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温婉(我在古代开画坊)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周子墨温婉全章节阅读

第一章温婉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毕，轻轻搁下狼毫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这幅《春山烟雨图》已画了三日，是她近来最满意的作品。她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

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西斜，再过一个时辰，东市的摊贩们就该收摊了。"姑娘，

这画怎么卖？"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汉在她摊前驻足。温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老伯，

这幅画要五钱银子。""五钱？"老汉瞪大了眼睛，"这么贵？我半个月的工钱啊！

"温婉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画纸边缘。她知道五钱银子对寻常百姓不是小数目，

可这已是她压到最低的价格——上好的宣纸、颜料，哪一样不要钱？

更何况她已整整三日没有卖出一幅画了。"老伯若嫌贵，我这里还有些小画，三钱银子一幅。

"她指了指摊子角落几幅巴掌大的花鸟小品。老汉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开了。

温婉望着他的背影，胃里一阵绞痛。她已经两天没吃一顿饱饭了，再这样下去，

恐怕连租住的那间破屋的房钱都要付不起了。"温姑娘，今日生意如何？

"隔壁卖绣品的张婶探头问道。温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

"张婶看了看她摊上几乎没动过的画作，叹了口气："要我说，姑娘何必执着于画画？

你这般年纪，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后生...""多谢张婶好意，

只是..."温婉轻声打断，"家父临终前嘱托，要我继承家学，不可荒废了这门手艺。

"张婶摇摇头，不再多言。温婉知道她是好意，可父亲临终前那番话，

她一刻也不敢忘——"婉婉，温家世代书香，虽家道中落，但这一手丹青绝不可废。

你要记住，画乃心之声，不可因贫贱而失了气节...""这幅《春山烟雨图》，我要了。

"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温婉的思绪。她抬头，

只见一位身着靛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摊前，正俯身仔细端详她的画作。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却又比寻常书生多了几分精明干练。"公子要买这幅画？"温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子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摊上："这是一两银子，不必找了。

"温婉瞪大了眼睛："这...这太多了...""画值这个价。"男子微微一笑，

"在下周子墨，敢问姑娘芳名？""小女子姓温，单名一个婉字。"温婉小心地卷起画作，

用细绳系好，"周公子是懂画之人？"周子墨接过画轴，

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略知一二。温姑娘的画工不俗，只是..."他顿了顿，

"构图稍显拘谨，设色也过于保守。"温婉脸颊一热。她知道自己画技尚有不足，

可被一个陌生人当面指出，仍是难堪。"不过..."周子墨话锋一转，

"姑娘笔下的山水有灵性，这是天赋，非后天可学。若有名师指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温婉惊讶地望着他："周公子过誉了。""非也。"周子墨环顾四周简陋的画摊，

"温姑娘在此摆摊，实在委屈了才华。不知可有兴趣合作开一家画坊？""画坊？

"温婉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是。"周子墨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递给她，

"在下在城南有间铺面，正缺一位主笔的画师。温姑娘若有兴趣，明日可来一叙。

"温婉接过名帖，上面烫金的"周"字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她抬头想再问些什么，

却发现周子墨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哎呀，温姑娘，

你这是遇到贵人了！"张婶凑过来，眼睛盯着那名帖，"周家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商号，

丝绸、茶叶生意做得极大！"温婉将名帖紧紧攥在手中，心跳如鼓。开画坊？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父亲在世时，温家确实有过一间小小的书画铺子，

可自从父亲病逝，家产被叔父霸占后，

她就只能靠街头卖画勉强糊口...回到租住的破旧小屋，温婉点亮油灯，

再次仔细端详那张名帖。纸张质地细腻，边缘烫金，一看就价值不菲。她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终于下定决心——明日去会一会这位周公子，大不了空欢喜一场，

反正她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次日清晨，温婉换上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藕荷色衣裙，

将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便按名帖上的地址寻去。城南是京城的繁华地带，商铺林立，

