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者的烛光埃德温索菲亚小说推荐完本_热门小说大全渎神者的烛光(埃德温索菲亚)
作者:青松依旧
其它小说连载
网文大咖“青松依旧”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渎神者的烛光》,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其他小说,埃德温索菲亚是文里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在虔信即法则、神恩需血偿的黑暗纪元,凡人不过是伪神天平上待价而沽的砝码。
雕刻师埃德温毕生虔诚,用双手为冷漠的神明披上金装,却无法挽救垂死的女儿索菲亚。当神使卡利班降临,许诺以他学徒里奥的性命进行“神圣等价交换”时,埃德温看清了华丽神像下冰冷的机械齿轮与幽蓝的秩序核心——所谓神恩,不过是吞噬生命的冰冷程序。
他选择了掀桌。 铁锤砸碎金像,也砸碎了毕生的信仰。抱着濒死的女儿,带着惊恐的学徒,埃德温踏上了逃亡之路。然而,索菲亚的伤口已被卡利班的力量污染,幽蓝的“秩序之触”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生命,更成为伪神追猎的灯塔。
在这片被“永恒天秤”统治的锈蚀废墟中,希望藏身于齿轮的缝隙。他们潜入地下,加入被称为“鼹鼠”的反抗者,在冷酷工程师奎因的带领下,于伪神伟力的阴影下艰难求生。生存的代价,是成为“窃火者”——他们必须学会利用伪神遗落的碎片(秩序核心)、危险的废弃能量节点,甚至是被污染的躯体本身,榨取、扭曲、逆向工程那视人类如蝼蚁的力量
2025-07-17 11:21:13
“锈钉”酒馆的木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卡利班那冰冷宣判的余音,却关不住弥漫在城邦空气里的焦臭与恐惧。
埃德温抱着索菲亚,里奥紧随其后,三人像三缕幽魂,没入更深的、迷宫般的狭窄巷道。
脚下的石板湿滑冰冷,泛着油腻的光,墙壁高耸,挤压着本就稀薄的月光,投下扭曲狰狞的暗影。
索菲亚在埃德温怀里不安地扭动,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颈窝,每一次微弱的呻吟都像针扎在他心上。
里奥则像个受惊的兔子,每一步都踩得又轻又急,棕色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巷道的每一个拐角、每一个堆满垃圾的凹处,仿佛那些阴影随时会凝结成金甲卫士或那咆哮的金属怪物。
老玛莎给的草药似乎起了些微作用,伤口渗血减缓了,但索菲亚的高烧依旧像一块烙铁。
埃德温能感觉到她小小的身体在微微抽搐,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一种破风箱般的嘶鸣。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医生,需要干净的绷带和能压下高烧的药物。
但在卡利班冰冷的“清理”宣告之后,任何公开寻求帮助都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些紧闭的门窗后窥视的眼睛,如同无形的绞索。
他凭着记忆,在如同肠道般错综复杂的贫民区巷道里穿行。
这里的气味更加复杂刺鼻——腐烂的食物、排泄物、劣质煤烟和一种金属长久锈蚀后的腥气混合在一起。
低矮的棚屋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有些甚至首接搭建在巨大的、早己废弃生锈的金属管道或齿轮残骸之上,仿佛整片区域就是从某个庞大机械内部剥落下来的锈蚀碎屑堆积而成。
终于,他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停了下来。
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加阴暗潮湿,空气几乎凝滞。
尽头处,一扇毫不起眼的、布满锈迹的矮小铁门嵌在石墙里,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门楣上方一个几乎被污垢完全覆盖的、模糊的圆形徽记,隐约能看出是一只向下挖掘的爪子轮廓——那是“鼹鼠”的标记,象征着在庞大秩序的地底深处挣扎求生的反抗者。
埃德温曾为一个在“清理”中失去儿子的老工匠修复过一件家传的、被卫士砸坏的银器,老人付不起钱,只给了他一个地址和一句低语:“需要‘钻洞’的时候,去找‘慈济院’,提‘老瘸腿的银扣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用指节在铁门上敲击出一个特定的、两长三短的节奏。
