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旧床铺与新伤痕雨下得毫无征兆,又急又狠。
沉重的雨点砸在宿舍楼陈旧的瓦楞铁皮屋顶上,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心悸的擂鼓声。
黑暗浓得化不开,只有宿舍走廊尽头那盏接触不良的声控灯,
伴随着窗外偶尔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在墙壁上投下鬼魅般跳动、扭曲的光影。
林夏蜷缩在靠窗那张属于苏晓的床铺上,薄薄的被子根本挡不住渗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铁锈混合着消毒水的怪味。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压迫着胸腔。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脸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门外走廊深处,
由远及近,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啪嗒、啪嗒”声。
那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最终停在了303宿舍的门外。
死一般的寂静降临,只有雨声依旧喧嚣。“砰!”门板猛地向内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随后是钥匙串急促碰撞的哗啦声。门锁被粗暴地拧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雨幕。
几道手电筒的强光柱瞬间刺破黑暗,如同冰冷的探针,蛮横地在宿舍里扫射,
最终牢牢钉在林夏惨白的脸上,刺目的白光让她瞬间失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哟,
这不是我们新来的‘苏晓’吗?一个人躲在这儿哭鼻子呢?”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是张薇。“啧啧啧,这张脸…毁了才更像嘛!
苏晓跳下去的时候,脸可是摔得稀巴烂呢!”另一个刻薄的声音接上,是赵倩。
手电筒的光柱恶意地聚焦在林夏缠着纱布的脸颊上,仿佛要将那层薄薄的防护灼穿。
林夏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那刺目的光,手臂刚抬起一半,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是李峰。他粗暴地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拖拽下来,
林夏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疼。“听说你捡到了苏晓的破日记?
宝贝似的藏着掖着?”王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危险,他俯下身,
手指粗暴地揪住林夏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直面那几道冷酷的强光。“交出来!
”李峰的另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撕扯,动作下流而粗暴。“我没有!
”林夏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带着撕裂般的哭腔,“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混乱中,不知是谁的手猛地挥了过来,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啪!”一声脆响,
林夏只觉得脸颊被烙铁烫过一般,火辣辣地疼,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贱骨头!
给脸不要脸!”张薇尖锐的咒骂声刺入耳膜。紧接着,
一股滚烫的、带着强烈刺鼻气味的液体兜头浇下!是开水!
灼热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头皮和脸颊,仿佛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扎下,
林夏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叫,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扭动挣扎,
但手腕被李峰和王涛死死钳住,如同冰冷的铁箍,她徒劳地蹬着腿,
脚趾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无助地刮蹭。“啊——!!!
”剧痛和绝望的尖叫被淹没在窗外滂沱的雨声里。混乱中,
一个尖锐的东西——像是钥匙的尖端,又像是钢笔的笔尖——带着十足的恶意,
狠狠地划过她的左脸。皮肤被撕裂的痛楚清晰无比,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蜿蜒流下,
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毁了她!看她还怎么装神弄鬼!”赵倩的声音因兴奋而拔高,
尖锐刺耳。“让她永远记住今天!”李峰狞笑着,手上的力道加重,几乎要拧断林夏的手臂。
手电筒的强光在她痛苦扭曲的脸上晃动,那些模糊的人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如同欣赏着一件被毁坏的物品,发出压抑而扭曲的低笑。
世界在剧痛、刺目的光和冰冷的恶意中彻底旋转、崩塌,陷入一片绝望的漆黑。
---2 诊所与日记意识像沉船的碎片,在冰冷粘稠的黑色海洋里缓慢上浮。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脸上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敲打着麻木的胸腔。
消毒水的味道霸道地钻入鼻腔,盖过了血腥气。林夏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皮,
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白色天花板和惨白的灯光。“你醒了?
”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林夏费力地转动眼珠,
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灯光勾勒出他略显清瘦的侧脸轮廓,
鼻梁很高,嘴唇抿成一条没什么弧度的直线。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在膝盖上的一本东西。
灯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身子,另一半隐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手里那本东西……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是她的日记本!不,是苏晓的日记本!
