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影城排队时,我只是低头刷了下手机,身后突然炸开尖嗓门:“偷拍狂!抓流氓!
”我茫然抬头,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正用看垃圾的眼神瞪着我。“把手机交出来检查!
”穿碎花裙的伸手就来抢。我下意识护住手机后退,却被她们堵在栏杆死角。
汗水浸透了我的黑色T恤,我抖着手翻出电子病历:“我有精神病,
别刺激我...” 碎花裙嗤笑:“装什么装!
”可当看清诊断书上的“重度抑郁伴随创伤应激障碍”,她脸色变了。
另一个女孩突然拽她衣角,压低声音却字字扎进我耳朵:“算了...我们看错了,
以为你是男的。”我慢慢摘下棒球帽,散落的长发下,
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在烈日下惨白如纸:“所以...男的就能随便污蔑了?
”1 烈日下的污蔑热浪裹着人群的汗味黏在皮肤上,
环球影城的排队通道像一节塞满沙丁鱼的罐头。我攥着手机,
指尖在发烫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哈利·波特城堡尖顶在蒸腾的热空气里扭曲晃动。
队伍蜗牛般向前蠕动一步,身后的人潮立刻挤压过来,后背撞上前面人的背包金属扣,闷痛。
“哎,看着点!”前头传来不耐烦的抱怨。我含糊地说了声“抱歉”,
把棒球帽檐又往下压了压,试图隔绝这片令人窒息的嘈杂。帽檐的阴影里,手机屏幕亮着,
是张侏罗纪园区迅猛龙的抓拍——刚才路过时觉得那模型龇牙咧嘴得挺有意思。就在这时,
一道尖利得能刺破耳膜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我斜后方炸开。“偷拍!抓流氓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前后左右黏腻拥挤的身体猛地向后退开一小圈,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唰”地聚焦在我身上。我茫然抬头,
正对上两张因为愤怒和某种猎获的兴奋而微微涨红的脸。
是排在我后面不远处的两个年轻女孩,妆容精致,一个穿着碎花吊带裙,
另一个是紧身白T恤配热裤。此刻,她们正用看阴沟里秽物的眼神,死死剜着我。
碎花裙涂着亮晶晶唇釉的嘴一开一合,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就是你!
刚才一直鬼鬼祟祟把手机往我们这边伸!拍什么呢?臭不要脸!
”唾沫星子混着浓郁的香水味喷溅过来。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在看手机…”声音干涩得发哑,
淹没在周围骤然响起的嗡嗡议论声里。“看手机?摄像头对着我们裙底叫看手机?
”白T恤女孩冷笑,声音更大,显然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敢做不敢认?把手机交出来检查!
”她说着,竟直接伸手朝我攥在胸前的手机抓来。一股冰冷的麻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身体比意识更快,我猛地侧身,把手机死死护在怀里,
后背“砰”地撞在隔离栏杆冰冷的金属管上。退路被堵死了。栏杆硌得脊骨生疼,
前面是虎视眈眈、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两个女孩,周围是密密麻麻、探究或鄙夷的目光。
热浪仿佛变成了实质的针,扎遍全身每一寸皮肤。“我没有偷拍!”我提高声音,
试图压过这片令人窒息的嘈杂,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我只是…在刷新闻!随便看看!
”汗水顺着鬓角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刷新闻?摄像头竖那么高刷新闻?骗鬼呢!
”碎花裙不依不饶,尖利的嗓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引来更远处的游客也踮脚张望,
“做贼心虚!不敢给我们看就是有鬼!大家看看啊,这年头偷拍狂都这么嚣张了!”“报警!
叫工作人员!”有人喊了一句。“对!报警!把他抓起来!”白T恤立刻附和,
掏出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却示威似的对准了我惨白的脸。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心脏,
勒得我无法呼吸。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闪烁。
不行…不能在这里…不能被围住…“别…别拍我…”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一只手徒劳地去挡她的镜头,另一只手哆嗦着伸向自己斜挎在身侧的背包。
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拉链拉了好几次才扯开。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的黑色T恤,
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冰冷一片。
我在包里杂乱的东西中——钥匙、充电宝、一小瓶没开封的水——急切地摸索着,
指尖终于触到一个熟悉的、硬硬的卡片夹。周围指责的声浪越来越高,像不断上涨的潮水,
快要将我彻底淹没。“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瞧他那心虚样儿,肯定不是第一次!
