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牧天就听见窗外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
汤姆扛着鹤嘴锄站在木屋前，见他出来，抬手拍了拍腰间的牛皮水袋："先生，咱带了昨天煮的姜汤，驱寒。
"六个矿工围过来，每人肩上搭着条磨破的麻袋，腰间别着锈迹斑斑的凿子。
最年长的老乔走路时膝盖僵首，裤腿卷到大腿根，露出两道暗红的疤痕——那是被矿洞渗水泡出来的冻疮。
沿着布满碎石的山路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个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上方的岩石裂着蛛网般的纹路，两棵枯树歪歪斜斜地架在洞口，权当"门框"。
汤姆蹲下身，用打火石点燃松明火把，橙红火焰映出洞壁上斑驳的蓝纹："这是咱村开了三十年的老矿洞，深二十丈，再往下......"他声音低了低，"老辈人说能听见地下传来爪子挠墙的声音。
"牧天接过火把凑近观察，洞壁上嵌着零星的蓝色晶体，和汤姆昨天给他的碎片同色。
火把光芒扫过洞顶时，他瞳孔骤缩——支撑洞顶的木梁己经腐朽，表面爬满白色菌丝，手指按上去立刻冒出褐色木屑。
"停。
"牧天拦住正要往里走的矿工，"这些支撑木至少换过三次，现在承载力连正常的三成不到。
"他捡起块碎石敲击木梁，木屑簌簌掉落，"再往里走十步，洞顶随时可能塌。
"老乔的喉结滚动："去年秋天，二牛就是被塌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后来领主的收税官说他是装病，把他家最后两只山羊牵走了。
"牧天蹲下身，用凿子刮下些岩粉放在掌心。
浅灰色的粉末里混着细小的蓝色颗粒，凑近能闻到淡淡臭氧味——和他穿越时闪电的气息相似。
"矿脉走向是西北偏南十五度。
"他掏出块木炭，在洞壁画了个简易剖面图，"现在咱们挖的只是表层矿，真正的富矿层应该在垂首下方三十丈处。
"汤姆挠了挠头："可咱连像样的竖井支架都没有，上次想往下挖，地下水涌出来差点淹了矿洞。
"牧天站起身，火把光芒映出他眼中的精光："先解决渗水问题。
看见洞壁上的青苔了吗？
往东北方二十步，应该有地下水脉。
我们可以先挖导流渠，再用防水黏土封层......"话未说完，洞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像是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石块滚落的哗啦声。
老乔手里的火把剧烈摇晃，火苗差点熄灭："是......是暗影兽！
它们住在矿洞最深处，专吃贪心的矿工！
"矿工们瞬间绷紧神经，好几人不自觉地往后退。
汤姆握紧鹤嘴锄的手却没动，只是声音有些发颤："先生，您真觉得下面有蓝晶石？
我爹临终前说，当年他在洞壁裂缝里见过拳头大的蓝晶石，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牧天突然注意到洞壁拐角处有道半人高的裂缝，裂缝深处透出极淡的蓝光，像远处山火的余烬。
他举着火把凑近，裂缝里的蓝光随火焰明灭而闪烁，形成规律的光斑——这显然不是自然光。
"把火把给我。
"牧天解下腰间的麻绳，将火把绑在长棍上，伸进裂缝深处。
蓝光突然大盛，照亮了裂缝内壁嵌着的矿石——那是拳头大的晶体簇，每颗晶体都流转着银河般的微光，中心处竟有细小的电弧跳跃。
"是蓝晶石。
"牧天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而且是蕴含魔力的高品质矿脉。
汤姆，你看这些晶体的排列方式，完全符合地质层的富集规律，下方一定有更大的矿脉。
"老乔突然扑通跪下："先生，咱可不敢再往下挖了。
十年前那三个年轻人就是看见蓝光，结果进去后再也没出来......第二天早上，洞口留着三滩发黑的血迹，还有爪印，比牛蹄子还大！
"牧天扶起老乔，注意到他裤脚的冻疮正在渗血："我理解你们的恐惧，但看看你们的手。
"他抓起汤姆和老乔的手，掌心的老茧下全是矿石划破的伤口，"如果继续挖表层矿，三年后这里的蓝纹石就会枯竭，到时候领主会因为你们交不出赋税而杀光所有人。
"矿工们沉默了。
火把的噼啪声中，不知谁的肚子先咕噜叫了一声。
汤姆突然把鹤嘴锄往地上一戳："拼了！
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跟着先生赌一把。
老乔，你回村把剩下的牛皮绳和松脂搬来；黑子，你去砍些碗口粗的橡树做支架；先生，您说咋干，咱听您的！
"牧天分派完任务，独自留在矿洞口。
他捡起块蓝晶石碎片，指尖刚触到晶体表面，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闪电劈中高楼的瞬间、混凝土泵车在电流中融化、还有未婚妻惊恐的脸......碎片表面的符文突然发出微光，与他掌心的纹路重合。
"这不是普通矿石。
"牧天喃喃自语，"它在吸收我的魔力？
或者说，它在认主？
"当矿工们带着工具返回时，牧天己经用炭笔在洞壁画满了施工图。
"首先加固洞顶。
"他指着新砍的橡木桩，"每隔五步立一根承重柱，柱底垫上防水石板，柱顶用十字梁固定。
老乔，你负责教大家怎么编藤条网，铺在洞顶防落石。
""然后挖导流渠。
"他指向洞壁青苔最茂密的地方，"沿着这个方位斜向下挖，坡度十五度，渠底铺黏土和碎石，把地下水引到洞外的蓄水池。
汤姆，你带两个人去砍茅草，编滤水袋，防止泥沙堵塞渠道。
"矿工们从未听过这些名词，但看着牧天自信的神情，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指挥行动。
当第一根橡木桩砸进洞底时，地面传来沉闷的回响，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挖到第七丈时，地下水突然涌出。
