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碗柜里的血腥味霉味儿、灰尘味儿,还有一股…铁锈似的甜腥味儿,混在一起,
闷得人透不过气。我,小杰,十二岁,缩在厨房碗柜最深的角落里,
后背硌着冰冷的搪瓷盆沿,一动不敢动。柜门只留着一道缝,刚够我看清外面,
也够外面…万一发现我。外面,是我妈。
她围着那条洗得发白、现在却溅满了深褐色污点的旧围裙,背对着我,
站在那张沾满了同样污渍的木头砧板前。砧板上,摊着一大块东西,暗红暗红的,
还在微微地颤。不是猪肉,猪肉不是这个色儿,也没这么…黏糊糊的。是王叔。半个小时前,
王叔那粗大的嗓门还在楼道里响:“张姐!张姐开门呐!知道你家里有吃的!分点儿!
就分一点儿!这世道,邻里邻居的,别那么小气!”王叔是我们这栋楼里出了名的狠角色,
末日没来前就蹲过号子,力气大得像头牛。末日来了,他更横了,仗着体格好,
抢了不少人的东西。我家就我和我妈,孤儿寡母,一直是别人眼里的“肥肉”。
可我们家门结实,我妈以前是锁厂工人,把这老破房子的门加固得跟铁桶似的。
王叔撞了几次没撞开,骂骂咧咧走了。没想到,他今天又来了,还带了根撬棍,
“哐哐”砸门,那架势,不进来不罢休。我妈一直没出声。她站在门后,
手里攥着一把平时剁排骨用的厚背大菜刀,指关节捏得发白。她脸色惨白,嘴唇抿得死死的,
眼睛里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光,空空的,又好像烧着一团火,看得我害怕。
“妈…”我小声叫她,想去拉她冰凉的手。她猛地一扭头,那眼神吓了我一跳,
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又冷又硬。“进碗柜!快!”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嘶哑。我下意识地钻了进去,刚把柜门拉上一条缝,
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门轴断裂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王叔闯进来了!“嘿嘿,张姐,
躲这儿呢?哟,这小崽子也在!”王叔浑身臭汗,油腻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咧嘴笑着,
露出一口黄牙。他手里掂量着撬棍,眼睛像饿狼一样在狭小的屋里扫视,
最后钉在角落里堆着的几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上——那是我们仅存的口粮。
“王叔…你…你要干嘛?”我妈的声音在抖,身体也在抖,但握着刀的手,稳得出奇。
“干嘛?借点粮食呗!放心,等哥找到好地方,双倍还你!”王叔往前逼近一步,
那股汗臭和血腥味混合的体味扑面而来。“不行!这是我跟我儿子的命!
”我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可那眼神,却越来越空洞,嘴角甚至开始向上扯,
形成一个极其僵硬、怪异的弧度,像在笑,又像在哭。“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叔啐了一口,抡起撬棍就朝我妈砸过来!那风声,听得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撬棍快要砸到我妈头上的瞬间,事情发生了。我妈的身体,
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角度和速度,猛地向旁边一滑!不是跑,是滑!快得像一道影子!
撬棍“咚”地砸在水泥地上,火星四溅。王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我妈已经贴到了他身前。
她的动作快得我看不清,只感觉那臃肿的棉睡衣下,身体好像拉长了一瞬。她空着的左手,
五根手指像铁钳一样,精准地扼住了王叔的喉咙,
把他后面所有的叫骂和惊呼都死死掐断在喉咙里,
只剩下“嗬…嗬…”的、破风箱似的漏气声。王叔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子凸出来,
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的惊恐。他另一只手想去抓我妈的头发,想用撬棍反击。但晚了。
我妈右手那把厚背菜刀,带着一种冰冷、高效的残忍,高高举起,然后——“噗嗤!
