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药碗的手在抖。褐色的汤药晃出涟漪,映着烛火,
也映着我这张刚在铜镜里确认过、属于恶毒师尊云岫的脸。眼前是巨大的浴桶,
蒸腾着浓烈苦涩的药气。水雾氤氲中,一个少年浸在里面,
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苍白瘦削的肩膀。墨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
水珠顺着紧实的肌理滚落。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安静得像一尊易碎的玉雕。这就是我那“小奶狗”徒弟,沈清弦。
也是这本书未来的终极大反派,把我这个恶毒师尊削成人棍、折磨至死的复仇者。而我,
林晚,一个睡前还在刷知乎吐槽狗血穿书文的社畜,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云岫。
脑子里塞满了原主的记忆碎片:鞭打、寒潭罚跪、喂毒试药……桩桩件件,
都施加在桶里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身上。原主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嫉妒沈清弦根骨绝佳,
又觊觎他沈家秘宝,打着收徒的名义,行着虐待囚禁之实。
原著剧情像冰冷的字幕在我脑子里滚动:今晚这桶“淬体药浴”,
原主会偷偷加入一味“蚀骨草”,让沈清弦经脉剧痛如万蚁噬咬,美其名曰“锤炼意志”,
实则只想听他痛苦的哀嚎取乐。而我手里这碗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加了料的“加餐”。
“师尊?”少年清冽微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手里那碗药。那眼神,
平静得可怕。没有孺慕,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底下却仿佛蛰伏着即将破冰而出的凶兽。我的心猛地一抽,手抖得更厉害了。不行!
绝对不行!现在加料一时爽,日后人彘火葬场!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冲垮了原主残留的施虐本能。我几乎是凭着本能,
想把那碗毒药泼掉——“哐当!”动作太急,碗沿重重磕在坚硬的浴桶边缘。黑褐色的药汁,
连带碗的碎片,一股脑地倾泻下来。一部分泼进了浴桶的药汤里,混为一体。
一部分溅上了沈清弦裸露在水面的肩膀和锁骨,烫得那片冷白的皮肤瞬间泛红。还有一部分,
溅了我满手。嘶——烫!但更烫的是沈清弦的眼神。那死水般的漠然瞬间碎裂,
警惕和冰冷的审视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在我身上。他身体绷紧,
肌肉线条在氤氲水汽下清晰贲张,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幼豹。“师尊这是何意?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水汽的湿润,却冷得掉冰渣。我头皮发麻,
脑子里原主的记忆和我的求生欲疯狂打架。按照原主的性格,此刻应该勃然大怒,
斥责他躲闪,然后变本加厉地惩罚。可我不是她!“手……手滑!
”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完全不像那个高高在上、阴鸷狠毒的云岫仙尊。这反应显然出乎沈清弦的意料。
他眼中的审视更浓了,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我这个“师尊”。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我穿透,
探究着我这拙劣谎言背后的意图。空气死寂。只有水珠从少年发梢滴落,砸在水面的轻响。
咚。咚。咚。像敲在我心口的丧钟。完了,他不会以为我换了种更隐蔽的方式下毒吧?
原著里这徒弟后期疑心病重得能把自己逼疯!必须补救!我强压下喉咙口的尖叫,
目光慌乱地扫过他被药汁溅红的地方,灵光一闪——不,是狗急跳墙。“烫……烫着了?
”我磕磕绊绊地说着,脑子一抽,
做了一件让沈清弦瞳孔地震、也让我自己恨不得当场去世的事——我猛地俯身,凑近浴桶,
朝着他被烫红的锁骨位置,鼓起腮帮子,用力地——“呼——呼——”吹了两口凉气。
动作做完,我和沈清弦都僵住了。他浑身肌肉瞬间绷得像石头,整个人猛地向后缩,
脊背紧紧抵住桶壁,溅起一片水花。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愕然和……荒谬?时间仿佛凝固。我保持着撅嘴吹气的愚蠢姿势,
感受着他冰冷警惕的目光,尴尬得脚趾能在玉石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师、师尊?
