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锈蚀的青铜器皿在头灯惨白的光圈里,像凝固的黑色血块。空气稠得能拧出尸水,
混杂着陈腐的泥土腥气和一种更深邃、更冰冷、几乎不似凡间的金属锈蚀气息。
我们每吸一口气,肺里都像塞了把冰冷的砂砾。“陈玄,跟上!
”红姑的声音从前头狭窄的甬道挤过来,压得很低,带着金属刮擦般的质感。她侧着身,
紧贴在湿滑冰冷的青铜壁上往前挪动,那件标志性的暗红色冲锋衣几乎融进深沉的锈色里,
只留下一个紧绷而警觉的剪影。她动作流畅得像一条在阴影中游动的赤链蛇。我应了一声,
喉头干得发痛。脚下突然一滑,踩碎了一小片埋在淤泥里的陶片。
一声细小的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妈的!”铁牛粗嘎的骂声在我身后炸响,
震得甬道顶簌簌落下几点泥灰。这个壮得像头熊的家伙,此刻在狭窄的通道里憋屈地佝偻着,
满脸横肉都挤成了不耐烦的褶子。“老学究,你这破图到底准不准?
钻这耗子洞钻得老子肺都要炸了!”队伍最后的老学究没吭声,
只是把手里那卷泛黄的、边缘磨损得像狗啃过的古旧地图又凑近了几分,
浑浊的眼睛在镜片后瞪得溜圆,死死盯着上面模糊的墨线和诡异的符号标记。
他鼻尖几乎要戳到地图上,呼出的气让纸张微微颤动。“方位…没错,”他声音发颤,
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青铜为骨,甬道为脉…这就是核心墓室的前廊!快了,快了!
”他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划过地图上某个被反复描摹的区域。越往里,
青铜壁的锈迹就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流动的暗金光泽,
像是无数细小的金属活物在缓慢爬行。空气里的那种冰冷金属味愈发浓重,
几乎盖过了千年的腐朽气息。甬道深处,绝对的黑暗像凝固的墨汁,我们的头灯光束射进去,
如同泥牛入海,只勉强撕开前方几米见方的混沌,反而更衬出那黑暗的深不可测。
一种无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耳膜,沉重得让人心头发慌。铁牛不耐烦地嘟囔着,
肩膀猛地撞了一下旁边的青铜壁。沉闷的金属嗡鸣声还未完全散开,
甬道深处陡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哒…咔哒…”声,
如同生锈的巨大齿轮在强行咬合转动。“趴下!”红姑的厉喝如同鞭子抽在寂静的空气里。
几乎是本能,我和铁牛猛地向前扑倒,身体砸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几道乌光贴着我们的脊背“嗖嗖”地擦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狠狠钉入身后甬道的青铜壁,发出沉闷的“咄咄”声。是青铜弩箭,箭簇深深没入金属之中,
露出的箭杆兀自剧烈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鸣。老学究反应慢了一拍,
一支弩箭“噗”地一声,狠狠扎进了他肩胛骨上方的背包侧袋里,
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他踉跄后退,重重撞在壁上。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死死盯着那支还在震颤的箭尾。“老东西!想害死我们吗?”铁牛爬起来,
一把揪住老学究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你他妈到底行不行?!”“行了!