”不是剁骨头那种脆响,是一种湿漉漉、闷闷的,切开厚实皮肉和筋络的声音。
刀锋精准地嵌进了王叔粗壮的脖子侧面,很深。血,不是喷出来,是猛地涌出来,
像开了闸的暗红色小河,瞬间染红了他的衣领,喷溅到旁边的墙壁上,
也溅到了我妈的脸上、围裙上。王叔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条离水的鱼,
被扼住的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他手里的撬棍“哐当”掉在地上。
我妈没停。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空洞得吓人。她拔出刀,又举起,
对准王叔的脖子同一个地方,更用力地砍下去!“噗嗤!咔!”这次,骨头断了。
王叔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彻底软了下去,只剩下一阵阵无意识的抽搐。
我妈松开扼住他喉咙的手。王叔像一袋沉重的垃圾,“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脖子还在汩汩冒血,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小滩粘稠的暗红。死寂。只有我妈粗重的喘息声,
还有我牙齿拼命打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咯咯”声。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抠进掌心,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直冲喉咙,又被我强行咽下去,烧得食道生疼。她杀了王叔。
那么快,那么…熟练。我妈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上面沾满了黏稠的血。然后,她慢慢抬起手,用沾满血的手指,
轻轻抚摸着旁边墙上溅射上去的血点子。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嘴里,还哼起了歌。那调子…是我小时候她哄我睡觉时哼的摇篮曲。但现在,
那调子跑得没边儿,断断续续,尖细又扭曲,在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里飘荡,
听得我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她哼着歌,手指在血迹上滑动,留下更长的、黏腻的痕迹。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朝我藏身的碗柜方向扫来。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薄衣服,冰冷黏腻。
我感觉她的视线穿透了薄薄的柜门木板,钉在我身上。完了!她发现我了!
她也会像杀王叔一样杀了我吗?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然而,她只是对着柜门的方向,极其缓慢地、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个笑容,
比哭还难看,充满了非人的诡异。接着,她转回头,弯腰,像拖一条真正的死狗一样,
抓住王叔一只脚的脚踝,把他沉重的身体往厨房里拖。尸体在地上摩擦,发出沉闷的拖拽声,
留下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拖痕。“滋啦…滋啦…”她把他拖到了砧板旁边。然后,
我听到了那把厚背菜刀被重新拎起来的声音。“咚!”第一刀,
重重地剁在什么厚实的东西上。是骨头。“咚!咚!咚!”一声接一声,沉闷而有力,
带着一种可怕的节奏感,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每一下,都像剁在我的神经上。
我蜷缩在碗柜的黑暗里,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喉咙口堵得死死的。我想起前两天,
我妈端上桌的那碗肉。肉块很大,颜色深红,炖得软烂,闻起来特别香。她说:“小杰,
快吃,这是隔壁李婶…哦不,是以前存的罐头肉,快吃,补补身子。”我当时饿极了,
狼吞虎咽,只觉得那肉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我妈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渴望?她的眼神亮得吓人。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肉。
“咚!咚!咚!” 剁骨声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如同死亡的鼓点。我再也忍不住,
“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了一腿,酸腐的气味瞬间在狭小的碗柜里弥漫开。
我拼命捂住嘴,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糊了一脸,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外面,
剁骨声停顿了一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接着,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更加沉重,
更加规律。“咚!咚!咚!
”第二章:皮肤下的活物天光从封死的窗户缝隙里艰难地挤进来一丝,灰蒙蒙的,
照不亮屋子里的死寂和那股若有若无、却顽固地钻进鼻子里的甜腥味。
我蜷在客厅那张破旧的弹簧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带着霉味的毯子。一夜没睡,
眼睛又干又涩,像揉了沙子。每一次合眼,眼前就是王叔歪掉的脖子和喷涌的血,
还有我妈举刀时那张空洞的脸。厨房的门关着,但我总觉得那扇薄薄的门板后面,
藏着无法想象的恐怖。昨晚那持续了很久的剁骨声和后来更细碎的切割声,
像噩梦一样刻在脑子里。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妈端着个碗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件干净的旧衣服,围裙也洗过了,虽然洗得发白,
上面还残留着几块洗不掉的深褐色印记。她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努力想显得温柔,
但眼神深处,却像蒙着一层冰,空洞洞的,偶尔闪过一丝非人的、冰冷的亮光。“小杰,
醒啦?饿了吧?来,妈给你熬了粥,趁热喝。”她把碗递到我面前。粥是肉糜粥,煮得很稠,
上面飘着几点油星和葱花。那股熟悉的、异常浓郁的肉香钻进鼻孔。要是以前,
我肯定馋得流口水。但现在,这香味像钩子,一下钩出了我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我看着碗里那些细碎的、深色的肉末,喉咙一阵发紧。“妈…我…我不饿。”我声音干涩,
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不饿?怎么会不饿?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不吃东西怎么行?
