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当白月光(李珩沈砚)全本免费小说阅读_全文免费阅读谁稀罕当白月光李珩沈砚

谁稀罕当白月光(李珩沈砚)全本免费小说阅读_全文免费阅读谁稀罕当白月光李珩沈砚

作者:墨烬辞舟

言情小说连载

古代言情《谁稀罕当白月光》是作者“墨烬辞舟”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李珩沈砚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谁稀罕当白月光?我要他剜心赎罪》是一本古代言情小说,主角分别是沈砚,李珩,萧破军,由网络作家“墨烬辞舟”所著,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0762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5 14:23:37。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谁稀罕当白月光?我要他剜心赎罪

2025-07-05 16:02:23

我死在沈砚称帝那日的暴雨里,毒酒穿肠。再睁眼竟回到三年前,他逼我做白月光替身那天。

前世我恨他折辱,咬碎银牙学那女子抚琴作态。这次我笑着捻起他下巴:“教人学样多无趣。

” “不如…我教你如何爱个活人?”后来我搅乱朝局救下真太子,他率铁骑踏破宫门那夜。

却见沈砚跪在雨中将玉玺捧给我:“你要的江山,拿去。

”“求你再看我一眼...” 我当着他面将玉玺砸碎,笑靥如花。“沈大人,戏演完了。

” 他忽然呕出黑血,哑声道:“你给的毒...我三年前就喝了。

”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炭,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撕裂的痛楚。殿外,

暴雨如天河倒倾,砸在琉璃瓦上发出沉闷又绝望的轰鸣,几乎要将整个皇宫淹没。

明黄色的龙袍刺得我眼睛生疼,那上面新绣的盘龙张牙舞爪,

每一片鳞甲都透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沈砚就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新帝登基,

他一身玄色亲王蟒袍,衬得那张脸越发俊美无俦,也越发冰冷如石雕。

雨水顺着宫殿高翘的檐角淌下,织成一片灰蒙蒙的水帘,将他挺拔的身影模糊了几分,

却丝毫模糊不了他眼底那片沉沉的死寂。他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青玉杯,

杯身雕琢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剔透的玉质在殿内昏暗的烛光下,流转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幽光。

杯沿触到我干裂的唇瓣,冰凉一片。“喝了吧,晚初。”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

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口,“干干净净地走。”没有质问,没有解释,

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仿佛我林晚初这三年的痴缠、这三年的隐忍、这三年的…付出,都不过是他通往龙椅路上,

一颗微不足道、如今终于可以一脚踢开的绊脚石。这就是结局了。为他挡过暗箭,

为他周旋于虎狼环伺的朝堂,为他…学着做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最终换来的,

不过是一杯穿肠毒药,在他登顶的这一天,被彻底抹去。真可笑啊。

一股灼热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视线开始摇晃,

沈砚那张完美的脸在眼前裂开、重叠。我看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不是笑,更像濒死野兽的嘶吼。“沈砚…”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若有…来世…”后面的话被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截断。

五脏六腑像是被无数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撕扯、揉碎。黑暗如同汹涌的潮水,

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最后残留的意识里,是那青玉杯落地的脆响,清脆得刺耳。然后,

一切归于死寂。……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潭底,不知过了多久,

才被一丝微弱的光线艰难地拉扯上来。睫毛颤了颤,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

刺目的光线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待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并非阴冷的宫殿和暴雨,

而是熟悉的、属于三年前我闺房的素色帐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我惯用的兰芷熏香。

我猛地坐起身!剧烈的动作牵扯得尚未完全复苏的身体一阵酸痛,

但那种被毒药腐蚀内脏的剧痛,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带着健康的粉色。没有囚徒的枯槁,

更没有临死前的青黑。这不是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我环顾四周,

紫檀木的梳妆台,半开的雕花窗棂透进春日午后暖洋洋的光,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一切都和三年前,那个改变我命运的午后,一模一样。“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

贴身侍女碧荷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看到我坐起,她脸上立刻堆起惊喜的笑容:“小姐,

您醒啦?方才看您睡得沉,奴婢没敢打扰。”她的声音,

她鲜活的面容…都和三年前别无二致!“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刚过午时呢。

”碧荷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脆生生地回答,“小姐可是饿了?小厨房温着燕窝粥,

奴婢这就去……”午时…三年前的那个午后!沈砚就是在这个时辰,踏入了我的房门,

丢给我那个足以将我打入地狱的命令!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记忆,

门外响起了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脚步声,

曾无数次踏在我的心上,如今听来,却像催命的符咒再次敲响。碧荷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换上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苍白。她匆匆放下帕子,低声道:“是…是沈大人来了。

”说完,便像受惊的兔子般垂首退到角落。门被推开。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涌入,

将门口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边。沈砚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张足以令无数贵女失魂落魄的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只是此刻,他穿着的是三品大员深紫色的官袍,

而非那身刺目的亲王蟒袍。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冽气场,却丝毫未减,

甚至因为少了前世登顶后的那点刻意收敛,而显得更加锋芒毕露,

像一柄刚刚淬过冰水的利刃。他径直走到屋子中央,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角落瑟瑟发抖的碧荷,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出去。