行人如织。温婉在一座气派的两层楼阁前停下脚步，

门楣上"周氏商行"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深吸一口气，刚要上前，

却被门口的伙计拦住了。"姑娘有何贵干？"温婉取出名帖："我...我找周子墨周公子。

"伙计一见名帖，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周大少爷的客人，请随我来。"穿过前厅，

绕过回廊，温婉被带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院中假山玲珑，花木扶疏，

一株老梅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周子墨正在那里品茶。"温姑娘来了。"周子墨起身相迎，

"请坐。"温婉局促地行礼后坐下，

："周公子昨日所言...关于画坊的事..."周子墨给她斟了杯茶："温姑娘不必紧张。

实不相瞒，我周家虽以商立家，但家父酷爱书画，一直想在京城开一家上等画坊。

可惜寻访多时，未遇合适画师。昨日偶见姑娘画作，甚合我意。"温婉抿了一口茶，

清香沁人心脾："可我只是个街头卖画的...""英雄不问出处。"周子墨笑道，

"我看重的是姑娘的才华与潜力。若姑娘愿意，我可提供铺面、资金，姑娘只需专心作画。

盈利后五五分成，如何？"温婉心跳加速，这样的条件简直好得不像真的："为何选我？

京城有名的画师不少...""名家自有身价，且多有固定主顾。

"周子墨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而姑娘年轻，画风清新，假以时日必能自成一派。

再者..."他顿了顿，"我欣赏姑娘画中那份不屈的骨气。"温婉眼眶一热。

自父亲去世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肯定她的画艺。

"我...我需要考虑..."她低声说。周子墨并不催促："自然。

三日后我派人去姑娘住处听回信。"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推到她面前，"这是定金，

无论姑娘作何决定，都请收下。"温婉打开锦囊，里面竟是五两雪花银！

这相当于她半年卖画的收入。"这太贵重了，

我不能...""就当是买下姑娘今后三日所有画作的定金。"周子墨不容拒绝地说。

离开周家商行，温婉恍如梦中。她捏了捏锦囊，银两的触感真实无比。五两银子，

足够她半年的开销了。若真能与周公子合作开画坊，或许她真能实现父亲的遗愿，

重振温家画艺...三日后，当周家的仆役来到温婉住处时，她早已收拾好简单的行李。

"请告诉周公子，我愿与他合作。"第二章"墨韵斋"的匾额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

温婉站在新开张的画坊门前，仰头望着这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心中百感交集。一个月前，

她还是个在街头为三餐发愁的落魄画师，

如今却有了自己的画坊——虽然只是与周子墨合伙经营。"温姑娘来得真早。

"周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青玉带，

比初见时更添几分儒雅气质。温婉转身行礼："周公子。""从今日起，你我不必如此客套。

"周子墨笑着摆手，"既是合伙经营，便以名字相称如何？

"温婉微微脸红："子墨...兄。""这才对。"周子墨满意地点点头，

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铜钥匙递给她，"这是画坊的钥匙，从今往后，

你就是'墨韵斋'的主笔画师了。"温婉接过钥匙，

沉甸甸的触感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责任的重量。推开雕花木门，

画坊内的陈设让温婉倒吸一口凉气。

被巧妙地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厅陈列着各式文房四宝和装裱好的画作样品；后厅则是作画区，

一张宽大的紫檀画案摆在正中，案上整齐摆放着上等的宣纸、绢帛和各种颜料。

"这些..."温婉颤抖着手轻触颜料盒中那一块块鲜艳的色块，

有些是她只在父亲口中听说过的珍贵颜料，如孔雀石研磨的"石青"，朱砂提炼的"朱磦"。

"都是为你准备的。"周子墨走到她身旁，"我托人从江南和西域搜罗来的上等画材。

对了..."他走向角落的一个木箱，取出几卷画轴，"这些是家父收藏的前人名作，

供你研习。"温婉展开其中一幅，竟是宋代名家李公麟的《五马图》摹本！虽然只是摹本，

但笔法精妙，气韵生动，已属难得。"这...太贵重了..."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宝剑赠英雄。"周子墨笑道，"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加上这些资源的辅助，

