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时的热粥(程知远杜润棠)全本完结小说_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晚归时的热粥(程知远杜润棠)

“结婚三年，我和婆婆的梁子是从她搬来的第一天结下的。

社区调解了上百次邻里纠纷的杜润棠，

头回在‘晚归’这件小事上栽了跟头——李淑兰站在厨房门口擦着小糖的饭盆，

嘴抿成一条线：‘社区工作再忙，总不能连口热饭都等不着人吃？’直到那天傍晚，

她遛狗时松开的牵引绳被风卷走。我翻遍老城区的灌木丛、翻倒的垃圾桶，

在社区花园角落找到浑身发抖的京巴小糖时，裤脚沾着泥，手心被刺划出血。

而回家推开门的瞬间，厨房砂锅里飘出的甜香撞了满怀——程知远蹲在灶台前搅粥，

便签纸压在盐罐下，字迹歪歪扭扭：‘粥在锅里，温着’。李淑兰站在他身后抹眼睛，

我突然懂了：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早被一碗熬得稠稠的红枣小米粥，慢慢焐化了。

”第1章 晚归的门锁总没响清晨六点，杜润棠的钥匙刚插进锁孔就顿住了。玄关地砖上，

一双枣红色绒面拖鞋正对着她的旧帆布鞋，

鞋头压着半张没撕干净的快递单——是婆婆李淑兰的字迹。她轻手轻脚推门，

厨房飘来冷粥的米香。灶台上铝锅扣着，便签纸被蒸汽洇出褶皱：“你老公说你喜欢甜的。

”手指碰着锅沿，冰得她缩了缩。三天前程知远说“妈想过来住段时间”，她应了句“行”，

结果今天才知道人已经搬进来了。社区服务中心的门刚开，王阿姨就攥着她袖子哭。

“润棠啊，那混小子说我有退休工资就不给钱……”老人手背青筋凸起，

指甲盖还沾着今早摘的青菜叶。杜润棠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是网格群里张叔说楼上漏水，刘奶奶要开独居证明。

她边记王阿姨儿子电话，边在笔记本上画了三个重点符号：“周三下午两点，

我约好法律援助的周律师，您带齐存折和药费单来。”等把王阿姨安抚走，

墙上挂钟已经指向七点。程知远的电话打进来时，她正往公交车站跑，晚风灌进领口，

后颈凉得发疼。“妈今天问了三次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声音闷着，背景音是诊所的铃铛响，

“我煮了汤，你路上买俩馒头？”推开门，客厅暖黄的光裹着毛衣针的轻响。

李淑兰坐在沙发上，膝盖搭着件未完工的灰毛衣，针脚密得能挂住线头。程知远在厨房洗碗，

水声盖不住抽油烟机的嗡鸣。饭桌上只有一盘炒青菜，蛋花汤结了层油膜。“妈，

今天王阿姨的事……”“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拼事业。”李淑兰打断她，

毛衣针在指节间转了半圈，“可这屋总该有点烟火气。我昨天熬的排骨，热了三回都没人动。

”杜润棠喉头发紧。上周三她在养老院调解护工纠纷，周五帮单亲妈妈找托管班，

哪次不是凌晨才进家门？可这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十一点半，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王阿姨的消息跳出来：“润棠，谢谢你今天帮我。你那口子也真是疼你，

中午偷偷给我送了盒降压药，说你忙得顾不上。”她盯着屏幕发愣。

上午程知远说去宠物市场进货，原来是绕到王阿姨家了。主卧门推开条缝，

程知远歪在床头睡着了。他手里攥着她的保温杯，杯身还带着余温——定是睡前又热过一遍。

床头柜上扣着个青瓷碗，掀开盖子，红枣小米粥的热气扑在脸上，

便签纸被压在碗底：“粥在锅里，温着。”字迹是他的，每个字都方方正正，

像他给小狗打针时的手法。窗外起风了，吹得阳台月季晃了晃。

那是她前天趁午休去花市买的，李淑兰总念叨旧居楼下的月季开得好。迷迷糊糊要睡时，

听见客厅传来细碎响动。李淑兰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小糖啊，明早带你去院子里转一圈，

省得你总扒窗户。”京巴狗“小糖”的爪子蹭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响。第2章 小狗不见了，