”碧荷如蒙大赦,连行礼都忘了,几乎是踉跄着逃了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空气瞬间凝滞,仿佛连漂浮的尘埃都冻结了。沈砚的目光,

终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冰冷,精准,

不带丝毫温度。前世那种被剥光示众般的羞耻和愤怒,瞬间又在我心头翻涌起来。“林晚初。

”他开口,声线低沉平稳,每一个字却都像淬了冰的针,“从今日起,

你须学会柳如眉的一切。”来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再次烫在我耻辱的记忆上。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在我脸上寸寸刮过,

带着苛刻的衡量:“她的神态,她的举止,尤其是…”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我的眼睛上,

那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幽暗,“她看人时的眼神。”前世,就是这句话,

将我彻底钉死在“赝品”的耻辱柱上。我恨,我怨,我咬碎了银牙,却只能在他的威压之下,

像个提线木偶般,笨拙地模仿那个素未谋面却夺走他所有柔情的女人。

每一次抚琴时僵硬的手指,每一次试图弯起唇角却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每一次对着镜子练习那虚无缥缈的眼神…都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凌迟着我的自尊。

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又一次缠绕上来。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沈砚似乎很满意我此刻的沉默和僵硬,那代表着一种无声的屈服。

他微微颔首,仿佛在恩赐什么,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稍后会有教习嬷嬷过来,

教你规矩。别让我失望。”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开。那姿态,

如同下达完一道无关紧要的指令,准备去处理下一件公务。就在他的脚即将迈过门槛的刹那。

“沈大人。”我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大病初愈的虚弱,却异常清晰,

像玉珠落盘,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沈砚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立刻回头,

只是侧身的动作停了下来,留给我一个冷硬如磐石的侧影。我掀开锦被,

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檀木地板上。寒意从脚心直窜上来,

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灼热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我一步步走向他,步伐很慢,甚至有些虚浮,

却异常坚定。前世那滔天的恨意和屈辱,并未消失,它们在我心底深处燃烧着,只是此刻,

被一种更冰冷、更清醒的东西覆盖了。那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才拥有的死寂与算计。

沈砚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看着我走近,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诧。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陌生,或许是我此刻过于平静的姿态,

与他预想中那个或羞愤欲绝或惊恐万状的林晚初,截然不同。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柏气息,混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墨香。前世,

这气息曾让我心如擂鼓,如今却只让我觉得讽刺。

在他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的目光中,我缓缓抬起了手。没有预想中的颤抖,

也没有愤怒的推拒。我的指尖,带着初醒后的微凉,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落在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上。触感温热,带着活人的气息。

这提醒着我,眼前这个掌控我前世生死的男人,此刻也并非不可撼动。沈砚的身体骤然僵住!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冒犯的凌厉怒意,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汹涌地翻腾着。

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人敢如此轻佻地触碰他,尤其是一个他视为“物品”的女人!

他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周身那股凛冽的杀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我却像是没有感觉到那几乎能冻伤人的寒意,指尖微微用力,迫使他不得不微微低头,

与我对视。我的唇角,甚至一点点向上弯起,

勾出一个极其浅淡、却蕴藏着无尽冰棱与暗火的弧度。“沈大人,”我的声音依旧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敲击在凝滞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蜜,

“教人学一个死人样儿,多无趣啊。”我清晰地看到他瞳孔猛地一缩!

那里面翻涌的惊怒几乎要化为实质。柳如眉,那个被他奉若神明、不容丝毫亵渎的名字,

那个我前世模仿到呕心沥血也只得其皮毛的影子,竟被我如此轻描淡写地称为“死人样儿”。

这是对他心中圣地的彻底践踏!我无视他眼中凝聚的风暴,

指尖在他紧绷的下颌线条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安抚一头濒临爆发的凶兽,

又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然后,我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冰凉的耳廓。我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低语,

却又字字如冰锥,狠狠凿向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防:“不如…”“我教你,如何爱个活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沈砚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一尊被瞬间冻结的石像。

方才那汹涌的怒意和杀气,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按捺下去,凝固在他深不见底的眼底,

形成一片混乱而空茫的漩涡。他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惊骇、困惑、一丝被彻底打败认知的茫然,

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细微、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失控感。

他习惯掌控一切,习惯他人的敬畏与恐惧,习惯将所有人、所有事都置于他的棋局之中,

按照他预设的轨迹运行。而我,林晚初,

这个本该是他精心挑选、最听话也最卑微的“赝品”,此刻却像一颗完全脱离轨道的陨石,

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碎了他精心构筑的认知壁垒。他薄唇紧抿,

线条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锁着我,

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一丝伪装,一丝他熟悉的、属于那个怯懦林晚初的痕迹。可惜,

他注定要失望。我迎着他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未曾收敛,反而更深了些,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悉,欣赏着他难得的失态。那笑容里没有得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平静。前世剜心刺骨的痛,早已将所有的天真与柔软烧成了灰烬,