定能在京城画坛闯出一片天地。"温婉眼眶湿润，

郑重地向周子墨行了一礼："子墨兄如此厚待，温婉必不负所托。"开张首日，

墨韵斋门可罗雀。偶尔有客人进来，也只是随意看看便离开。温婉坐在画案前，

心不在焉地勾勒着一幅山水小品，耳朵却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别着急。

"周子墨似乎看出她的焦虑，"新店开张，总要有个过程。我已命人在城中各处张贴告示，

很快就会有客人上门的。"果然，第二日下午，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踱入店中。

温婉认出这是京城有名的茶商马员外，以附庸风雅闻名。"听说这里新开了家画坊？

"马员外环顾四周，目光在墙上的样品画作间游移。周子墨上前接待："马员外大驾光临，

小店蓬荜生辉。这位是我们墨韵斋的主笔温婉温姑娘，师承名家，尤其擅长山水人物。

"马员外挑眉打量着温婉："女画师？倒是少见。

"温婉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员外若有兴趣，可指定题材，小女子当场试笔。""哦？

"马员外来了兴致，"那就画一幅《松下对弈图》吧，我要看看你的真功夫。

"温婉深吸一口气，在画案前坐下。她闭目片刻，

回忆父亲生前教导的要诀——"画人物贵在传神，不在形似"。睁开眼时，她已胸有成竹。

狼毫蘸墨，笔走龙蛇。温婉全神贯注地勾勒出两位老者松下对弈的场景：一人执子沉思，

眉头微蹙；一人抚须而笑，成竹在胸。寥寥数笔，已见神韵。

马员外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渐渐变得专注，最后竟忍不住凑到画案前观看。一个时辰后，

当温婉落下最后一笔时，马员外拍案叫绝："妙！真是妙！这神态，这气韵，已得古人三昧！

"他转向周子墨："这画我要了，多少银子？"周子墨微微一笑："这是样品，不卖。

不过员外若喜欢，可以定制一幅更大的，三日后取货。"马员外毫不犹豫地付了定金，

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温婉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汗水浸湿。"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周子墨得意地眨眨眼，"你的才华是藏不住的。

"马员外定制的那幅《松下对弈图》成了墨韵斋的第一桶金。更妙的是，

这位爱显摆的茶商将画挂在了自家茶楼最显眼的位置，逢人便夸耀一番。很快，

京城不少富商和文人雅士都知道了城南新开了家墨韵斋，有位年轻女画师技艺不凡。

订单渐渐多了起来。温婉白天在画坊接待客人，晚上则刻苦研习周子墨提供的名家画作，

画技日益精进。周子墨也没闲着，他利用周家的商业网络，

将墨韵斋的名声逐渐扩散到周边州县。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

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走进了墨韵斋。"温婉？真的是你？"温婉抬头，手中的画笔差点掉落。

站在她面前的，竟是多年未见的叔父温世昌！当年父亲病逝后，

正是这位叔父以"女子不得继承家业"为由，霸占了温家老宅和仅剩的一点产业，

将她赶出家门。"叔父..."温婉强自镇定地放下画笔，"许久不见。

"温世昌环顾装潢精美的画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听说城南开了家新画坊，主笔姓温，

我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他冷笑一声，"看来你过得不错啊。

"周子墨察觉到气氛不对，从后堂走出："这位是...?""在下温世昌，温婉的叔父。

"温世昌傲慢地拱手，"不知阁下是...""周子墨，墨韵斋的东家。

"周子墨不动声色地站到温婉身旁，"温先生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温世昌眯起眼睛："我来看看侄女。毕竟，她是我温家唯一的血脉了。

"他特意强调了"温家"二字。温婉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太了解叔父的为人了，

此番前来，绝非叙旧那么简单。果然，温世昌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婉婉啊，

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做生意，实在有辱门楣。不如将这画坊交予叔父打理，

你专心作画便是。"温婉气得浑身发抖："叔父当年将我赶出家门时，怎么不说我有辱门楣？

如今见我有了立足之地，倒想起我是温家人了？""放肆！"温世昌怒喝，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周子墨适时介入："温先生，墨韵斋是我与温婉合伙经营，