谁先慌了神周六早晨六点半，李淑兰把毛线针别在灰毛衣领口。小糖在脚边转着圈，

尾巴扫过她磨得发白的棉拖鞋——这狗跟了她八年，比儿子还黏人。“走，

去老槐树下撒泡尿。”她弯腰系狗绳，尼龙绳结上起了毛球，是上个月遛弯时被铁栏杆刮的。

小糖急得用脑袋顶她手背，铃铛“叮铃”响成一串。家属院的晨雾还没散透。

李淑兰刚转过单元楼拐角，小糖突然竖起耳朵。灌木丛里窜出只花斑猫，

京巴犬的短腿蹬得石板路哒哒响。她拽狗绳的手一滑，

磨毛的绳头“嘶啦”裂开道口子——狗没了。“小糖！小糖！

“她追着棕黄影子跑过三个花坛，鞋跟卡进地砖缝里差点栽倒。

晨练的张大爷扶她起来：“李老师，狗跑哪去了？”“就...就刚才那片灌木丛！

”她喉咙发紧，摸手机的手直抖。程知远的电话响了五声，转成语音留言。“知远啊，

小糖丢了...”她对着话筒吸了吸鼻子，抬头看见杜润棠的卧室窗户。

昨晚儿媳又加班到十点，可现在能指望谁？她抬起的手在门上悬了三秒，轻轻敲了两下。

杜润棠正啃着半块凉掉的包子。听见“小糖丢了”四个字，包子“啪”掉在餐桌布上。

她冲进卧室抓了件外套，翻出压在抽屉底的社区地图——那是她刚入职时画的，

每个楼栋、每片绿化带都标着记号。“张婶！帮我看眼冰箱里的豆浆别溢了！

“她边跑边喊对门邻居，手里攥着一沓寻狗启事。李淑兰跟着她往楼下走，

看她蹲在单元门口贴启事，胶水抹得匀匀的，边角还压了块石头防风吹。

“上个月王奶奶说绿化带里有野猫。”杜润棠突然停住，“小糖最怕猫，肯定躲在灌木深处。

”她蹲下去扒拉齐腰高的冬青，枯枝刮得手背泛红。李淑兰想帮忙，

被她按住手腕：“您腿不好，在路口等，我喊您。”程知远赶到时，她正跪在草地上。

白衬衫下摆沾着草屑，地图摊在脚边，红笔圈着“重点排查区”。

“我去诊所拿了小糖的饭盆。”他把不锈钢碗放在灌木丛前，“它闻着味该出来。

”小周开着诊所的电动车冲过来，后座绑着扩音器。“程医生！我联系了常来的狗主人，

他们在小区群里发消息了！“男孩举着手机，屏幕里是二十多个”帮忙留意“的回复。

日头爬到头顶时，李淑兰的喉咙已经哑了。

她盯着杜润棠的背影——那姑娘正和保安亭的老陈比划小糖的特征，比划着比划着，

突然蹲下去摸老陈脚边的纸箱。“这是...小糖的铃铛？”“刚才有个小孩说，

看见花园长椅下有只棕色小狗！”老陈一拍大腿。杜润棠跑起来带起一阵风。

花园角落的长椅下，团棕黄的毛球缩成核桃大小。她轻轻伸手，小糖先是瑟缩，

接着用湿乎乎的鼻子蹭她掌心——是她昨晚给小糖喂过的牛肉干味道。“找到了！

”她声音发颤。李淑兰踉跄着扑过去，把狗紧紧搂在怀里。小糖的尾巴扫过她眼角，

湿了一片。“你比我想的...能干。”她低头蹭着狗毛，声音闷得像在说给自己听。

杜润棠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指尖还沾着草汁的绿。厨房的顶灯在九点时亮了。杜润棠洗好手，

拉开冰箱门，一罐红枣小米粥在最上层。盖子上的便签被水汽洇出浅痕：“辛苦了，

粥在锅里，温着。”是程知远的字迹，每个字都压得重重的，像他给小狗包扎时的手法。

“妈。”程知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手里捏着张便签，“明天起我六点半起床做饭，

您不用早起熬粥了。”李淑兰抬头，

看见儿子眼下淡淡的青黑——和润棠昨晚加班时一模一样。她突然笑了。“你们两个，

都是哑巴。”她伸手戳了戳程知远额头，又转向杜润棠，“明早我去买新鲜排骨，

给小糖补补，也给你们...补补。”第二天清晨五点四十，李淑兰轻手轻脚推开厨房门。

案台上摆着两个保温便当盒，盒盖上各贴了张便签。她凑近看，一张是润棠的字迹：“妈，

阳台月季要浇水”；另一张是知远的：“妈，降压药在茶几第二层”。窗外的晨光漫进来，

照得瓷砖发亮。她打开燃气灶，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冒泡——今天要熬稠一点的小米粥，

