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段铮送了我一个假包。我气得摔门而出,却撞见外卖小哥往闺蜜家送奶茶。
订单备注刺眼:“洛洛,生理期别贪凉,记得加热。”我笑了,这语气化成灰我都认得。
段铮啊段铮,你用我的钱养女人?我掏出手机,给段铮转了13140:“宝贝,
给洛洛买点补品。”屏幕瞬间弹出他的回复:“神/经/病!谁让你乱花钱?
”我盯着对面楼闺蜜家的窗帘,那里映出两个亲密交缠的人影。咔嚓一声,我拍下照片。
段铮,你猜猜,明天谁会身败名裂?---1我叫林玖。今天是我二十五岁生日。段铮,
我谈了三年、就差领证盖章的男朋友,郑重其事地塞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他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嘴角咧到耳根:“玖玖,生日快乐!打开看看,你念叨好久的那款!
”我心口砰砰跳,像揣了只不听话的兔子。香奶奶家那款小羊皮链条包,我眼馋了快一年,
每次路过橱窗都走不动道,指给段铮看过好几次。每次他都一脸肉疼地搂着我肩膀,
说“宝贝再等等,哥发了奖金立马给你拿下”。现在,奖金真发下来了?我手指有点抖,
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掀开那个印着双C logo的盒子盖子。里面躺着的包,
确实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款式。可是,不对。那股味儿太冲了,
一股子劣质皮革混合着胶水的刺鼻气味,猛地钻进我鼻子,熏得我脑门发胀。
根本不是专柜里那种淡淡的、矜贵的皮子香。我把它拎出来,手感轻飘飘的,
像拎着一块塑料泡沫。包边的车线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的蜈蚣爬过,
好几处地方都开了线头。五金扣更是惨不忍睹,暗淡无光,
上面还星星点点地布满了可疑的划痕。我的心,像被人从沸水里捞出来,
“噗通”一声又狠狠摔进冰窟窿里。拔凉拔凉的。“段铮,”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又冷又硬,“这包,假的吧?”段铮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刷了一层劣质白漆。
他眼神开始乱飘,不敢看我,声音也虚了八度。“瞎…瞎说什么呢!专卖店买的,小一万呢!
发票…发票我忘公司了,明天拿给你看!”“专卖店?”我把包直接怼到他鼻子底下,
“你闻闻!这味道,是专卖店出来的?你再看看这做工?段铮,你把我当傻子糊弄是吧?
还是你觉得我只配用假货?”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烧得我眼前发黑。
我猛地抓起那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包,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在地上。劣质五金扣撞在地砖上,
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林玖!你发什么疯!”段铮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恼羞成怒地吼起来。“假的怎么了?假的就不能背了?你用得着这么虚荣吗?
有本事你自己买真的去啊!”“我虚荣?”我简直气笑了,心脏像被钝刀子来回割。“段铮,
我跟你三年,你给我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去年我生日,你送我一束蔫了吧唧的打折花!
”“前年,你带我去吃了个团购的麻辣烫!行,这些我都忍了,我觉得你人实在,
钱省着是为了我们以后!可你现在拿个假货来打发我?还倒打一耙说我虚荣?
”我指着地上那个碍眼的包,声音拔高:“你自己看看!
这玩意儿配得上你嘴里那个‘小一万’吗?段铮,我林玖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只值个A货?
”巨大的失望和羞辱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再多看他那张虚伪的脸一秒,
我都怕自己会吐出来。我猛地推开他,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把段铮气急败坏的叫骂狠狠关在门后。“林玖!你给我回来!你|他|妈不识好歹!”砰!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踩亮。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稍微压下了点火气,但心口那块地方,
还是堵得发慌,又沉又痛。我裹紧外套,漫无目的地往下走,
只想离那个恶心的假包和更恶心的男人远一点。刚走到楼下花坛边,冷风一吹,
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真傻,大冷天跑出来,连外套都没穿厚实点。我搓着手臂,
想着要不要找个便利店坐坐。就在这时,一辆明黄色的外卖电动车“嘎吱”一声,
停在了我对面那栋楼的单元门口。一个穿着蓝外套的外卖小哥利索地下车,
手里提着一杯奶茶,对着单元门禁按了门铃。“喂?齐小姐吗?您点的热奶茶到了!