并非温家产业。若无其他事，还请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温世昌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冷哼一声："好，很好。周公子是吧？你可知道我这位侄女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压低声音，"是被人下毒...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周公子与温家牵扯太深，

恐怕...""叔父！"温婉厉声打断，"请你离开！"温世昌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画坊内一时寂静得可怕。温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周子墨扶她坐下，

递上一杯热茶："他说的...关于你父亲的事...""父亲确实是中毒身亡。

"温婉声音颤抖，"但凶手是谁，至今没有证据...叔父突然提起此事，必有所图。

"周子墨沉思片刻："无论他有何目的，墨韵斋是我们的，谁也别想夺走。

"他轻轻握住温婉的手，"从今往后，你有我。"温婉抬头，对上他坚定的目光，

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是啊，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了。有了墨韵斋，

有了周子墨这个合伙人，她终于有了对抗命运的底气。"谢谢你，子墨兄。"她轻声说，

"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共同的心血。"周子墨微笑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温婉看不懂的复杂神色："我们一起面对。

"第三章温世昌的突然造访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温婉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那夜回到住处，她辗转难眠，父亲临终前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父亲...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吗？"温婉望着窗外的残月，喃喃自语。当年父亲突发急病，

三日便撒手人寰，郎中说是食物中毒，却查不出毒源。叔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了家业，

而她这个独女则被以"女子不得继承"为由赶出家门，

只带走了父亲生前最珍爱的几幅画和一套画笔。"若真有人下毒...会是谁？

"温婉攥紧了被角。父亲为人谦和，从不与人结怨，

唯一可能对他不利的...只有那个一直觊觎家产的叔父。次日清晨，

温婉顶着黑眼圈来到墨韵斋，却发现周子墨早已在店内，正与一位白发老者交谈。"温婉，

你来得正好。"周子墨招手唤她过去，"这位是苏世勋苏老先生，曾任翰林院画院待诏，

如今告老还乡，途经京城。"温婉闻言大惊，连忙行礼。苏世勋是当世公认的丹青大家，

其山水画被誉为"当代第一"！苏老先生捋须微笑："周公子极力推荐你的画艺，

老朽特来一观。"温婉紧张得手心冒汗，取出近日最满意的几幅作品请老先生点评。

苏世勋仔细看过每一幅，时而点头，时而蹙眉，

最后指着其中一幅《秋江独钓图》道："此画构图尚可，但皴法过于拘谨。

山水画讲究'远观其势，近观其质'，你这远山的处理..."接下来的两个时辰，

苏老先生对温婉的画作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指点，每一句话都如醍醐灌顶，让她茅塞顿开。

临别时，苏世勋甚至亲自示范了几种不同的皴法，看得温婉如痴如醉。"多谢老先生指点！

"温婉感激涕零，长揖到地。苏世勋扶起她："你有天赋，又肯下苦功，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转向周子墨，"周公子慧眼识珠，老朽佩服。"送走苏老先生后，

温婉迫不及待地尝试新学的技法，完全忘记了昨日的烦恼。周子墨在一旁静静看她作画，

眼中满是欣赏。"子墨兄是如何请动苏老先生这样的大家的？"休息时，温婉忍不住问道。

周子墨笑而不答，只是说："你只需专心作画，其他的交给我。"温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自从与周子墨合作以来，他不仅提供了优越的作画环境和材料，还不断为她创造学习机会。

这样的知遇之恩，她不知该如何报答。"对了，"周子墨突然正色道，

"关于你叔父...我派人查了查。"温婉手中的茶杯一颤："查到什么了？

""你父亲去世前，曾与一位药材商有过争执。那人名叫赵德海，专营西域奇药。

"周子墨压低声音，"更巧的是，这赵德海与你叔父...是连襟。

"温婉如遭雷击："你是说...""尚无确凿证据，但太过巧合。

"周子墨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赵德海在城西的铺面地址。你若想查证，

我可以陪你走一趟。"温婉盯着那张纸条，心中天人交战。查明父亲死因是她多年的心愿，

可如今墨韵斋刚刚起步，若卷入是非..."让我想想..."她轻声说。接下来的日子，

墨韵斋的生意蒸蒸日上。温婉将苏老先生的指点融会贯通，画技突飞猛进，订单源源不断。

周子墨则发挥商业才能，推出了"定制画作"和"分期付款"等新颖的经营方式，

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和富商巨贾。这一日，京城赫赫有名的文学大家柳宗元竟亲自登门，

