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腕上浮动的幽蓝光纹,
冰凉的电子音在脑内循环播放:剩余寿命:30年0天0小时。
这份“生日礼物”安静躺在快递盒里,没有寄件人,只有张泛黄的便签:“真实比蛋糕甜蜜。
”当陈屿的吻落下来时,我几乎忘了这可笑的诅咒。十年暗恋凝在晚风里,
他睫毛扫过我脸颊的瞬间,腕间蓝光突然爆裂成蛛网。
剧痛中听见机械音疯狂报数:-1天-2天-3天……幽蓝数字在皮肤下沸腾,
最终定格在刺目的29年364天。“怎么了?”他喘着气松开我,
指尖还缠着我的发梢。我猛地抽回手藏进裙摆,布料下蓝光正顺着血管向上攀爬。
“……咖、咖啡洒了!”我撞翻桌椅冲进浴室。冷水泼在脸上时,镜面突然渗出暗红血丝,
倒影扯开嘴角——那张属于我的脸发出蛇类的嘶声:“被偷走的寿命……在他心脏里跳动呢。
”纸盒裂开时窜出冷气,像打开了一座冰棺。没有蛋糕或贺卡,
只有块黑色腕表死死扣住我手腕。表盘突然熔进皮肤,浮出幽蓝光纹——30年0天0小时。
电子音在颅骨里炸开:生命倒计时激活。我扯着那块发光的皮肉冲进咖啡馆,
陈屿的座位空着。十年了,我攥着皱巴巴的电影票根等他,直到玻璃门撞响风铃。
他吻下来时我忘了呼吸,忘了腕上烧灼的蓝光。可当他的舌尖掠过我的牙齿,
皮肤下突然爆出齿轮卡死的尖啸。
疯狂翻页:29年364天→29年363天→29年362天……我撞翻拿铁扑进洗手间。
冷水泼上脸的瞬间,镜面凝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真可怜。”倒影的嘴唇没动,
声音却挤进我耳膜。它突然抬手按住镜面,我腕间的蓝光竟顺着水流钻进镜子,
在它手腕烧出同样的数字。“看明白了吗?”它咧嘴笑开,
牙齿缝里渗出锈红的血丝:“你多爱他一天……就少活一天。”我咬破嘴唇吻上陈屿时,
腕骨发出冰层断裂的脆响。
年214天→3年2小时17分→11个月9秒……阳光穿透我逐渐透明的手掌,
照出皮下跳动的蓝色血管。他喘着气想抱紧我,指尖却陷进我雾化的腰肢。
"情感转化症零号病人——陈屿,2009年确诊。" 诊所档案室电脑屏幕闪着冷光。
监控录像里,他初恋女友在我此刻躺过的病床上碎成飞灰。病例照片上,
他的右手静脉盘踞着和我一样的幽蓝光纹,只是数字停驻在∞。钻戒刺进我掌心时,
蓝宝石突然裂开蛛网纹。他跪着的影子在夕阳里颤抖:"嫁给我,
我能治好……" 誓言卡在喉咙,因为戒面宝石深处浮出一张女人溃烂的脸。
她的嘴唇贴在宝石内壁开合,指甲刮出刺耳的抓挠声。我听见脑浆冻结的嘶喊:"逃啊!