剩下的,只有淬炼过的寒铁。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淌。窗外,

春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庭院里,几只不知愁的雀鸟在枝头啾鸣,

愈发衬得这室内的空气凝滞如铁。终于,

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门外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一个穿着深褐色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刻板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

正是前世那个负责“教导”我的教习嬷嬷。她显然是得了沈砚的吩咐准时前来,甫一进门,

便习惯性地摆出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目光挑剔地扫向我,

张口便是那套令人作呕的训诫:“林姑娘,老身奉沈大人之命前来,

教你……”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嬷嬷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她看到我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看到我距离沈砚如此之近,

更看到了我那只还停留在沈砚下颌上的手!而素来冷峻威严、不容任何人近身的沈大人,

此刻竟僵立着,任由一个女子如此“冒犯”,脸上甚至还残留着未曾褪尽的惊怒与茫然!

这完全超出了嬷嬷毕生的认知范畴!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褪尽了血色,

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剩下的话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写满了骇然和不知所措。她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活像一尊被雷劈中的木头桩子。这滑稽的一幕,像一根细针,

轻轻刺破了室内那凝固到极致的气氛。沈砚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醒了。

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眼底那片混乱的漩涡瞬间被强行压下,

重新覆上一层更冷、更硬的寒冰。但那冰层之下,分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透出一丝狼狈的裂痕。他猛地一抬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

狠狠挥开了我停留在他下颌上的手指。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痛。我顺势收回手,

脸上那抹奇异的笑容也随之敛去,重新恢复成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个胆大包天、语出惊人的女子从未存在过。沈砚没有再看我一眼,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巨大的侮辱。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冷风,

深紫色的官袍衣袂翻飞,像一片压抑着风暴的乌云。“滚。”一个字,冰冷刺骨,

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不是对我,而是对门口那尊已经吓傻的“木头桩子”。

嬷嬷浑身一抖,如同被鞭子抽中,连滚带爬地缩着脖子退了出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沈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一身几乎化为实质的寒气,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

身影迅速消失在庭院曲折的回廊尽头,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余韵,

在春日午后的暖阳里弥漫开来。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股寒意从脚心直窜上来。我缓缓抬起方才触碰过沈砚下颌的手指,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以及那瞬间爆发的、几乎要将人冻伤的凛冽怒意。

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万丈深渊的边缘走钢丝。沈砚是什么人?

他是如今圣眷正隆、手握重权、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的权臣!我那样挑衅他,

无异于自寻死路。可奇怪的是,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他只是拂袖而去。那背影,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更像一种…被彻底打乱阵脚后的仓皇逃离?是因为我那句话吗?

——“教你如何爱个活人”。柳如眉…这个名字再次浮上心头。

那个活在沈砚记忆里、被他用金玉堆砌供奉起来的白月光。前世我模仿她到形销骨立,

也只换来他更深的厌恶与最终的毒酒。他爱的,究竟是那个活生生的柳如眉,

还是他心中自己塑造出来的、一个完美的符号?一个他用来逃避某些东西的借口?

一丝冰冷而尖锐的嘲讽爬上我的嘴角。沈砚,你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又凭什么来摆布我的人生?刚才那场交锋,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石子,

看似只激起了一圈涟漪,却足以搅动潭底沉积多年的淤泥。沈砚的反应,

让我更加确信了一点:他并非无懈可击。他心中那个名为“柳如眉”的神龛,

或许本身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最坚硬的铠甲。

而我刚才那轻佻的一触、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歪打正着地,

似乎撬动了那铠甲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这缝隙,就是我的生机。也是我复仇之路的起点。

前世那杯毒酒的滋味,还在灵魂深处灼烧。沈砚赐予我的痛苦和死亡,我必须百倍奉还!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愚蠢地只将目光锁在他一人身上,

用最卑微的姿态乞求那点可怜的垂怜。我要撕碎他赖以生存的一切——他的权力根基,

他精心维护的假象,他心中那个不可触碰的幻影!目光投向窗外。庭院里,春光正好。

远处的宫阙楼台,在阳光下闪耀着威严而冰冷的光芒。那里,是权力的中心,

是沈砚赖以翻云覆雨的棋盘,也是埋葬我前世血肉的坟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

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缓缓抬起了头。前世,沈砚最终能登上那至尊之位,

除了他自己的心机手腕,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太子李珩的“意外”暴毙。

就在半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急症”,

夺走了这位素有贤名、深得老皇帝喜爱的储君的性命。太子一死,朝局大乱,

给了沈砚可乘之机。而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急症!那是沈砚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谋杀!

他利用东宫詹事府一个不起眼的属官,在太子每日必饮的参汤里,

悄无声息地加入了一种来自南疆的慢性奇毒“千机引”。此毒无色无味,初期症状如同风寒,

缠绵难愈,最终会悄无声息地侵蚀心脉,暴毙而亡,连经验最老道的御医也查不出端倪。

那个下毒的属官,在太子死后不久,也“意外”坠马身亡,死无对证。

前世我无意间窥破这个秘密时,太子已病入膏肓,回天乏术。沈砚的狠毒和缜密,

让我遍体生寒,也彻底掐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对他的幻想。但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嗜血的兴奋。

救下太子李珩!这无异于在沈砚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上,撕开一道致命的裂口!

