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绣针染血情初绽针尖刺破红绸,也刺破了我的指尖。一粒殷红的血珠迅速在缎面上泅开,
像绣到一半的鸳鸯突然被戳瞎了一只眼。我下意识把指尖含进嘴里,
铁锈般的腥味在舌尖漫开。“又扎手了?”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在身侧响起。
江砚放下手中替我劈好的绣线,自然而然地拉过我的手指查看。
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蹭过我微疼的指尖,却带来另一种熨帖的温度。窗外,
五月的阳光泼洒在庭院里那棵老槐树上,碎金子似的跳跃。槐花正开得繁盛,
甜丝丝的香气被风裹着,一阵阵涌进窗棂。再有一个月,
我就要穿着这身自己一针一线绣成的嫁衣,走过这条被槐荫覆盖的村中小径,嫁进江家,
成为江砚的妻子。“笨手笨脚。”他笑着数落我,眼底却全是纵容的光,
像盛满了这初夏午后的暖阳。他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软布,
小心翼翼地替我缠裹那几乎看不见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薄胎瓷。“等你过门,
这些活计让针线房的人做去,何须你亲自动手?”他一边包扎,一边温声说,
“你就只管……”2 圣旨惊破槐花梦他后面的话,被一阵突兀而急促的马蹄声斩断了。
那声音由远及近,像密集的鼓点擂在村口的土路上,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仓惶。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跳,指尖被江砚握在掌中的地方,
似乎也跟着那马蹄的节奏突突地悸动起来。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心头。
院门被猛地撞开,发出刺耳的呻吟。两个穿着玄色皂靴、腰间佩刀的官差闯了进来,
靴底沾满尘土。他们身后,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宫装太监。太监手中,
捧着一卷刺目的明黄。院子里晾晒的豆角、母亲喂养的几只芦花鸡,
都在瞬间凝固的空气里僵住了。“云氏接旨——”那太监尖利的声音像淬了冰的薄刃,
瞬间划破了所有的暖意和槐香。我们云家,世代守着这条奔流不息的大河。
一个古老而血腥的契约如同附骨之蛆,缠绕在家族的命脉上——每过一代,
必要献上一位云氏处子,作为河神的新娘。那女子会身着祭服,被沉重的铁链锁住脚踝,
沉入冰冷的河底深处,以换取沿岸村落一年的风调雨顺。上一次被抽中的,是我的姑姑。
那一年,我才七岁。记忆里只留下河边鼎沸的人声,姑姑穿着刺目的白麻祭服,
被送上漆成猩红的祭舟。她的脸像纸一样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奶奶死死地抱着我,
粗糙的手掌捂住我的眼睛,可我还是从指缝里,
看见了祭舟中央那个黑洞洞的、直通河水的方形入口。姑姑被推下去时,
只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水吞没的闷响。河水翻涌了一下,旋即便归于平静,
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只有岸边散落的几片白色麻布碎片,在浑浊的水波里打着转,
很快也消失不见。岸上的人群爆发出近乎癫狂的欢呼,锣鼓震天。那欢呼声像针一样,
密密麻麻扎进我幼小的耳朵里。河神祭,抽签定人。签筒里,只放两根签,一根空白,
一根刻着狰狞的河神图腾。抽中图腾者,便是祭品。母亲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脸色瞬间褪成和身上旧布衫一样的灰败。她几乎是扑倒在那太监脚下,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大人……大人开恩!
