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纱店惊魂阳光穿过婚纱店的落地窗,金箔似的铺在锃亮的地板上,
空气里漂浮着昂贵蕾丝和香槟玫瑰的甜腻气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我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
感觉自己像个被精心打扮的人偶。纯白的缎面死死裹在身上,沉甸甸的,
勒得我呼吸都有些费劲。这玩意儿,大概就是幸福的重量?我扯了扯嘴角,
镜子里那张被专业化妆师描绘得无可挑剔的脸,回给我一个同样无可挑剔的、甜蜜的笑容。
"沈小姐,您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店长围着我打转,
指尖小心翼翼地抚平裙摆上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褶皱,声音里满是职业化的惊叹,
"贺先生真是好福气。"好福气?我盯着镜中人弯起的眼尾,那弧度完美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是啊,贺凛,贺氏集团的太子爷,身价惊人,英俊多金,三天后就要成为我的丈夫。
全城瞩目的订婚宴,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人人艳羡的童话成真。这福气,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谢谢。"我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甜,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
目光掠过镜子里我身后沙发上那个巨大的、扎着金色丝带的礼盒,
里面是贺凛刚刚差人送来的——据说是他母亲压箱底的古董钻石项链,专门为订婚宴准备的。
价值连城,情深意重。店员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和敬畏。
助理小陈推门进来,步履匆匆,手里捏着个平板,眉头习惯性地拧着:"昭姐,
婚宴主桌名单最终确认,贺董那边临时加了两位元老。还有,
乐队最后一遍彩排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您看......""你定就好。"我抬手,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颈侧冰凉的肌肤,那里还空着,等待着那条沉重的古董项链。
流程、名单、花艺、餐点......无数琐碎的细节在我脑海里自动排列组合,
形成一张精密的时间表。筹备这场盛大的订婚,耗去了我三个月的心力,
每一个环节都力求完美,不容有失。这是贺家的体面,更是我沈昭未来的起点。"贺先生呢?
"我随口问,视线扫过腕表。下午三点十分,他说要亲自去取订制的婚戒。"贺总电话里说,
他刚结束一个紧急视频会议,正赶过来。"小陈回答,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
"司机说路上有点堵。""知道了。"我应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镜子。镜中的准新娘,
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只是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像水底的暗流,悄然划过。
也许只是被这身行头压的。店员体贴地递过一杯温度刚好的柠檬水。我抿了一口,
清冽微酸的水流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那份无形的紧绷。"我去下洗手间。"我放下杯子,
对镜中的自己说,更像是某种仪式性的宣告。穿过堆满洁白纱料的展示区,
走向角落的洗手间。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规律的笃笃声,
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推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顶灯的光线冷白,照得盥洗池光可鉴人。水龙头被我拧开,水流哗哗作响。我俯身,
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试图洗掉那层精心描画的、名为"幸福"的油彩。
冷水激得皮肤一紧,混沌的思绪似乎也清明了一瞬。我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
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妆容有些花了,眼线晕开一点,透出点狼狈的真实。
就在我伸手去抽纸巾盒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洗手池的台面。一抹突兀的、浓艳的红色,
像一滴凝固的血,刺进了我的视野。是一枚清晰的口红印。不是我的。
我从不偏爱这种带着侵略性的正红色。我的色号是温婉的豆沙粉或柔和的珊瑚橘。而这抹红,
嚣张、饱满,边缘带着微微晕开的暧昧痕迹,新鲜得仿佛上一秒才印上去。心脏,
毫无预兆地狠狠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往下拽。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四肢,
又在下一秒倒流回心脏,留下彻骨的寒意。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我盯着那抹红,视线像是被冻住了。时间仿佛凝滞,
只有水龙头里哗哗的水流声,单调地敲打着耳膜。脑海里一片空白,紧接着,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争先恐后地炸开。是林薇。上周贺凛生日,在我精心布置的别墅里。
林薇,我相识十年、情同姐妹的闺蜜,穿着一身惹火的红色吊带裙来了。摇曳生姿,
艳光四射。当时她凑近贺凛,亲手给他戴上我们一起选的生日礼物——一条领带,
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喉结。她微微侧头时,唇瓣上那抹浓烈欲滴的红,就是这个颜色。
的眼神......那是一种我从未在他看我的平静眼眸里捕捉到的、转瞬即逝的幽暗火花。
快得让我以为自己眼花。还有,就在昨天。贺凛换下让我拿去干洗的衬衫。
一件银灰色的定制款。我习惯性地整理领口时,
指尖蹭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带着粘腻感的异样。在领口内侧,靠近锁骨的位置。非常小,
颜色......也是这种浓郁到化不开的正红。当时贺凛一边系着另一件衬衫的袖扣,
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下午见了个难缠的女客户,香水味熏得头疼,
可能不小心蹭到了她的什么。"香水?那分明是口红的触感!