多放两颗蜜枣。第3章 不是情书的情书杜润棠是被床头的温度烫醒的。

指尖碰到玻璃杯时她迷迷糊糊睁眼，晨光从纱帘漏进来，照见杯身凝着细密水珠，

杯底压着张便签。“昨天太累了，别空腹上班。”墨迹是程知远特有的力道，

每个字都像用钢笔尖轻轻戳进纸里。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奶香裹着蜂蜜的甜漫开——和大学时在图书馆熬夜写论文，

程知远偷偷塞进她书包的牛奶一模一样。那时他总说“胃空着容易头疼”，

后来她搬去职工宿舍，这习惯就跟着工作忙乱淡了，原来他竟记到现在。厨房传来动静。

她套上外套出去，正撞见程知远把婆婆的保温杯塞进布袋。李淑兰站在灶台边搅粥，

见她出来，用汤勺指了指餐桌：“趁热喝，我加了枸杞。”“妈要去公园打太极？

”杜润棠坐下盛粥。“嗯，顺道买排骨。”李淑兰把布袋递给程知远，

“小糖昨晚吓得没怎么吃，得熬点软和的。”她顿了顿，又补一句，

“你们俩的午饭我也备着，别老吃外卖。”程知远接布袋时笑了：“妈现在比我还会操心。

”“你俩操心了三年，该轮到我。”李淑兰把锅盖盖严，转身往外走，

“知远送我到公交站就行，润棠赶紧吃，别误了座谈会。”门“咔嗒”关上。

程知远转身回屋，杜润棠瞥见他往床头柜放了张纸条。等他换鞋出门，

她凑过去看——“下午三点我在宠物医院门口等你，带你去个地方。”字迹比早上更潦草，

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狗爪印。她把便签夹进社区工作笔记，

里面还躺着前晚程知远写的“粥在锅里，温着”。笔记本翻页时簌簌响，

像极了大学教室后排，程知远偷偷塞给她的解题纸条。居民座谈会设在社区活动室。

杜润棠刚摆好椅子，就见年轻妈妈小陆红着眼眶进来。“孩子又过敏了，

可他非闹着要养宠物...”她抽着鼻子翻手机相册，“您看，他画的小狗全是眼泪。

”杜润棠拉她坐下：“过敏不是不能养，是要科学管理。”她翻出社区健康手册，

“定期驱虫、勤换窝垫，我认识个宠物医生特别专业——”她指尖点了点手册上的联系方式，

“程知远，就在咱们小区诊所，需要的话我帮你约。”小陆眼睛亮了：“真的？

那我今晚就和孩子说！”散会时手机震了震，是小周发来的微信：“姐，哥让我告诉你，

他准备了个惊喜。”后面跟着个摇尾巴的小狗表情包。杜润棠对着屏幕笑，

把会议记录收进文件袋时，摸到夹层里的便签角——下午三点，她记得。

宠物医院门口的梧桐叶正落。杜润棠远远看见程知远抱着雪球，脚边围了七八个小朋友。

“雪球最乖了，要轻轻摸后背哦。”他蹲下来，握着小女孩的手搭在狗背上，“对，

像这样——”“杜阿姨！”有孩子发现她，拽了拽她衣角，“程叔叔说今天是萌宠疗愈日，

我们可以和小动物做朋友！”程知远抬头，

阳光穿过叶缝落他肩头：“社区最近好多家长问宠物过敏的事，我想...”他顿了顿，

把雪球往她怀里送，“带孩子们体验下，比说多少遍都有用。”雪球脖子上挂着个小布包。

杜润棠解开绳子，里面掉出张卡片。“不是情书的情书——因为每天都在爱你。

”字迹和早上的便签一样，末尾的小狗爪印更圆了些。“程医生！我能摸摸雪球吗？

”有男孩举着小手。程知远应了一声，转头对杜润棠笑：“先帮我看会儿？

”她抱着雪球蹲下去，男孩的手指怯生生碰了碰狗毛。雪球歪着脑袋舔他掌心，

孩子“咯咯”笑起来，小陆站在人群外抹眼泪——是那种带着笑的哭。晚风裹着饭香时，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李淑兰端出砂锅，白汽里飘着枣香：“照着知远写的步骤熬的，

