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拍着我肩膀说,我能沟通黄泉阴煞的妄想是顶级修仙灵根。
他打开编号-18的收容间:“试试引煞入体?” 冰针锁魂阵中,
我看见其他“同学”化作扭曲血肉。 “第七步成符阵,你就能飞升…”院长话音未落,
冰棺突然裂开。 ——里面的东西正用院长面孔冲我笑。寒气。深入骨髓的寒气,
顺着混凝土墙壁上的苔藓丝丝缕缕地钻进身体里。耳边没有想象中的喧嚣吵闹,
整个七号楼静得只能听见我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
还有鞋底偶尔踩过积水时那黏腻又空洞的“啪嗒”声。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惨白色的灯光从嵌在顶部的防爆灯罩里透出来,冷冰冰地泼在地上,却只能照亮窄窄一条,
更远处淹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两侧是厚重的金属门,清一色的惨绿涂漆,
上面只有血红的编号,像刚泼上去的:-13,-14…数字越大,
空气里的寒意似乎就越重,
还隐隐夹着一丝若有若无、被强效消毒水盖也盖不掉的铁锈和腐败甜腥的混合气味。
墙壁和门的材质奇怪,敲上去不是纯粹的金属闷响,反倒有种诡异的、略微吸音的厚重。
这是精神病院?我昏沉的脑子无法转动。
记忆断裂点停留在刺耳的警笛和强行注射的冰冷针头。醒来就在这里。外面的人说我有病,
说我幻想沟通幽冥,说我疯了。带路的护工穿得像防化兵,从头裹到脚,
厚厚的护目镜后面看不清眼神,只看到他拿着门禁卡的金属手套关节在微微反光。
他沉默得像块石头,在前面引路。脚步声在极度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前方,
一团格外浓郁的阴影里,出现了一扇门。它的绿漆似乎更新更厚,
门缝边缘凝结着薄薄一层灰白色的寒霜。编号异常醒目:-18。护工停住,
动作精确得像机器。金属手套的手指捏着一张薄薄的、边缘不规则的淡黄色小卡片,
材质像陈旧的纸,又泛着一点微弱的、油腻的哑光。
嗤——气密锁解除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厚重到夸张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侧面滑开一线,
一股远超走廊的、仿佛来自西伯利亚冻土核心的冰风暴混杂着某种浓烈的陈旧血腥味,
瞬间糊在我的脸上。那味道不只是腥,更混着一种近乎死亡的腐朽感,猛地灌进肺里,
呛得我眼前瞬间发黑,胃里翻江倒海。护工收回那张怪异的黄卡片,微微侧身,
金属面罩毫无感情地对着我,摆出一个毫无温度的“请进”姿势。门缝里透出的黑暗,
像是某种史前巨兽饥饿的喉咙。心脏在冰冷的胸膛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抗拒的本能让我僵在原地,腿像灌了铅。但身后的走廊深处,
似乎有无数道更冰冷、更无法形容的视线隔着那些厚厚的绿色铁门,死死钉在我的背上。
没有退路。我咬着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儿。用力向前踏出一步,
挤进了那扇仿佛隔绝人世的-18号门。门在身后沉重的合拢,隔绝了外面那点可怜的光。
真正的黑暗和冰冷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包裹全身。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
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和皮肤上。冷,已经不是外界空气的冷,
而是某种直接从骨缝里往外钻、带着针刺般痛意的寒意。空气凝滞,像灌满了水银,
每一次吸气都无比艰难,那浓烈的铁锈与腐坏血肉混合的味道似乎有了重量,
糊在鼻腔里挥之不去。“呜…嗬…嗬…”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吸气声,
像破风箱在远处拉扯。不是一个人。有很多。音调扭曲变形,
完全不像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声音,
更像是某种被剥了皮的大型活物在狭窄空间里痛苦蠕动的动静。咔哒。一声轻微的开关响。
头顶极高处,一点幽蓝色的光芒如同鬼火般凭空亮起,非常微弱,
仅仅照亮了它自身下方极小的一片区域。不是灯泡。那光的形状不规则,
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凝固的火焰核心。光线冷冽,毫无温度,投下边缘模糊的巨大阴影。
借助这极其微弱的一点蓝光,眼前的景象才如同褪色的恐怖底片,
缓慢地、令人作呕地在视网膜上显影出来。房间出人意料的空旷。正中心的地板上,
烙印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图案。无数道笔直的凹槽相互切割、嵌套,
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几何结构。凹槽里面,不知填充了什么东西,