不仅能打乱他所有的部署,更能将整个朝局的水彻底搅浑!沈砚,你想做执棋人?

那我便掀了你的棋盘!第一步,便是要接近东宫。一个深闺女子,

如何能接触到高高在上的储君?我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面光可鉴人的铜镜上。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眉眼间还残留着一丝病弱的倦意。这张脸,

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最好的掩护。前世,我为了模仿柳如眉,几乎将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

连原本的性情都迷失了。这一世,我不必再学任何人。我,就是林晚初。

一个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带着刻骨仇恨归来的林晚初。接下来的日子,

沈砚府上果然再未派来任何教习嬷嬷。我那句惊世骇俗的“教导”和那逾矩的触碰,

显然让那位权倾朝野的沈大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和难堪。他选择了暂时的冷处理,

将我彻底遗忘在了这偏僻的院落里。这正中我下怀。我闭门不出,安心“养病”。暗地里,

却让碧荷通过她那个在坊间消息灵通的表哥,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外面的一切。

尤其是关于东宫太子李珩的消息。碧荷带回来的消息印证了我的记忆。太子李珩,年方二十,

温文尔雅,谦恭仁厚,是朝野上下公认的贤德储君。他尤其重视农桑水利,

时常微服前往京郊查看民情,体恤百姓疾苦。这一点,

与他那位沉迷炼丹修道、日渐昏聩的父皇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正因如此,

李珩在清流文官和民间声望极高,成了某些人,比如沈砚,最大的眼中钉。机会,

在一个月后悄然降临。一场连绵的春雨过后,京郊通往皇家猎苑“上林苑”的官道旁,

因雨水冲刷导致一段土坡松动,发生了小规模的垮塌,堵住了道路。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工部派人清理疏通即可。但巧的是,那几日恰逢太子李珩奉旨前往上林苑检视春猎准备事宜,

回程时便遭遇了这小小的“路障”。消息传到京中时,已近黄昏。碧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小脸因兴奋而泛红:“小姐!打听到了!太子殿下回程在官道遇阻,塌方不算严重,

但清理需要些时辰。殿下体恤民力,没有强征附近村民连夜劳作,下令就地扎营,

等明日天亮再行疏通!扎营的地方,就在离咱们庄子不远的青溪坡!”青溪坡!

那片风景清幽的缓坡,离我母亲陪嫁的这座温泉庄子,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我猛地站起身,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撞击着。来了!这就是我等待的契机!“碧荷,备车!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立刻!从后门走,别惊动任何人!”“小姐?

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碧荷一脸惊愕。“去青溪坡,”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棂,

望向暮色四合的天际,晚霞如血,“送一份‘心意’。”月色初上,清辉洒落,

将青溪坡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静谧之中。坡下,太子临时扎下的营帐井然有序,灯火通明,

守卫森严,透着皇家的威仪。我的马车停在坡顶一处隐蔽的林边。我掀开车帘一角,

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下方那片营地。营帐中央,最大的那顶明黄色帐篷外,

一个身着月白常服的年轻男子正负手而立,仰望着天上的弦月。身姿挺拔,气质温润,

即使隔着不近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份属于储君的从容气度。正是太子李珩。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波澜,对碧荷低声道:“按我说的,去吧。小心些。”碧荷用力点点头,

脸上带着紧张和一丝兴奋,抱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像只灵巧的狸猫,借着树木的掩护,

悄无声息地向坡下潜去。时间一点点流逝。坡顶的风带着夜露的微凉,吹拂在脸上。

我紧紧盯着碧荷的身影,看着她谨慎地避开巡逻的卫兵,借着帐篷的阴影,

一点点靠近了太子营帐附近负责外围警戒的一个小头目。那是个看起来颇为憨厚的中年汉子。

碧荷似乎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怀里的食盒差点脱手。

这动静立刻引起了那名守卫头目的注意。“什么人?!”守卫警惕地低喝,

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碧荷像是被吓坏了,抱着食盒瑟缩了一下,带着哭腔,

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人都隐约听到的声音说道:“军…军爷恕罪!

奴婢…奴婢是旁边庄子上林府的丫头…我家小姐…小姐见天色已晚,

意让奴婢送些自家庄子上新做的点心和热汤过来…给…给殿下和军爷们暖暖身子…绝无歹意!

” 她一边说,一边怯生生地将食盒往前递了递,盖子微微掀开一角,

露出里面精致喷香的糕点和温着的汤盅。守卫头目借着火光看清碧荷只是个怯生生的小丫头,

又听到“林府庄子”,脸色缓和了些。京郊这片地界上,有些体面人家的庄子并不稀奇。

他上前一步,接过食盒检查。食盒分两层,上层是几碟精巧的点心,下层是一个保温的汤罐,

旁边还放着一只小巧的玉碗和汤匙。“林府?”守卫头目有些疑惑地看向碧荷,“哪个林府?