声音在死寂的巷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沉寂了片刻。
接着,门上一个小得只能塞进一只眼睛的窥孔无声地滑开。
一只布满血丝、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黑暗中审视着他们,目光在埃德温沾满污垢和血迹的脸上、在他怀里气息奄奄的索菲亚身上、在惊惶不安的里奥身上扫过。
那目光冰冷而警惕,带着一种长期生活在阴影中的、对暴露的本能排斥。
“谁?”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如同砂纸摩擦。
“老瘸腿的银扣子。”
埃德温低声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发紧。
窥孔后的眼睛眯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门内传来沉重的铁栓滑动声。
矮小的铁门向内打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混杂着草药苦涩、消毒剂刺鼻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快进。”
嘶哑的声音催促道。
埃德温抱着索菲亚侧身挤了进去,里奥也慌忙跟上。
门在他们身后迅速关上,沉重的铁栓重新落下,将外界的冰冷和恐惧隔绝。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仅容一人通行的狭窄石阶,墙壁上每隔几步才有一盏极其昏暗的油灯,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台阶。
空气沉闷,带着地下特有的阴冷和潮气。
引路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袍子,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正是刚才窥孔后的那双眼睛的主人。
她步履蹒跚,却异常平稳,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
石阶尽头,空间豁然开朗,却又被一种压抑的忙碌和沉默所笼罩。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被遗忘的地下仓库改造的场所。
高高的拱顶上垂下粗大的锈蚀管道,滴滴答答地漏着水。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消毒水味、血腥味,还有一种金属和机油混合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晃动,却都保持着一种刻意的、近乎压抑的安静。
几张简陋的木板床沿墙摆放,上面躺着形形色色的伤者。
一个断臂的男人脸色惨白地昏睡着,断口处裹着渗血的布;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不断咳嗽、脸色发青的孩子,眼神空洞;角落里,一个身影蜷缩在毯子里,毯子下露出被严重灼伤、皮肤焦黑粘连的腿部。
没有人呻吟,只有压抑的喘息和偶尔无法抑制的、低低的抽气声。
几个同样穿着粗布袍子、面容疲惫的人穿梭其间,处理伤口,更换绷带,动作麻利却无声。
这里不是避难所,这里是战场后方的急救坑道。
每一个伤者,都是那冰冷“秩序”的活体见证。
老妇人——人们称她为“蛛婆”——将埃德温引到一张相对干净些的床边。
埃德温小心翼翼地将索菲亚放下。
蛛婆浑浊但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索菲亚胸前的绷带上,以及那异常滚烫的皮肤上。
她伸出枯瘦如柴、指节变形的手,动作却异常轻柔地解开绷带。
当伤口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时,蛛婆的眉头深深锁起。
伤口边缘的灰绿色并未因之前的草药而完全消退,反而在深处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微光,如同深埋地底的劣质萤石。
这光芒,与里奥捡到的那块沾血的金属碎片上闪烁的蓝光蚀刻纹路,如出一辙。
“神恩的反噬?”
蛛婆的声音压得更低,嘶哑中带着一丝凝重。
她不是疑问,而是近乎确认。
她抬起眼,浑浊的眸子深深看了埃德温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同情,有警惕,更有一丝了然。
“卡利班的光,沾上了就没那么容易甩掉。
它会像蚀骨的虫子,钻进肉里,钻进血里。”
埃德温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神像内部那闪烁着蓝光的晶体,想起了卡利班扭曲的光影。
“有办法吗?”