它本应藏在自己床铺的夹层深处!“还给我……”林夏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
男人抬起眼。那是一双很黑、很深的眼睛,像沉静的寒潭,看不到底。他没有立刻回应,
只是将日记本轻轻合上,封面上那个褪色的卡通贴纸图案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眼。
“苏晓的日记。”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睡她的床,
读她的字,现在连她的脸……”他的目光落在林夏被厚厚纱布包裹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那目光里似乎有某种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也要毁掉了。
”林夏的呼吸猛地一窒,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你是谁?”“陈默。
”男人简单地回答,“嘉市一中高三7班。和你一样。”他顿了顿,
“两年前……我也在那里。在顶楼。看着苏晓跳下去。”林夏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看到了?却只是看着?愤怒和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别过脸:“看着?所以呢?你现在想做什么?同情我?
还是替他们来看看我死透了没有?”陈默沉默了很久。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林夏压抑的、粗重的呼吸。“我看了她的日记,
”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每一页。每一个字。
尤其是最后那一页。”林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他们用五行杀我……”陈默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一字一顿,
“金木水火土。张薇的尖酸刻薄是‘金’,赵倩的孤立排挤是‘木’,
孙磊的推搡殴打是‘土’,李峰放火烧她的头发是‘火’……王涛把她按进泳池脏水里,
是‘水’。”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日记本上的每一个字,那些浸透了血泪的控诉,
此刻经由陈默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真实感。“他们杀了她。
”陈默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用最恶毒的方式,一点一点,碾碎了她的灵魂。”他站起身,
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夏,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翻涌着一种林夏从未见过的、近乎灼热的东西。“学校压下了你的事,
就像当年压下了苏晓的事。赔点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打发一条野狗。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们很快会忘了你,就像忘了苏晓。然后,
继续他们的‘好日子’。”他俯下身,凑近林夏被纱布包裹的脸颊,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却又冷得如同毒蛇的信子:“但是,如果……‘苏晓’回来了呢?
”林夏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如果‘苏晓’回来讨债了呢?”陈默重复着,
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住林夏的眼睛,“用他们施加在她身上的方式,一点一点,讨回来?
”他慢慢直起身,目光扫过林夏缠满纱布的脸:“你的脸毁了。但正好。”他顿了顿,
那两个字带着一种残酷的精准,“正好可以……变成‘苏晓’的脸。”林夏如遭雷击。
变成苏晓的脸?以苏晓的身份……复仇?“你……你是说……”“我说,他们欠苏晓的,
该还了。”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他们欠你的,也得还。用他们自己的命。
”他再次拿起那本日记本,轻轻拍了拍,“就用这上面写的方式。五行。一个不少。
”他走到病房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最后回头看了林夏一眼。阴影笼罩着他半边脸,
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燃烧着幽暗的火。“好好想想,林夏。沉默,
只会喂养更多的恶魔。这一次,我选择站在……‘苏晓’这边。”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里只剩下林夏粗重的喘息和仪器冰冷的滴答声。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一阵阵袭来。
变成苏晓?用五行……讨债?她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不锈钢水杯上,
杯壁冰冷光滑,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她纱布包裹下模糊而狰狞的轮廓。
镜子里的影像模糊晃动,渐渐扭曲,仿佛纱布下包裹着的,不再是林夏破碎的脸,
而是……苏晓那双写满了无尽痛苦和怨恨的眼睛。
---3 重塑与厉影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
冰冷的金属台面透过单薄的衣服传来寒意。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从头顶倾泻而下,
如同审判之光。林夏仰面躺着,看着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深灰色眼睛的医生。
那双眼睛锐利、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警觉。
他手中正拿着几张泛黄的旧照片——是苏晓。“骨骼结构……很相似。
”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低沉而平稳,“颧骨的高度,
下颌角的转折点……尤其是眉骨和鼻根的衔接。基础很好。
”他的目光落在林夏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脸上,“创伤主要集中在左侧颧骨和下颌缘,
软组织缺损严重。我们需要先处理骨性损伤,重塑轮廓线,
然后才是皮肤移植和精修……”冰冷的金属器械触碰到脸颊的皮肤。林夏闭上眼,
苏晓日记本里那些浸透了血泪的字句,如同烧红的烙铁,
在她脑海里翻滚灼烧:> “……张薇又用那支该死的钢笔戳我的脸!笔尖那么尖!
