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母亲哭着求我替表妹参加高干子弟相亲会：“她单纯，不如你会变通。”
“走个过场落选，我就接你回家。”
上一世我信了。
落选后，我被发配偏远军区当文艺兵，熬过三年才归家。
却见表妹挽着我的未婚夫，母亲将我拦在门外：“今天你表妹结婚，别进来扫兴！”
我在寒冬街头吐血而亡。
重生回母亲哀求那刻，我笑着点头：“好啊。”
转身考入最苦的女子侦察连，在边境浴血搏杀。
当我带着军功章回家那天，表妹正因顶替我工农兵大学名额被调查。
母亲哭着来求：“你表妹要被退学了，帮帮她……”
我抚过肩章冷笑：“退学？她该去的地方是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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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你能不能替你表妹去？”
女人的哭腔，在狭窄门厅里响起，像一根生锈的针，扎进我混沌的意识。
我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昏黄摇晃的白炽灯泡。
眼前的女人，我的母亲沈青萍，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涤卡外套，正用一方格子手帕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她身后，我那个十七岁就一身流气的弟弟江临川，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嘴角撇着。
这幅场景，这把声音……我太熟悉了。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句话里，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顶着沈知意的名字参加“高干子弟联谊会”，结果被发配西南文工团，熬过三年非人日子归家，撞见表妹沈知意和我的未婚夫白景澜的婚礼！
母亲沈青萍将我拦在门外：“今天你表妹结婚，别进来扫兴！”
我在寒冬街头吐血而亡。
冰冷的绝望和临死的剧痛瞬间回涌。
我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让刺痛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
“棠棠？你听见妈说话没？”
沈青萍见我死死盯着她，哭声里透出心虚焦躁。
“好啊！”
我猛地抽回手，声音干脆利落。
空气瞬间凝固。
沈青萍的手帕僵在半空，江临川狐疑地直起腰：“江玉棠，你真有这么好心？”
“不信？”我扯扯嘴角，“那让表妹自己去见世面好了。”
“去！怎么不去！”沈青萍像被针扎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妈就知道你懂事！”
她几乎是拖着江临川退出去，门关上的刹那，我听见江临川恶狠狠的低语：“她肯定憋着坏！”
“闭嘴！管她憋什么，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看好她，别让她反悔！”
脚步声匆匆远去。
我走到窗边，老旧发黄的木质窗框缝隙里灌进深秋的冷风。
楼下昏暗的路灯光晕里，果然多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是楼下母亲平时走得近的邻居。
监视？意料之中。
上一世我不答应，第二天沈知意就投了护城河。
江临川踹开我的房门，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对我拳打脚踢，骂我忘恩负义，逼死了他“知意姐”。
“你可别忘了，舅舅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她进江家门那天，你当着舅舅的牌位发过誓，要护着她一辈子！”
“江玉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江临川的咆哮和母亲痛心疾首的哭诉犹在耳边。
舅舅的死，成了母亲勒在我脖子上整整十年的枷锁。
从七岁起，我就被反复告知：你的命是舅舅换来的！
沈家重男轻女，不会善待知意这个孤女，江家必须收留她，你必须让着她！
于是，江临川从胡同口小贩那里顺来的糖葫芦是她的，母亲难得扯块好布做的的确良衬衫是她的，家里唯一一台红灯牌收音机摆在她床头，连我考上高中家里给的奖励——一支英雄牌钢笔，最后也“借”给了她，再没还回来。
甚至在西南文工团那三年，我在排练间隙帮厨、在边境慰问演出时差点踩到地雷、被刻薄的领队刁难克扣口粮……
再苦再难，我写给家里的信也从未提过沈知意一字半句。我以为我的牺牲和沉默，能换来一点点亲情的回温。
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指甲陷入皮肉，疼痛尖锐而清醒。
上一世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这一世，母亲，江临川，沈知意，你们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西南文工团？地狱开局？
不，那恰恰是我唯一能抓住的、跳出这滩烂泥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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