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阳光是冷的,像一层薄薄的锡纸,蛮横地糊在酒店厚重的遮光窗帘上,
只吝啬地透进几缕灰蒙蒙的光线。空气里残留着一种甜腻的、近乎腐烂的香气,
来自床头柜上那瓶价格不菲的香水,昨晚那个新认识的舞蹈演员的。名字?不重要。
我习惯性地摸向床头,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是我的手机。屏幕亮起,刺得我眯了下眼。
解锁,手指划开那个界面简洁到近乎冷酷的日程管理APP。没有名字,
只有冰冷的数字代号,整齐排列,像陈列在无菌柜里的精密零件。1号:苏晴。
备注:7:30,城东咖啡馆,送定制西装。她是一家规模不小公司的总裁千金,
却总能在清晨准时出现,带着熨烫妥帖、毫无褶皱的衣服,像个最称职的私人管家。
2号:陈薇。备注:10:00,市中心美术馆,陪同看展。那个搞艺术的,
画些我看不懂但据说能卖钱的东西。她总说我的出现就是她灵感的缪斯。3号:林晚。
备注:12:00,城南"拾光"画室,送午餐清淡。画家。指尖在这里顿了顿。
她的对话框被我习惯性地置顶,却又设置成了免打扰﹣﹣消息太多,太密,
总是些琐碎的日常和毫无必要的关心,看多了心烦。她最"舔"得毫无底线,也最…安全。
像一件用惯了的旧家具,永远在那个角落,落满灰尘也不会挪动分毫。
4号、5号、6号、7号.每一个代号背后,都是一张精心维护、召之即来的面孔,
提供着不同的情绪价值和生活便利。她们共享着我的时间碎片,却彼此毫不知情,
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只服务于我的平衡。一种掌控一切的、熟悉的倦怠感涌上来。
这就是我的王国,精密,高效,由我制定规则。
我随手点开那个设计成轮盘赌样式的图标﹣﹣我的"今夜幸运儿"生成器。
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飞速跳动,最终定格:3。林晚。也好。她那里安静,画室空间够大,
她本人也足够安静顺从,从不会提任何让我为难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她总是准备好一切,
包括我喜欢的温度刚好的红茶和柔软干净的沙发,像个永远待命的温柔港湾。
我几乎能想象她看到我时,那双眼睛瞬间亮起来的样子,像被点亮的廉价灯泡。我丢开手机,
起身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柱冲刷下来,驱散了最后一点残留的水意和气味。
镜子里映出一张被水汽模糊的脸,轮廓分明,带着点水珠滚落的痕迹。我知道这张脸是武器,
是钥匙,是维系这个精密王国的基石。它负责微笑,负责温柔,负责恰到好处的深情,
负责让那些代号背后的女人,心甘情愿地献上她们的一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爬上嘴角,
带着点睥睨的味道。7:30,城东咖啡馆。苏晴果然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美式。她穿着剪裁利落的套装,妆容精致,
见到她的人绝对想不到她在我面前的模样,她看见我,眼睛立刻弯起来,
把旁边椅子上那个罩着防尘袋的衣架推到我面前。"刚取回来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肩膀这里我让他们多收了一针,我记得你上次说有点松。"她声音放得很轻,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辛苦了。"我接过,连袋子都没打开,"你办事,我放心。
"她似乎因为我这句敷衍的认可而雀跃起来,脸颊微微泛红:"晚上…有空吗?
我订了那家你提过的日料店…""抱歉,晚上有安排。"我打断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一个重要的投资会议,推不掉。"她眼中的光瞬间黯了一下,但很快又强打精神,
挤出笑容:"没事,工作重要。那…下次?""嗯,下次。"我拿起西装袋,
指尖无意般擦过她的手背,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走了。"走出咖啡馆,
阳光稍微暖和了些。我随手拿个装着昂贵定制西装的袋子扔进跑车后座,
就像丢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手机震动,是2号陈薇发来的消息,
提醒我美术馆的展览十点开始,她已经在门口了,还附带了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包。
我扫了一眼,没回。十点整,市中心美术馆门口。陈薇穿着一身颇具艺术感的波西米亚长裙,
长发松散地挽着,看见我,立刻小跑着迎上来,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你可算来了!