米要泡半小时，水开了再下枣...”她给杜润棠盛了一碗，“尝尝？”粥稠得能挂勺，

蜜枣在碗底洇开红。杜润棠喝了一口，抬头正撞见程知远的目光。他没说话，

只是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和大学食堂里，他见她只吃白饭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明天起午饭我帮你准备。”李淑兰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保温盒装着，放你单位冰箱。

”“妈...”杜润棠喉咙发紧。“别说话，趁热吃。”李淑兰又给程知远添粥，“你俩啊，

以后每天抽半小时散步，我帮你们带小糖。”程知远应了，低头扒饭时嘴角翘着。

窗外的月季在风里晃，是杜润棠前阵子悄悄种的，现在正开着浅粉色的花。夜渐深时，

杜润棠去厨房倒水。冰箱灯亮起的瞬间，她瞥见最上层多了个蓝白条纹的保温饭盒。

盒盖上压着张便签，是李淑兰的字迹：“周一的午饭，排骨莲藕汤。”她轻轻合上冰箱门。

月光透过纱窗落进来，照得瓷砖泛着温柔的白。明天早上...她摸着饭盒的边想，

明天早上掀开盖子时，汤应该还是温的。第4章 便当盒里藏着春天周一清晨五点半，

杜润棠的闹钟刚响，就听见厨房传来动静。她揉着眼睛推开门，

正撞见李淑兰踮脚够吊柜顶层的蓝白饭盒。“醒了？”李淑兰回头，

手里的玻璃保鲜盒碰出轻响，“昨天知远说赵主任要突击检查，

我琢磨着你肯定顾不上吃早饭。”杜润棠凑过去，饭盒里码着酱红的卤牛肉，

西蓝花切得比她自己炒的还齐整，最下面一层是熬得稠稠的红枣小米粥，

蜜枣在粥里泡出半透明的红。盒盖内侧压着张便签，字迹是李淑兰特有的钢笔字，

带点退休教师的工整：“检查耗神，别饿着。”“妈...”她伸手摸了摸饭盒外壁，

还有余温。“赶紧装包里。”李淑兰把饭盒塞进她帆布包，又往侧袋塞了个油纸包，

“油饼刚烙的，配粥香。”杜润棠下楼时，晨雾还没散透。她摸着包里的饭盒，

想起上周三她加班到十点，回家只啃了口冷馒头；想起上上周二赵主任突击查台账，

她翻出半本皱巴巴的记录被训了半小时。那时候婆婆总在客厅叹气：“润棠啊，

社区离了你就不转了？”可今天不一样。她踩着晨光往社区走，帆布包随着脚步轻轻晃，

里面装着热乎的早饭，还有...家的温度。九点整，

赵主任的黑皮鞋“咯噔”踩进服务中心。“小杜，把近三个月的居民满意度台账拿来。

”他抱着文件夹，目光扫过满屋人。杜润棠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三本蓝皮本，

封皮上用标签纸标着“三月”“四月”“五月”。最上面那本摊开，

里面夹着调解记录、居民签字表，连张奶奶家漏水的照片都贴在空白处，

旁边写着“4月12日协调物业，4月15日修复完成”。赵主任翻到四月末那页，

手指停在一行小字上：“王淑芬老人赡养问题调解记录，附子女承诺书复印件？

”“在最后一页。”杜润棠递过一张折好的A4纸。赵主任抬头看她，

眼镜片后的目光软了些：“这次准备得细致。上回突击检查，你翻出半本没写完的，

我训你’临时抱佛脚‘，你还红着眼圈跟我犟。“杜润棠笑了：“那时候...家里事多，

顾不过来。”赵主任合上本子：“行，没毛病。”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

“中午去食堂吃饭，我瞅见你包鼓囊囊的，别光啃冷馒头。”杜润棠低头摸了摸帆布包，

嘴角往上翘。十一点半，王阿姨提着竹篮晃进来。老人的蓝布衫洗得发白，

竹篮里堆着嫩得能掐出水的香椿芽，叶尖还挂着晨露。“润棠啊，这是后院刚摘的。

”她把篮子往桌上一放，“你婆婆昨儿个来我家，蹲在香椿树底下问：’婶子，

这玩意儿咋腌才脆生？‘我教她用盐搓两遍，装玻璃罐里封严实。她记了半页纸，

说你爱吃香椿拌豆腐。“杜润棠捏起一根香椿，清苦的香气窜进鼻尖。她想起昨晚洗漱时，

李淑兰端着杯蜂蜜水倚在卫生间门口：“润棠啊，我瞅着菜市场有卖嫩香椿的，你爱吃不？