”沈清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不是害怕,是纯粹的难以置信。
“我……”我直起身,脸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怕你烫伤!药性烈,
沾了皮不好!”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属于“师尊”的尊严,
虽然看起来已经稀碎。沈清弦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警惕未消,
却又混杂着浓浓的困惑,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发癫的陌生人。他慢慢垂下眼帘,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多谢师尊挂心。
”声音平淡无波。但我知道,他一个字都没信。从药浴室几乎是落荒而逃后,
我把自己关在云岫峰顶冰冷的寝殿里,背靠着厚重的雕花木门,心脏还在咚咚狂跳。
月光透过高窗洒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像蛰伏的怪兽。
原主的记忆碎片还在不断冲击我的意识。沈清弦五岁被带上山,根骨绝佳,本是宗门之幸。
可原主云岫,这个顶着仙尊名头的女人,内心早已被嫉妒和贪婪腐蚀。
她看中的是沈家那件据说能沟通天地灵气的秘宝“溯光璧”,认定沈清弦知道下落。鞭打,
是家常便饭。理由?修炼懈怠,心性不纯,甚至只是她心情不好。寒潭罚跪,一跪就是数日。
冰寒刺骨,修为稍弱的弟子都可能落下终身病根。最阴毒的是试药。原主痴迷丹道,
却心术不正,炼出的许多丹药霸道诡异,药性未明,便强行灌给沈清弦,
美其名曰“助你淬体”,实则把他当成试药的活牲口。多少次,少年痛得蜷缩在地,
冷汗浸透衣衫,浑身痉挛,呕出血来,原主却在一旁冷眼记录药效,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
还有精神上的折磨。动辄斥骂废物,贬低践踏他的自尊,将他锁在暗无天日的石室,
断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桩桩件件,血淋淋的,毫无人性。而原著里,沈清弦黑化后,
将这一切,十倍、百倍地还给了云岫。挑断手脚筋,废去修为,做成人彘,
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每日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足足熬了十年才在极致痛苦中咽气。想到那个结局,我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我冲到角落的玉盆边干呕起来,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不行!绝对不行!
我林晚大好社畜,加班猝死也就罢了,穿书还要体验人彘套餐?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我要活下去!必须改变剧情!必须扭转沈清弦对我的杀意!第一步:停止作死!
所有虐待行为,立刻、马上停止!第二步:修复关系!刷好感度!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第三步:找机会,把那劳什子的“溯光璧”解决了,消除原主作恶的根源!计划很清晰,
但执行起来……我看着铜镜里那张属于云岫的脸。很美,却美得极具攻击性,
像淬了毒的冰刃。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不笑时,天然带着三分刻薄凉薄。
原主常年阴郁狠戾的气质,更是深入骨髓,哪怕我现在心里慌得一批,镜子里的人影,
眼神依旧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冷厉。顶着这张脸去刷好感?难度堪比地狱级。而且,
沈清弦不是傻白甜。十年的非人折磨,早已把他的心磨砺得冷硬如铁,
警惕多疑刻进了骨子里。今晚我那拙劣的“吹气”和“手滑”,
恐怕只让他觉得我换了更阴险的花招。前路漫漫,生死攸关。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
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镜子里的人嘴角僵硬地上扬,
眼神却依旧冰冷锐利,活脱脱一个不怀好意的反派在狞笑。“……靠。”我挫败地捂住脸。
任重道远。第二天天不亮,我就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爬了起来。刷好感,从送温暖开始!
原主辟谷多年,不食人间烟火。但沈清弦还没到那个境界,而且长期营养不良,瘦得可怜。
记忆里,原主只给他最低劣的辟谷丹,像喂狗一样。我直奔宗门的膳堂。时辰太早,
只有几个杂役弟子在忙碌。当我顶着云岫仙尊那张标志性的冷脸出现在热气腾腾的灶台前时,
整个膳堂的空气都凝固了。掌勺的胖师傅举着大勺,目瞪口呆,活像见了鬼。“仙……仙尊?
”他声音都在抖。谁不知道云岫仙尊性情乖戾,最厌烦这些烟火俗物?“咳,
”我努力让表情柔和,“有……适合少年人吃的,温补的,好克化的早膳吗?
”胖师傅手里的勺“哐当”一声掉进锅里,溅起一片油花。他手忙脚乱地捞起来,
脸都白了:“有有有!刚熬好的灵米粥!加了红枣莲子,最是温补!