此刻竟缓缓流淌着粘稠的、冰冷的幽蓝色微光。冷光源仿佛来自于此。
而在这个巨大、诡异的光阵中央,伫立着一个东西。那是一具长方形的、半透明的棺材。
材质像是浑浊的厚冰,但隐约泛着金属的冷硬光泽。幽蓝的光线穿透棺壁,
勉强映照出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姿态僵硬,如同被封冻的标本。
寒霜在棺壁上凝结出奇诡的冰花纹路。围绕着这具冰棺,光阵的线条间,坐着几个人。
或者说,几堆勉强能看出人形的“东西”。离我最近的一个,盘膝坐在深蓝色光线上。
他的身体干瘪得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架子,皮肤呈一种死灰的蜡色,
紧紧包裹着嶙峋的骨骼,眼窝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茫然地“望”着前方。
那破风箱似的“嗬…嗬…”声,正来自他那几乎不见起伏的胸膛。稍远处,
一个相对“完整”些的身影。是个女人,穿着残破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她低着头,
长而纠结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巴紧绷着,发出咯咯作响的咬合声,
双手以一种极其扭曲、违背关节的角度死死抠着地面,十根手指的指甲早已磨烂、翻卷,
沾满了深色的、发亮的污渍——是血和皮肉的混合物。
她身体每过几秒就神经质地剧烈抽搐一下,像个被玩坏的提线木偶。
再往冰棺那头看…我胃里猛地一阵紧缩,强行忍住了呕吐的欲望。靠近冰棺边缘的那人,
身体有一小半部位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那部分的肌肉和皮肤像是融化的蜡油,
在幽蓝的光线下缓缓地蠕动、流淌,朝着冰棺方向拉伸出恶心的、半透明的丝缕粘液。
而露出来的骨骼,正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被消磨的声音。
他的脸部表情凝固在一种无法言喻的狂喜和极度惊恐的混合状态,嘴角咧开,像是在笑,
眼神却空洞涣散,像是在承受世间最极致的酷刑。这些…就是所谓的“同学”?“唰!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锋利小刀划过丝绸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咫尺响起!
我浑身的寒毛瞬间炸开,骇然转身。一个穿着白色医生长袍的男人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后。
他站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我甚至能看到那件看似普通的白大褂布料底下,
隐隐透出一种极淡的、仿佛有生命般流淌旋转的银色光泽。袍子上没有任何污渍,
干净得刺眼。是院长。那张脸……该怎么形容?
每一处比例都像是用精准的仪器测量过而后雕琢出来的,完美得不真实。
皮肤细腻得没有一丝纹理,双眼清澈温润,
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令人放松警惕的温和笑意。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银白色,
梳理得一丝不苟。在这个散发着腐朽、血腥、扭曲的地方,他干净得像一个误入地狱的天使,
散发着一种令人下意识想要亲近、想要臣服的和煦气场。然而,
在这死寂、冰冷、充满扭曲的房间里,这种“干净”和“温和”,
反而形成了最惊心动魄的反差,显得无比诡异,无比扭曲!院长伸出手,轻轻地,
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我僵硬的肩膀上。他的手指修长、冰凉,像用玉石雕琢而成。
没有一丝体温。“别紧张,孩子。”院长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柔和、悦耳,带着奇异的磁性,
像春天最和煦的风拂过耳畔,瞬间盖过了角落里那些“嗬嗬”的喘息和指甲刮地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强行驱散了一些刚刚侵入我骨髓的极致恐惧。
“他们……”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在光阵中枯坐、抽搐、融化的“同学”,
那眼神像是在观察一群实验室里的果蝇,“只是根基不够,道心不稳罢了。
”他没有解释那些扭曲的形态。他将脸转回,微微低下头,那双清澈温润的眼睛凝视着我,
仿佛能直接洞穿我的灵魂深处最隐私的秘密。那眼底深处,
似乎有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色光点在悄然流动。“外面那些愚人,
”院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清晰的、发自内心的悲悯,“说你是妄想症?说你沟通的是幽冥?