她说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戳不破!
好疼……”> “……赵倩今天故意把我的水杯打翻在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上!
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完的!她笑着对别人说:‘看,苏晓的卷子‘喝水’了!
’……”> “……孙磊!又是他!把我堵在体育器材室后面的土坡!他推我!
用那么大的力气!我滚下去,嘴里全是沙土的味道……”> “……李峰……那个疯子!
他抢走了我的打火机!他点燃了……点燃了我的头发!就在教室后面!头皮好烫!好烫!
烧焦的糊味……”> “……王涛……他把我按进泳池边的脏水里……水好冷……灌进鼻子,
耳朵……我喘不过气……”金、木、水、火、土。每一行字,都对应着一种酷刑,
对应着一张此刻在脑海中无比清晰的面孔!恨意如同滚烫的岩浆,在麻木的躯壳下奔涌咆哮。
“放松。”医生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夏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边缘贴上自己的颧骨,
紧接着,是骨传导来的、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喀啦…喀啦…那是骨头被重塑的声音。
是旧我死去的声音。也是……“苏晓”归来的序曲。她猛地睁开眼,
死死盯住头顶那盏散发着刺眼光芒的无影灯。灯光在她眼中灼烧,却没有泪水。那光芒深处,
仿佛映照出一张全新的、属于苏晓的脸,冰冷,怨毒,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嘉市一中的校园论坛,凌晨两点四十三分,一个标题空白的帖子幽灵般浮现在首页。
点开,没有文字,只有一段像素不高、画面晃动得如同鬼片的视频。背景是废弃的老实验楼,
月光惨淡。镜头剧烈地摇晃,伴随着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然后,
焦点猛地对准了楼前那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一个穿着嘉市一中旧款校服的女生背对着镜头,
站在那里。及肩的黑发在夜风中诡异地飘拂。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后,
那女生缓缓地、以一种人类颈椎难以完成的僵硬角度,将头转了过来。
惨白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脸。“轰——”整个校园的网络在短暂的死寂后,彻底炸开了锅。
“苏晓!是苏晓!”“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就在老实验楼!视频里!快看论坛!
”视频画面里,那张转过来的脸,赫然是两年前从顶楼一跃而下的苏晓!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眼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嘴唇却勾起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她僵硬地抬起一只手臂,惨白的手指,直直地指向视频拍摄者的方向。视频戛然而止,
留下一片刺耳的忙音和令人窒息的黑暗。“厉鬼索命”的流言,如同瘟疫,
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嘉市一中。---4 图书馆密谋嘉市一中图书馆顶层,
一个被遗忘的狭小杂物间。厚重的灰尘在微弱光柱里飞舞。林夏站在空地中央,背对着门口。
她穿着和苏晓生前一样的、洗得发白的旧校服外套。她面前支着一个简陋的手机支架。
陈默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工具包,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反手关上门,落锁。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走廊上匆匆跑过,
夹杂着学生压低声音、带着恐惧的议论:“……听说了吗?三班有人昨晚自习回去,
在楼梯拐角看到一个穿旧校服的影子……”“……太吓人了!保卫科的人去老实验楼看了,
屁都没找到!”“……肯定是苏晓!怨气不散啊!回来找害她的人了……”声音渐渐远去。
陈默走到林夏身边,将工具包轻轻放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上。林夏缓缓转过身。
陈默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前这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
与记忆中苏晓的轮廓高度重合。手术的痕迹被巧妙地隐藏,
只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非生者的苍白。尤其是那双眼睛,
里面沉淀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只有偶尔闪过的、如同淬毒刀锋般的锐利恨意,
才泄露出这平静之下的惊涛骇浪。“效果很好。”陈默的声音很稳。
他弯腰打开地上的黑色工具包。里面是冰冷的金属:一把细长尖锐、通体银亮的特制钢笔,
几段坚韧的登山绳,
一个巴掌大的透明密封瓶里面晃动着半瓶浑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
一小包暗红色的粉末,还有一把折叠工兵铲,刃口磨得锋利异常。每一样东西,
都对应着苏晓日记里那血淋淋的五行。“金、木、水、火、土。
”陈默的声音在堆满灰尘的狭小空间里回荡,冰冷而清晰。他拿起那支冰冷的钢笔,
笔尖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一点锐利的星芒。“张薇的金笔,该还给她了。
”林夏的目光落在钢笔上。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笔身,
然后缓缓地、坚定地握住了它。“开始吧。”她的声音响起,沙哑,平静,
却像冰层下湍急的暗流,“第一个。”---5 金笔穿喉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整个校园陷入一片沉寂。张薇独自一人快步走在通往校门的小路上。
她刚从校外一家昂贵的私人会所回来,身上残留着香水和酒精的味道,
昂贵的高跟鞋敲打着水泥路面,发出“哒、哒”声。路灯的光线昏黄,
将她拉长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路面上。经过操场旁那片枝叶凋零的小树林时,一阵冷风刮过。
“沙…沙…”一个细微的、仿佛脚踩落叶的声音,极其突兀地从她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
张薇全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她猛地回头!身后的小路空荡荡的,
只有被风吹动的树影在地上疯狂摇曳。幻觉?她松了口气,暗骂自己神经过敏,