所有被我忽略的、强行用"信任"和"忙碌"解释掉的细节,
此刻都裹挟着这枚刺目的口红印,如同冰雹般狠狠砸落下来,
砸碎了我精心构筑的、名为"完美爱情"的水晶宫殿。碎片扎进心脏,尖锐地疼。"沈小姐?
您还好吗?"门外传来店员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模糊遥远。
我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盥洗台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镜子里的人,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着。"没事!"我迅速应道,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
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轻快,"马上出来!"2 口红印的秘密我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息冰冷,带着洗手间特有的消毒水味,直冲肺腑。然后,我抽出一张纸巾,
仔仔细细地覆盖在那枚刺眼的口红印上,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纸巾被揉皱,
染上刺目的红痕,像一个丑陋的伤口。我将它狠狠攥在手心,揉成一团,
然后精准地扔进角落的垃圾桶。再抬起头时,镜子里的人已经变了。
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下,只留下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那精心描绘过的唇角,重新缓缓上扬,勾勒出熟悉的、温婉得体的弧度,完美得无懈可击。
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崩塌,从未发生。我整理了一下鬓角微湿的发丝,推开洗手间的门。
外面,阳光依旧明媚,婚纱洁白如梦。店员们带着关切和询问的目光投来。"沈小姐,
脸色有点白,是不是太累了?"店长迎上来。"可能试婚纱站久了,"我微笑,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柔软,"休息一下就好。贺凛快到了吧?"话音刚落,店门被推开。
凛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光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浓烈香水味走了进来。
那味道,是林薇的标志——黑鸦片,甜腻中带着危险的性感。"昭昭,"他大步走近,
笑容一如既往的俊朗迷人,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歉意,"等久了?那个会拖得实在没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占有欲,"真美。"他伸手,想要拥抱我。
在他靠近的瞬间,那混合着烟草味和黑鸦片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
狠狠扼住了我的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上来。
我下意识地、不着痕迹地侧身一步,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拥抱,
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要去拿旁边沙发上的手包。指尖掠过他昂贵西装的袖口,冰冷的触感。
"刚到一会儿。"我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明媚得如同窗外最炽热的阳光,
眼底却像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冰霜,"等你来给我参谋参谋,项链配哪套主纱更好看。
"声音甜软,每一个字都裹着蜜糖。贺凛的手落了空,停在半空,有一刹那的微怔,
随即被更深的笑容掩盖:"我的昭昭戴什么都好看。"他自然地收回手,揽住我的肩,
姿态亲昵而霸道。我的身体在他触碰下变得僵硬,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抗拒。
肩头传来的温度,不再是往日的熨帖,而是烙铁般的灼痛。那甜腻的香水味,
混杂着他身上固有的木质调须后水气息,此刻闻起来却像腐烂的沼泽,令人窒息。"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去眸底深处汹涌的寒流。任由他揽着,
走向那巨大的、装着价值连城项链的礼盒。镜子里映出我们依偎的身影,郎才女貌,
璧人无双。店员们艳羡的目光如影随形。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看似完美的表象之下,
是寸寸龟裂的冰川。贺凛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每一次触碰都像毒蛇冰冷的鳞片擦过皮肤。我调动起全身的力气,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
甚至主动拿起那条沉甸甸的钻石项链,在他面前比划着询问意见,语气温软依赖。
"你觉得衬哪套更好?还是简约些的那款?"我侧头问他,眼波流转,带着小女人的娇憨。
贺凛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他认真地端详着,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我的锁骨,
留下令人作呕的触感。"这条复古的,配你身上这件缎面的主纱,绝配。"他低头,
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的昭昭,注定要惊艳全场。""好,听你的。
"我顺从地点头,将项链放回盒中,指尖却微微发颤。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我看着镜中他深情款款的脸,那张曾让我沉沦的英俊面孔,
此刻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像是精心排练的戏剧。他靠近时,
我甚至能清晰看到他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发根,以及领口深处,
那若有似无、几乎被香水掩盖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心底某个角落,
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荒芜冻土上刮起的、带着血腥味的寒风。
离开婚纱店时,夜幕已经低垂。城市的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贺凛亲自开车送我回家,
一路上,他心情似乎极好,谈论着订婚宴的细节,畅想着未来的蜜月旅行,
话语间充满了对"我们"生活的规划。我靠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头偏向车窗,
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飞速倒退。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我平静的侧脸,
还有贺凛专注开车的轮廓。他的话语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嗡嗡地传进来,
却无法在我心底激起半点涟漪。"昭昭?累了?"他察觉到我的沉默,伸过手来,
覆在我放在膝盖的手背上。我像被烫到一样,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放松,
没有抽回,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倦意:"有点,今天事情太多了。
""回去早点休息。"他捏了捏我的手,语气温柔,"明天还要去试妆。"他顿了顿,
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林薇刚才打电话给我,
说她帮你联系的那个法国甜品师明天下午就能到,让你放心。"林薇。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我的耳膜。心脏猛地一缩。
胃里那股熟悉的、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次凶猛地涌了上来。我猛地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
尖锐的刺痛和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强行压下了喉头的痉挛。"是吗?
