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猩园惨案小雨霍岩免费小说完整版_完结版小说阅读猩猩园惨案(小雨霍岩)

特种兵父亲在猩猩园外跪着，眼睁睁看着妻子被猩猩撕碎。所有人都骂他懦夫，只有我知道，

他早已输给了自己。1猩猩园的栏杆外，人群在尖叫。霍岩站在三米外，

手指抠进了掌心的肉里。他的妻子林夏被困在里面，一只成年银背大猩猩正捶打着胸口。

快救人啊！有人推了他一把。霍岩的腿像灌了铅。他盯着那只猩猩，

眼前却闪过阿富汗的沙尘暴。那天的太阳也是这么毒，战友的血溅在他脸上，还是温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女儿霍小雨的班主任。霍先生，您女儿又和同学打架了，

这次把人家眼镜都打碎了。霍岩的喉咙发紧。他上周刚赔完上个月的医药费。

栏杆里的尖叫声更大了。林夏的牛仔裤被树枝挂住，她拼命挣扎，那只猩猩离她只有两米远。

你不是特种兵吗？一个戴鸭舌帽的小伙子冲他吼，翻进去啊！霍岩的膝盖开始发抖。

退役体检时医生说的话在耳边炸开：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长期心理治疗。

治疗费比房贷还贵。林夏的呼救声传来：霍岩！救我！三个月前，她也是这么喊的，

不过是在卧室里。那天霍岩发现她手机里和健身教练的聊天记录，满屏的宝贝

刺得他眼睛疼。你他妈就是个废物！林夏把离婚协议书摔在他脸上，

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银背大猩猩突然冲向林夏。霍岩的瞳孔骤缩，

仿佛看见那个健身教练把林夏按在更衣室墙上。那小子胸肌比他子弹留下的伤疤还厚。

人群突然骚动。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麻醉枪跑来。霍岩退后了一步。

上个月应聘商场保安时，主管也是这么看他的：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连个报警器都搞不定？

林夏的包还挂在栏杆上，露出半截粉色信封。霍岩知道那是什么——法院传票，

要重新裁定女儿抚养权。爸爸！小雨昨晚红着眼睛拽他袖子，王鹏他们说你是逃兵，

是真的吗？猩猩园里爆发出更大的尖叫。麻醉枪响了，银背大猩猩轰然倒地。

林夏被工作人员扶出来，妆都哭花了。霍岩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见林夏扑进一个穿 polo 衫的男人怀里，那人的肱二头肌把袖口撑得紧绷绷的。

真没用。身后有人啐了一口。手机又响了。

是房贷银行的短信：您尾号 7492 的账户本月扣款失败。霍岩慢慢蹲下来，

水泥地烫得他脚底发麻。他摸到口袋里的药瓶，医生开的抗焦虑药，还剩最后三粒。

需要心理疏导可以找我。医生的话轻飘飘的，不过自费项目医保不报销。

林夏被救护车拉走了，没看他一眼。健身教练搂着她的肩，手腕上的劳力士在太阳下反光。

霍岩想起自己那块卡西欧，是退伍时战友凑钱送的。霍先生？班主任又打来了，

对方家长要求当面道歉，您什么时候能来学校？霍岩盯着猩猩园里那摊水渍，

是工作人员冲洗地面留下的。去年除夕夜，他也这么跪在地上擦过地板，

因为林夏把红酒泼在了他刚领到的失业证明上。你以前在部队不是挺能耐吗？

她踩着高跟鞋从他手指上跨过去，现在连桶水都提不稳？

猩猩园的广播在循环播放：请勿翻越栏杆，请勿投喂动物。霍岩的药瓶掉在地上，

白色药片滚进下水道栅栏。他听见女儿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爸爸，

你为什么不敢打那些欺负我的人？五米外的长椅上，几个中学生对着他指指点点。

就那个怂包，老婆差点被猩猩撕了都不敢动。听说以前还是特种兵呢，假的吧？

霍岩的指甲在水泥地上磨出了血。两年前退伍仪式上，

首长拍着他的肩说：回到地方也要保持军人本色。本色是什么？

是现在这样抖得像筛糠的腿？还是上周被超市保安按在地上时，连反抗都不敢的怂样？

救护车的鸣笛声远去了。霍岩摸到手机，屏保是去年全家福，

林夏的笑容已经修图修得认不出了。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小雨昨晚电话里的哭声扎得他太阳穴直跳，妈妈说要带我去张教练家住。