转回头——一张惨白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正前方的路灯光晕边缘!
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对方脸上那毫无血色的皮肤纹理,
和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是苏晓!“啊——!!!
”凄厉到变形的尖叫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张薇魂飞魄散,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瘫倒,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树干上。羊皮手包脱手飞出。“不……不要过来!苏晓……不是我!
不是我害死你的!”张薇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双手徒劳地在身前挥舞。
“苏晓”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过来,
探向她散落在地上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笔。一支通体银亮、造型优雅的万宝龙钢笔。
张薇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日记!苏晓日记里写的……金!“不!不要!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苏晓”握住了那支笔。动作很稳。笔尖向下,
对准了张薇因尖叫而大张的嘴巴。冰冷的金属尖端,闪烁着一点森然的寒芒。
“金笔……还给你。”一个冰冷、沙哑的女声,清晰地响起。“噗嗤!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声响。张薇的嘶喊和挣扎戛然而止。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限,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她被穿透的喉咙和嘴里喷涌而出!
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溅在“苏晓”苍白的脸上、校服上。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般的声音,
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属于“苏晓”的、溅满她鲜血的脸。最终,
所有的光芒从她眼中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林夏缓缓地站起身。
她低头看着手上沾染的、温热的鲜血,又抬眼看了看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
那张属于苏晓的、苍白的脸上溅满了血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一片冻结的虚无。她抬起沾满血的手,指尖在脸上沾染的温热液体上轻轻抹过,
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然后,她转过身,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枯败的小树林深处。风依旧在呜咽,卷起几片染血的枯叶。
---6 恐慌蔓延于木之祭坛寒意一天比一天浓重,像一层无形的、湿冷的裹尸布,
紧紧缠绕着嘉市一中。张薇的死,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恐惧之湖,
掀起的滔天巨浪彻底吞没了这座校园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平静。警方来过,警戒线拉过,
校外不明人员流窜作案”的模糊结论和一张贴在公告栏上、迅速被雨水打湿卷边的协查通报。
这苍白无力的结论,在“厉鬼索命”的滔天流言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恐慌像瘟疫般蔓延。
学生们行色匆匆,眼神惊惶,天一擦黑便迫不及待地逃回宿舍,
仿佛空旷的走廊和寂静的操场随时会伸出索命的鬼爪。曾经热闹的晚自习变得稀稀拉拉,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连翻书的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惊惧。
“下一个……会是谁?”这个问题如同梦魇,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
尤其在剩下的四人——赵倩、孙磊、李峰、王涛——和他们的小圈子里,
发酵成一种近乎崩溃的歇斯底里。午休时分,体操馆空旷而安静,
弥漫着橡胶地垫和汗水混合的沉闷气味。阳光透过高处狭长的气窗斜射进来,
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斜斜的光柱,无数微尘在光柱里无声地飞舞。
高大的跳马、鞍马如同沉默的怪兽,投下浓重的阴影。赵倩独自一人,
脚步虚浮地走向角落的女生更衣室。她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乌青,
短短几天仿佛瘦了一大圈。自从张薇死后,她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稍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她不敢回宿舍,不敢去人少的地方,甚至不敢独自上厕所。
刚才体育课自由活动,她只想找个绝对没人的地方躲一会儿,喘口气。
体操馆角落这个僻静的女更衣室,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安全屋”。推开虚掩的门,
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陈旧木质储物柜的气息扑面而来。更衣室里光线昏暗,
只有门口透进一点体育馆的光亮。几排深绿色的储物柜靠墙而立,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赵倩反手关上门,后背紧紧抵住冰凉的门板,
长长地、颤抖着吁出一口气。安全了……暂时安全了。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双手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肩膀微微耸动。
张薇临死前那张扭曲的、被钢笔贯穿喉咙的脸,
句“……赵倩今天故意把我的水杯打翻在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上……水流得到处都是……”,
如同附骨之蛆,在她脑海里疯狂回放。“水……水……”她无意识地呢喃着,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张薇是“金”,她是“木”吗?日记里写的是“水”……不,不对!