”红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冰锥刺穿了铁牛的怒火。
她没回头看我们,头灯光束冷静地扫过前方地面、墙壁、顶部,寻找着可能的陷阱触发点。
“省点力气,这地方邪门得很。老学究,还能动吗?”老学究嘴唇哆嗦着,艰难地点点头,
费力地想把背包卸下来查看箭伤,手抖得厉害。“能动就跟紧。”红姑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她弯下腰,仔细审视着地面上一块颜色略深的青铜板,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尖撬起边缘,
露出一截锈蚀的机括。“踩空就变刺猬。”她抬头,目光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我脸上,
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隐没在阴影里。那眼神,
像在评估一件即将派上用场的工具。我们像一群在刀尖上跳舞的亡命徒,
紧跟着红姑谨慎到近乎苛刻的指引,每一步都踩在生与死的缝隙里。甬道终于到了尽头,
豁然开朗。巨大的空间猝然撞入视野。头灯的光束在这里失去了方向感,无力地散射开,
只能照亮近处一小片区域。脚下是平整的、布满奇异螺旋纹路的青铜地面,冰冷坚硬。
而四周,是无边无际的、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这黑暗仿佛有生命,沉重地压在胸口,
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唯有我们头灯的光柱,像几根脆弱的稻草,徒劳地刺穿着这亘古的墨色。
“操…这么大?”铁牛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敬畏,在这片死寂中显得异常空洞。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老学究早已忘了肩上的伤,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最近的一面青铜壁前,
手指颤抖着抚摸着壁上那些巨大、繁复、令人头晕目眩的浮雕。
上面刻满了扭曲的人形、怪异的星辰轨迹、以及无数形态难以名状的生物,
它们纠缠、吞噬、湮灭,仿佛在演绎着宇宙诞生与终结的疯狂图景。
他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浑浊的眼中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焰。
“观测者…时间的观测者…天书!这是天书啊!”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如同梦呓。
红姑没有理会他。她的头灯光束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
直直刺向墓室最中央那片更加深沉的黑暗。光束艰难地穿透浓稠的黑暗,
终于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方形的轮廓——一座祭坛般的青铜高台。而在高台的正中央,
静静安放着一具庞大得令人心悸的青铜巨棺。
那棺椁的形制古老得超越了任何已知的文明记忆。棺身并非寻常的木质或石料,
而是通体由一种在幽暗中泛着奇异幽绿光泽的青铜铸造而成,
表面蚀刻着与墙壁浮雕同源的、更为密集繁复的纹路。它们层层叠叠,
如同活物的血管神经般虬结盘绕,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深邃的微光。
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时间源头的沉重威压,正从那棺椁上源源不断地弥散开来,
无声地碾压着墓室中的每一寸空间,也沉沉地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就是它!
”红姑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灼热。她第一个迈步,
靴子踏在冰冷光滑的青铜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朝着那中央的棺椁走去。每一步,
都像是在走向一个既定的宿命。我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金属锈蚀味的空气,
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似的双腿,跟了上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神经末梢,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铁牛和老学究也紧随其后,
脚步声在这片死寂的巨大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重,带着一种走向祭坛的肃穆和绝望。
巨大的青铜棺椁近在咫尺。它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洪荒巨兽,
沉默地散发着冰冷而古老的气息。棺盖并非严丝合缝,而是沿着棺身的边缘,
蚀刻出一道极其狭窄、仅容一线目光窥探的缝隙。那道缝隙里,没有预想中腐朽的恶臭,
反而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星辰诞生或湮灭时才会有的微光。红姑走到棺椁旁,
她的动作异常谨慎。她将耳朵贴近那道缝隙,凝神听了片刻。墓室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我们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她抬起头,眉头微蹙,
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决绝取代。“来,帮我。”她朝我和铁牛示意,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棺盖沉重得超乎想象。
冰凉的青铜触感透过手套渗入皮肤,寒意直透骨髓。我们三人合力,手臂上的肌肉虬结贲张,
额角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青铜摩擦着青铜,
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这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墓室里被无限放大,
震得人头皮发麻,仿佛在唤醒沉睡万年的恐怖存在。缝隙在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扩大。
一道更加清晰、更加诡异的微光从缝隙中泄露出来。那光芒并非寻常的光线,它变幻不定,
如同流动的水银,又像是无数微缩的星河在其中旋转、碰撞、湮灭。
光芒映在红姑专注的侧脸上,给她英气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非人的、冰冷的金属感。
缝隙终于扩大到足以容纳一个人探头观察的程度。“里面…是什么?”铁牛喘着粗气,
瓮声瓮气地问,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惧和好奇。红姑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道缝隙深处,眼神锐利得像要刺穿一切。她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脖颈微微前倾,仿佛被那棺中的景象死死攫住。“陈玄,”她突然开口,声音干涩,
带着一种奇异的紧绷感,目光却依然牢牢锁在棺内,“你眼神最好。过来,
看看那棺液…是什么东西?小心点。”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那缝隙里流泻出的微光,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冰冷而滑腻的诱惑力。我几乎是屏住呼吸,
一步一步挪到棺椁旁。冰冷的青铜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强迫自己低下头,将视线投向那道如同通往深渊的缝隙。视线穿过窄缝,
坠入一片无法形容的奇景。棺椁内部并非实体,
而是充盈着一种粘稠、沉重、如同水银般缓缓流动的奇异液体。
它本身散发着变幻莫测的微光——是深空星云爆炸时绚烂的紫红?