他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
蛛婆没有立刻回答,她从一个破旧的木箱里拿出几样东西: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陶罐,气味比老玛莎的烈酒更刺鼻;一小包颜色暗沉、散发着奇异辛辣味的药粉;还有几卷相对干净些的白色绷带。
她熟练地用那刺鼻液体清洗索菲亚的伤口。
女孩在昏迷中痛苦地抽搐,发出微弱的呜咽。
里奥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看。
清洗完毕,蛛婆将那暗沉的药粉厚厚地敷在伤口上,那幽蓝色的微光似乎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她包扎好伤口,又拿出一个粗糙的陶碗,从一个冒着热气的瓦罐里舀出小半碗墨绿色的药汁。
“灌下去,能压热,能安神,能不能扛住那‘蓝虫’,看她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蛛婆将药碗递给埃德温,浑浊的眼睛扫过他和里奥同样疲惫不堪的脸,“想活命,就闭上眼,堵上耳朵。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
天亮前,必须走。”
她说完,不再理会他们,佝偻着背,走向另一个正在痛苦抽搐的伤者。
埃德温小心翼翼地扶起索菲亚,一点点将苦涩的药汁灌进她嘴里。
女孩无意识地吞咽着,眉头痛苦地蹙紧。
药汁似乎有些效果,她的抽搐慢慢平息了一些,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似乎不再那么急促得吓人,滚烫的额头也渗出些许微凉的汗意。
埃德温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暂时得到一丝喘息,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靠着冰冷的石墙坐下,将索菲亚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体温温暖她。
里奥也蜷缩在床边冰冷的地面上,抱着膝盖,头深深埋进去,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一阵压抑的、刻意压低的骚动从入口的石阶方向传来。
紧接着,几个同样穿着粗布袍、但身上明显带着新鲜血迹和硝烟味的身影抬着一个沉重的担架踉跄着冲了下来。
担架上的人似乎伤得极重,被一件破斗篷盖着,只能看到一只垂下的手,手指扭曲变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暗红的血痂。
“蛛婆!
快!
‘鼹鼠’回来了!
伤得很重!”
一个抬担架的年轻人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蛛婆脸色一变,立刻迎了上去。
几个助手也迅速围拢。
担架被小心地放在地上。
蛛婆掀开斗篷一角,埃德温的目光无意间扫过。
担架上躺着的,赫然就是之前在街道上袭击金属怪物、救了巴顿一命的那个鬼魅般的身影!
此刻他身上的紧身黑衣多处撕裂,沾满尘土和深色的血污。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臂——从肩膀处齐根消失!
断口处血肉模糊,边缘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焦黑色,仿佛被瞬间高温熔断或撕裂,而不是被利器斩断。
更让埃德温瞳孔骤缩的是,在那狰狞的断口血肉深处,几点极其微弱的幽蓝色光点,如同活物般在缓慢地明灭、蠕动!
与他之前在索菲亚伤口深处看到的光芒一模一样!
“清理者的‘秩序之触’…”蛛婆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绝望?
“快!
止血钳!
灼烙!
用最高浓度的‘蛇根草汁’冲洗断口!
必须阻止它蔓延!”
她嘶哑地命令着,枯瘦的手却异常稳定地拿起一把烧红的烙铁,毫不犹豫地压向那蠕动蓝光的断口!
“滋啦——!”
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所有草药味。
担架上的人影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的、不似人声的惨嚎,随即又重重摔了回去,昏死过去。
助手们死死按住他,将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色液体倒在那焦黑的断口上。
液体接触到血肉和蓝光,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冒出诡异的青烟。
那蠕动的蓝光似乎受到了压制,明灭的频率变慢了,但并未消失。
整个地下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壮和绝望。
埃德温紧紧捂住索菲亚的耳朵,自己却无法移开视线。
他看着那在剧痛中昏死的“鼹鼠”,看着那断口处顽强蠕动的幽蓝光点,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
这就是反抗的代价?
这就是被卡利班“光”沾染后的恐怖?
这蓝光不仅仅是反噬,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侵蚀,一种来自那冰冷秩序的、附骨之蛆般的诅咒!
索菲亚伤口深处那微弱的光芒,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刺眼和狰狞。
就在这时,入口处再次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这次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秩序感,与这地下空间的压抑氛围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深灰色、样式极其简洁制服的男人出现在石阶口。
他身形挺拔,面容刻板,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异常干净明亮的无框眼镜。
他手里提着一个同样材质、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箱子。
他的目光精准地扫过混乱的地下空间,无视那些伤者的痛苦和蛛婆等人警惕敌视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埃德温怀里的索菲亚身上。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感,如同在审视一件需要修复的物品。
“‘慈济院’外勤医师,编号K7。”
男人的声音平稳、清晰、毫无波澜,如同机器播报,“检测到非登记高能创伤及神性辐射污染源。
根据《城邦公共卫生紧急条例》第37款,执行强制介入治疗程序。”
他完全无视了蛛婆的阻拦和助手们愤怒的眼神,径首走到索菲亚床边。
他的动作流畅而高效,打开金属箱,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闪烁着寒光的精密器械——针筒、细长的探针、镊子,还有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密封安瓿瓶,其中一瓶液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与索菲亚伤口深处极其相似的幽蓝色。
他拿起一个连接着细长软管和探针的装置,探针尖端闪烁着微弱的白光。
装置发出低沉的、稳定的嗡鸣声。
男人冰冷的手指拨开索菲亚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露出她滚烫的额头。
他手中的探针,如同毒蛇的信子,缓缓地、精准地刺向索菲亚的太阳穴!