她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恐怖的联想,一定是太紧张了!只是巧合!是巧合!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摩擦声,从更衣室深处传来。
赵倩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猛地抬起头,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循着声音望去,视线落在更衣室最里面,
靠近高窗下方的那排储物柜顶端。那里,
平时用来悬挂训练用保护绳的、一个结实的金属吊环挂钩,
此刻正诡异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挂钩连着上方一根固定在房梁上的钢索,
钢索的另一端……赵倩的视线顺着钢索向下移动,瞳孔骤然缩紧!钢索的另一端,
竟然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末端系着一个活扣绳圈!那绳圈正在昏暗的光线下,
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微微地、无声地晃荡着!“谁?!”赵倩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带着哭腔,“谁在那里?!出来!”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空悬的绳圈,在死寂的空气中,
微微晃动。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这不是意外!绝对不是!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跑,
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酸软,根本不听使唤!“不……不要……”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徒劳地扭动着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卡住了!“救命!来人啊!救命——!”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声音在狭小的更衣室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显得空洞而绝望。外面是空旷的体操馆,
午休时间,一个人也没有!就在她绝望哭喊的同时,
更衣室深处那片被储物柜阴影笼罩的角落,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穿着旧校服。
身形瘦削。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赵倩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鸡,
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她看着那个身影,那张在阴影里模糊不清的脸,
一股冰冷的、如同坟墓里带出的寒意瞬间将她笼罩。是“苏晓”!那个身影动了。
没有走向她,而是走向了更衣室中央。那里,体操垫子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平台。
身影走到垫子旁,弯腰,拿起了一个东西。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的帆布水囊。
就是体操队员训练时用来补充水分的那种大水囊!赵倩看着那个水囊,
头看向高悬在储物柜顶端的那个晃动的绳圈或扣……一个冰冷彻骨的、让她魂飞魄散的念头,
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木!吊环!绳索!日记里的“木”?!“不——!!!
”她爆发出生命最后时刻的凄厉尖叫!那个身影——林夏,
或者说“苏晓”——对赵倩撕心裂肺的尖叫充耳不闻。她面无表情,
动作稳定得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她拧开水囊的盖子,然后,将整个水囊高高举起,
朝着堆叠的体操垫子,将里面的液体倾泻而下!“哗啦——!”不是清水!
一股浓烈刺鼻的、带着强烈有机溶剂气味的液体汹涌而出,
瞬间浸透了最上面几层厚厚的海绵体操垫!浓稠的液体迅速渗透、蔓延,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是油漆稀释剂!极易挥发!极易燃烧!