民妇……民妇只有两个女儿啊……” 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手指深深抠进地面的泥土里,指节惨白。太监居高临下地看着,嘴角抿成一条冷漠的直线,
如同刀锋刻就,不带丝毫人间温度。他缓缓展开了那卷明黄。刺目的颜色晃得我眼睛生疼。
“云氏有女,名月儿……”太监冰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砸下来,清晰得残忍,“年方十五,
抽得神签,命定为河神新妇,择吉日完礼,不得有误!”“月儿”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我猛地扭头看向身后。妹妹月儿不知何时已从里屋跑了出来,
小小的身子倚在门框上,像一片被狂风吹得簌簌发抖的叶子。
她身上还穿着我前几日给她新做的水红色小袄,衬得那张小脸越发惨白如纸。一双大眼睛里,
盛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惧,如同被猎网兜住、濒死的小鹿。她死死地盯着那卷明黄的圣旨,
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不……不……”她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气音,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洇开深色的、绝望的湿痕。3 姐妹情深生死劫太监宣读完,漠然地收起圣旨,
目光扫过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母亲,扫过抖如秋叶的月儿,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吉日就在三日后,好好准备吧。
”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说完,他转身,带着官差,像来时一样突兀地离开了。
沉重的院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隔绝了外面窥探的世界,
也把绝望牢牢地锁在了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下来。
“娘……”月儿终于发出一声破碎的哭喊,踉跄着扑向母亲。母亲猛地抬起头,
脸上涕泪纵横,她一把将扑过来的月儿紧紧搂在怀里,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月儿颤抖的肩膀,直直地刺向我。
那眼神里翻滚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绝望和哀求。
“云娘……”母亲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撕裂着挤出来,“云娘!娘……娘给你跪下了!
”她真的松开了月儿,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上,朝着我的方向。
膝盖撞击泥土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心口发颤。她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裙摆,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你妹妹……她才十五啊!
那么小……她怎么能……怎么能……”她泣不成声,身体因剧烈的抽噎而剧烈起伏,
道……知道对不住你……可你……你是姐姐……你让让她……你救救她……只有你能救她了!
”她仰着脸,泪水冲刷着脸上的尘土,留下纵横交错的泥痕,那双曾经温暖明亮的眼睛里,
只剩下黑洞洞的、吞噬一切的恐惧和哀求。“娘求你了!娘给你磕头了!”说着,
她竟真的俯下身,额头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磕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每一声闷响,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我的身体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指尖冰凉一片。我感觉到江砚抓着我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带着一种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
他把我往他身后用力一拉,像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母亲那令人心碎的目光和哀求。“婶娘!
”江砚的声音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和颤抖,“您这是做什么!祭品是月儿,
抽签定下,天命如此!您怎么能……怎么能让云娘……”“天命?!”母亲猛地抬起头,
额头上已经青紫一片,渗出血丝,她嘶吼着打断江砚,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空气,
“什么天命?!要送我的月儿去死,这就是天命?!云娘!你说话啊!
你忍心看你妹妹去送死吗?她那么小……她才十五啊!”她的目光再次死死钉在我脸上,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要把我的灵魂都钩出来。“姐……”月儿挣脱母亲的怀抱,
跌跌撞撞地扑到我脚边,冰凉的小手死死攥住我嫁衣宽大的袖口,
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仰着小脸,泪水糊满了整张脸,眼睛肿得像桃子,
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孩童般纯粹的恐惧和依赖。
…我怕水……我怕黑……河底下好冷……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她的声音微弱,
带着濒死小动物般的呜咽,每一个颤抖的音节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骨头缝里。
攥着我袖口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还在不停地颤抖。我低下头,
看着月儿写满恐惧的脸,又看向地上额头染血、眼神几近疯狂的母亲。
一股冰冷的、沉重的洪流从头顶灌下,瞬间淹没了我。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槐花的甜香还在固执地往鼻子里钻,此刻却甜得发腻,甜得令人作呕。
命运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咙。眼前是妹妹稚嫩的脸和母亲绝望的泪眼,