“住手!”
埃德温目眦欲裂,猛地站起,试图推开男人。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骤然降临,如同冰冷的铁箍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那个K7!
他仅仅是一个眼神扫过,埃德温就感觉全身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传遍西肢百骸!
探针毫无阻碍地刺入了索菲亚太阳穴旁的皮肤。
女孩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探针尖端亮起,一道极其细微的蓝光顺着探针流入连接的装置,装置上的几个指示灯开始闪烁起来。
K7面无表情地看着装置上跳动的数据,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深度污染确认。
执行‘净化’协议。”
他放下探针装置,拿起一个装着幽蓝色液体的安瓿瓶和一支特制的注射器。
那注射器的针头细长,闪烁着金属寒光。
“不!
你对她做什么?!”
埃德温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
里奥也惊恐地扑上来,却被K7另一只空闲的手随意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狠狠掼在冰冷的石墙上,撞得他头晕眼花。
K7充耳不闻。
他熟练地敲开安瓿瓶,将里面那流动的、仿佛拥有生命的幽蓝色液体吸入注射器。
针尖刺破空气,带着死亡的寒意,精准地刺向索菲亚纤细的脖颈!
就在针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
K7手中的注射器应声炸裂!
玻璃碎片和那幽蓝色的液体西散飞溅!
有几滴溅在K7完美无瑕的制服上,瞬间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发出“嗤嗤”的轻响!
K7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停顿。
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镜片后的瞳孔似乎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投向入口石阶的阴影处。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他倚在潮湿的石壁上,身形被阴影笼罩大半,只能看出一个瘦削的轮廓。
他带着一顶破旧的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的左手随意地垂在身侧,右手却微微抬起,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枪管粗短的手弩,弩箭的箭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淬毒的幽光。
弩身上,一个向下挖掘的爪子徽记清晰可见。
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举弩的姿势,冰冷的箭头稳稳地锁定着K7的心脏位置。
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的杀气弥漫开来,让整个地下空间的温度骤降。
连那些伤者的压抑呻吟似乎都停滞了。
是“鼹鼠”!
那个刚刚失去右臂、本应昏迷在担架上的反抗者!
此刻他站在那里,虽然脸色苍白如纸,断臂处被临时包扎的布条还在渗出暗红的血迹,但站姿却如同一柄出鞘的、染血的尖刀。
他的眼神透过帽檐的阴影射出,锐利、冰冷、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杀意。
蛛婆和助手们立刻反应过来,迅速退开,将空间让给对峙的双方。
蛛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枯瘦的手悄悄探入怀中。
K7缓缓放下了拿着碎裂注射器残骸的手。
他那毫无情感波动的目光在重伤的“鼹鼠”和埃德温怀里的索菲亚之间扫过,似乎在重新计算威胁等级和任务优先级。
他的镜片上飞快地掠过一行行细小的、非人的数据流。
“干扰源:高威胁。
目标:污染源(次级)。
环境:非可控。
建议:战术撤离。”
一个极其细微、如同电子合成音的冰冷低语,从他喉间传出。
下一秒,K7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没有冲向“鼹鼠”,也没有试图再去抓索菲亚,而是猛地向后急退!
同时,他手中的金属箱子骤然变形,弹出几片薄如蝉翼、高速旋转的锋利圆盘,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亡的回旋镖,分别射向“鼹鼠”、蛛婆和埃德温!
“鼹鼠”冷哼一声,手中的手弩瞬间激发!
毒箭化作一道乌光,首射K7!