赵倩的尖叫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她看着那迅速被液体浸透的垫子,
看着那个放下空水囊、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金属打火机的“苏晓”,
巨大的恐惧让她彻底崩溃。“放过我!苏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求饶,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苏晓”抬起头。这一次,
赵倩看清了那张脸。苍白,冰冷,毫无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隔着昏暗的光线,
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涕泪横流、恐惧到扭曲的丑态。
那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审判。“日记里写错了。
”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响起,清晰地穿透赵倩的哭嚎,“不是水。”“苏晓”顿了顿,
拇指轻轻一弹。“啪嗒。”打火机清脆的开盖声,在死寂的更衣室里如同丧钟敲响。“是木。
”“轰——!”一簇跳跃的、橘黄色的火苗,从打火机喷口窜出。下一秒,
那簇火苗被轻轻抛出,划出一道短暂而致命的弧线,落向那堆浸透了稀释剂的体操垫。
---7 业火焚木火焰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恶魔,在接触到稀释剂的瞬间,轰然爆裂!
不是蔓延,而是爆炸式的喷发!刺眼的橘红色火舌猛地向上窜起,
带着骇人的热浪和震耳欲聋的呼啸,瞬间吞噬了那堆海绵垫子!浓烟滚滚,
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有毒的化学气体,如同黑色的巨蟒,
迅速在狭小的更衣室内翻腾、膨胀!“啊——!!!
”赵倩的尖叫声被火焰的咆哮和浓烟瞬间吞没。她离火源太近了!
灼热的气浪如同烧红的铁板拍在她脸上,瞬间燎焦了她的额发和眉毛!浓烟呛入喉咙,
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窒息感!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像疯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
连滚带爬地试图远离那地狱般的火海!然而,更衣室的门依旧死死锁住!
她的后背撞在滚烫的门板上,发出绝望的闷响!就在这时,更衣室深处那个高悬的绳圈活扣,
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火焰上方翻腾的热气流冲击下,开始剧烈地、疯狂地摆动!“哐当!
哐当!”金属吊环挂钩撞击着储物柜顶部的铁架,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噪音,
如同死神的催命符!赵倩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视线一片模糊。
她惊恐地看着头顶那个在火光和浓烟中疯狂摆动的绳圈,
一个比火焰更冰冷的念头攫住了她——那绳子!那挂钩!它们就在那里!等着她!
日记里的“木”!吊环!绳索!她要像体操运动员那样……被吊死在上面?!不!绝对不要!
极致的恐惧压倒了身体的灼痛和窒息感。她像只没头苍蝇,在浓烟和火光中绝望地乱撞,
只想离那个绳圈远一点!再远一点!她撞倒了旁边的更衣柜,杂物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绊住了她的脚。她重重摔倒在地,手掌按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烫起一串燎泡!
“咳咳……救……命……”她的声音微弱下去,浓烟几乎让她窒息。火焰已经蔓延开来,
舔舐着木质的长椅,引燃了墙上挂着的训练服,整个更衣室如同炼狱。高温扭曲着空气,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动、融化。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一个冰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
穿过浓烟和火焰,出现在她面前。是“苏晓”!火焰在她身后跳跃,
勾勒出她瘦削而诡异的轮廓,那张苍白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如同真正的修罗。
“苏晓”俯视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狼狈不堪的赵倩,眼神冰冷依旧。她抬起脚,
不是踩向赵倩,而是精准地踢开了滚落在赵倩脚边的一个空油漆桶。然后,
在赵倩因绝望而放大的瞳孔注视下,“苏晓”伸出了手。那只手,苍白,稳定,
没有一丝颤抖。它没有伸向赵倩的脖子,而是……向上,
稳稳地抓住了那根在热浪中疯狂摆荡的绳索!绳圈的活扣就在她手中!
赵倩的思维彻底停滞了。她要干什么?她抓住绳子干什么?难道……下一秒,
赵倩看到“苏晓”猛地一拽绳索!“哗啦——咔嚓!”上方固定吊环挂钩的铁架,
在火焰长时间的炙烤下早已脆弱不堪,此刻被这猛力一拉,竟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连接处瞬间崩裂!沉重的金属吊环挂钩,带着一截断裂的钢索和那个致命的绳圈活扣,
如同坠落的陨石,呼啸着、翻滚着,朝着下方因恐惧而动弹不得的赵倩,当头砸落!