还有刚出笼的灵面小笼包,馅儿是云菇灵兽肉,鲜得很!”“各要两份,装食盒。
”我言简意赅,努力维持人设。当我把那个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精致食盒,
放在沈清弦居住的偏殿小院石桌上时,他刚从屋里出来。
少年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弟子服,身形挺拔却单薄。晨曦微光勾勒着他清俊的侧脸,
眼神在触及我以及石桌上的食盒时,瞬间凝结成冰。他停下脚步,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
像一株扎根在冻土里的青竹,沉默而疏离。“师尊。”他拱手行礼,动作标准,
声音平淡无波。“嗯,”我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早课辛苦,用些早膳。”我指了指食盒。
沈清弦的目光落在食盒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精心伪装的凶器。
空气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硬着头皮,主动打开食盒盖子。
热气混合着米粥的甜香、包子的鲜香飘散出来。“趁热吃。”我又干巴巴地补了一句。
沈清弦终于抬步,缓缓走过来。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带着戒备。在石桌旁站定,
他却没有坐下,也没有去碰食盒里的东西,只是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覆下阴影。
“弟子……不饿。谢师尊。”他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没有找借口。我的心沉了沉。果然,
他不信。他甚至可能怀疑这里面下了新的、更可怕的毒药。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顶着这张脸,这份前科累累的“恩典”,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必须吃。
”我试图拿出点师尊的威严,但语气怎么听都有点虚张声势,“你太瘦了,于修炼无益。
”沈清弦抬眼,那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没有任何情绪,却像冰锥一样刺人。
“师尊以前说,口腹之欲,乃修行大忌。辟谷丹足矣。”他平静地复述着原主的“教诲”。
我:“……”原主,你特么真是个逻辑鬼才!自己立的flag,现在砸我脚上了!
我被他噎得哑口无言,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还有那平静下隐藏的倔强,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以前是以前!”我有点恼羞成怒,
声音拔高了些,“现在我说吃就得吃!坐下!”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命令式的口吻,
和原主有什么区别?果然,沈清弦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快得几乎抓不住。
他没有再反驳,顺从地在石凳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他拿起玉箸,夹起一个小笼包,
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上刑场般的凝重。他盯着那白胖的包子看了几秒,
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然后才缓缓送到唇边,咬了一小口。咀嚼的动作很慢,很机械。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下去。脸上没有任何享受美食的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接着,他舀起一勺粥,同样缓慢地送入口中。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他吃得极其认真,
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或者说,是在用身体检验这食物的“安全性”。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涩,还有点莫名的火大。我精心准备的“温暖”,
被他当成毒药在试吃。这好感度,刷得真他娘的憋屈!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
带倒了石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清弦的动作顿住,抬眼看我,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握着勺子的手指却微微收紧。“吃完!”我丢下这两个字,几乎是狼狈地转身就走,
再多待一秒,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砸东西。走出小院很远,我才停下,扶着冰冷的石壁,
大口喘气。太难了。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认知,尤其是建立在十年血泪上的仇恨,
简直难于登天。送温暖计划,首战惨败。接下来的日子,
我陷入了“如何正确刷反派徒弟好感度”的泥潭。停止虐待是基础。
鞭子锁链全让我扔进了后山寒潭。寒潭罚跪?不存在的。试药?
我自己买了几本正经丹方大全,关起门来研究,炸了好几次炉,熏得灰头土脸。
但“示好”环节,依旧举步维艰。送丹药?他恭敬接过,
然后转身就“不小心”掉进了山涧里。我亲眼看见那装着上品聚气丹的玉瓶,
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消失在水雾中。送新法衣?料子是最好的天蚕丝,绣着防御符文。
他收下了,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一次没穿过。
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袖口都磨破的旧衣服。指点修炼?我搜肠刮肚回忆原著设定,
磕磕巴巴讲解。他垂首听着,无比恭顺,问什么答什么,眼神却像蒙着一层雾,
明明白白写着“师尊您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挫败感像潮水,一波接一波。更糟心的是,
宗门里开始有风言风语。云岫仙尊性情大变的消息不胫而走。
膳堂的“灵粥事件”成了弟子们私下热议的笑谈。“听说了吗?
云岫仙尊居然亲自去膳堂给那沈清弦拿吃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不是最厌烦那小子吗?”“谁知道呢,许是又琢磨出什么新法子折磨人?
那食盒里指不定加了什么料……”“我看不像,仙尊最近怪怪的,
前几日还冲守山灵兽笑了一下,吓得那灵兽三天没敢回窝!”这些议论偶尔飘进耳朵,
我只能装作没听见。直到那天,我去宗门库房领这个月的份例灵石和材料。
管库的是个姓赵的执事,圆脸细眼,惯会见风使舵。以前原主来,他点头哈腰,
恨不得跪着把东西捧上。这次见我,态度却有些微妙。“仙尊,您的份例。
”他递过一个储物袋,笑容有些敷衍。我接过,神识一扫,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数量不对。
灵石少了两成,几样炼制阵盘需要的核心材料更是被替换成了次品。“赵执事,数目不对,
材料也不对。”我冷下脸。原主的积威还在,这态度唬人足够。赵执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哎哟,仙尊息怒!不是小的克扣,实在是……最近宗门开销大,
各峰份例都略有削减。至于这材料……”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谄媚和试探,
“您以前不是常说,沈清弦那小子资质驽钝,用些寻常材料练练手就足够了嘛?好的材料,
用他身上也是浪费……”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您以前不是讨厌那小子吗?