他下一个要吃的……"林晚的残影从戒指蓝宝石里爬出来时,像剥落的墙皮簌簌掉进地毯。
"他每爱一个人……"她喉咙漏着风,指骨戳穿陈屿的胸膛,"这里就多一口棺材。
"我腕间的光纹正灼烧出焦糊味——[0年0天00:00:05]。
陈屿扑过来想堵我的嘴,我抢先咬穿他的下唇。血滴进我齿缝的刹那,
他皮肤下突然暴起幽蓝的脉络。光纹数字在我腕上逆流疯涨,他的瞳孔却开始坍缩成灰白。
电子音在我颅骨里爆出杂音:容器权限转移完成。他跪着剖开自己太阳穴,
抓出大把发光的记忆丝线按进我掌心。"忘掉就不会痛了……"他最后的音节碎在风里。
光纹应声炸裂,蓝火吞没他身体的瞬间,我掌心浮起新的倒计时——[陈屿剩余寿命:∞],
表盘背面刻着我的名字。冰冷的电子音在灰烬中响起:容器格式化完毕。
新猎物锁定:陈屿。焚尽的余灰带着陈屿身体最后一点重量,簌簌飘散,
落在我摊开的手掌上,带着一种诡异的、未完全冷却的余温。
空气里弥漫着蛋白质烧焦后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还有一种更难以言喻的冰冷——仿佛一扇沉重的、隔绝了所有温度的大门,
在他消散的位置轰然关闭。咖啡馆里死寂无声。方才的混乱、尖叫、打翻的杯盘狼藉,
全都在那吞噬一切的幽蓝火焰燃起的瞬间凝固、消失。客人们僵在原地,
像一尊尊被瞬间冻结的蜡像,脸上残留着惊骇欲绝的表情,
瞳孔里倒映着那团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蓝光,
以及蓝光中心那个从实体化为虚无的人形轨迹。只有风铃还在神经质地摇晃,叮叮咚咚,
清脆得刺耳,像一串串细小的冰珠砸在心脏上。我的手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猛地按在了皮肤深处。低头看去,那灼痛的中心,
一个冰冷、光滑的金属表面正在血肉之下生成,轮廓逐渐清晰。
幽蓝色的光纹如同活物般从中心蔓延开来,沿着掌纹的沟壑迅速爬升,
交织成一个倒计时的表盘。
数字在光纹中冰冷地跳动、稳定:[陈屿剩余寿命:∞]表盘的金属背面,
细小的凹刻文字烙印般显现出来——我的名字。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抵骨髓。
“啊——!鬼!鬼啊!” 角落终于爆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尖叫。凝固的恐惧瞬间解冻、沸腾。
人群像被投入滚水的蚂蚁,炸开了锅,惊恐地互相推搡、冲撞,
桌椅被撞倒的巨响、玻璃碎裂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混杂成一片绝望的噪音,
疯狂地涌向唯一的出口。我被这股混乱的人流裹挟着,踉跄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手腕上,
那原本属于我的、已经归零的倒计时光纹彻底消失了,皮肤光滑如初,
仿佛那三十年的诅咒从未存在过。只有掌心那个刻着我名字的、冰冷的∞符号,
像一颗嵌入血肉的冰冷星辰,无声地宣告着新的枷锁。“是他!是她!怪物!他们是一起的!
” 混乱中,有人指着我尖叫,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憎恶。我猛地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腥甜。视线掠过那些惊恐扭曲的脸,
掠过满地狼藉的咖啡渍和玻璃碎片,最终定格在陈屿消失的地方。那里空空荡荡,
只剩下一小撮颜色比别处更深的灰烬,
还有一枚被高温熔变了形、嵌在地板缝隙里的蓝宝石戒指——正是他刚才跪着求婚时,
要套在我手指上的那枚。林晚那张从宝石深处爬出来的溃烂的脸,
喉咙里漏风的嘶喊——“他每爱一个人……这里就多一口棺材”——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滚。我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咖啡馆的洗手间。身后,
惊恐的目光和混乱的喧嚣如同实质的潮水,紧紧追咬。“砰!
”洗手间的门被我反手用力甩上,沉重的撞击声短暂地隔绝了外面的地狱。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我大口喘息,冰冷的瓷砖气息钻入肺腑,
却丝毫无法平息体内翻腾的寒意和灼烧感。我冲到盥洗池前,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陶瓷边缘,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被自己咬破,
凝固着暗红的血痂。湿透的额发黏在额角,几缕发丝下,那双眼睛空洞得可怕,
瞳孔深处却像有两簇幽蓝色的鬼火在无声地燃烧。“哗啦——!”我拧开水龙头,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汹涌而出。我捧起水,疯狂地泼向自己的脸。水珠顺着脸颊、脖颈滚落,
浸透了衣领,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般的清醒。水流冲击在陶瓷盆底,发出空洞的回响。
抬起头,水珠沿着睫毛滴落,视线重新聚焦在镜面上。镜中的倒影也抬起了头。
动作和我分毫不差。然而,下一瞬,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我的表情。那是一个冰冷的、带着巨大嘲弄和诡异满足感的笑容,
像一张精心描画的面具,覆盖在我真实的惊愕之上。“看啊,” 一个声音,
不是从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在我颅腔内部响起,尖锐、冰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正是那个宣告倒计时的电子音,
却又奇异地混合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属于“镜子里的东西”的嘶嘶声,“新容器。
感觉如何?”镜中倒影的嘴唇并未开合,但那个声音清晰地继续着,
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进我的脑髓:“他吃掉了她们……用爱当佐料,
用寿命当柴薪……现在,他把这永恒的火种,‘格式化’干净了,塞给了你。
” 它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得不似人类,“多‘深情’的临终馈赠啊,我的……新猎物。
”“猎物?” 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他……陈屿他……”“他?