猩猩园的清洁工开始打扫现场。霍岩看见她麻利地捡起游客丢的零食包装，

就像他昨天在便利店里收拾摔碎的饭团。三十五岁还干兼职，店长当着顾客面骂他，

你老婆跟人跑了吧？太阳更毒了。霍岩的后背全湿透了，

迷彩短袖是退伍时带的最后一件军装。领口已经洗得发白，像他褪色的荣誉勋章。霍岩！

有人喊他。是小区物业的老刘，手里捏着催缴单：你家水电费欠三个月了，

再不给钱就停了啊。霍岩张了张嘴，嗓子眼像塞了团浸油的棉花。

他看见老刘的视线越过他，落在猩猩园门口的电子屏上——正在播放刚才的惊险画面，

林夏被猩猩追得狼狈逃窜的特写。你老婆挺上镜啊。老刘笑得露出烟熏黄的牙。

霍岩的手机又震了。是林夏发的微信：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见。带好证件。

他盯着那个粉色爱心头像，想起第一次约会时她说的：我就喜欢当兵的有安全感。

猩猩园的出口处，工作人员正在发安全宣传单。霍岩接过一张，

上面印着危险时请保持冷静。先生您没事吧？发传单的女孩皱眉，您脸色好白。

霍岩摇头。他口袋里还揣着昨天收到的法院通知，林夏申请禁止他接近女儿，

理由是他有暴力倾向。爸爸没有！小雨在电话里哭喊，你们撒谎！

但他确实差点动手。上周发现健身教练送小雨回家时，

他抡起的拳头在碰到对方名牌衬衫时僵住了。打啊？教练把脸凑过来，

听说你枪法很准？往这儿打？霍岩的食指抽搐了一下。在喀布尔，这个动作能要人命。

现在只能用来按手机指纹解锁，看银行发来的透支警告。

猩猩园的喇叭又开始广播：下一场表演即将开始，请游客有序入场。

霍岩被人流挤到一边。有个小男孩指着他喊：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尿裤子了！

水泥地上确实有滩水渍。霍岩不确定是自己流的汗，还是真的失禁了。

就像他不知道昨晚淋浴间流到嘴里的，是热水还是眼泪。霍岩！他抬头。

健身教练搂着林夏站在救护车旁，朝他比了个中指。

林夏的Gucci包上还沾着猩猩园的泥。明天记得准时。她喊，律师也会来。

霍岩摸到了药瓶。空的。远处传来学校的下课铃。他想起小雨一年级时，他穿着军装去接她，

全班小朋友都羡慕地围着他喊解放军叔叔。现在那些孩子管他叫逃兵霍。

猩猩园的阴影里，霍岩慢慢蜷成一团。栏杆上的警示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危险动物，

禁止靠近。2霍岩盯着手机银行的红色警告，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余额显示-287.65元，下面是一行小字：已透支，请立即还款。

物业的老张又发来微信：霍哥，不是我不讲情面，你这水电费再拖，明天就得停了。

厨房的水龙头在滴水。霍岩记得上个月就想修，但买一个新阀门的钱得从饭钱里扣。

现在那声音像秒表，催着他走向某个终点。冰箱突然停了。

里面仅剩的两颗鸡蛋和半盒牛奶开始慢慢回温。爸爸，我饿了。小雨从房间里探出头，

校服袖子短了一截，手腕细得能看到青筋。霍岩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张五块钱。

昨天应聘外卖员被拒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我们只要35岁以下的。爸爸带你出去吃。