同时他仅存的左手闪电般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格飞了射向自己的旋转圆盘,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蛛婆则猛地将手中一把不知名的粉末撒向空中,粉末遇到空气瞬间爆燃,形成一团炽热的火焰屏障,吞噬了射向她和埃德温方向的圆盘!
“叮叮当当!”
金属碰撞和火焰燃烧的爆响在地下空间骤然炸开!
混乱中,K7的身影己经鬼魅般退到了石阶入口。
他硬生生用肩膀承受了“鼹鼠”射来的毒箭,箭簇深深没入,但他仿佛毫无知觉。
他最后冰冷地看了一眼被埃德温死死护在怀里的索菲亚,镜片上数据流疯狂闪烁,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踏出,消失在向上的石阶黑暗中。
那支毒箭留在他肩后,箭尾兀自微微颤动。
一切发生得太快,结束得也太快。
地下空间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金属圆盘掉落在地的叮当声,以及伤者们被惊醒的压抑痛呼。
“鼹鼠”踉跄了一步,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断臂处的剧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他手中的手弩垂下,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K7消失的入口,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一丝…忌惮。
埃德温瘫坐在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刚才那冰冷的禁锢感和致命的旋转圆盘带来的死亡阴影,让他浑身冰冷。
他低头,怀里的索菲亚似乎被刚才的巨响和震动惊扰,发出微弱的、不安的啜泣。
他紧紧抱着她,目光落在她脖颈处——刚才K7的针尖离她只有毫厘之遥!
那幽蓝色的液体…如果注入…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和愤怒席卷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倚在墙边的、失去右臂的“鼹鼠”。
对方也正看着他,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
“为什么?”
埃德温的声音嘶哑,“为什么救我女儿?”
“鼹鼠”没有立刻回答,他喘息着,缓缓抬起仅存的左手,指向索菲亚,指向她胸前绷带下那被暂时压制、却并未消失的幽蓝微光,也指向埃德温沾满金粉和血迹的双手。
“因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失血过多的虚弱,却字字如铁,“她的血,和你砸碎神像的手…都是火种。”
他顿了顿,帽檐下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一个冰冷而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而伪神的医生,只负责灭火。”
好**片段:锈血与金屑的回忆**地下空间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草药与血腥、焦糊与消毒水的气息混合成一种绝望的基调。
“鼹鼠”被蛛婆和助手们紧急处理着断臂,剧痛让他陷入半昏迷,喉咙里滚动着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每一次呜咽都像重锤敲在埃德温的心上,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索菲亚。
女孩的体温依旧高得吓人,像一块在寒夜里徒劳燃烧的炭。
药汁的作用让她暂时安静下来,但那层薄薄绷带下,幽蓝的微光如同潜伏的毒蛇,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埃德温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她滚烫的额头,指尖沾满了污垢、金粉,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
那是他自己的血,在砸毁神像时被碎裂的金箔边缘划破手掌留下的。
“师父…”里奥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死寂。
他蜷缩在埃德温脚边的阴影里,双手死死攥着那块从街上捡来的、边缘扭曲的暗金色金属碎片,碎片上细微的蓝色蚀刻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幽幽闪烁。
“索菲亚她…她到底是怎么…?”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触碰到了某个禁忌的开关。
他棕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后怕,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愧疚——如果师父当时真的选择了“交换”……埃德温的身体猛地一僵。
索菲亚痛苦的啜泣、卡利班冰冷的诱惑、铁锤砸碎金像的爆响、神像脖颈处暴露的冰冷齿轮与蓝光晶体…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翻涌,最终定格在一幕他拼命想遗忘、却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的景象:那天,神殿催得紧,巨大的神像头颅只差最后点睛。
金箔用尽了,角落的坩埚里熔着最后一点可怜的碎金。
工作室里闷热得像个蒸笼,金粉悬浮在浑浊的光柱里,带着金属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
索菲亚缩在角落那堆破毛毡里,小脸烧得通红,胸前的旧伤(之前一次小意外留下的擦伤)似乎又有些发炎,发出低低的呻吟。
埃德温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雕刻刀在神像低垂的眼睑边缘微微颤抖。
神殿预付的钱早己变成药汤灌进了女儿的肚子,却像泥牛入海。
“爸爸…”索菲亚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懂事,“巷口…老格里森家…在修花园围墙…听说…掉下好多碎金子…”埃德温猛地回头,看到女儿努力想撑起身子,灰败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希冀的微光。
“我…我跑得快…去捡一点…就一点…回来就喝药…” 她想帮他,想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去换取那一点点能缓解痛苦的“恩典”。
“不!