” 镜中倒影的笑容猛地扩大,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弧度带着非人的诡异,“他不过是个……吃撑了的容器。
一个被‘情感转化症’撑破的可怜虫。” 它伸出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在镜面上轻轻划过,
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如同指甲刮过玻璃,“他太贪心了,吃得太多了。
林晚……王薇……还有名单上那一长串甜蜜的‘食物’……她们的怨恨,她们的恐惧,
她们的……‘爱’,在他那个小小的‘心之棺’里发酵、膨胀,快要把他自己撑炸了!
”镜中倒影的手指停在镜面中央,正对着我的心脏位置,
指尖仿佛要穿透镜面戳进来:“所以他需要一个新的‘容器’。
一个更坚固、更……干净的‘缸’,来装下这永恒燃烧的诅咒之火。
” 它冰冷的、带着强烈恶意的目光锁定我,“他选中了你。用他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
‘格式化’了他自己,把他偷来的、烧不尽的‘寿命’,连同这‘转化’的权限……一起,
硬塞给了你。”它收回手指,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非人的审视:“现在,轮到你了,新容器。
你打算……怎么用这份‘礼物’呢?去继续他的‘盛宴’?
还是……”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中炸响,
盖过了镜中倒影的嘶嘶低语:系统自检完成。容器状态:稳定。权限绑定:陈屿∞。
检索到高能量情感残留:诊所档案库。坐标定位中……镜中倒影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
它脸上最后一丝表情凝固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畏惧的光芒,
随即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地闪烁、扭曲了几下,瞬间从镜面上消失了。
镜子里只剩下我自己那张苍白、惊骇、布满水痕的脸。坐标?诊所档案库?
陈屿最后塞给我的那些发光丝线,
那些冰冷滑腻、如同活蛇般缠绕着“忘掉就不会痛了……”低语的记忆碎片,
在意识深处猛地灼烧起来。一个模糊的画面被强行拖拽出来:冰冷的金属档案柜,
闪烁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打开的文档标题——“情感转化症零号病人——陈屿,
2009年确诊”。那个地方!那里一定藏着什么!关于这个诅咒,关于陈屿,
关于那些被“吃”掉的女孩……关于我掌心这个冰冷的∞!
逃离咖啡馆的过程如同一场失重的噩梦。
后门狭窄的防火通道弥漫着陈年的灰尘和油烟混合的窒息气味。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在吞咽粗糙的砂砾。我低着头,用衣领尽可能遮住半张脸,
将自己缩进最不起眼的阴影里。
些惊魂未定、聚在咖啡馆前门指指点点、对着姗姗来迟的警车和闪烁的警灯激动讲述的人群,
他们的议论碎片像冰冷的针,不断刺入我的耳膜。“……炸了!蓝色的火!就一下,
人就没了!” “……那女的!绝对有问题!
我看见她手上……” “……怪物……肯定是怪物……”警笛声尖锐地撕扯着混乱的空气。
我贴着冰冷肮脏的墙壁,像一抹被恐惧驱赶的幽魂,
迅速拐进旁边一条堆满垃圾桶、散发着腐烂气味的狭窄后巷。巷子尽头的光线昏暗不定,
一辆早已停运多年的老旧巴士锈迹斑斑地趴在路边,像一个被遗弃的钢铁巨兽骨架。
它的阴影浓重地投在地上。我几乎是扑到巴士巨大的后轮旁,蜷缩进那片最深的阴影里。
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布满铁锈的车身,那坚硬的触感带来一丝病态的、虚假的安全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掌心那个冰冷的∞符号,
灼痛感如同心跳的共振,一阵强过一阵。导航启动。目标:晨星精神诊疗中心档案库。
最优路径规划中…… 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在颅骨内响起,不带任何情感,
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在读取指令。晨星……就是屏幕上那个名字!