”他一边问,一边还是谨慎地用银针探了探点心和汤水。碧荷连忙道:“回军爷,

就是…就是已故光禄寺少卿林大人家的庄子…” 她声音不大,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哀戚,

“我家小姐…是林大人的独女…身子弱,在庄子上养病…”光禄寺少卿林明远,

官阶不高不低,为人清正,几年前病逝,在京中也算小有清名。守卫头目显然是知道的,

脸上那点疑虑彻底消散了。银针取出,毫无异色。他掂量着手中食盒的分量,

又看了看眼前这丫头老实巴交的样子,加上这夜风寒凉,那汤水点心散发的热气实在诱人。

“倒是有心了。”守卫头目点点头,语气温和了不少,“不过殿下入口的东西,自有规制。

你这点心汤水,心意领了,还是拿回去吧。” 他虽放松了警惕,但规矩还是懂的。

碧荷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和惶恐,连忙摆手:“不不不!军爷误会了!

这点心汤水,本就是我家小姐想着夜深露重,特意备下给各位辛苦值守的军爷们驱寒的!

绝不敢劳烦殿下!只…只求军爷们暖暖身子…” 她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一副生怕好心办坏事、连累自家小姐的焦急模样。这番情真意切、只为犒劳兵士的说辞,

彻底打消了守卫头目最后一丝顾虑。他看着食盒里分量不少的精致点心,

又看看周围几个同样被香气吸引、眼巴巴望过来的手下,犹豫了一下。“罢了。

”守卫头目终于松口,将食盒递还给碧荷,“既然是给兄弟们的,那就留下吧。

替我…替兄弟们谢谢你家小姐好意。” 他终究没敢擅专,点心可以分,

但那碗单独盛放、玉碗玉匙相配的汤,他却没动,原样留在食盒下层。

碧荷千恩万谢地放下食盒特意将装有汤盅的下层留在食盒里,又对着守卫们行了个礼,

才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坡顶。营帐外的小插曲很快平息。守卫们分了点心,赞不绝口。

那碗被单独留下的汤,在食盒下层,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太子李珩似乎被外面的动静吸引,

目光投了过来,恰好看到守卫们分食点心的场景,

也看到了那个被恭敬放在一旁、未曾开启的食盒下层。他身旁的内侍低声禀报了几句。

李珩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对着坡顶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

显然是将这当成了附近庄户人家对储君和兵士们朴素的敬意,并未放在心上,转身回了营帐。

坡顶的马车里,我缓缓放下了车帘,指尖冰凉,掌心却全是汗。第一步,成了。那碗汤,

并非为太子准备,它的目标,是另一个人——东宫詹事府右司直,周文焕。此人是太子近臣,

负责东宫部分文书机要,为人谨慎低调,深得太子信任。但前世太子暴毙后,

沈砚清理东宫势力时,此人却安然无恙,甚至后来还升了官。我当时就曾疑心,

只是苦无证据。直到临死前,沈砚为了彻底击垮我,才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亲口告诉我,

周文焕就是他在东宫埋得最深、也最成功的那枚棋子!那慢性奇毒“千机引”,

正是通过周文焕的手,一点一滴,混入太子的饮食之中!而周文焕此人,

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癖好——对各类滋补汤品情有独钟,尤其偏爱加了珍稀菌菇熬煮的羹汤。

那碗被我特意留下的汤,正是用庄子上秘藏的几种山珍菌菇,辅以老母鸡,精心煨炖而成,

香气醇厚,最是滋补。而汤里,我早已让碧荷混入了一小包无色无味的粉末。那并非毒药。

疆杂记上偶然看到、又悄悄记下的一个偏方——一种能诱发“千机引”毒性提前显形的药引,

“鹤顶红”的伴生草根研磨的粉末!此物本身无毒,但若与“千机引”长期积累在体内相遇,

便会如烈火烹油,瞬间引动毒性,使人出现类似严重风寒、高热不退的症状!

且因其本身无毒,事后极难查出关联!周文焕作为下毒者,

体内必然早已潜伏了少量用于试毒或沾染的“千机引”!这碗加了料的“山珍暖胃汤”,

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催命符!夜色渐深。营地归于平静。我坐在黑暗的马车里,

如同最耐心的猎手,静静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碧荷紧张得快要坐不住时,

下方营地中央那顶属于周文焕的低阶官员小帐篷里,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个随从连滚爬爬地冲了出来,声音惊恐地高喊:“太医!快传太医!