要定制一幅《兰亭雅集图》送给即将致仕的恩师。"久闻温姑娘妙笔，今日特来相求。

"柳宗元拱手道，"不过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融入一些新颖元素，不拘泥于传统。

"温婉欣然应允。接下这单生意不仅意味着丰厚的报酬，

更是墨韵斋跻身京城顶级画坊的关键一步。她废寝忘食地构思草图，

尝试将传统雅集场景与现代笔法相结合。周子墨见她如此投入，特意减少了她的接待工作，

还每日送来滋补的汤药。"别太累着自己。"他轻声劝道，"身体要紧。

"温婉抬头微笑："无妨。这是墨韵斋扬名的好机会，我必须把握住。"十日之后，

当温婉将完成的《兰亭雅集图》展示给柳宗元时，这位见多识广的文学大家竟一时语塞，

良久才叹道："神乎其技！此画必传世！"柳宗元慷慨地支付了双倍酬金，

还邀请温婉参加下月在他府上举办的文会。这等殊荣，是京城多少画师梦寐以求而不得的！

墨韵斋的名声因此更上一层楼，甚至传到了皇宫内苑。这一日，一位太监模样的人悄然入店，

出示了内务府的腰牌。"贵妃娘娘四十寿辰在即，欲觅一幅《麻姑献寿图》。

听闻温画师技艺超群，特命咱家前来相请。"温婉与周子墨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与忧虑。为宫廷作画既是机遇也是风险，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民女定当竭尽全力。"温婉恭敬应下。待太监走后，周子墨立即命人闭门歇业，

与温婉商讨对策。"宫廷画讲究工整华丽，不能太过创新。"周子墨翻出一本画册，

"这是历代宫廷画的集锦，你参考一下风格。"温婉仔细研读，

发现宫廷画确实有一套严格的规范，与她近来追求的创新风格大相径庭。

"我担心..."她咬着下唇，"若完全按规矩来，

画作难免流于平庸；若加入太多个人风格，又恐不合贵妃心意。

"周子墨沉思片刻："取中庸之道如何？在传统构图中融入你的笔墨神韵，既不失规矩，

又能见特色。"温婉点头，开始构思草图。就在此时，店门被猛地推开，

温世昌带着几个衙役闯了进来。"就是她！"温世昌指着温婉，对为首的衙役说，"温婉，

我侄女，涉嫌私藏禁书！"温婉愕然："什么禁书？叔父你胡说什么？

"衙役冷着脸："有人举报你住处藏有《百花图谱》，此书已被列为禁书。请随我们走一趟。

"周子墨挡在温婉身前："且慢！《百花图谱》不过是花卉画册，何时成了禁书？再者，

即便要搜查，也该有公文才是。"衙役面露难色，看向温世昌。

温婉顿时明白过来——这分明是叔父设的局！"叔父，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厉声质问。

温世昌冷笑："干什么？我是为你好！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做生意成何体统？

把这画坊交给我打理，你还是专心作画，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衙役。

周子墨突然大笑起来："温先生好算计！可惜..."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

"认识这个吗？"温世昌凑近一看，脸色骤变："御赐...金牌？

你...你是...""周家世代皇商，这块金牌是先帝所赐。"周子墨冷冷道，

"温先生诬告朝廷命官的合伙人，该当何罪？"温世昌面如土色，

连连后退："误会...都是误会...""滚！"周子墨一声厉喝，

温世昌带着衙役灰溜溜地逃走了。温婉目瞪口呆："子墨兄...你...你是朝廷命官？

"周子墨收起金牌，叹了口气："本想晚些告诉你的。我不仅是周家商行的少东家，

还是内务府特派的采买使，负责为宫廷甄选艺术品。"他歉然道，"并非有意隐瞒，

只是...""我明白。"温婉打断他，"官身不便张扬。更何况..."她微微一笑，

"无论你是谁，都是我的贵人。"周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温婉，

关于你父亲的死...我查到确凿证据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赵德海临终前写下的忏悔书。他承认受你叔父指使，