备注说要加热的,我特意捂着呢!”齐小姐?热奶茶?备注加热?
这几个关键词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缩在花坛边的阴影里看过去。
单元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珊瑚绒家居服的女人探出身来,笑嘻嘻地接过奶茶。那侧脸,
那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齐洛洛。我最好的闺蜜。我脑子有点懵。
齐洛洛住的地方离这儿可不近,坐地铁得七站路。她怎么会跑段铮家对面楼来?租房子?
没听她提过啊?一个极其荒谬又极其可怕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脑子,
冰冷黏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立刻在心里狠狠否定。洛洛是我最好的姐妹,
大学睡我上铺的,失恋了抱着我哭,找工作碰壁了是我陪着她改简历。段铮追我那会儿,
她还帮我出谋划策把关呢!她怎么可能……可是,外卖小哥临走前,
似乎是对着手机又确认了一下订单,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了一句,
顺着风飘进我耳朵里:“备注…‘洛洛,生理期别贪凉,记得加热’…嗯,齐洛洛,没错。
”“洛洛”。“生理期别贪凉”。“记得加热”。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心尖上。每一个字都无比熟悉。段铮!只有段铮!每次我生理期不舒服,
他给我倒热水、买红糖、捂肚子的时候,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那语气,那腔调,
那该死的、自以为是的关心!“洛洛,多喝热水啊,别贪凉!”“洛洛,这个给你捂着!
”化成灰我都认得!一股寒气,比这冬夜的风更刺骨,瞬间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僵住了。血液好像凝固了,心脏却疯狂地擂着我的胸腔,咚咚咚,
震得耳膜嗡嗡响。刚才摔假包时那股滔天的怒火,
瞬间被另一种更冰冷、更尖锐、更蚀骨的剧痛取代。段铮。齐洛洛。我的男朋友。
我最好的闺蜜。用我的钱,养着我的闺蜜。哈!我靠在冰冷粗糙的花坛瓷砖上,
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不是冷的,是那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恨意,
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尖叫。2愤怒冲得我脑子发晕,眼前阵阵发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得我几乎要当场吐出来。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酸水。不能吐。不能倒。林玖,你给我站直了!我抖着手,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我点开和段铮的微信聊天框。上一次对话,
还停留在他昨晚假惺惺的“宝贝晚安,明天给你惊喜”。惊喜?真|他|妈是天大的惊喜!
我点开转账,手指僵硬地输入数字:13140。备注栏,我一个字一个字用力戳下去,
指尖几乎要把屏幕戳穿:“宝贝,给洛洛买点补品,她身子要紧。”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花坛,像抓住唯一的依靠。
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楼,齐洛洛刚才进去的那个单元门洞,
还有……三楼那扇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段铮的回复,快得像他妈踩着风火轮。
我手机甚至还没来得及暗下去,屏幕就猛地亮起,疯狂震动起来。“林玖!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病!谁让你转这么多钱?还给齐洛洛买补品?
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赶紧给我退回来!听见没有!立刻!马上!”字里行间,
全是气急败坏,全是做贼心虚,全是欲盖弥彰!
他甚至不敢问一句“你怎么知道齐洛洛需要补品”。他只在乎钱!只在乎我是不是发现了!