周大人…周大人突发高热,浑身滚烫,抽搐不止!快来人啊!”营地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灯火骤然亮起更多,人影幢幢,惊呼声、奔跑声、传唤太医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一片紧张和混乱之中!混乱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

原本井然有序的营地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惊呼声、急促的脚步声、传唤太医的嘶喊声混杂在一起,撕破了青溪坡静谧的夜幕。

周文焕的帐篷成了漩涡的中心。几位随行的太医提着药箱,脸色凝重地匆匆赶来,掀帘而入。

外面围满了焦急的东宫属官和神情紧张的侍卫。太子李珩也被惊动,

披着外袍站在自己营帐门口,温润的脸上满是忧色,眉头紧锁。坡顶的马车里,

我依旧保持着掀开车帘一角的姿势,冷眼旁观着下方这场由我亲手点燃的骚乱。

碧荷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我的衣袖:“小…小姐…那周大人他…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在混乱的声浪中显得异常清晰,“死不了。

只是…这‘病’,来得急了些。” 死?那太便宜他了。我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要的是他成为一颗引爆东宫疑云的炸弹!太医的诊断很快有了初步结果。

帐篷里传出太医们压抑而困惑的议论声。“怪哉!脉象浮紧洪大,高热灼手,

分明是急热攻心之象,却又无外感风寒之征?”“口唇发绀,

时有抽搐…倒像是…像是某种急症?”“汤药灌下去便吐,

高热丝毫未退…这症状来得太过凶猛蹊跷!”“查!彻查周大人今日所有饮食!

尤其是入夜后的!”最后那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营地每一个人的心头!彻查饮食!

矛头瞬间指向了那碗被单独放置、未曾动过的“山珍暖胃汤”!守卫头目脸色煞白,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指着坡顶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下!是…是那汤!

傍晚时分旁边林府庄子送来的!说是给兄弟们驱寒…属下…属下见其精致,

又用银针试过无毒…想着周大人素爱汤品…便…便擅自做主给周大人送去了!属下该死!

属下该死啊!” 他咚咚地磕着头,额头上瞬间见了血痕。“林府?汤?

” 太子李珩温润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猛地射向坡顶!他身边的内侍和护卫更是如临大敌,

锵啷啷一片拔刀声,冰冷的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数道充满杀气的目光锁定了我们所在的马车!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碧荷吓得几乎要瘫软下去,

牙齿咯咯作响。我按住她冰凉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车门。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我独自一人,一步步走下马车,走向那片刀锋所指的营地。

月光和营地摇曳的火光交织在我身上,映出一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一身素净的衣裙,

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像一朵骤然绽放在肃杀战场上的白花。“臣女林晚初,”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紧张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然,

对着被众人簇拥、面沉如水的太子李珩,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家父乃前光禄寺少卿林明远。惊扰殿下,万死之罪。然此汤,绝非毒物。”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审视,有怀疑,有愤怒,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太子李珩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蕴藏着皇家威严的眸子,沉沉地看着我,等待我的解释。我直起身,目光迎向他,

没有丝毫闪躲:“此汤所用菌菇,乃庄子后山所采,辅以老母鸡煨炖,最是温补养胃。

臣女体弱,亦常以此汤进补,从未有异。今夜见殿下与诸位将士露宿荒野,风寒露重,

心中不忍,故命婢女送来些许心意,聊表敬意,只为驱寒暖身,绝无他念!

”我的话语清晰流畅,情真意切,坦荡得令人无从质疑。“哼!巧言令色!

”一名东宫属官忍不住厉声喝道,“若非毒汤,周大人怎会饮下片刻便病势汹汹?

定是你这妖女暗中下毒,意图谋害东宫属官,惊扰殿下!”“大人此言差矣!

”我声音陡然抬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凛然之气,“汤在此,人证守卫物证俱在!

银针试过无毒,大人尽可再验!若汤中有毒,为何同食点心的数名军士安然无恙?

为何偏偏是周大人一人发作?此非毒,乃是症!”我猛地转身,目光如电,

射向周文焕那顶依旧混乱的帐篷,声音斩钉截铁:“周大人此症,来得急猛诡异,高热不退,

抽搐吐逆!此绝非寻常风寒急热!倒像是…”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在场几位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太医,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说道:“倒像是…中了某种潜伏已久、骤然爆发的奇毒之相!”“奇毒”二字,

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砸在众人心头!营地里瞬间一片死寂!连风声似乎都停滞了。

太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身边的属官们脸色剧变!那几位太医更是浑身一震,

彼此交换着惊骇的眼神!潜伏已久?骤然爆发?这…这指向的,可就不仅仅是今夜这碗汤了!

矛头,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我从自己身上,

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向了那个躺在帐篷里生死不明的周文焕!

更刺向了他背后可能存在的、针对整个东宫的阴谋!“一派胡言!

”先前呵斥我的属官脸色涨红,急声反驳,“周大人素来忠谨,怎会身中奇毒?

定是你这妖女……”“够了!”一声低沉却极具威压的喝止响起。太子李珩终于开口了。

他抬手阻止了属官的咆哮,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洞穿。

他沉默了几息,空气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周司直所用汤羹、连同食盒,即刻封存,

交由王院判太医首领严加勘验!彻查周司直近月所有饮食、接触之物!营地内外,

严加戒备,任何人不得擅离!”“是!”众人凛然应诺。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

带着深沉的审视:“林姑娘一片心意,本宫心领。然事涉东宫属官安危,在事情未查明之前,

还请姑娘暂留营地。”不是囚禁,是“暂留”。这已是这位温厚储君在骤遇惊变之下,

所能给予的最大宽容。我再次屈膝:“臣女遵命。但凭殿下安排。

” 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芒。第一步棋,落子。水,已经彻底搅浑。

周文焕这个毒瘤被引爆,东宫内部的猜忌和彻查风暴,才刚刚开始。沈砚,

你在东宫最深的这颗钉子,我替你拔了!这盘棋,轮到我来执子了!接下来的三天,

青溪坡营地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气氛压抑而紧张。

周文焕的高热和抽搐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下勉强控制住,但人依旧昏迷不醒,如同废人。