她办事总是这么周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平稳得可怕,
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笑意,"帮我谢谢她。""谢什么,你们不是最好的闺蜜么。
"贺凛不以为意地笑笑,收回了手,重新握紧方向盘。最好的闺蜜。呵。
车子驶入我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尘土的味道。贺凛停稳车,
倾身过来想吻我。在他靠近的瞬间,我几乎是本能地偏开了头。那个吻,带着他温热的气息,
落在了我的脸颊上。空气有片刻的凝滞。"昭昭?
"贺凛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探究。"对不起,"我垂下眼,迅速推开车门,
声音带着刻意的慌乱和羞赧,"我......我口红花了,别蹭你身上。
"我动作迅速地下了车,站在车门外,夜里的冷风一吹,让我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贺凛坐在驾驶座上,隔着车窗看着我,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有些深,带着审视。但最终,
他只是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你啊,总是这么细心。快上去吧,早点睡。晚安。
"3 冰封的心"晚安。"我朝他挥挥手,转身走向电梯间。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发出空旷的回响。直到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才背靠着冰凉的金属壁,
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在肺里打转,带着绝望的凉意。
脸颊上被他吻过的地方,像被毒液腐蚀过,灼痛感久久不散。公寓里一片漆黑。我没有开灯,
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都市永不熄灭的灯火,璀璨如星河。我站在那里,
像一个孤零零的剪影。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幽幽亮起。是林薇发来的消息,
带着一连串亲昵的表情符号:昭昭宝贝!试纱顺利吗?贺大少爷有没有被美晕过去?
坏笑坏笑 甜品师搞定啦,明天下午三点到工作室,我亲自去接机监督,
保证你的订婚宴甜度爆表!爱心爱心爱心爱心字里行间,
洋溢着毫无破绽的关切和"闺蜜情深"。我的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方,微微颤抖。黑暗中,
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过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了下去,
我才像一尊解冻的冰雕,缓缓地、僵硬地移动脚步。没有走向卧室,而是径直走进了书房。
沉重的红木书桌抽屉被我拉开,发出沉闷的声响。在文件的最底层,
压着一个不起眼的深蓝色文件夹。我把它抽出来,放在桌面上。"啪嗒。"台灯被我按亮,
昏黄的光圈笼罩着桌面。我坐下来,动作机械地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婚前财产协议,
厚厚的一沓。贺凛的律师团队起草的,条款缜密得如同天罗地网。
集团的股权、他名下的不动产、投资基金......所有核心资产都被严丝合缝地隔离开,
设置了复杂的信托和不可撤销条款。我能得到的,
只有一笔看上去相当可观的"婚姻存续期间生活保障金",
以及几处价值不菲但远非核心的房产。一旦婚姻破裂,尤其是"因女方过错"导致,
我将净身出户,连那笔保障金都会被追回。当时贺凛搂着我,
用那种理所当然又带着安抚的语气说:"昭昭,你知道的,贺家树大招风,
这份协议主要是给董事会和股东们看的,走个过场。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一切,
不都是你的吗?签了它,让他们安心。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些冰冷的条款来证明什么?