今天的展览是莫奈的睡莲系列特展,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票!"她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你一定会喜欢的,光影和色彩简直绝了!"我任由她挽着,
走进光线幽暗的美术馆。巨大的画幅悬挂在墙上,斑斓的色彩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流淌。
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觉得那些模糊的色块看久了让人眼晕。陈薇却看得极其投入,
不时在我耳边低声讲解着什么"笔触"、"意境"、"情感的流动",语气虔诚得像在朝圣。
"你知道吗?"她在一幅巨大的《睡莲池》前停下,侧过头,眼神炽热地看着我,
"每次看到这些,我就特别想画你。你的轮廓,你的眼神…就是最美的艺术品。"她顿了顿,
带着点羞涩和孤注一掷,"下个月…巴黎那个青年画家联展,他们邀请我了…但我还没回复。
"我心中了然。这是筹码,她在等我表态。我微微低头,靠近她耳边,
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松节油气味,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种联展对你现在的层次来说,
意义不大。留在这里,我能给你更好的资源。而且…"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满意地看到她屏住了呼吸,"我会想你的。"她的脸瞬间红透,长长的睫毛飞快地眨动,
像受惊的蝶翼。挽着我手臂的力道明显收紧了些,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小声却坚定地说:"那…那我就不去了!留下来陪你!那些机会...以后还会有吧?
"她像是在问我,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说话。
看着眼前这幅据说价值连城的《睡莲池》,水波荡漾,睡莲慵懒。一种掌控的餍足感,
像温吞的水,无声地漫过四肢百骸。她们的选择,从来都在我的股掌之间。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那辆线条嚣张的银色跑车滑到城南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
空气里飘着附近小吃店混杂的油烟味和淡淡的颜料松节油气息。街角,
"拾光"画室的招牌低低地挂在那里。玻璃门擦拭得很干净,
能隐约看到里面堆积的画框和散落的画笔。推门进去,
清脆的风铃声搅动了画室里特有的安静。混合着松节油、亚麻油和木屑的味道扑面而来,
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沉淀的、创作的气息。林晚正背对着门,站在一个高大的画架前,
手里拿着调色板,专注地涂抹着什么。午后的阳光穿过高高的窗户,
在她挽起的发髻和纤细的脖颈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也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无数细小尘埃。听到声响,她几乎是立刻转过身。看到是我,
那双原本平静如深潭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迸发出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惊喜光芒,
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圈圈涟漪。她的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形成一个温软至极的弧度。
"你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轻快的雀跃,放下调色板快步走过来。
她身上穿着沾了点点颜料的旧围裙,脸上也有几道蹭上的钴蓝和赭石色,却丝毫不显邋遢,
反而有种不设防的生动。"饿了吧?我做了你喜欢的虾仁蒸蛋,还有清炒芦笋,
米饭在保温桶里,还热着。"她一边说,一边走向角落一张收拾小圆桌,
上面果然整齐地摆放着几个保温饭盒,旁边还有一套干净的碗筷。我没有立刻过去,
目光扫过她刚才正在画的那幅画。画布上是一片朦胧的、雨中的城市街景,灰蓝色的调子,
湿漉漉的光感,笔触细腻而带着某种忧郁的抒情。画得不错,但不是我关心的事。
我踱步过去,停在画架旁,没有看画,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嗯。"我淡淡应了一声,
走到小桌旁坐下。饭菜的温度刚刚好,虾仁鲜嫩,芦笋爽脆,口味清淡得恰到好处。
她坐在我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眼神专注得仿佛在临摹一件稀世珍宝。那眼神里盛满了纯粹的满足和依恋,
似乎我肯坐在这里吃她做的饭,就是她此刻最大的幸福。"好吃吗?"她小声问,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还行。"我夹了一筷子芦笋,语气平淡无波。"那就好!