在你父亲的茶中下了慢性毒药。"温婉颤抖着手接过信，泪水模糊了视线。

多年的疑惑终于得解，父亲果然是被害死的！而凶手，正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叔父！

"我要告官！"她咬牙道。"不急。"周子墨按住她的手，"如今你我为贵妃作画在即，

此事可暂缓。待画作完成，我自有办法让你叔父伏法，且不牵连墨韵斋声誉。

"温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相信周子墨，就像相信自己的画笔一样。接下来的日子，

温婉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麻姑献寿图》的创作中。

她巧妙地将传统宫廷画的华丽庄重与自己擅长的灵动笔法相结合，画中的麻姑仙姿绰约，

献寿的场面恢宏而不失典雅。画作完成那日，周子墨亲自护送进宫。三日后，

宫中传来消息——贵妃娘娘大悦，赏黄金百两，还御赐"妙笔丹青"匾额一块！

墨韵斋门前张灯结彩，御赐匾额高悬正中，引来无数围观者。温婉站在人群中，

看着自己一手创建的画坊获得如此荣耀，不禁热泪盈眶。"这只是开始。

"周子墨在她耳边轻声道，"有朝一日，你的画作将名扬四海。"温婉转头看他，

阳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在街头为生计发愁的落魄画师了。有了墨韵斋，有了周子墨的陪伴，

她的未来，正如面前这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充满了无限可能。"谢谢你，子墨。"她轻声说，

第一次省略了"兄"字。周子墨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在众人欢呼声中，

两颗心越靠越近，如同画上的题诗与印章，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第四章御赐的"妙笔丹青"金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温婉站在墨韵斋门前，

仰头望着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仍觉得恍如梦中。一个月前，

她还是个默默无闻的街头画师，如今却成了为宫廷作画的知名大家。"温姑娘，恭喜恭喜！

"街坊邻居们纷纷前来道贺，墨韵斋门前一时门庭若市。周子墨站在温婉身旁，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时替她应付那些过于热情的访客。温婉偷眼瞧他，

发现他今日穿了一件靛青色织金长袍，腰间系着御赐的玉带，比平日更添几分贵气。"子墨，

"趁着人群稍散的间隙，温婉轻声问道，"你既是内务府的人，为何当初会在街头买我的画？

"周子墨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缘分使然。"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父亲温明远，曾是翰林画院待诏，与我父亲有旧。

"温婉瞪大眼睛："你...你认识我父亲？""小时候见过几次。

"周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后来听闻他遭人毒手，我一直想查明真相。

那日在街头偶遇你，见你画中颇有温先生的遗风，便..."温婉胸口一阵发紧。

原来他们的相遇并非偶然，周子墨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所以你帮我，

是为了...""起初确有报恩之念。"周子墨坦然道，"但后来..."他话未说完，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二人谈话。一队锦衣侍卫疾驰而来，在墨韵斋门前勒马停下。

为首的侍卫翻身下马，高声道："圣旨到！温婉接旨！"温婉双腿一软，险些跪不稳。

周子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同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温婉所绘《麻姑献寿图》深得朕心，特召入宫觐见，钦此！

"侍卫宣读完毕，周围顿时一片哗然。皇上亲自召见，这是何等荣耀！

温婉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发黑。"民女...领旨。"她颤抖着接过那卷明黄绸缎，