他听见自己说。小区门口的牛肉面涨到了18块一碗。霍岩看着小雨狼吞虎咽，

把自己的那碗推过去：爸爸不饿。面馆电视里在播猩猩园的新闻。

镜头扫过他被健身教练比中指的瞬间，老板娘看他的眼神立刻变了。一共36块。

她擦桌子的手加重了力道。霍岩的银行卡被拒付了。POS机吐出凭条时发出刺耳的滴滴

声，后面排队的大学生开始窃笑。现金也行。老板娘把抹布摔在桌上。

小雨的眼睛瞪大了。霍岩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上周学校要求交的课外活动费，

他也是这么窘迫地数出最后几个硬币。爸爸忘带钱包了。他嗓子发紧，我们...

穷就别下馆子啊！后面穿潮牌的小伙子大声说。霍岩的后颈像被人扎了针。在部队时，

这种挑衅能让他把对方按进泥里。现在他只能攥紧小雨的手，感受她掌心渗出的冷汗。

我妈妈有钱。小雨突然说，她给我留了饭钱。

她从书包夹层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霍岩认出那是林夏常用的美甲店包装纸。

面馆的灯光太亮了。霍岩看见每根面汤里的油星都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回家的路上小雨一直没说话。直到楼下，

她才拽住霍岩的衣角：王鹏他们说...你连方便面都偷。霍岩的膝盖一软。

上周超市那件事，他以为没人看见。爸爸没有。他说得像在念判决书。电梯坏了。

爬楼梯时，四楼的李婶正往下扔垃圾袋：哟，特种兵今天没去救人啊？

垃圾袋在霍岩脚边炸开，泡面汤溅在他鞋上。是红烧牛肉味的，和他刚才没吃成的那碗一样。

钥匙插进门锁时断了半截。霍岩用指甲抠了半天，听见屋里座机在响。霍岩先生吗？

这里是浦发银行信贷部...他挂断了。沙发上摊着法院寄来的文件，

林夏申请强制执行的公章红得像血。卧室门突然被拍响。是物业带着电工来断闸，

老张手里拿着钳子：霍哥，真对不住...电表箱跳闸的声音像枪响。小雨的台灯灭了，

她正在写的作业本上留下半道没写完的算式。爸爸，我看不见了。她在黑暗里小声说。

霍岩摸出手机照明。屏幕上是林夏刚发的朋友圈，她和健身教练在三亚的合影，

定位是亚龙湾铂尔曼。明天就有人来收房子了。老张走前低声说，法院通知贴门上了。

厕所的水管突然爆了。霍岩用毛巾去堵，冷水浇透了他的迷彩短袖。

那是他最后一件干净衣服。爸爸，冷。小雨抱着膝盖在发抖。

霍岩翻出所有能盖的东西——一条退伍时发的毛毯，三条夏季薄被。

叠在一起还没以前部队的床垫厚。半夜他被小雨的哭声惊醒。孩子饿得胃疼，

家里连包饼干都没了。24小时便利店的光刺得他流泪。货架上的面包标价12.8元，

霍岩摸遍了所有口袋，只有八个硬币。收银员在玩手机，

抖音外放着猩猩园的视频：...这位退伍军人竟见死不救...

霍岩的手伸向了货架最底层的儿童奶粉。小雨三岁起就喝这个牌子，

现在罐子上的小熊笑得像个审判者。警报器响起时他还没跑到门口。

保安把他按在关东煮柜台前，热汤泼了一地。又是你！超市经理认出了他，

上次偷方便面，这次偷奶粉？手机从霍岩口袋里滑出来。屏幕亮着，

是小雨的班主任刚发的消息：霍小雨同学今天晕倒了，校医说是低血糖。

保安踩着他后背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霍岩想起在喀布尔，他也是这样趴在掩体后面，