”我妈的笑容没变,但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她把碗又往前送了送,
几乎要怼到我脸上。“乖,快喝了。这可是…好东西。”她的眼神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关心,里面混杂着一种审视,一种…期待?像在看一件即将验收的物品。
我胃里一阵抽搐,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几乎是屏住呼吸,伸手接过了碗。碗壁温热,
却烫得我指尖发麻。我低下头,用勺子机械地搅动着粘稠的粥,那深色的肉末随着搅动翻滚,
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快喝呀,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妈催促着,声音轻柔,
却像鞭子抽在我身上。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幅度很小,但被我看到了。
她的动作似乎也有一点不协调,转身去拿水杯时,肩膀的摆动显得很生硬。我闭了闭眼,
深吸一口气,把勺子塞进嘴里。粥很烫,肉糜滑腻腻的,带着那股浓烈的异香滑过喉咙。
胃里一阵剧烈的反抗,我强迫自己咽了下去,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这就对了。
”我妈满意地点点头,坐在我对面的小板凳上,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吃。“多吃点,
才有力气。外面…不太平,咱娘俩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靠吃王叔那样的“食物”活着?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房间里只剩下我吞咽时细微的、艰难的声音,
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东西的呜咽。吃完那碗如同毒药的粥,
我找了个借口,说想回自己房间躺会儿。我妈没反对,只是说:“别乱跑,外面危险。
”回到房间,反锁上门虽然我知道这锁对她来说可能形同虚设,我才感觉稍微能喘口气。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昨晚的恐惧和今早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我捂着嘴,
干呕了几声,眼泪都憋出来了。不行,我得弄清楚!我妈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可怕的力量和眼神…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房间里搜索。我的房间很小,一张床,
一个旧书桌,一个掉漆的衣柜。我翻遍了抽屉和床底,除了些旧玩具和课本,什么都没有。
也许…在她自己房间里?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寒颤。但我必须知道。我像做贼一样,
屏住呼吸,悄悄拧开房门。客厅里没人,厨房门也关着。我妈可能在厨房里“收拾”。
我蹑手蹑脚地溜进她的卧室。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汗味、灰尘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雨后泥土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更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我不敢开灯,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摸索。床铺是乱的,
被子胡乱堆着。我小心地翻看枕头下面,空无一物。抽屉里是一些旧衣服和杂物。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脚踢到了床边那个塑料垃圾桶。垃圾桶很轻,被我碰倒了,
发出轻微的响声。我吓得心脏骤停,赶紧扶住,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厨房里似乎有水流声。
还好。我蹲下身,想把垃圾桶扶正。就在扶起桶身时,我的目光落在了桶底。
那里散落着一些纸团和几片…奇怪的东西。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拈起一片。
触手冰凉,滑腻腻的,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粘液感。大概有半个巴掌大,半透明,
边缘不规则,像一层…蜕下来的皮?很薄,但韧韧的。借着微光,我看到这“皮”上,
还粘连着几根黑色的、短短的头发丝,
以及几点极其微小、已经干涸发黑的…像是血迹的东西?这是什么?蛇皮?