脑中一片空白。侍卫们离去后，周子墨立即将温婉扶入内室，递上一杯热茶。

温婉双手捧着茶杯，却止不住地发抖，茶水溅湿了裙摆。

"我...我不行..."她声音发颤，

"面圣...稍有差池就是杀头大罪..."周子墨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别怕，

有我在。"他声音沉稳有力，"我会陪你入宫。皇上仁厚，不会为难一个画师。

"温婉抬头看他，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坚定，让她莫名安心。

"可是为什么..."她小声问，"一幅画而已，为何惊动圣驾？

"周子墨眉头微蹙："恐怕...没那么简单。"他起身踱了两步，"近日宫中不太平。

贵妃与皇后明争暗斗，你这幅《麻姑献寿图》是献给贵妃的，

却得皇上青睐..."温婉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我被卷入后宫争斗了？""很有可能。

"周子墨叹了口气，"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了。明日我教你一些面圣礼仪，

三日后我们一同入宫。"接下来的三天，温婉寝食难安。她白天跟着周子墨学习宫廷礼仪，

晚上则反复检查《麻姑献寿图》的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什么疏漏会招致杀身之祸。

入宫那日清晨，温婉换上周子墨特意准备的淡青色衣裙，发髻简单挽起，

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显得清丽脱俗。"记住，"马车上，周子墨最后一次叮嘱，

"皇上问什么答什么，不问的不多说。尤其是关于贵妃的事，切莫多言。"温婉点头，

手心全是冷汗。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她看到巍峨的宫墙越来越近，心跳如擂鼓。进宫门，

过金水桥，穿重重殿宇...温婉跟在周子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终于，

他们在一座精巧的殿阁前停下，门楣上书"养心殿"三个大字。"周大人来了。

"一位年长的太监迎上来，"皇上正在等你们呢。"步入殿内，温婉不敢抬头，

只跟着周子墨行了大礼。"平身。"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温婉这才小心地抬眼望去。

御案后端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正是当今圣上。

令她意外的是，皇上身边还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想必就是那位贵妃娘娘了。

"你就是温婉？"皇上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年纪轻轻，画艺却如此了得。

《麻姑献寿图》朕看了甚是喜欢，尤其是麻姑衣袂上那些暗纹，巧夺天工。""谢皇上夸奖。

"温婉又行一礼，心跳稍稍平缓。"陛下，"贵妃突然开口，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锐利，