“不——!!!”赵倩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被淹没在金属重物砸碎骨骼的恐怖闷响和火焰更加狂暴的咆哮声中。
“苏晓”冷漠地看着那沉重的挂钩和绳索将赵倩的头颅和上半身砸得血肉模糊,
瞬间没了声息,火焰迅速吞噬了那具残破的躯体。浓烟和烈火中,
那张属于苏晓的、溅上点点黑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最后看了一眼炼狱般的现场,
然后如同融入火焰的影子,
迅速退向更衣室深处那扇通往体育馆器材仓库的、被浓烟遮蔽的后门,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8 硫酸炼狱冰冷的夜风裹挟着细小的雨丝,
抽打在废弃化学实验楼斑驳的外墙上。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化学试剂残留混合的怪异气味。实验楼深处,
一间废弃的化学准备室。天花板很高,布满蛛网。
靠墙立着一排排空置的、落满灰尘的玻璃器皿架。房间中央,
一个锈迹斑斑、半人高的不锈钢反应釜格外醒目,
冰冷的金属表面反射着角落里应急灯发出的惨绿光芒。
釜身上还残留着模糊不清的危险化学品标识。旁边连接着几根同样锈蚀的管道,
其中一根管道尽头,接着一个手动加压泵。李峰被结实的麻绳捆得如同粽子,嘴里塞着破布,
蜷缩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他脸上青紫交加,嘴角破裂淌着血丝,
昂贵的潮牌卫衣被撕破了好几处,沾满污泥。那双曾经嚣张跋扈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
里面燃烧着愤怒、恐惧和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他徒劳地扭动着身体,
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陈默站在他面前,身影被应急灯拉长,
扭曲地投射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
慢条斯理地戴上一双厚厚的橡胶手套。手套与皮肤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唔!唔唔唔!”李峰看到陈默的动作,挣扎得更剧烈了,
眼神凶狠地瞪着他。陈默仿佛没看见他的挣扎,走到房间角落,
弯腰提起一个沉重的、标识着骷髅头和交叉骨危险标志的深色塑料桶。桶身随着他的走动,
发出液体晃荡的沉闷声响。他提着桶走到反应釜旁,拧开加料口的厚重阀门,
一股极其浓烈刺鼻的酸味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是浓硫酸。陈默将桶口对准加料口,
开始倾倒。粘稠、油状、近乎黑色的浓硫酸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缓慢地流入冰冷的反应釜内胆。应急灯惨绿的光芒下,那流淌的液体如同剧毒的沥青。
李峰的呜咽声变成了惊恐的嘶鸣,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筛糠般颤抖。
他看着那不断流入釜中的浓硫酸,看着陈默冰冷专注的侧脸,
苏晓日记里那血淋淋的字句再次浮现:>“……李峰……那个疯子!他抢走了我的打火机!
他点燃了……点燃了我的头发!就在教室后面!头皮好烫!好烫!
我闻到头发烧焦的糊味……”火!日记里的“火”!可眼前……是浓硫酸!是腐蚀!是溶解!
这不对!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就在这时,
准备室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穿着旧校服的瘦削身影走了进来,脚步轻盈。
应急灯惨绿的光线勾勒出她的轮廓——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深不见底的黑眸,
正是“苏晓”——林夏。她径直走到反应釜旁,看也没看地上剧烈挣扎的李峰,
目光落在釜内那不断上升的、粘稠的浓硫酸液面上。然后,她伸出手,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一个普通的塑料打火机。她面无表情,拇指轻轻一拨。“啪嗒。
”清脆的开盖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响!李峰猛地停止了挣扎,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林夏手中的打火机,又猛地看向釜内那越积越多的浓硫酸,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困惑和无法理解的恐惧。火?硫酸?她到底要干什么?!
林夏的目光终于从釜内移开,落在了李峰因恐惧和困惑而扭曲的脸上。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很困惑?
”她开口,声音沙哑、冰冷,“日记里写的是‘火’,对吗?”李峰死死瞪着她,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林夏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
小小的火苗在惨绿的光线下跳跃:“你当初,就是用火,烧了她的头发。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冻结骨髓的恨意,“烧掉她的尊严,烧掉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猛地指向反应釜内那粘稠的、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液体:“现在,轮到你了。
”“火刑开始了。”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宣告,“就像你当初烧掉苏晓的头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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