只不过那时手里握的是枪。报警吧。经理说，特种兵？我看是特种不要脸。

派出所的日光灯管嗡嗡响。警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块发霉的抹布：情节轻微，

家属来交保释金就能走。霍岩盯着墙上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三年前退伍仪式上，

他戴着大红花站在同样的红字下面。没家属。他说。警察叹了口气，拨通了林夏的电话。

免提里传出健身教练的声音：那废物又惹什么事了？小雨是被居委会送来的。

她看见霍岩手上的铐痕时，眼泪砸在地板上。爸爸不是贼。霍岩说，

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回家的路上经过房产中介。他家的窗户上贴着急售的红纸，

标价比买时低了四十万。现在卖至少不用背债。中介小哥跟客户说，

这户业主是个窝囊废，老婆都跟人跑了。钥匙断在锁眼里，

他们只能从消防通道的窗户爬进去。屋里已经被贴满封条，执行局的通告盖在冰箱上。

小雨的书包被扔在楼道里。作业本散了一地，数学卷子上打着59分，

旁边用红笔写着请家长加强督促。霍岩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银行自动扣款失败的短信，

这个月的房贷又没交上。爸爸，我们以后住哪？小雨抱着她的小熊问。霍岩看向卫生间。

镜子里的男人头发灰白，比他实际年龄老了二十岁。洗手台上还放着林夏落下的香水，

味道甜得发腻。夜里下起了暴雨。执行局的人来得比预期早，

霍岩只来得及抢出几件衣服和那个装军功章的盒子。给你们半小时收拾。

执行人员敲着手表，逾期不搬我们要强制清场。小雨把她的课本塞进超市塑料袋。

霍岩看见她把全家福也偷偷藏了进去，虽然那上面林夏的脸已经被划花。雨太大了。

他们站在小区凉亭里，看着搬家工人把家具随意堆在路边。

霍岩的退伍证被扔在一个破脸盆里，很快积满了水。爸爸，勋章会生锈的。小雨想去捡，

被他拉住了。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急诊科，

霍岩的胃又开始绞痛——是上个月为了省钱停掉的抗抑郁药导致的戒断反应。霍先生，

您的检查结果显示胃部有出血...他挂断了。话费余额不足的提示紧接着跳出来。

凉亭漏雨。霍岩用身体挡着小雨，迷彩服吸饱了水，沉得像当年在阿富汗穿的防弹衣。

爸爸，你哭了？小雨摸他的脸。霍岩摇头。是雨水，他告诉自己。就像那天在猩猩园外，

也一定是汗水。天亮时雨停了。环卫工开始清扫街道，对他们视而不见。

霍岩的退伍证被当成垃圾扫进了簸箕。爸爸，我冷。小雨的嘴唇发紫。

霍岩翻遍所有口袋，凑出最后七块钱。街角早餐摊的豆浆冒着热气，

但他连最便宜的馒头都买不起。叔叔，能给我女儿一碗热汤吗？他问摊主，

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摊主瞥了眼他湿透的迷彩服：当兵的？霍岩点头。

那人舀了勺面汤，又放回去：现在当兵的都这么没出息？小雨的眼泪掉进空碗里。

霍岩握紧拳头，又松开——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手机突然震动。

是林夏：抚养权变更申请法院受理了，明天九点带小雨来签字。屏幕碎了，

裂痕正好把妈妈两个字劈成两半。公园长椅成了临时住所。霍岩用报纸铺床时，

发现上面印着猩猩园的广告：体验野性魅力！小雨蜷缩着睡着了。

霍岩轻轻取出她书包里的全家福，林夏的笑脸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爸爸，别扔。

小雨突然醒了，抓住他的手腕，妈妈会回来的。霍岩的喉咙像塞了团钢丝球。

他想起林夏第一次来部队探亲时，站在岗哨外对他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现在那个会对他敬礼的女孩，正躺在健身教练的别墅里，朋友圈定位是马尔代夫白马庄园

。凌晨三点，小雨开始发烧。霍岩抱着她冲向医院，迷彩服上的水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挂号费50。窗口里的护士头也不抬。霍岩的医保卡早就停了。