"臣妾倒觉得这画有些古怪。您看麻姑手中的蟠桃，色泽如此鲜艳，

倒像是..."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西域传来的禁药'朱颜丹'呢。

"殿内气氛骤然一凝。温婉背后冷汗涔涔——朱颜丹是宫廷禁药，传说能保容颜不老，

但毒性极大，先帝的一位宠妃就是因此丧命。皇上眉头微蹙："爱妃多心了吧？

不过是个桃子。""陛下明鉴。"贵妃不依不饶，"这温婉来历不明，

其父温明远当年就因私通西域药材商被逐出翰林院，如今她画中又暗藏此等隐喻，

恐怕..."温婉浑身发抖，又惊又怒。父亲一生清白，何曾私通西域商贾？这分明是污蔑！

"陛下，"周子墨突然上前一步，"微臣可以担保温婉清白。

她父亲温明远当年是微臣父亲的故交，为人正直，绝无贵妃娘娘所说之事。

"贵妃冷笑："周大人与这画师关系匪浅啊。听闻墨韵斋是你们二人合开？公私不分，

恐怕不妥吧？"眼看气氛越发紧张，皇上抬手制止："好了，不过一幅画，何必大动干戈？

"他转向温婉，"温婉，朕问你，这蟠桃用色可有特殊含义？"温婉深吸一口气，

镇定心神："回陛下，民女只是觉得寿桃该鲜艳些才喜庆，并无他意。

至于家父..."她声音微颤，"他一生清白，临终前还教导民女'画为心声，

不可作违心之笔'。民女若画中真有不当之处，甘愿受罚，但求不牵连先父清誉。

"殿内一片寂静。皇上凝视她片刻，突然笑了："好一个'画为心声'！

朕看这丫头心性质朴，不像有心机之人。爱妃多虑了。"贵妃脸色微变，还想说什么，

皇上却已起身："周卿，带温婉去画院看看吧。朕改日再召你们说话。"离开养心殿，

温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周子墨虚扶着她，低声道："撑住，还没出宫呢。

"直到坐上回程的马车，

出来："他们...他们怎能如此污蔑父亲..."周子墨轻拍她的背："贵妃与皇后争宠，

你是被牵连了。不过皇上显然不信她那套说辞，别太担心。

""可她在皇上面前如此诋毁父亲..."温婉抬起泪眼，"父亲一生清誉，

就这么被毁了...""不会的。"周子墨递过一方锦帕，"我查过了，

当年将你父亲逐出翰林院的正是贵妃的父亲，时任礼部侍郎。他们父女与你家早有旧怨。

"温婉愕然："为何...父亲从未提起...""温先生为人谦和，不愿你们卷入是非。

"周子墨叹了口气，"但现在，你必须知道真相了。贵妃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做好准备。

"回到墨韵斋，温婉将自己关在画室，对着空白的宣纸发呆。

父亲、叔父、贵妃...一个个模糊的线索在她脑海中交织。她提起笔，

不假思索地画了起来——不是山水，不是花鸟，而是一张张人脸：父亲慈祥的面容，

叔父虚伪的笑容，

还有今日见到的贵妃那看似美丽实则冷酷的脸..."这就是你的'心声'吗？

"周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进了画室，正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些肖像。

温婉这才回过神，慌忙要收起画作："我...我只是...""别收。

"周子墨按住她的手，"这些画很有力量，比你以往任何作品都真实。

"他拿起那幅贵妃肖像端详，"尤其是眼神的处理，把她的虚伪与狠毒表现得淋漓尽致。

"温婉苦笑："这样的画，只能藏在暗处。""未必。"周子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倒有个想法..."三日后，京城突然流传起一套名为《众生相》的肖像画册，

画中人物虽未指名道姓，但那惟妙惟肖的神态让观者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尤其是其中一幅"美妇图"，那美人眼角一颗泪痣，与贵妃特征丝毫不差，

而画中隐含的虚伪气质更是引发无数联想。画册没有署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出自谁手。

贵妃闻讯大怒，命人彻查，

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温婉所作——因为那些画确实不是她亲手流传出去的。

"你这一手真是高明。"温婉看着周子墨将又一批画册交给可靠的人秘密散发，不禁感叹，

"既出了气，又不留把柄。"周子墨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贵妃能凭空污蔑你，我们也能用画说话。"然而，他们低估了贵妃的报复心。

就在《众生相》流传开的第五天，一队禁军突然包围了墨韵斋。"奉贵妃娘娘懿旨，

查封墨韵斋！画师温婉涉嫌诽谤皇室，即刻收监！"## 第五章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温婉蜷缩在角落，听着远处传来的滴水声。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除了每日送饭的狱卒，

再没见过任何人。"周子墨现在怎么样了？"每当铁门开启，她都期待地抬头，却总是失望。

贵妃权势滔天，会不会连他也...第四天清晨，牢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走入。"子墨！"温婉踉跄着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子墨快步上前扶住她："你还好吗？"他声音嘶哑，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显然这几日也没休息好。温婉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他们没为难你吧？

墨韵斋...""别担心，都解决了。"周子墨压低声音，"我用了一块先帝赐的免死金牌，

加上父亲在朝中的关系，总算让皇上松口了。""免死金牌？"温婉震惊地看着他，

"那可是...""值得。"周子墨简短地说，随即转向身后的狱卒，"可以带她走了吗？

"走出大牢，刺目的阳光让温婉一时睁不开眼。周子墨体贴地递过一顶帷帽："先戴上，

别让阳光伤了眼睛。"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街道上，温婉透过纱帘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

恍如隔世。"《众生相》的事..."她小声问。"我安排的人很谨慎，没留下证据。

"周子墨安慰她，"贵妃虽然心知肚明是你所为，但拿不出实证，只能借势压人。

如今皇上已经斥责她滥用职权，短时间内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温婉松了口气，

却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墨韵斋...""暂时关闭了。"周子墨叹了口气，"皇命难违。

不过别担心，等风头过去，我们可以换个地方重开。"回到临时安置的小院，

温婉沐浴更衣后，终于有机会细细询问这几日发生的事。周子墨告诉她，为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