说那些所谓的‘黄泉阴煞’,都是你疯狂大脑的幻觉?”他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没有嘲笑,
只有一种发现沧海遗珠般的了然和惋惜,“错了。全都错了。
”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冰冷如玉的手,手指微微收拢,轻轻拍了拍,带着一种肯定的力量。
“那不是妄想,孩子。那是天赋!”他的声音微微拔高,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纯粹的兴奋和喜悦,他清澈的眼神里,
那种看透秘密的了然光芒猛地炽热起来。“你所感知到的‘阴寒之气’,
你所‘幻想’中接触到的‘幽冥意志’,那并非疯狂的呓语。那是——”他顿了顿,
像是在宣告一个神启般的真理,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敲打在我近乎停滞的心跳上:“——那是天地间至纯至阴的太阴玄煞本源!
”他眼中的银色流光仿佛因激动而加速旋转:“你的灵觉天然能触碰阴阳交界!这不是污秽,
不是诅咒!这是万载难逢、足以惊动九幽的——”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穿透粘稠的黑暗:“——极品太阴灵根!”嗡——!
我的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凿中!太阴灵根?修仙?极品?
那些被药物镇压、被无数专家会诊嗤之以鼻的幻觉:无端渗入骨髓的彻骨阴寒,
午夜梦回时耳边挥之不去的、如同来自万古幽冥低语般的嘈杂意念,
指尖偶尔触碰物体时莫名其妙感受到的冰冷、粘稠的“意志”,
渊的恐怖坠落感……一直如影随形、被视为病入膏肓铁证的诡异感觉……难道…竟然是真的?
!院长将我的惊疑和瞬间混乱看在眼里,那份了然和欣喜越发明显。他没有多作解释,
仿佛“太阴灵根”这四个字就是一切真相的钥匙。他缓缓放下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迈开步子。步伐无声,
雪白的、闪着隐晦银纹的长袍下摆轻轻拂过冰冷光滑、布满幽蓝光槽的地面。
他走向房间的中心,走向那个巨大光阵的起始处,停在冰棺前方,
距离那具浑浊冰棺一步之遥的地方。他侧过身,完美无瑕的侧脸对着我,然后,
伸出一根同样完美修长、玉石般的手指,
轻轻点了一下脚下那巨大而复杂的幽蓝光阵边缘的一个起始节点。没有声音。
但就在他指尖点中的刹那,整个由无数繁复凹槽构成的光阵,内部的幽蓝流光骤然加速流转!
无数微小的、亮蓝色符文的虚影如同活过来的深海鱼群,自光流的深处短暂地浮现、闪烁,
爆发出强烈十倍的冷光,瞬间将整个巨大空旷的房间映得一片幽蓝!
冰棺上覆盖的霜花被蓝光照射,折射出无数道游移不定的诡异光痕。
棺中那个模糊的人影轮廓似乎扭曲了一下。
冰冷的光芒照亮了院长脸上那悲天悯人、恍如神圣的微笑。他微微抬手,
指尖在加速流转的幽蓝光晕中,对着冰棺做了一个极其优雅而缓慢的“请”的手势。“来,
孩子。”他的声音在这幽蓝光芒的映衬下,如同来自九重天上的神谕,柔和,平静,
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宿命力量,
清晰地回荡在整个-18收容间冰冷凝固的空气里:“坐到这个阵眼上来。”他微笑着,
目光落在冰棺前方的光阵节点上,那里恰好是几道最粗壮、光芒最幽深的凹槽汇合的枢纽。
“试试……”他微微歪头,完美无瑕的脸上,笑容绽开得恰到好处,
仿佛一个温和的长者正准备引导心爱的晚辈进行一场有趣无害的小游戏。“引煞入体。
”寒意,不再是来自外界。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刻满了符咒的烙铁,
狠狠地按进了我的脑子深处。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在疯狂报警!引?把那些东西引入自己体内?
