了吧。”
老人缓缓地说道。
何凡看着老人，发觉老人脸色苍白，嘴角似乎有些己经暗红的血迹，皮肉也有些干枯，与早晨时候见到时有着很大的差别。
“要过年了，这次就不要急着去镇上报官了。
在村里过个年，待来年开春再去镇上禀报。”
说着，老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何凡连忙起身搀扶。
“盒子。”
老人指了指地上的盒子。
何凡拿起，将盒子递给老人。
老人在盒子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纸票，自顾自地道，“这些金银，若是你一辈子都是凡人，也应该够你开销了。”
随后又指了指盒子里小小的瓦罐。
“这个，你每天倒出一滴兑水服下。”
何凡默默听着，并未出声。
“我记得你是识字的，这三本书你拿着，好生研读，若是能看懂，对你大有益处，千万别让他人瞧见。”
老人将盒子盖好，放在身旁。
“把手给我。”
老人手里动作不断，往衣服里摸去，在胸口掏了掏，就拿出了一个破了一角的小陶碗。
这一幕看得何凡有些震惊。
这莫不是在变戏法，刚刚那胸口处也并未有凸起，怎么就能掏出了个平常饭碗大小的瓷碗。
就在何凡吃惊之际，老人一只手握着何凡的左手，另一手用瓷碗缺口将何凡手掌割破。
“嘶~”何凡抽了一口，猛地想将手给抽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丝毫未动。
待到丝丝鲜血流进碗中，老人将碗塞进何凡手中，这才将何凡的手给放开。
“等过两天，也把我埋在那村后吧。”
“拿好东西，走吧。
让我自己待一会。”
老人下了逐客令。
何凡拿起盒子和小碗，乖乖地往门口走去。
“切记，东西要藏好，人心叵测，不要相信任何人。”
老人又朝门口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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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年踏着快要没过他膝盖的积雪，从树林中走出。
“待会回到村里，小爷我定要生个火堆来暖和暖和，煮些热乎乎的白米粥，再烤上两条香喷喷的肉干，美美地吃上他一顿。”
少年在心里美美地想着，仿佛现在己身临其境，烤着火，吃着热乎乎的白米粥，全身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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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少年的身上，却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不太合身的破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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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服上补丁一层压着一层，可却也阻挡不了那柳絮、芦草往外飞钻。
上半身还好些，好歹还有件大夹衣可以御寒。
少年的下半身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麻裤，裤腿左边长，右边短。
长的那边需要将那裤腿往上再卷个两圈，短的却能露出少年半只小腿。
屁股上补着一个极大的补丁，但是也磨得仅剩一丝丝，快能看见那冻得发紫的屁股蛋了。
他的脚上更是只穿着一双比他脚大得很多的人字破草鞋，也许是少年阳气盛，也可能是冻得太厉害了，那双小脚紫得发红，脚上还带着几颗老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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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五岁那年，父母被歹徒杀害，从此这归正村的姓何的便只剩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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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闻了闻，何凡才发现那是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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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每次贼匪劫掠村庄，死了人的时候便会有这个、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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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并未听到有马蹄声或是马嘶声，也未见到有任何人员走动的身影之后，何凡这才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地向村内的巷道里摸去。
“一个，两个，三个.....十一、十二。”
何凡躲在暗处偷偷地数着地上的尸体，一共是十二具尸体。
原本归正村上上下下共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合起来有接近六十个人口。
但是这十几年来世道动荡，流寇横行，马贼为祸。
那些死的，都被何亲手埋进村后的小坡里了。
那些跑掉的，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现在这村里，除了何凡之外，也就只剩下十三个常住人口了。
仔细观察了一阵，在确认西下无人后，何凡才从暗处走出，仔细查看了这几具尸体。
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利器封喉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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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几具尸体身上，却满身伤痕，身上血肉被利器一片片割下，露出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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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老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何凡连忙起身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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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凡拿起，将盒子递给老人。
老人在盒子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纸票，自顾自地道，“这些金银，若是你一辈子都是凡人，也应该够你开销了。”
随后又指了指盒子里小小的瓦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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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何凡吃惊之际，老人一只手握着何凡的左手，另一手用瓷碗缺口将何凡手掌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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