太医们日夜轮守,翻遍了医书古籍,对那诡异凶猛的“急症”束手无策,

最终只能归结为“急火攻心,风邪入髓”这类含糊其辞的说法。但“奇毒”的阴影,

如同跗骨之蛆,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太子的命令得到了最彻底的执行。

周文焕近身服侍的仆从被严加盘问隔离,他近一个月的所有饮食、接触物品,甚至往来文书,

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那碗“山珍暖胃汤”被反复检验,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鹤顶红伴生草根粉,本就不是毒,与寻常山珍无异。

我被安置在营地边缘一处单独的帐篷里,名义上是“协助调查”,实则形同软禁。

碧荷战战兢兢地陪着我,大气不敢出。每日只有送饭的守卫进出,

带来营地压抑气氛的只言片语。我知道,风暴正在酝酿。第三天黄昏,

一名内侍来到我的帐篷外,态度恭敬却不容拒绝:“林姑娘,殿下有请。”终于来了。

我理了理素净的衣裙,神色平静地跟着内侍走向太子营帐。营帐内灯火通明,

太子李珩端坐主位,面色比初见时憔悴了几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思和凝重。

他身旁侍立着几位心腹属官和那位王院判,气氛肃穆。“臣女林晚初,参见太子殿下。

”我依礼参拜。“免礼。”李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目光落在我身上,锐利依旧,

却少了几分最初的审视,多了几分探究。“林姑娘,这几日委屈你了。”“殿下言重,

臣女不敢。”我垂眸应道。“周司直之事,疑点重重。”李珩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太医反复查验,你那汤羹,确实无毒。周司直身边诸人,亦未查出明显异状。然其病症,

凶险诡异,绝非偶然。”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姑娘当日所言‘潜伏奇毒’,似有所指。

不知…姑娘何以作此论断?又可知晓此毒…为何?”来了!最关键的问题!我抬起头,

迎上太子深邃的目光。帐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回禀殿下,”我的声音清晰而稳定,

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臣女不敢妄言知晓具体毒物。只是…家父生前,

曾在光禄寺任职,掌管部分宫廷宴飨膳食。臣女幼时顽劣,常于父亲书房翻阅杂书,

曾在一本前朝遗留的南疆异闻录中,见过一种奇毒记载。”我的话语半真半假。

父亲确实在光禄寺任职过,但南疆异闻录,自然来自沈砚的书房。这个身份背景,

此刻成了我最大的掩护。“此毒名曰‘千机引’,据载,产自南疆瘴疠之地,无色无味,

可混入饮食,长期少量服食,初期毫无异状,状若常人。然一旦积累至临界,

或遇特定引药激发,便会骤然爆发,症状酷似急热重症,高热、抽搐、吐逆,

心脉衰竭…最终…暴毙而亡!且因其隐秘阴毒,极难被寻常手段验出!

”“暴毙而亡”四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位属官脸色煞白。王院判更是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

喃喃道:“千机引…千机引…老臣…老臣似乎在一本孤本残卷上见过此名!

症状…竟如此吻合!”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隐隐凸起。

他死死盯着我:“那书中…可记载了引药为何?又…可有解法?”“书中记载模糊,

只提及此毒需长期施为,引药亦千奇百怪,或为气味相冲之物,

或为特定时辰…至于解法…”我微微摇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悲悯和无奈,“记载语焉不详,

只道‘毒入心脉,神仙难救’。唯有在毒发初期,寻得下毒之媒介,

或可延缓一二…”我的回答,将周文焕彻底钉死在了“中毒者”的耻辱柱上!

更暗示了一个恐怖的可能——这毒,是有人长期、精心地对他下的!而他的身份,

是太子近臣!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恐惧和猜忌如同无形的毒藤,瞬间爬满了每个人的心头。是谁?

谁要对周文焕下如此毒手?目标仅仅是周文焕,还是…他背后的东宫太子?

李珩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深沉的冰寒,再不见半点温润。他挥了挥手,

声音疲惫而沙哑:“本宫知道了。林姑娘博闻强识,此番…多谢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臣女告退。”我再次行礼,平静地退出了压抑得令人窒息的营帐。我知道,

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深埋在了这位看似温厚、实则心志坚韧的储君心中。

周文焕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警示,东宫这潭看似平静的水下,早已暗流汹涌,毒蛇潜伏!