“呵……”一声短促的、冰碴子似的冷笑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就在这时,对面三楼那扇一直拉着米白色厚窗帘的窗户,窗帘动了一下。
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轻晃。是有人,从里面,猛地拉开了一条缝。暖黄色的灯光像一道利剑,
瞬间劈开黑暗,直射出来。就在那条窄窄的缝隙里,
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人影。女的,穿着那身刺眼的粉色珊瑚绒睡衣,
手里还捧着那杯罪恶的奶茶,头微微歪着,靠在旁边男人的肩膀上,姿态亲昵得像连体婴。
男的,
再熟悉不过的灰蓝色格子衬衫——段铮最喜欢、也是唯一一件能穿出门见人的“体面”衬衫!
此刻,他的手臂正紧紧地、极其自然地环在齐洛洛的腰上!灯光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像一幕精心排练过的话剧剪影,清晰地投射在薄薄的窗帘上。他们挨得那么近,
近到段铮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齐洛洛的额头。而齐洛洛,正仰着脸,对着他笑。那笑容,
甜得发腻,和我记忆中那个陪我哭陪我骂渣男的闺蜜,判若两人。
嗡——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又滚烫的呼吸声,还有心脏被撕裂的、无声的哀嚎。段铮。齐洛洛。好。
很好。你们真是好样的。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
根本压不住心口那把剜肉的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我弯下腰,
剧烈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再抬起头时,
眼睛干涩得发痛,一滴泪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的荒原。我举起手机,
屏幕冰冷的反光照着我同样冰冷的眼。摄像头对准对面三楼那扇窗户,
对准窗帘上那对依偎得难舍难分的狗/男女。稳住,林玖,手别抖。我深吸一口气,
肺部像塞满了冰碴子。然后,轻轻按下拍摄键。“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快门声,
在寂静的夜里,却像惊雷一样在我自己耳边炸开。屏幕定格。窗帘上的影子,
被清晰地捕捉下来。虽然隔着距离和窗帘,那亲密的姿态,那熟悉的身影轮廓,
足以说明一切。够了。这就够了。我低头看着手机里这张滚烫的、耻辱的罪证,
嘴角一点点扯开一个极其扭曲的弧度。那不像笑,更像某种濒死野兽的呲牙。段铮。齐洛洛。
你们猜猜。明天,阳光升起的时候。谁会身败名裂,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再也见不得光?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扇亮着恶心暖光的窗户,转身就走。脚步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又像踏在仇人的骨头上。很痛,但很清醒。回到家,客厅一片狼藉。
那个假包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个巨大的讽刺。段铮不在,
估计还在对面楼温柔乡里没回来,或者心虚不敢回。正好。我径直走进卧室,反锁了门。
打开电脑,插上手机数据线。那张窗帘投影的照片被导了出来,在电脑屏幕上放大。
像素有点模糊,但两个人的姿势、段铮那件标志性的格子衬衫、齐洛洛的睡衣轮廓,
足以成为铁证。这还不够。我点开手机银行APP,指尖冰凉地滑动着近三个月的流水记录。
一笔笔红色的支出,像丑陋的伤疤。
给“洛洛小铺”齐洛洛开的那个半死不活的网店的转账,备注“投资款”,5200。
给“齐洛洛”的转账,1314、520、888……频率高得离谱,金额不大不小,
但加起来足够扎眼。这些钱,都是我的钱!是我加班加到凌晨、省吃俭用存下来,
准备付我们婚房首付的钱!段铮这个杂碎!他拿着我准备筑巢的血汗钱,
去给他的情人买奶茶、买补品、搞投资?!怒火再次燎原,烧得我指尖都在抖。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截图,一张,两张,三张……所有可疑的转账记录,
全部清晰地截下来,标注好日期和收款人。我打开微信,点开段铮的朋友圈。这蠢货,
一边用我的钱养女人,一边还在朋友圈装深情。上个月我加班到深夜回家,
他发:“心疼我家宝贝,这么辛苦,老公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配图是一碗他煮糊了的方便面。3下面,齐洛洛的评论赫然在目:“铮哥真是模范男友!
玖玖好福气哦!羡慕表情”段铮还回复了她一个害羞的表情。真|他|妈会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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