可我们这破城里哪来的大蛇?而且这上面有头发!我忍着恶心,又捡起另外几片,大小不一,
但质地都一样。其中一片稍大的,上面粘连的头发更多,也更长,
那长度和颜色…分明是我妈的头发!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想起昨晚,
王叔死后,我妈抚摸自己手臂时那怪异的动作。当时她手臂上,就有一块皮肤显得特别苍白!
蜕皮?!人怎么会蜕皮?!这个想法荒谬又恐怖,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我手忙脚乱地把那几片恶心的东西塞回垃圾桶底部,又把垃圾桶扶正,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
不行,光有这东西还不够!一定有别的线索!我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铁皮饼干盒,
盒盖已经锈迹斑斑。我记得那是妈妈放针头线脑和一些小杂物的盒子。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颤抖着手打开盒盖。里面是些纽扣、顶针、一卷黑线,
还有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我胡乱地翻找着,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本子一样的东西,
压在盒子最底下。我把它抽出来。是一个巴掌大小、塑料封面的小笔记本,很旧了,
封面都磨得起毛边了。这不是日记本,更像是她以前记账或者记电话号码用的。
我迫不及待地翻开。前面几页记着些琐碎的账目和电话号码,字迹还算工整。但翻到后面,
字迹开始变得潦草、扭曲,像是一个极度痛苦或精神错乱的人写下的:“×月×日,阴。
头好痛…像要裂开…骨头里…有东西在钻…吱吱地响…好难受…” “×月×日,还是阴。
光…外面的光…好刺眼…好痛!
像针扎在眼睛里…皮肤…痒…好痒…像有蚂蚁在爬…” “×月×日,没光。窗帘拉死了。
皮肤…绷得好紧…要裂开了…里面…有东西在动…好饿…好想吃…” “×月×日,黑暗。
第一次…开始了?好痛!全身都像在被撕开!七天…要七天?日记本里…谁写的?
…七天之后…我就能…自由了?
强…才能保护他…饿…好饿啊…想吃肉…新鲜的肉…”字迹到这里已经狂乱得几乎无法辨认,
像一堆纠缠的蚯蚓。最后几页没有文字,只有一些用圆珠笔反复描画的、极其诡异的简笔画。
画的是一个扭曲的、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轮廓,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一层的东西,像在…蜕皮?
旁边还用颤抖的笔触标注着数字:1/7、2/7…一直到7/7。在7/7那个图案旁边,
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叉,或者像是一个扭曲的翅膀符号?
“七天…蜕皮…七次…”我喃喃自语,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昨晚垃圾桶里的东西,
手臂的异常,可怕的力量,空洞的眼神,
还有她对血肉的渴望…所有的碎片瞬间被这本笔记串了起来!
我妈在经历某种恐怖的“蜕变”!昨晚杀死王叔后,她手臂上那苍白的皮肤,
就是第一次蜕皮的开始!而这样的蜕变,还有六次!每一次,她都会变得更不像人,更强大,
也更…饥饿!“嗬…嗬嗬…”一阵极其压抑、痛苦到极点的呻吟声,像破风箱在拉扯,
猛地从隔壁房间——我妈的卧室——传了过来!我吓得魂飞魄散,
手里的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她不是在厨房吗?什么时候回房间的?那呻吟声越来越大,
夹杂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还有…一种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啦…嘶啦…”声,
像是坚韧的布料在被缓慢地、强行撕裂!我像被钉在了原地,恐惧死死攫住了我。
但强烈的不安和那个“七天”的诅咒,像魔鬼的低语,驱使着我。我像只受惊的老鼠,
手脚并用地爬到门边,颤抖着,把眼睛凑近门板上那条细小的缝隙。房间没有开灯,
一片昏暗。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
我看到了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我妈蜷缩在床上,身体剧烈地扭曲、翻滚!
她双手死死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后背,棉质的睡衣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尤其是手臂、肩膀和脖颈处,大片大片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不正常的苍白!
那些苍白的皮肤下,像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疯狂地蠕动、顶撞!皮肤被顶起一个个小鼓包,
又瘪下去,此起彼伏,看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嘶啦——!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只见她左臂上,一块巴掌大的苍白皮肤,
猛地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粘稠的、半透明的、带着腥甜气味的液体从裂口处渗了出来!