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猛地钉在冰棺旁边那个半融化状态的人体上——蜡油般流淌的皮肤,
粘连着骨骼发出微弱摩擦声的粘稠丝缕物质,那张凝固在狂喜与剧痛中的扭曲面孔!
那就是失败的下场?那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像冰渣刮擦着我的神经。
那个干枯得只剩人皮骨头的同“学”?他引“煞”之后,血肉精气是被彻底吸干,
还是被转化成了某种……非人的东西?院长的笑容在幽蓝符光的映照下,
带着一种神圣的、近乎非人的蛊惑力。恐惧像毒藤蔓般瞬间缠紧心脏,勒得我眼前发黑,
连思考都要被冻结。不能过去!那是陷阱!是怪物张开的嘴!逃!
双脚像钉死在寒冷的混凝土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剧烈的刺痛唤醒一丝反抗的意志。
不行!动不了!身后那扇厚重的绿门早已锁死,门外是同样未知的深渊长廊。
护工冰冷的金属手套仿佛还印在视网膜上。无路可逃。院长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温和清澈,但此刻,在那如神性的悲悯之下,我感知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审视。
像实验室的观察者看着笼中挣扎的小鼠,衡量着它最后的意志力能支撑多久。那份温和,
在幽蓝的光线下变成冰冷的刑具。不能过去……可这念头刚一升起,小腹深处,
那个被院长称为“太阴灵根”的隐秘所在,猛地抽搐了一下!不是疼痛。是一种…饥饿。
自于灵魂最底层、被这房间内无处不在的极致阴寒刺激得彻底苏醒的、贪婪的、吞噬的渴望!
这股饥饿感如此纯粹,如此野蛮,瞬间压倒了理智的尖叫,压过了那如同海啸般的恐惧!
我的身体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向前扯动了一步!脚下的幽蓝凹槽光阵感应到我的靠近,
流光速度陡然加剧!冰棺表面游弋的霜花疯狂旋转,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无声尖啸!
冰棺中那道模糊僵直的人影,在刺目的幽蓝光芒下,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关节?
我跌坐在冰冷的阵眼上,如同跌入冰海漩涡的中心。轰——!接触的瞬间,不是冰冷刺骨,
是灼烫!灵魂深处的灼烫!脚下的幽蓝光流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亿万根冰冷的钢针,
逆着脚底筋脉狂暴地向上穿刺!它们带着极致的阴寒,所过之处,血液冻结,神经痉挛,
肌肉撕裂般剧痛,却又诡异地诱发着丹田深处那股“太阴灵根”的癫狂欢喜!它在咆哮!
它在畅饮!“嗬……”破碎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挤出。
院长温和如神谕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了剧痛与疯狂渴求的风暴,
清晰地烙印在意识核心:“守住一点‘清明’。”他没有解释什么是“清明”。
“运转你的‘灵根’,
……流过你的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你的‘海’……也就是下腹丹窍之中……”他说着,
向前方那具浑浊冰棺的方向迈了一步。一股无法形容的狂猛吸力猛然从冰棺中爆发!
不再是针,是无数只冰冷、滑腻、带着粘性丝缕的精神触手!它们顺着脚下光阵的幽蓝通道,
如同万鬼齐出,顺着被“太阴灵根”本能打开的缺口,狂暴地涌入我的身体!“呜——!
”身体像一个被强行撑开、灌满冰渣的皮囊,眼球瞬间被血丝填满,眼球外凸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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