现在装什么慈师?克扣他的资源,不正是您一贯的作风?我这是在替您办事啊!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头顶。我明白了。不是宗门削减,是这个惯会揣摩上意的赵执事,
在用这种方式“讨好”我,或者说,讨好他心目中那个“正常”的恶毒师尊云岫!“啪!
”我猛地将储物袋拍在旁边的玄铁矿石上,发出一声闷响。赵执事吓得一哆嗦。
“本尊的弟子,用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我盯着他,
努力模仿原主那种刻骨的阴冷,“缺的东西,一盏茶内补齐。否则,你这执事的位置,
就换个人来坐。”赵执事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是是是!仙尊息怒!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他连滚爬爬地冲进库房深处。我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是因为生气,
而是因为一种冰冷的悲哀。原主造的孽太深,深到连一个库房执事,都理所当然地认为,
苛待沈清弦是云岫仙尊的意志。我这点微不足道的改变,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场滑稽的表演。
这层厚厚的冰,该怎么破?就在我绞尽脑汁、一筹莫展之际,宗门三年一度的大比,开始了。
这场大比,是年轻弟子崭露头角、争取资源的重要机会,也是各峰暗中较劲的舞台。原著里,
沈清弦就是在这次大比上,被原主故意安排对战强敌,重伤濒死,只为逼他动用沈家秘法,
从而窥探“溯光璧”的线索。如今,剧情点到了。抽签仪式在演武殿举行。
各峰长老、精英弟子济济一堂。我带着沈清弦坐在属于云岫峰的位置,
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含义各异的视线。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谁不知道云岫仙尊和她那个“宝贝”徒弟的关系?高台上,主持抽签的,
是掌门座下的首席大弟子。他捧着一个布满符文的玉签筒,朗声道:“下一组,
云岫峰沈清弦,对战——”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我的心提了起来。原著里,沈清弦的对手是……“——摇光峰,周震!”名字一出,
满场哗然。“周震?那个筑基后期、天生神力的体修狂人?”“完了完了,
沈清弦才筑基中期吧?这怎么打?”“云岫仙尊安排的?啧,
够狠啊……”“有好戏看了……”窃窃私语声潮水般涌来。我猛地攥紧了座椅扶手,
指节发白。周震!果然是他!原著里把沈清弦打得肋骨断了三根、内脏出血的狠角色!
原主就是故意抽到他的签!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沈清弦。少年依旧坐得笔直,
侧脸线条绷紧,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以及……一丝了然的自嘲。
他肯定也认为,这是我这个“师尊”的手笔。又一次,将他推向绝境。抽签仪式结束,
人群散去。我追上那个主持抽签的大弟子,拦住他的去路。“宋师侄,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抽签结果,可有差池?”宋师侄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恭敬却疏离的笑容:“仙尊明鉴,抽签乃符阵随机牵引,绝无错漏,
掌门亲自监督的。”随机?鬼才信!原著写得明明白白,原主动了手脚!可我没有证据。
“对战顺序,可否调整?”我直接问。宋师侄的笑容僵在脸上,
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仙……仙尊?这……这不合规矩啊。大比对战,抽签既定,
岂能随意更改?掌门那里也说不过去……”他眼神闪烁,带着明显的为难和不解。
他大概在想:云岫仙尊今天又发什么疯?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局面吗?我看着他,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是啊,不合规矩。顶着原主的名头去破坏规矩,
只会显得更加欲盖弥彰,更加坐实我“别有用心”。“罢了。”我挥挥手,疲惫感席卷而来。
转身离开时,我看到不远处,摇光峰的长老正拍着周震壮硕如铁塔的肩膀,大笑着说着什么。
周震一脸狞笑,挑衅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钉在沈清弦身上。沈清弦独自一人站在角落,
身影单薄,像暴风雨前孤立无援的幼竹。他感受到了那目光,却没有回头,只是挺直了脊背,
下颌线绷得死紧,透着一股决绝的孤勇。大比的日子转眼即到。演武场人山人海,声浪鼎沸。
高台之上,坐着掌门及几位峰主长老,神情肃穆。轮到沈清弦和周震上场。
两人站定在巨大的青石擂台上,对比鲜明得刺眼。周震身高近九尺,肌肉虬结,
古铜色的皮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穿着无袖短打,露出两条布满疤痕的粗壮臂膀。
他扛着一柄足有门板宽的巨斧,斧刃寒光闪烁,散发着凶悍的煞气。他咧着嘴,