他摸出湿漉漉的军人证：我是...退役军人优先窗口在那边。护士打断他，

不过您这情况得先补缴社保。急诊室的电视在重播猩猩园事件。

这次镜头给了霍岩一个特写，他呆立的样子配上夸张的字幕：昔日兵王今日怂包？

小雨的体温升到39度。医生皱眉：营养不良加过度疲劳，得住院观察。

住院单上的数字让霍岩眼前发黑。他翻遍所有口袋，连硬币都算上，还不够零头。爸爸，

我没事。小雨烧得满脸通红，我们回家吧。家？霍岩看向窗外。雨又下了起来，

他们的家现在是一张被淋湿的公园长椅。护士站的电话响了。值班医生接起来，

表情变得古怪：霍先生？有位张先生说要替您结账。

健身教练的声音通过免提传来：记我账上，顺便告诉那废物，小雨以后跟我姓。

霍岩的拳头砸在墙上。指关节裂了，血顺着军人优先的标牌往下流。爸爸，别打架。

小雨的眼泪烫着他的手背，我们走吧。他们回到公园时，长椅已经被流浪汉占了。

那人裹着霍岩用来当被子的报纸，头条正是他偷奶粉的新闻。滚开！流浪汉冲他们吼，

老子当过兵的！小雨抖得更厉害了。霍岩抱起她，走向24小时麦当劳。

暖气扑面而来的瞬间，他想起上次带小雨吃开心乐园餐，林夏还在，他的工资卡还能刷。

先生，需要点餐吗？店员问。霍岩摇头。他只要了两杯热水，

用的是退役证里夹着的最后五块钱——那张印着国徽的纸，现在只值两杯白开水。

小雨在角落里睡着了。霍岩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认不出那是谁。手机自动关机前，

最后一条消息是银行发的：您尾号7492的账户已被冻结。窗外，

清洁工开始清扫街道。第一缕阳光照在霍岩脸上时，他发现自己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3雨水顺着霍岩的脖子流进衣领。他坐在麦当劳的角落，手里攥着那个被泡烂的塑料证件套。

退役军人证已经和里面的照片黏在一起，边角处开始泛白。小雨靠在他肩上呼吸急促，

小脸烧得通红。霍岩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比刚才更高了。爸爸，难受...

孩子的声音像小猫叫。霍岩掏出手机，电量只剩5%。他划开通讯录，

在"林夏"的名字上停顿了一秒，继续往下翻到"退役军人事务局"。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塑料座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隔壁桌的情侣皱眉看过来，

女生小声说了句什么，男生突然笑出声：...就猩猩园那个怂包？霍岩的指节发白。

他轻轻放下小雨，走向洗手间。镜子里的人双眼充血，

迷彩服领子上还沾着超市保安踹他时留下的鞋印。冷水冲在脸上时，他听见外面传来尖叫。

霍岩冲出去，看见小雨倒在地上抽搐，打翻的可乐在她身边积成一滩褐色水洼。让一让！

我是退役军人！霍岩抱起孩子冲向门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雨更大了。

最近的社区医院在两条街外，霍岩跑得肺里着火。怀里的孩子越来越沉，

像抱着块不断吸水的海绵。急诊室的灯光惨白。

护士抬头看了眼他湿透的迷彩服：挂号费50，现金还是扫码？我女儿需要急救！

霍岩的声音在发抖，我是退役军人，能不能...证件。护士打断他。

霍岩手忙脚乱地掏出那个湿漉漉的证件套。退役军人证已经泡发了，

照片上的自己模糊成一团黄渍。护士用两根手指捏着看了看：这没法用。

她指了指墙上的告示，必须出示有效证件才能享受优先政策。小雨的抽搐更厉害了。

霍岩看着护士把那个代表他二十年军旅生涯的证件扔进垃圾桶，塑料套撞在废注射器上，

发出清脆的"啪"声。先交押金3000。护士推过来一张单子，

或者联系孩子其他监护人。霍岩的视线模糊了。他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只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我...我有勋章...什么？护士皱眉。