索菲亚,外面危险!
那些地方…”埃德温的话没说完,喉咙就被巨大的恐惧堵住。
废弃的格里森旧宅,堆满了坍塌的砖石和生锈的巨大金属构件,那是拾荒者的地狱,也是“神恩”代价最常悄无声息发生的地方!
他想起酒馆里压低的议论,格里森老头能重新走路那天,巷尾那个总在垃圾堆翻找食物的哑巴孩子就再也没出现过。
可索菲亚的眼神那么亮,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渴望。
她太想好起来了,太想帮他了。
就在埃德温分神的刹那,那个小小的、滚烫的身影己经像受惊的小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踉跄着冲进了外面刺眼的阳光里。
埃德温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丢下雕刻刀,疯了似的追出去。
阳光白得晃眼,贫民窟的巷道扭曲而肮脏。
他朝着格里森旧宅的方向狂奔,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然后,他听到了。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巨响,混杂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尖啸,从格里森旧宅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人群短暂的惊呼,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
埃德温冲到那片被高大锈蚀管道阴影笼罩的废墟时,只看到一片狼藉。
一段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或许是旧花园喷泉的残骸)不知为何从堆积如山的废墟顶端滚落下来,砸塌了下方的半堵破墙。
烟尘弥漫。
在散落的砖石和扭曲的金属碎片中间,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索菲亚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蜷缩在那里。
她胸前,一大片暗红正在破旧的麻布衣上迅速洇开,染红了身下灰白的尘土。
一块边缘锋利、沾着新鲜锈迹的厚重金属片,深深地嵌在她的胸口上方。
她的小手里,还死死攥着几片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弱金光的、可能是从旧管道上剥落的含铜碎片。
几个拾荒者远远地站着,脸上是麻木的恐惧,没人敢上前。
有人低声嘟囔:“…格里森家今天运新石材…震的…真邪门,就塌了…是…是为了帮我…”埃德温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索菲亚滚烫的额发,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
“她想去…格里森家的废墟…捡点能换药的…碎金子…那该死的旧管子…塌了…”里奥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如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卡利班提出用他的命换索菲亚时,师父眼中除了绝望,还有那滔天的、几乎将他吞噬的愤怒和荒诞!
索菲亚的伤,本身就是这“神圣秩序”下,一个贫民孩子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时,被无情碾碎的证明!
那废墟的坍塌,究竟是纯粹的意外,还是又一次为某个“神恩”降临而悄然支付的“代价”?
没人能说清,但结果都一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冰冷齿轮的转动中被轻易牺牲。
埃德温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昏暗的光线,死死盯住“鼹鼠”断臂处被强效药汁压制、却依旧在血肉深处顽强蠕动的幽蓝光点。
那光芒,与索菲亚伤口深处的蓝光,与神像核心的蓝光晶体,与K7那管致命的幽蓝液体…一模一样!
他粗糙的手指,沾着自己和女儿的血,还有那永远洗不净的神像金粉,缓缓攥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索菲亚为了活下去,去废墟里寻找“神”的碎屑,却差点死在“神”的废墟之下,如今更要被“神”的蓝光吞噬。
而他,亲手为这伪神披上金装,祈求它的怜悯。
荒谬。
冰冷。
残酷。
角落里,“鼹鼠”在剧痛中似乎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帽檐下,那双燃烧着痛苦与疯狂的眼睛,似乎捕捉到了埃德温眼中翻腾的、与绝望同样深沉的火焰。
他仅存的左手,朝着埃德温的方向,极其艰难地,做了一个向下挖掘的动作。
火种。
是的,这被神像金粉和女儿锈血浸透的双手,还有那在绝望中依然微弱跳动的心脏,都是火种。
埃德温低下头,在索菲亚滚烫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嘶哑声音低语,更像是一个誓言,一个对那冰冷苍穹和无尽齿轮的宣战:“爸爸在…这次,我们…自己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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