是黑洞视界边缘扭曲的幽蓝?是恒星内核熔金的炽白?
无数种色彩在其中纠缠、旋转、沸腾、寂灭,速度快得令人眩晕。这液体仿佛不是物质,
而是凝固的、沸腾的时间本身!一种宏大、冰冷、漠然的时间洪流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都冻结、碾碎。视线被那沸腾的“时间”强行拉扯着,
穿过层层叠叠、光怪陆离的色块漩涡,
猛地钉在棺底一个模糊的轮廓上——那似乎是一个人形,但姿态扭曲怪异,
仿佛被时间本身所禁锢、扭曲。就在我的目光触及那人形轮廓的瞬间,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液体深处爆发!“嗡——!”大脑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液态金属,
瞬间沸腾、炸裂!眼前的景象疯狂扭曲、旋转、破碎。
青铜墓室、棺椁、同伴的身影……一切现实的存在都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崩解,
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扯着卷入一个急速旋转的时空漩涡。眩晕感如同滔天巨浪将我吞没。
胃部猛烈地痉挛、翻搅。我拼命想闭上眼睛,想移开视线,
但眼球像是被无形的铁钉死死钉在了那道缝隙上,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沸腾“时间”的疯狂冲刷。混乱的光影碎片如暴风雪般呼啸而过。
骤然间,一切噪音都消失了。死寂,绝对的死寂。视野猛地定格。
眼前是一个极其清晰的画面,清晰得纤毫毕现,却又充满了噩梦般的扭曲感。
背景依旧是这间巨大的青铜墓室,阴森冰冷。我看到了我自己——背对着画面,
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而剧烈地弓起,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虾。
暗红色的冲锋衣在头灯惨白的光线下,红得刺眼,红得像刚刚泼洒上去的、尚未凝固的鲜血。
一只手,一只女人的手,白皙,指节分明,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指甲如同凝固的血滴,
正稳稳地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青铜匕首。那匕首的刃口闪烁着淬过剧毒般的幽绿寒光,
刃身蚀刻着与墓室墙壁、棺椁上一模一样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螺旋纹路。那只手,
带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决绝,正将那淬毒的匕首,
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向画面中那个“我”的后心!
位置精准得令人发指——第三根肋骨下方,斜向上,直指心脏!匕首刺破冲锋衣的纤维,
撕裂皮肉的声音仿佛就在我耳膜里炸响,带着一种令人牙齿发酸的、粘滞的“噗嗤”声。
我甚至能“看”到匕首尖端刺破心肌时,
那骤然迸发出的、滚烫的、带着生命最后热度的鲜血!它们喷溅出来,
有几滴甚至甩到了握着匕首的那只白皙的手腕上,红得触目惊心!
握着匕首的手…暗红色的蔻丹…那熟悉的、带着野性和冰冷的轮廓…是红姑!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
离婚前我成了首富(林清朗苏晚)全本免费小说_阅读免费小说离婚前我成了首富林清朗苏晚
从替身到真爱的错位苏妍方建军免费小说大全_完结的小说从替身到真爱的错位(苏妍方建军)
穿成农家小媳妇,相公是未来首辅(卡里多斯沈砚)已完结小说_小说免费阅读穿成农家小媳妇,相公是未来首辅卡里多斯沈砚
《时间的镜像囚徒》沈秋齿轮已完结小说_时间的镜像囚徒(沈秋齿轮)经典小说
林宇赵明《照片里的陌生同学》完结版免费阅读_林宇赵明热门小说
倒霉蛋小弃犬被我养成首辅啦(裴雪深李南星)全本免费小说_阅读免费小说倒霉蛋小弃犬被我养成首辅啦裴雪深李南星
缅北囚乳血色挤奶房(苏婉阿泰)热门网络小说推荐_最新完结小说推荐缅北囚乳血色挤奶房苏婉阿泰
后来我们都学会了用离婚证打脸(一种冰冷)全本免费小说_新热门小说后来我们都学会了用离婚证打脸一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