她发出一声非人的、痛苦到极致的尖啸,双手更加疯狂地撕扯着那块裂开的皮!“呃啊——!
”伴随着又一声压抑的嘶吼,她猛地一用力,硬生生将那块苍白、带着粘液的皮肤,
从手臂上撕扯了下来!像撕掉一张劣质的贴纸!露出的下方,不是血淋淋的肌肉,
而是一片粉嫩的、微微泛着湿滑光泽的新皮肤!那新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
隐隐透出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呼…呼…”她瘫倒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
浑身被汗水浸透,身边散落着几片刚刚撕扯下来的、带着粘液和血丝的苍白“蜕皮”。
她的眼神涣散,充满了痛苦后的虚脱,但瞳孔深处,那非人的冰冷光芒,似乎…更亮了一分?
第一次蜕皮!完成了!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肉里,
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日记是真的!蜕变是真的!
还有六次!第三章:茧房里的猎物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茧。第一次蜕皮后,
我妈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恐怖的变化。那种“保护欲”像藤蔓一样疯长,
缠绕得我喘不过气。“小杰,别靠近窗户!外面有脏东西!”她嘶哑着声音警告,
眼神锐利得像刀。她找来了更多的木板、粗铁丝,甚至拆下了一个旧铁架床的部件,
用她那变得异常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本就封死的窗户又加固了一层又一层。
最后一丝天光也被彻底隔绝,屋子里彻底陷入了昏暗,
只有一盏用蓄电池勉强供电的、光线昏黄的小台灯提供照明。空气变得更加污浊,
霉味、血腥味、还有我妈身上那股越来越明显的、类似雨后泥土的腥甜气息混合在一起,
令人作呕。门也被她用重物从里面死死顶住,只留下门上方一个用来观察外面的小小猫眼洞。
她像一头守护着唯一宝藏的恶龙,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目光时不时就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母爱,里面混杂着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一种…看护着“所有物”的警惕,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食物”的贪婪?尤其是在我“吃饭”的时候。
“妈…我…我想上厕所。”我小声说,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我感觉自己快憋不住了。
“快去快回!”她盯着我,眼神冰冷,“别乱看!别乱摸!外面危险!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一直到我关上卫生间的门。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就站在门外,
隔着薄薄的门板,听着里面的动静。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知道,这个“家”,这个她为我打造的“安全”茧房,同时也是我无法逃脱的监狱。而我,
这个被“保护”的对象,在她越来越非人的眼中,地位正在悄然改变。我是她的儿子,
还是…她维持蜕变、储备的食物?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这种令人窒息的囚禁持续了大概两天。
我妈显得越来越焦躁,她蜕皮后的新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
动作偶尔会不协调地抽搐。她开始频繁地舔着嘴唇,
眼神空洞地扫视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那几个瘪下去的塑料袋,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我知道,她饿了。不是普通的饿,
是那种日记里描述的、需要“新鲜血肉”才能填补的、属于怪物的饥饿!就在这时,
猎物上门了。“嘭!嘭!嘭!”粗暴的砸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死寂。力道比王叔那次更大,
更狂暴!“里面的人听着!开门!把吃的交出来!不然老子把门拆了!
”一个粗野的男声在外面咆哮,还夹杂着另外两个人的叫骂和催促。“妈的,
这破门还真结实!” “强哥,用点力!肯定有吃的!我闻着味儿了!” “少废话!
一起撞!”门外至少有三个人!听声音都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妈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非人的警惕。她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收缩了一下?
像某种冷血动物。她身上那股慵懒焦躁的气息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蓄势待发的杀意。她像一张骤然绷紧的弓,
无声无息地滑到了门后,身体微微前倾,整个姿态充满了原始的、捕猎者的力量感。“咚!
咚!咚!”沉重的撞击声一下下砸在门上,顶门的重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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