”“保安!保安呢?这儿有变态!”碎花裙的手又一次伸过来,
试图抢夺我的手机:“拿来吧你!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我手机外壳的瞬间,我终于把那个深蓝色的卡片夹掏了出来。
金属卡扣“啪”地弹开,露出里面一张边缘有些磨损的卡片。我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
将它高高举起,手臂因为激动和脱力而剧烈颤抖。“你们…别刺激我!”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胸腔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和绝望的嘶喊,“我有病!我有精神病的!你们…你们想逼死我吗?!
”嘶喊声在拥挤的空间里炸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感。
周围鼎沸的声浪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从愤怒、鄙夷,
转向了惊愕和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在我手里那张高举的卡片上。碎花裙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那副“抓现行”的笃定和得意凝固了,随即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取代。她眯起眼,
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怀疑,凑近去看那张卡片。那是一张电子病历卡的塑封复印件。
上面清晰地印着某三甲医院精神卫生科的抬头。患者姓名:林墨。诊断结果一栏,
重度抑郁发作伴显著焦虑症状;F43.8 其他严重应激反应及适应障碍PTSD。
下面是医生的签名和鲜红的医院印章。白T恤也凑了过来,看清上面的字后,
她涂着精致眼妆的大眼睛里,那点强装的正义凛然瞬间崩塌,被一种纯粹的惊惧取代。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碎花裙的脸色变了变,从红转白,
又从白转红,眼神闪烁,避开我死死盯着她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刚才的气势,
但声音明显弱了下去,甚至带上了一点色厉内荏:“神…精神病?精神病就能偷拍了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就是,”白T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小声附和,但底气明显不足,
“别…别想拿这个吓唬人…”“吓唬人?”我举着病历卡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的悲愤和荒谬感。汗水流进眼睛,辣得生疼,
视线一片模糊,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的力度,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把钝锤在脑子里敲。视野里,
那两个女孩的脸孔开始扭曲晃动,周围游客的窃窃私语嗡嗡作响,
汇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噪音浪潮。“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非要我现在死在这里…才满意吗?!”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变了调,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这失控的爆发显然震慑了对方。白T恤女孩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紧紧抓住了同伴的手臂。碎花裙的脸色也更难看了,她嘴唇翕动了几下,
眼神慌乱地瞟向四周,似乎在寻找脱身的机会或者支援。就在这时,
白T恤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力拽了拽碎花裙的胳膊,把她往后拉了一点,凑到她耳边,
自以为压得很低、但在周围骤然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氛中却清晰得如同广播的声音说:“阿雅,
算…算了吧!我们…我们可能真看错了!”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目光快速在我汗湿的短发、宽大的黑色T恤和平坦的胸口扫过,
破天惊、足以将我最后一点理智焚烧殆尽的话——2 病历卡的反击“我刚才…刚才离得远,
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个男的呢!”“嗡——!”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到极限的弦,
应声而断。时间,空间,周围所有嗡嗡作响的议论和形形色色的目光,
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那句淬了毒的话,
在我耳边无限放大、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凿进我的心脏。
“还以为她是个男的呢…”“…是个男的呢…”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
排队通道里闷热得像个蒸笼,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滚烫的金属栏杆上,
发出“滋”一声轻响。这微弱的、真实存在的声音,却像一根针,
猛地刺破了那层隔绝世界的薄膜。
酸腐味、还有眼前两张写满“不过是误会一场”的、急于脱罪的脸——海啸般重新涌回感官。
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的钝痛感消失了。
那股几乎要将我撕裂的、混杂着恐惧、屈辱和绝望的洪流,奇迹般地退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像暴风雨肆虐后,死寂的海面。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那只一直高举着病历卡、已经僵硬酸痛的手臂。
深蓝色的卡片夹被我重新塞回背包侧袋,动作甚至称得上从容。然后,我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叫“阿雅”的碎花裙女孩脸上。
她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弄得有些发懵,眼神里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交织着。
白T恤女孩则紧张地抓着她的胳膊,眼神躲闪。周围看客们的议论声浪又悄然升高了一些,
带着探究和看好戏的兴奋。“精神病?真的假的啊…”“听那姑娘说是误会,看错了?