"她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褒奖。接着,
她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些琐事:颜料又涨价了,隔壁花店的猫生了小猫,
早上看到一片形状很特别的云……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手指滑动着屏幕,偶尔"嗯"一声表示存在。她的存在,
就像这画室里恒定的背景音,温顺,无害,永不反抗,永远在那里提供着熨帖的舒适感。
这种彻底的、不求回报的"舔",在其他人那里或许偶尔还会夹杂一丝期待,在她这里,
却干净纯粹得像一张白纸,让人心安理得地享用,甚至有些…索然无味。吃完饭,
我靠在她那张铺着厚厚软垫的旧沙发上。她很快端来一杯红茶,温度是我喜欢的,微微烫口,
茶汤清亮,飘着几缕白气。她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矮凳上,拿起速写本和炭笔,
目光在我和画纸之间游移。炭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催眠曲。
阳光暖烘烘地晒在身上,混合着红茶氤氲的热气和画室特有的气味,
一种沉重的倦意席卷而来。意识沉入黑暗前,模糊的视野边缘,似乎捕捉到她放下速写本,
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拿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我身上。
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个梦。那毯子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和一点点她身上清浅的颜料气息。
无所谓。我放任自己沉入睡眠的深渊。反正是林晚,最安全的地方。不知睡了多久,
意识是被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拽回来的。画室里光线已经变得昏暗,窗外天色染上了墨蓝。
喉咙干得发紧,像被砂纸磨过。头也隐隐作痛。"水…"我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声音沙哑。
没有回应。往常只要我稍有动静,那个温顺的身影就会立刻出现,带着温度刚好的水杯,
关切地询问是不是不舒服。此刻,画室里却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模糊车声,
衬得这寂静更加空旷。我皱着眉睁开眼,撑着坐起身。薄毯滑落到腿上。视线适应了昏暗,
画室里空荡荡的。林晚常坐的小矮凳上,速写本和炭笔随意地丢着。调色板搁在画架上,
颜料干涸成硬块。人呢?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我摸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里有些刺眼。
习惯性地先点开那个日程管理APP。空的。不是卡顿,不是延迟。是彻底的、死寂的天空。
昨天还整齐排列的七个数字代号,此刻全部消失了。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所有演员在最高潮时集体退场,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舞台。
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我迅速切换到通讯录,
指尖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找到"苏晴"的名字,拨过去。"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机械的女声重复着。陈薇。"对不起,
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下一个…再下一个…4号、5号、6号、7号……听筒里传来的,
无一例外,全是"关机"、"无法接通"、"不在服务区"的冰冷提示音!像无数根细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耳膜。不可能!怎么可能同时消失?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
怎么可能像约好了一样集体人间蒸发?恐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失控的恐慌,
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脚踝,并急速向上蔓延。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慌乱中,手机屏幕顶端,
那个该死的、被我命名为"猎艳轮盘"的APP图标上,
突然弹出了一个鲜红的、刺目的提示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视网膜上。
攻略进度:100%成就达成:终极收藏家提示:所有目标人物已成功攻略,
数据回收中.猩红的字,每一个都像淬了毒的针。攻略?成功?回收?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恶作剧程序?谁他妈搞的鬼?!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向头顶。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就在这时,一条新的短信提示音,
像午夜凶铃般骤然响起,尖锐地划破了死寂。发件人:林晚。内容只有一行字,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穿我摇摇欲坠的世界:"游戏结束,顾言。你被淘汰了。
"林晚?!这两个字像带着高压电,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思维回路。
那个永远温柔、顺从、毫无存在感,只会用那种湿漉漉的、仰望的眼神看着我的林晚?
那个被我用免打扰屏蔽,连消息都懒得看完的林晚?
那个我以为最安全、最不可能背叛的"舔狗"林晚?!短信里的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嘲讽。一股混杂着震怒、难以置信和被彻底愚弄的狂暴情绪,
像火山岩浆般在我胸腔里轰然爆发,瞬间烧毁了所有的理智!"操!
"一声失控的怒吼从喉咙里炸开,在空荡的画室里撞出回音。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一把抓起沙发上的薄毯狠狠摔在地上!毯子无声地摊开,像某种嘲讽的投降白旗。
手机被我死死攥在手里,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屏幕上那条短信的字迹在昏暗光线下依旧猩红刺眼。没有一丝犹豫,我猛地转身,
像一颗失控的炮弹冲向画室门口。脚步踉跄,膝盖狠狠撞在门边一个堆满画框的矮柜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几个画框应声滑落。剧痛传来,却只让心头的怒火更加炽烈。
我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粗暴地拉开玻璃门,风铃发出急促而混乱的叮当声,像垂死的哀鸣。
冲进浓重的暮色里,空气冰冷潮湿。我那辆银色的跑车就停在街边,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拉开车门,坐进去,钥匙插进锁孔,拧动!引擎发出一阵暴躁的轰鸣。油门被我一脚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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