”当时她正擦头发，随口应了句“还行”，没想到婆婆记到了现在。“阿姨您快收着，

我哪能要。”她把篮子往王阿姨怀里推。“收着！”王阿姨拍开她的手，

“你帮我把那俩不孝子训得写了承诺书，我早想谢你。再说...“她压低声音，

”你婆婆今早还来借我家石臼捣蒜，说要给你做香椿酱配午饭。“杜润棠的眼眶热了热。

下午两点，程知远的电话打进来。背景音里传来小狗的呜咽，是诊所的常客“雪球”在撒娇。

“妈在厨房翻菜谱呢。”他的声音带着笑，“我刚进去拿药，

看见她在看《家常便饭100道》，书页都翻卷边了，说要给你换着花样带午饭。

”杜润棠望着窗外的香樟叶，阳光透过叶缝在桌上投下光斑。她翻开随身笔记本记工作，

一张卡片“刷”地掉出来——是上周程知远塞在雪球布包里的那张，

“不是情书的情书”几个字被她用红笔描过，小狗爪印圆得像颗小太阳。“晚上我早点下班。

”程知远说，“妈说要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好。”杜润棠应着，

把卡片重新夹进笔记本。快下班时，服务台的木桌上多了个牛皮纸信封。

封皮上写着“杜润棠收”，字迹清秀，右下角洇着小块湿痕，像是被眼泪泡过。她拆开信，

第一行就让她鼻尖发酸：“杜姐，那天我抱着哭个不停的小葡萄来找你，你一边给她剥橘子，

一边听我说完所有委屈。我哭着说’我是不是个失败的妈妈‘，

你说’能带着孩子来找帮助的，都是最勇敢的妈妈‘。“信末署名“林晓芸”。

杜润棠想起那个雨夜里的年轻妈妈——她抱着高烧的孩子，浑身湿透，

嘴里反复念叨“他爸爸出差了，我什么都做不好”。当时她给孩子喂了退烧药，煮了碗姜茶，

又联系社区医院的值班医生，最后送她们打车回家时，林晓芸攥着她的手说：“杜姐，

你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叮——”手机亮了，是程知远的消息：“今天下班早，

我在老地方等你。”杜润棠把信小心收进抽屉最里层，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六点五十，

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把“最美社区工作者”的奖状照得发亮。她收拾好东西，

摸了摸帆布包里的饭盒——中午打开时，汤还是温的，牛肉炖得软乎，西蓝花还带着锅气。

锁门时，她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狗叫。是雪球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她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心跳突然快了些。今晚的风，应该会很暖吧。

第5章 散步时听见心声晚上七点，家属楼门口的路灯准时亮了。程知远蹲在台阶上，

雪球正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他手里的奶茶杯。听见脚步声，他抬头，

见杜润棠抱着帆布包从楼道里出来，发梢还沾着点细碎的阳光。“热的。”他站起来，

把左边那杯往她手里塞，“桂花味，糖加了半勺。”杜润棠接过来，杯壁的温度刚好焐手。

雪球绕着她裤脚转了两圈，尾巴摇成小扫帚。“今天不加班？”她抿了口奶茶，

甜香在舌尖化开，“不怕我妈念叨？”程知远把牵引绳换到左手，

路灯在他眼镜片上投下暖黄的光斑：“她说我们该多聊聊。”两人沿着家属院小路往南走。

路过社区花园时，婴儿车的轱辘声卡在石子路上。林晓芸穿着浅蓝睡裙，

正攥着婴儿车扶手发呆，小葡萄在车里踢着脚，脸憋得通红。“晓芸？”杜润棠走过去，

弯腰摸了摸小葡萄的额头，“没发烧？”林晓芸抬头，

眼眶还有点红：“他爸爸出差三天了......小葡萄突然认生，我连厕所都不敢去。

”程知远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个绒布兔子。他捏着兔子耳朵晃了晃，小葡萄立刻瞪圆眼睛，