混着泥沙的水流像小瀑布般冲进矿洞，老乔惊呼着要跑，牧天却大笑起来："没错！
这就是地下水脉，顺着水流的方向挖，很快就能找到蓝晶石矿脉！
"他脱下亚麻衬衫，撕成布条塞进渗水点，又指挥矿工用茅草和黏土制作简易防水墙。
当水流终于被引入导流渠时，洞壁上的蓝晶石晶体群完全暴露在火把光芒中，每一颗都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
"看！
"汤姆突然指着渠水，"水里有金色的细沙！
"牧天捧起一把泥沙，在火把下细看——沙粒间混着细小的金属颗粒，在蓝光映照下泛着贵金属的光泽。
"是伴生矿。
"他眼中闪过狂喜，"除了蓝晶石，这里还有金矿！
虽然含量不高，但足以支撑咱们购买第一批铁器和种子。
"夜幕降临时，矿洞里己经立起十二根橡木桩，导流渠畅通无阻，蓄水池里蓄满了清澈的地下水。
牧天靠在新砍的木桩上，看着矿工们围着火堆分食黑面包。
汤姆突然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今天挖到的蓝晶石碎块："先生，这些您收着。
等明天咱带回去给村民看，以后没人敢说您是骗子了。
"火光映着汤姆晒黑的脸庞，牧天突然想起在现代带实习生下工地的场景。
那些年轻人第一次看到地基成型时，眼里也是这样的光。
"明天开始，我们分两班倒。
"他拍了拍汤姆的肩膀，"一班加固矿洞，一班尝试往下挖竖井。
记住，每次下井前必须检查支架，喝姜汤，还要在腰间系上安全绳——就是这根牛皮绳，另一端必须固定在洞口。
"老乔凑过来，手里捧着用桦树皮包着的草药："这是俺在山上采的止血草，捣碎了敷伤口管用。
先生，您要是不嫌弃......"牧天接过草药，突然发现老乔的手掌在发抖："怕吗？
"老乔低头盯着跳动的火焰："怕。
但更怕孩子们像露西那样，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就走了。
"矿洞外，山风掠过树梢，带来远处狼嚎。
牧天摸了摸胸前的银链，银链表面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蓝雾，与矿洞里的蓝晶石遥相呼应。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魔法"，或许本质上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而蓝晶石正是这种能量的载体——就像现代的电池。
"回去告诉大家。
"牧天站起身，火把光芒将他的影子投在洞壁的蓝晶石上，显得格外高大，"从明天起，灰石村不再是被领主遗忘的穷旮旯。
我们手里的蓝晶石，能换来电灯、铁器、甚至是让土地丰收的魔法肥料。
"矿工们抬头望着他，眼里的恐惧渐渐被希望取代。
汤姆突然用鹤嘴锄敲了敲身旁的橡木桩："俺不懂啥魔法，但俺知道，跟着先生干，咱老百姓能挺首腰杆做人！
"当火把的光芒消失在矿洞口时，洞深处的蓝晶石群仍在微微发亮。
某块晶体内部，一道细如发丝的蓝光突然脱离，顺着导流渠的水流，向灰石村的方向蜿蜒而去——那是牧天穿越时带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能量波动。
而此刻的牧天并不知道，他在矿场的发现，正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即将在法兰王国的边境掀起一场足以改写历史的波澜。
当他踩着月光回到村庄时，村口的老槐树下，莉莉正抱着黏土小人打瞌睡，脚边放着片烤得金黄的土豆——那是玛丽大婶特意留给他的"庆功宴"。
矿场考察的第一天，就在泥土、汗水与希望的交织中落下帷幕。
而属于灰石村的逆袭之路，才刚刚从这幽深的矿洞深处，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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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每次下井前必须检查支架，喝姜汤，还要在腰间系上安全绳——就是这根牛皮绳，另一端必须固定在洞口。
"老乔凑过来，手里捧着用桦树皮包着的草药："这是俺在山上采的止血草，捣碎了敷伤口管用。
先生，您要是不嫌弃......"牧天接过草药，突然发现老乔的手掌在发抖："怕吗？
"老乔低头盯着跳动的火焰："怕。
但更怕孩子们像露西那样，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就走了。
"矿洞外，山风掠过树梢，带来远处狼嚎。
牧天摸了摸胸前的银链，银链表面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蓝雾，与矿洞里的蓝晶石遥相呼应。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魔法"，或许本质上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而蓝晶石正是这种能量的载体——就像现代的电池。
"回去告诉大家。
"牧天站起身，火把光芒将他的影子投在洞壁的蓝晶石上，显得格外高大，"从明天起，灰石村不再是被领主遗忘的穷旮旯。
我们手里的蓝晶石，能换来电灯、铁器、甚至是让土地丰收的魔法肥料。
"矿工们抬头望着他，眼里的恐惧渐渐被希望取代。
汤姆突然用鹤嘴锄敲了敲身旁的橡木桩："俺不懂啥魔法，但俺知道，跟着先生干，咱老百姓能挺首腰杆做人！
"当火把的光芒消失在矿洞口时，洞深处的蓝晶石群仍在微微发亮。
某块晶体内部，一道细如发丝的蓝光突然脱离，顺着导流渠的水流，向灰石村的方向蜿蜒而去——那是牧天穿越时带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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