露出森白的牙齿,像看猎物一样盯着对面的少年。而沈清弦,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
身形清瘦,手中握着一柄最普通不过的宗门制式长剑,剑身如水,映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
他站在那里,安静得过分,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只有握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云岫师妹,”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在我身侧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你这徒弟,
瞧着可不太经打啊。若是折在台上,师妹可别心疼。”是玉衡峰的峰主,楚瑶。
原主的死对头,一直嫉妒云岫的修为和地位,更嫉妒她当初抢走了根骨绝佳的沈清弦。
她此刻摇着一柄团扇,妆容精致,眼神却淬着毒。我没理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上。
“铛——!”钟声敲响,比试开始!周震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巨大的身躯却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像一座移动的山岳,裹挟着狂暴的劲风,巨斧高举过头顶,
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气势,朝着沈清弦当头劈下!“裂山斩!”台下有人惊呼。这一斧,
力量刚猛,角度刁钻,几乎封死了所有退路!别说筑基中期,就是筑基后期硬接,
也非死即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沈清弦没有退!
在那巨斧挟着万钧之力劈落的瞬间,他动了!不是硬撼,不是后退,
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飘忽的身法,险之又险地贴着斧刃的锋芒滑了出去!
青衫被劲风撕裂开一道口子,皮肤也被凌厉的气劲划出血痕。同时,
他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尖疾点,如同毒蛇吐信,
精准无比地点向周震因发力而露出的肋下空门!“叮叮叮叮!
”一连串细密急促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剑光如雨点般泼洒在周震的护身罡气上,
溅起点点火星。周震怒吼一声,巨斧横扫,带起一片扇形罡风,逼得沈清弦不得不撤剑飞退。
第一回合,凶险万分,沈清弦竟以精妙的身法和快剑勉强撑住,没被秒杀!“咦?
”台上响起几声惊疑。显然,沈清弦展现出的实力,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
楚瑶摇扇子的手顿了顿,轻哼一声:“垂死挣扎罢了。”擂台上,攻防转换快如闪电。
周震力大无穷,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势沉力猛,震得整个擂台嗡嗡作响。
他的打法极其凶悍,完全是仗着皮糙肉厚和力量碾压,步步紧逼,
根本不给沈清弦喘息的机会。沈清弦则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他将身法催动到极致,
青色的身影在擂台上留下道道残影,在斧影罡风中穿梭闪避,险象环生。
他的剑法快、准、狠,专攻周震发力转换间的微小破绽,
剑尖每每在对方皮肤上留下浅浅血痕,却始终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没用的!给老子趴下!
”周震久攻不下,被那些细密的剑伤激得狂性大发。他猛地一踏地面,擂台青石碎裂!
狂暴的土黄色灵力从他身上爆发,形成一个短暂的力场,瞬间迟滞了沈清弦鬼魅般的身法!
“糟了!”台下有人惊呼。就是这瞬间的迟滞!周震眼中凶光大盛,巨斧抡圆了,
不再是劈砍,而是像拍苍蝇一样,带着沉闷的破空声,朝着身形凝滞的沈清弦狠狠拍去!
这一下若是拍实,绝对筋断骨折!沈清弦瞳孔骤缩!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竟不闪不避,体内灵力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疯狂逆行,
强行冲破了那土灵力场的束缚!手中长剑爆发出刺目的寒光,剑身嗡嗡震颤,
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直刺周震因发力而大开的胸膛!
以伤换命!“清弦!不要!”我失声喊了出来,猛地站起!高台上,几位长老也同时色变!
这一下若是撞实,周震可能重伤,但沈清弦绝对会被拍成肉泥!
周震显然也没料到对方如此决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巨斧去势已无法收回!
就在这生死一瞬——一道凌厉无匹的赤红色剑气,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
带着灼热的高温和刺耳的尖啸,后发先至!“嗤啦——!