哭声戛然而止。“试试这个。”他把兔子塞进婴儿车，“用玩具逗她转移注意力，

比硬哄管用。”林晓芸破涕为笑，

指尖蹭了蹭小葡萄肉乎乎的手背：“你们俩真像童话里的邻居。”经过宠物诊所时，

二楼窗户“吱呀”一声推开。小周探出头，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完澡：“哥！

小糖今天把营养餐舔得干干净净，我按你说的，加了半勺南瓜泥！

“程知远抬头：“控制分量，它十岁了，胖了容易关节疼。”“知道啦——”小周拖长音调，

突然冲杜润棠挤眼睛，“嫂子也记得按时吃饭啊！昨天你给独居王奶奶送药，

我哥煮了山药粥，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杜润棠耳尖发烫，

程知远轻咳一声：“小周，把药柜第三层的益生菌拿出来。

”“得嘞——”窗户“砰”地关上，传来小周的嘀咕，“明明是关心，

偏要装得像说别人......”走到小区尽头的长椅边，杜润棠停下。

晚霞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她望着远处晾衣绳上飘着的蓝布衫，

声音轻得像叹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救火队员，东边王爷爷和儿媳吵架，

西边李阿姨的水管漏了，南边晓芸抱着孩子哭......”她捏紧奶茶杯，“可我总忘了，

家里也需要温暖。”程知远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因为常年接触宠物，指腹有点粗糙，

却暖得刚好：“我们以后每天半小时散步，好不好？哪怕只是绕着院子转一圈。““好。

”杜润棠点头，指腹蹭过他手腕上的手表，那是结婚三周年她送的，

表盘边缘已经磨出细细的划痕。回家时，楼道里飘着糖醋排骨的香气。推开门，

婆婆正蹲在玄关给小糖擦爪子，老京巴眯着眼睛打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地面。“妈。

”杜润棠把帆布包挂在衣架上，从包里抽出个便签本，

“今天散步时想到的......”她翻到最新一页，上面贴着张淡粉色便签，“明天早餐，

我想吃你做的蛋饼。”婆婆抬头，眼角的皱纹堆成花：“就你会哄人。”她伸手接便签本，

指尖碰到杜润棠手背，“手怎么凉丝丝的？我去给你盛碗汤。

“程知远换了拖鞋往厨房走：“我帮您端。”杜润棠蹲下来摸小糖的耳朵。老狗慢慢睁开眼，

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掌心。她抬头，看见程知远正站在婆婆身后，

对着冰箱上的便签纸划拉——那是他的“家庭备忘录”，最上面新添了一行：“明早六点，

蛋饼。”深夜，杜润棠在日记本上写：“今天的风很暖，奶茶很暖，蛋饼的约定很暖。

”她合上本子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天气预报弹出提示：“周五傍晚起有雷阵雨，

请注意防范。”她关了灯，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婆婆的鼾声，还有程知远给小糖盖毯子的动静。

窗外的香樟叶沙沙响，她缩进被窝，想着周五......大概又是忙碌的一天吧。

第6章 最甜的不是粥杜润棠把笔记本往帆布包里塞的时候，窗外的雷声正滚过楼顶。

居民会议开了三小时，她喉咙发紧，摸出保温杯喝了口凉白开。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天气预报弹窗在震动：“19:00起强雷暴，注意防范。”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她踩着高跟鞋往楼下跑，刚出社区活动室大门，豆大的雨点就砸在额头上。“杜姐！

”小张从传达室探出头，“张奶奶家的雨棚被风掀了，您要不要先——”“我先回家！

”她扯了扯被风掀起的衣角，“您帮我盯着张奶奶，我给程医生发消息让他去！

”雨越下越急。她贴着墙根走，手机攥在手心当手电筒。家属院的老楼梯没装电梯，

爬到五楼时，膝盖开始发酸。家门口的门缝里，没透出一丝光。婆婆李淑兰最怕黑。

平时哪怕下楼倒垃圾，玄关的暖黄小夜灯也要开着。杜润棠心跳突然加快，

指甲叩在防盗门上：“妈？知远？“门开了条缝，程知远举着手电筒，光晃得她眯眼。

老京巴小糖从他腿缝里钻出来，湿漉漉的爪子扒拉她裤脚。“停电了。”程知远侧身让她进，

“妈早备了蜡烛和手电，你看。”客厅茶几上立着三支红蜡烛，火苗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