"他深情款款,指腹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脸颊。彼时,
我被巨大的幸福和虚幻的承诺冲昏了头脑,只觉得这份协议是对他家族责任的体谅,
是对我们爱情坚贞的考验。我甚至为自己能如此"懂事"而感动。我签了字,
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奉献感。昏黄的灯光下,我一行行扫过那些冰冷无情的条款。白纸黑字,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眼里,钉进心里。原来,从那么早开始,
所谓的"爱情"就已被明码标价,所谓的"未来"早就被规划好了止损点。我沈昭,
在他贺凛的棋盘上,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为了更大利益而牺牲的棋子。而林薇,
显然是他棋局中另一枚更有价值的棋子,或者说,是锦上添花的情趣?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捏。我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更浓重的铁锈味。胃里空空如也,却翻搅着酸水,灼烧着食道。不行。不能倒下。
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冲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冰冷的灯光倾泻而出。里面食材塞得很满,都是贺凛喜欢的。我胡乱抓起一盒牛奶,
拧开盖子,仰头就灌。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冲进翻腾的胃袋,激得我浑身一颤,
差点呕出来。我强迫自己吞咽,一口,两口,
三口......冰冷的牛奶暂时压下了那股生理性的恶心,却让四肢百骸都浸透了寒意。
放下空盒子,我扶着冰冷的流理台边缘,大口喘着气。视线因为生理性的泪水而有些模糊。
我看着自己撑在台面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不能崩溃。沈昭,
你不能崩溃。眼泪?那是最无用的东西。流给谁看?博取谁的同情?贺凛的?林薇的?
还是那些等着看贺家准新娘笑话的人?我抬起手,狠狠抹去眼角那一点湿意。指尖冰凉。
不能便宜了他们。这个念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心中翻涌的绝望和痛苦,
只留下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心脏还在痛,但那痛楚开始凝聚,不再是无意义的弥漫,
而是逐渐压缩、淬炼,变成一种坚硬、尖锐、带着毁灭力量的东西。我慢慢直起身。
镜子就在冰箱旁边。我看向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鬼,嘴唇被咬破了,
渗出一点暗红的血丝。头发有些凌乱。
但那双眼睛......那双刚刚还盛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此刻却沉淀下来,
幽深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死寂海面。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不是火焰,
是极地的寒冰在无声地焚毁一切。我走回书房,重新坐回那张红木书桌前。
台灯的光依旧昏黄。我盯着那份婚前协议,看了很久。然后,我伸出手,将它合上,
推到桌角。手指移向桌面的另一侧,拿起那个小小的、银色的U盘。那是上周贺凛给我的,
让我交给婚庆公司,
里面存放着他亲自剪辑的、准备在订婚宴上播放的"爱情成长短片"原片。他当时笑着说,
要给我一个惊喜。惊喜?我的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
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贺凛,林薇。你们精心编织的谎言,你们践踏在脚下的真心,
你们以为可以永远掩埋的龌龊......三天后,我会亲手,
为你们送上最盛大的"惊喜"。灯光下,我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我毫无波澜的脸。
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备注为"老K"的名字上。这个号码的主人,
是圈子里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情报掮客,做事干净,口风极严,代价不菲。
我曾因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偶然帮过他一次,他欠我个人情。电话接通,
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接起。那边没有寻常的问候,只有一个低沉沙哑、带着点警惕的"喂?
"字。"是我,沈昭。"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像结了冰的湖面,"有件事,
需要你帮忙。价钱好说。"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确认我的身份和意图。随即,
老K的声音传来,依旧低沉,但多了几分了然和谨慎:"沈小姐?稀客。您说。
""我需要你帮我盯着两个人,贺凛,和林薇。从今晚开始,二十四小时。
"我清晰地吐出那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冰凌坠地,"重点是他们私下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特别是......酒店。"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贺凛的名字在这个城市意味着什么,老K不可能不清楚。他在衡量风险。"沈小姐,
"老K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职业性的探究,"贺少?还有林小姐?
您这是......""你只需要回答,接,还是不接。"我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压力,"钱,翻倍。规矩你懂,事成之后,我们从未联系过。
"翻倍的报酬和彻底的切割显然打动了对方。短暂的权衡后,老K干脆地应道:"行。
规矩我懂。怎么给您?""我会给你一个加密的云端存储地址。拍到东西,直接传上去。
我只看结果。"我报出一串复杂的字符组合。"明白。"老K应下,干脆利落,"等消息吧。
"通话结束。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下台灯昏黄的光晕和我自己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我把玩着那个银色U盘,
指尖感受着金属特有的凉意,一直沁到骨头缝里。贺凛,林薇。你们以为天衣无缝?
4 暗流涌动游戏,才刚刚开始。订婚宴?那将是你们通往地狱的,最华丽的红毯。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粘稠的煎熬。
我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麻木地运转在订婚宴的筹备漩涡里。试妆。
化妆师在我脸上涂涂抹抹,刷子扫过皮肤,带着轻微的痒意。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被描绘得愈发完美无瑕的脸,像戴上了一副华丽的面具。
眼线勾勒出妩媚的弧度,腮红晕染出甜蜜的红晕,唇膏是温柔的豆沙色。我配合地微笑,
点头,给出意见,每一个表情都无懈可击。只有我自己知道,面具之下,
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冻土。试菜。米其林三星主厨亲自操刀的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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