”“看错也不能那样污蔑人啊,瞧把人家姑娘逼成什么样了…”“话也不能这么说,
现在偷拍的是多,女孩子警惕点没错…”这些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
我抬手,没有颤抖,甚至很稳。指尖触碰到棒球帽粗糙的帽檐,然后,轻轻一摘。
一头被汗水浸湿、却依旧看得出精心修剪过的及肩短发,柔顺地散落下来,
贴在我汗湿的颈侧。没有了帽子的遮挡,
整张脸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轮廓比寻常女性略显硬朗,下颌线清晰,鼻梁高挺,
但皮肤细腻,眉眼清秀。这是一张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带着些许模糊地带的面孔。
人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和更明显的议论。阿雅和白T恤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她们的目光在我散落的头发和脸上来回扫视,惊疑不定。
我甚至还轻轻地、近乎无声地笑了一下,嘴角牵起一个微小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目光扫过阿雅,再转向那个说出“金句”的白T恤女孩,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冷静:“哦?”尾音微微上扬,像一片羽毛,
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下,“所以…”我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白T恤女孩瞬间煞白的脸,
“如果我真是一个男的…” 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无比,“你们就可以…”目光转向阿雅,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直气壮地、不经过任何核实地、在这么多人面前…”我的视线扫过周围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
“把一个陌生人,钉死在‘偷拍狂’、‘流氓’的耻辱柱上?”“轰——!”这一句反问,
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炸开了锅!“卧槽!这什么逻辑?!”“我的天,
合着她们是觉得冤枉男的就没心理负担了?”“这道歉还不如不道!太恶心人了!
”“刚才那姑娘举着病历都快崩溃了,就换来一句‘以为你是男的’?是人话吗?
”“拍下来!发网上!让大家都看看!”汹涌的声浪几乎一边倒地朝向了那两个女孩。
鄙夷、愤怒、指责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得她们无所遁形。白T恤女孩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嘴唇哆嗦着,紧紧抓住阿雅的胳膊,头几乎要埋进胸口。
阿雅则像是被我这平静的质问和周围汹涌的指责打懵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涂着唇釉的嘴唇张了又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眼底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狼狈。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环球影城醒目橙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终于奋力挤开人群冲了进来,
是个面容敦厚的中年男人,胸口名牌写着“王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别围着了!
都散开点!”他一边喊着,一边急切地看向冲突的核心——我,
以及我对面那两个抖得像鹌鹑的女孩。“王哥!她们…她们污蔑人!还搞性别歧视!
”一个清脆的女声抢在前面响起,是排在我前面那个背双肩包、扎马尾辫的年轻女孩,
她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却满脸激愤地指着阿雅她们,“就凭人家穿得中性点,短发,
就说人家是男的!还硬说人家偷拍!把人姑娘逼得把精神病证明都掏出来了!结果呢?
人家姑娘问她们,是不是男的就活该被污蔑,她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没有!
我们…我们就是误会了…”阿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转向工作人员,语无伦次地辩解,
声音带着哭腔,“我们道歉了!真的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看错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愿意赔偿…”她一边说,一边慌乱地对我连连鞠躬,姿态放得极低,
和几分钟前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白T恤也像复读机一样,跟着拼命鞠躬,
带着哭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
”她们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如此彻底,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急于脱身的恐慌。
那一声声“对不起”密集得如同雨点,砸在地上,却显得空洞又廉价。我没有再看她们。
所有的力气似乎都随着刚才那句平静的质问抽离了身体。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
从脚底漫上来,淹没了四肢百骸。我靠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闭上眼,仰起头,
让毒辣的阳光直射在眼皮上,试图驱散那彻骨的寒意和眩晕。
一切——工作人员的询问、女孩们带着哭腔的道歉、围观者的议论——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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