身后是江砚紧绷的、带着怒意和痛楚的臂膀。天平的两端,一边是血脉至亲撕心裂肺的求生,
一边是我触手可及的、即将盛放的未来。无论倒向哪一边,都是粉身碎骨的坠落。
我慢慢、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手腕从江砚紧握的掌心抽了出来。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拢,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虚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
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好。”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逾千斤。
“云娘!”江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再次想抓住我的手臂。
我侧身避开了,没有看他。目光落在月儿死死攥着我嫁衣袖口的手上。我弯下腰,
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掰开她冰冷僵硬的手指。她指尖残留的力度,
像烙印一样烫在我的皮肤上。“别怕,
”我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陌生的、带着安抚的语调对月儿说,声音却空洞得像山谷里的回音,
“姐姐去。”月儿猛地睁大了眼睛,泪水凝在眼眶里,茫然无措地看着我。母亲瘫在地上,
身体剧烈地一震,脸上交织着狂喜和更深的、无法言喻的绝望,她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挺直了背脊,转身,
一步步走向那件静静摊在绣架上的、尚未完成的火红嫁衣。
指尖拂过那对被我绣歪了眼睛、又被血染红的鸳鸯。鲜红的绸缎,此刻看起来,像凝固的血。
三天。光阴在这座被绝望浸透的小院里,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没有人再敢提“河神祭”三个字,可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影却无处不在,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母亲变得异常沉默,像被抽走了魂魄,只是机械地忙碌着,
眼睛却总是红肿着,不敢与我对视。偶尔在灶间、在院角,
会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小兽般的呜咽,又很快被她自己死死捂住。她躲着我,
像躲避一个不祥的预兆。月儿则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总是蜷缩在屋子最阴暗的角落,
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那双曾经灵动的大眼睛失去了所有光彩,
只剩下空洞的、挥之不去的惊惧。她不再靠近我,甚至不敢看我。只有在我偶尔起身时,
才能捕捉到她飞快瞥来的、充满愧疚和依赖的复杂眼神,那眼神像针一样,
刺得我心脏一阵阵紧缩。江砚来过几次。每一次,他都沉默地站在院门外那棵老槐树下,
像一尊固执的雕像。浓密的槐荫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焦灼和痛楚。他的目光穿透院门,
紧紧地追随着我。我知道他在那里,那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烙在我的背上。
但我没有出去。一次也没有。相见,不过是徒增撕扯的痛楚。语言,在此刻的绝境面前,
苍白无力得可笑。第三天,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那顶轿子来了。
4 血色祭坛泪成河不是寻常女子出嫁的喜轿。
它通体被漆成一种刺目、粘稠、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猩红色,在灰暗的晨光里,
显得格外狰狞诡异。轿帘紧闭,上面用浓墨勾勒着扭曲的河神图腾,张牙舞爪,
透着一股非人的邪气。抬轿的是四个面无表情、穿着暗红短打的壮汉,脚步沉重,落地无声,
像一群从地府走来的阴差。太监也来了,依旧是那副毫无人气的冰冷面孔,
指挥着两个神情麻木的婆子。她们手中托着一个朱漆托盘,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衣物。
不是嫁衣,而是祭服——粗糙的、未经漂染的本白色麻布,宽大得像一只巨大的口袋,
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更衣。”太监的声音毫无起伏,
像一块冰砸在地上。母亲哆嗦着嘴唇,想要上前,却被一个婆子面无表情地伸手拦住。
月儿躲在门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只有压抑不住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
我自己接过了那套冰冷的祭服。麻布的质地粗糙得像砂纸,摩擦着皮肤。我走到里屋,
脱下身上那件我精心绣制、寄托了无数少女绮梦的火红嫁衣。
指尖最后一次抚过嫁衣上那对歪眼的、染血的鸳鸯,冰冷的触感直抵心底。然后,
我换上了那身惨白的麻衣。宽大的衣服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像一个巨大的、讽刺的丧服口袋。两个婆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开始为我梳头。
她们的动作粗鲁而迅速,扯得头皮生疼。没有盘起新娘的发髻,
只是用一根同样粗糙的白麻绳,将我的长发在脑后紧紧束成一束,勒得死紧。
冰冷的指尖偶尔擦过我的后颈,激起一片战栗。最后,
她们拿起一块同样惨白的、方形的麻布。那不是盖头。她们粗暴地将它蒙在我的头上。
粗糙的麻布瞬间遮蔽了眼前所有的光线和景象,只剩下眼前一片令人窒息的、混沌的白。
麻布特有的、带着尘土和腐朽的气息,猛地灌入鼻腔。透过粗糙麻布的孔隙,
视线模糊而扭曲。我被人架着胳膊,几乎是拖拽着走向那顶猩红的轿子。脚下虚浮,
深一脚浅一脚。院门口的方向,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奔来,
伴随着一声撕裂般的呼喊:“云娘——!”是江砚。但婆子的手像铁钳,死死钳制着我,
毫不留情地将我塞进了轿子里。轿帘“唰”地落下,隔绝了那个声音,
也隔绝了最后一丝人间的光影和气息。轿内狭小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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