一场针对东宫内部、彻查所有可疑人员、尤其是接近太子饮食起居之人的风暴,

即将以雷霆之势展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砚,他精心埋下的棋子周文焕,不仅彻底废了,

更成了引爆他阴谋的第一颗惊雷!东宫这面盾牌,已经竖了起来,并且,矛头所指,

正是他沈砚的方向!夜色如墨。我回到自己的小帐篷,碧荷立刻紧张地迎上来:“小姐,

没事吧?”我走到窗边,望着营地中央那顶依旧灯火通明、气氛凝重的太子营帐,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没事?”我轻声重复,声音里淬着地狱归来的寒意,

“好戏…才刚刚开场呢。”周文焕成了东宫一个活生生的警示碑,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昏迷不醒,被严密看守,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勉强吊着他一口气。东宫内部风声鹤唳,

人人自危,一场针对近侍、属官乃至所有能接触太子饮食起居人员的秘密清洗,

在太子李珩冰封般的面容下,悄然展开。我这位“点破迷局”的林姑娘,

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不再是单纯的“嫌疑人”,却也绝不可能被轻易放归。

太子显然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者说,

是对我口中那本“南疆异闻录”以及我本人可能带来的价值,产生了兴趣。几日后,

一队东宫侍卫护送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离开了青溪坡营地,驶向京城。马车内坐着的,

正是我和碧荷。目的地,是东宫在皇城内的一处别院。名义上,是太子感念我父亲生前清誉,

又体恤我“体弱受惊”,特赐别院静养。实则,是将我置于他的羽翼或者说监视之下。

对此,我心知肚明,坦然接受。这正合我意。靠近权力中心,才能更好地搅动风云。

别院清幽雅致,守卫森严却不显山露水。我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每日除了必要的饮食起居,便是看书、写字,偶尔在院中侍弄几株花草,

安静得如同真正的养病之人。只有我自己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碧荷成了我唯一的耳目。她机灵,又有着天然的“不起眼”优势,

通过和别院中一些低阶侍女、洒扫仆役的闲聊,

总能带回一些零碎的、关于朝堂和东宫的消息碎片。“小姐,

听说…听说周大人那边还是没醒,太医说…怕是难了。”碧荷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嗯。”我淡淡应着,修剪着一盆兰草的枯叶。周文焕的结局早已注定,废棋一枚。

“还有…宫里好像不太平了。”碧荷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神秘,

“听说陛下…陛下最近龙体越发欠安了,

连着好几日都没上朝…朝政都是几位阁老和…和沈大人主持。” 她提到“沈大人”时,

声音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沈砚!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我刻意维持的平静。

我修剪的动作微微一顿。“哦?”我放下银剪,拿起一块细棉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沈大人…权势果然滔天。”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可不是嘛!”碧荷没察觉我的异样,

自顾自地说着听来的八卦,“还有还有,听说…听说太子殿下最近脾气不太好,

发落了好几个东宫的旧人呢!连…连一个管库房的老内侍都被撵出去了,

说是手脚不干净…可那老内侍都伺候了快二十年了…”清洗开始了。我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李珩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狠。看来周文焕这颗“毒瘤”,是真的让他如芒在背了。

“对了小姐,”碧荷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

“奴婢今天去领份例,

么‘北镇抚司’…什么‘查抄’…还有什么‘江南道’的账本…听着怪吓人的…”北镇抚司?

查抄?江南道账本?这几个词如同闪电划过我的脑海!前世记忆的碎片瞬间拼凑起来!

沈砚能最终登顶,除了除掉太子,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他利用北镇抚司这把皇帝手中的快刀,

以雷霆手段铲除了朝中最后一批忠于太子的清流砥柱!而切入点,就是江南道盐税贪腐大案!

他栽赃嫁祸,罗织罪名,将几位德高望重、与太子关系密切的老臣牵连下狱,抄家灭门!

一举扫清了障碍,也彻底震慑了朝堂!算算时间,这场腥风血雨,似乎…就在眼前了!

心脏猛地一沉。不行!绝不能让沈砚再次得逞!那些老臣是清流脊梁,

更是未来对抗沈砚的重要力量!若让他们就此倒下,太子将彻底孤立无援!必须阻止!

可我现在身陷别院,如同笼中鸟,如何能插手朝堂倾轧?直接去找太子?空口无凭,

我如何取信于他?又如何解释我知晓沈砚的阴谋?焦虑如同藤蔓缠绕上来。

我在小小的庭院中踱步,目光扫过院墙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修剪下来的枯枝败叶,

一个负责洒扫的哑仆正佝偻着背,默默地将它们收拢。

哑仆…枯枝…火…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骤然窜入我的脑海!火光!

只有一场足够惊动整个京城、足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的“意外”之火,

才能打破这僵局!才能制造一个混乱的契机!才能让我有机会,将那份致命的“提醒”,

送到该送的人手中!计划在电光火石间成形。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却又在极致的冷静下被反复推敲。目标:别院西北角,

那间存放着废弃家具和部分杂物的库房。位置偏僻,远离主屋,引燃后容易控制,不易伤人,

又能制造足够大的动静和烟雾。时机:深夜,万籁俱寂,守卫相对松懈之时。

执行:需要一个绝对可靠、且能避开所有人耳目的帮手。哑仆老李!他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在别院中如同隐形人,平日负责最脏最累的洒扫搬运,对库房位置和杂物堆放极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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