霍岩疯狂地翻找口袋。那个装勋章的盒子还在，但里面的三等功勋章已经生锈，

绶带烂成了绿黑色。神经病。护士按响了警铃。保安过来时，

霍岩正跪在地上捡证件碎片。钢印处已经烂穿，只能隐约看见"中国人民解"几个字。

出去闹。保安拽他胳膊，别耽误其他病人。霍岩挣脱开来。

他看见小雨被放在走廊长椅上，周围人指指点点。有个老太太摇头：造孽哦，

当爹的连挂号费都拿不出。我是特种兵！霍岩突然吼出来，我在喀布尔挨过枪子儿！

我有...保安的橡胶棍抵住他喉咙：再闹报警了。霍岩的喉咙发出咯咯声。

他摸到口袋里的小刀——昨天用来切面包的，刀刃已经锈了。在阿富汗，这种锈迹能要人命。

爸爸...小雨微弱的声音传来。霍岩松开了刀。他爬回长椅边，

把孩子滚烫的身子搂进怀里。护士站的广播在叫下一个号，

欢快的电子音唱着请1021号到3诊室就诊。雨停了。霍岩抱着昏睡的小雨走出医院，

垃圾桶里他的退役军人证露出一角，像块用过的创可贴。公园的长椅还在。流浪汉不见了，

但留下了一堆沾着呕吐物的报纸。霍岩用袖子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把小雨放上去。

冷...孩子蜷缩成团。霍岩脱下迷彩外套盖在她身上。月光照在臂章位置，

那里原本缝着部队番号，现在只剩一圈线头。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夏的短信：明天九点别忘了，张律师说你要是不来就算自动放弃探视权。

霍岩盯着屏幕直到它变黑。电量耗尽的图标像个墓碑。后半夜小雨开始说胡话。

爸爸...坦克...她在梦里挥舞着小手，突然尖叫，你不是我爸爸！

我爸爸是英雄！霍岩的胃部绞痛起来。他摸到生锈的勋章盒子，打开它时铁锈沾了满手。

三等功证书上的字迹晕开了，变成一团团墨渍。我是英雄。他对自己说，

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晨跑的人经过长椅，有个小男孩指着霍岩问：妈妈，

那个叔叔是乞丐吗？嘘，别瞎说。女人加快脚步，那是...

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小男孩突然兴奋地回头喊：就是电视上那个怕猩猩的叔叔！

霍岩的指甲陷进掌心。在部队时，这种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现在只觉得麻木。

太阳完全升起后，小雨的烧退了些。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爸爸，我饿。

霍岩摸遍所有口袋，只找到半包受潮的饼干。小雨咬了一口就吐出来：苦的...

爸爸去买新的。霍岩站起来，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便利店的店员还是昨天那个。

看见霍岩进来，他立刻按了报警按钮。我们不欢迎小偷。他大声说，

眼睛盯着霍岩沾满泥浆的迷彩裤。霍岩沉默地退出来。

玻璃门上倒映出他的样子——头发板结，眼窝深陷，像个刚从战壕里爬出来的逃兵。

垃圾桶边上有半瓶没喝完的奶茶。霍岩捡起来晃了晃，珍珠已经胀成了乒乓球大小。

小雨却喝得急切，吸管发出空响时，她突然哭了：爸爸，我们回家好不好？

霍岩看向公园对面的法院大楼。再过三小时，林夏就会在那里正式夺走小雨的抚养权。好。

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公共厕所的镜子前，霍岩试图整理自己。

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铁锈，把他的脸染成橘红色。他用力搓洗勋章上的锈迹，

却把"三等功"三个字也搓掉了。小便池传来嗤笑。两个穿法院制服的男人正在放水，

其中一个瞥了眼霍岩：就这德行还想争抚养权？霍岩僵住了。

他认出来那是家事法庭的书记员，去年处理他和林夏离婚案时，

就是这个人把小雨的临时监护权判给了林夏。听说他在超市偷奶粉？另一个人系着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