”剑气精准无比地斩在周震巨斧的侧面!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那柄厚重的、加持了符文的巨斧,
竟被这道赤红剑气如同切豆腐一般,从侧面硬生生斩断了一大块斧刃!
断裂的斧刃打着旋飞了出去,“噗”地一声深深嵌入远处的石柱!
周震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斧柄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趄,那必杀的一拍自然也就落了空!而沈清弦那搏命的一剑,
也因为对手的失衡,擦着周震的肋下刺过,只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变故发生得太快!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周震握着断斧,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
又看看远处石柱上的斧刃碎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沈清弦拄着剑,单膝跪地,
剧烈喘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逆行灵力的反噬让他脸色惨白如纸。他猛地抬头,
那双因搏命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高台——看向我。那道救命的赤红剑气,
源头正是我所在的方位!我缓缓放下并拢的剑指,指尖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气息。
刚才情急之下,我根本来不及思考,
属于云岫仙尊的、属于这具身体金丹后期大圆满的磅礴灵力瞬间爆发,
凝成那道剑气斩了出去。此刻,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无数道目光,
惊骇、探究、难以置信,如同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云岫师妹!
”楚瑶尖利的声音第一个打破死寂,她“唰”地站起身,团扇指着擂台,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愤怒,“你……你竟敢公然插手弟子大比!破坏规矩!
你眼里还有没有宗门法度!”其他几位峰主长老也纷纷皱眉,
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不赞同和深深的疑虑。掌门玄诚子须发皆白,面色沉凝如水,
目光如电般射向我:“云岫,解释!”巨大的压力笼罩下来。我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指尖的颤抖。刚才那一下,看似随意,实则抽空了我大半灵力,
这身体的原主根基似乎有些不稳。我迎着掌门和所有质疑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掌门师兄明鉴。”“方才周震那一击,‘裂地拍’,
已超出筑基弟子切磋范畴,乃是搏命杀招。沈清弦被迫以秘法逆行灵力,亦是搏命之举。
”“此非比试,已成死斗。”“若我袖手旁观,此刻擂台上,便已是两具尸体。
或一死一重伤。”我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楚瑶,扫过惊魂未定的周震,最后落在擂台上,
那个依旧单膝跪地、怔怔看着我的少年身上。“弟子大比,意在切磋砥砺,而非生死相搏。
”“身为师长,护持弟子性命,避免同门相残之祸,乃本分。”“规矩是死的,人命是活的。
”“若掌门师兄与诸位同门认为云岫此举有错,甘愿领罚。”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
径直走下高台,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一步步走向擂台。所有的目光都追随着我。
我走到擂台边,看着上面色苍白、气息紊乱的沈清弦,伸出手。“能起来吗?
”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沈清弦仰着头,
看着我伸出的手,又看向我的眼睛。他脸上沾着尘土和血迹,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
狼狈不堪。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激烈的情绪——震惊、茫然、不解,
还有一丝……被强行撕开的、脆弱的裂痕。十年。整整十年。他习惯了被推向深渊,
习惯了孤身一人面对所有恶意和生死。从未有人,在他即将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伸出手,
强硬地将他从悬崖边拽回来。哪怕这个人,是他恨之入骨的师尊。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最终,避开了我的手,咬着牙,用那柄几乎要折断的长剑支撑着身体,
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没有看我,低垂着眼帘,声音嘶哑:“弟子……无碍。
”我收回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失落,但也有一丝释然。他终究还是骄傲的。
“回去疗伤。”我转身,不再看他,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别留下隐患。”说完,
我率先离开演武场,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震撼和无数探究的目光。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我那一剑,斩断了周震的斧头,
也斩碎了所有人对“云岫仙尊”固有的认知。回到云岫峰,等待我的,是掌门玄诚子的传音。
“云岫,速来紫霄殿。”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该来的总会来。
我整理了一下被剑气割破的袖口,朝着主峰紫霄殿飞去。殿内气氛凝重。
掌门玄诚子端坐主位,几位峰主长老分列两侧。楚瑶坐在离掌门最近的位置,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幸灾乐祸。“云岫师妹,好大的威风啊。”我刚踏入殿门,
楚瑶便阴阳怪气地开口,“为了你那宝贝徒弟,连宗门大比的规矩都敢破,
掌门师兄亲自定下的规矩,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我懒得理她,径直走到大殿中央,
对着掌门拱手:“掌门师兄。”玄诚子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云岫,今日之事,
你作何解释?大比自有护持长老,纵然凶险,也未必没有转圜余地。你贸然出手,干涉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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