陈屿的“病”被记录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
巷子口传来的喧嚣和警笛声似乎渐渐远去、减弱。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幕布,
开始吞噬这座混乱的城市。霓虹灯次第亮起,在巷口投下变幻不定的、廉价的光晕,
却无法渗透到巴士底部这片凝固的黑暗。我深吸一口气,
带着铁锈和腐烂垃圾味道的空气涌入肺腑,呛得我一阵低咳。不能再等了。必须去那里。
现在。借助夜色的掩护,我像一滴融入污水的水珠,在都市庞大的阴影脉络中穿行。
电子音在脑中持续发出精确到米的方向指引,避开主干道的监控和人群,
专挑那些灯光昏暗、堆满杂物、弥漫着潮湿霉味的后街小巷。
掌心那个∞符号在每一次方向确认时都会短暂地灼热一下,像一枚嵌入血肉的冰冷导航信标。
最终,它停在了一片被城市发展遗忘的角落。
几栋爬满枯藤的、上世纪中叶风格的红砖小楼沉默地矗立在浓重的夜色里,
像几座沉默的墓碑。其中一栋的玻璃大门早已碎裂,用锈迹斑斑的铁皮潦草地钉死。
门楣上方,一块同样锈蚀得厉害的金属牌匾歪斜地挂着,
勉强能辨认出几个被污垢覆盖的阴刻字迹:晨星精神诊疗中心。
浓烈的、混合着消毒水、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福尔马林溶液挥发出的甜腻气味,
从破败的门洞和破碎的窗户缝隙里幽幽地飘散出来,令人作呕。电子音:目标入口:西侧,
三层,紧急消防通道。物理屏障:铁栅门,已锈蚀。建议:物理破坏。
我绕到这栋死寂建筑的西侧。这里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膝盖,
在夜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嵌入墙体的、同样锈蚀严重的金属消防梯通向高处。
梯子底部被一道粗重的铁栅门锁死,粗如儿臂的铁链和挂锁早已锈成了一整块暗红色的疙瘩。
目标点:档案库,位于B1层。检测到微弱能量残留,与容器权限波动吻合。
电子音再次确认。我握紧了拳头,掌心那个冰冷的∞符号猛地爆发出更强的灼痛感,
仿佛在呼应着什么。没有犹豫,我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踹向那早已不堪重负的铁栅门连接处!“哐啷——嘎吱——!
”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在死寂的夜里炸开。早已被锈蚀脆化的焊接点应声崩裂,
整扇铁栅门带着沉重的铁链,轰然向内倒塌,砸在布满灰尘和碎玻璃的地面上,
激起一片呛人的烟尘。一个通向黑暗内部的、散发着浓重霉味和冰冷气息的入口暴露出来。
我打开手机微弱的手电光,屏住呼吸,钻了进去。
消防通道内部充斥着更浓烈的灰尘和腐朽气味。脚下的金属楼梯锈蚀得厉害,
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墙壁上残留着大片大片可疑的深色水渍污痕,
在手机光柱下呈现出诡异的形状。我小心翼翼地向下,每一步都踏在生锈金属刺耳的哀鸣上,
朝着那个深埋地下的档案库逼近。推开消防通道尽头那扇同样布满锈迹、吱呀作响的铁门,
一条更加幽深、更加冰冷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空气里那股甜腻的防腐剂气味和灰尘的混合体变得浓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刷着斑驳绿漆的厚重铁门,门上的观察窗大多被灰尘糊死,
里面漆黑一片,像一只只失明的眼睛。前方左转,第三间。门锁:机械式。
电子音精确地指示。我停在电子音指定的那扇门前。
门牌上模糊的字迹勉强可辨:“档案库机密”。厚重的绿色铁门冰冷异常,
门把手也覆盖着厚厚的锈迹。我握住冰冷的把手,用力一拧。“咔哒。”出乎意料,
门锁竟应声而开。
更加冰冷、仿佛来自冰窟深处的寒气混杂着浓重的纸张霉变和金属柜体锈蚀的气味扑面而来,
瞬间将我包裹。房间很大,很空旷。
一排排顶天立地的深灰色金属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墓碑阵列,整齐地排列在幽暗中,
投下巨大而压抑的阴影。柜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不少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少数几个柜门紧闭,挂着同样锈迹斑斑的挂锁。房间深处,
唯一的光源来自一张破旧办公桌上摆放的一台老式CRT显示器。屏幕幽幽地亮着,
发出惨白而闪烁的光芒,像黑暗中一只窥探的眼睛。屏幕上,
正是那份被陈屿的记忆碎片强行刻入我脑海的档案!我快步走到那张布满灰尘的办公桌前。
屏幕的光映亮了我苍白的手指。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试图去碰触那个冰冷的鼠标。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鼠标的瞬间——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恶意情感波动!来源:未知!
冰冷的电子音骤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音,像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我的大脑!
几乎是警报响起的同时,我身后那排巨大的金属档案柜深处,
猛地响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滋啦——滋啦——滋啦——!”尖锐刺耳,
像是无数只生锈的金属指甲在疯狂地刮挠着坚硬的柜体内部。
声音密集、急促、充满了一种刻骨的怨毒和狂躁!紧接着,是“砰!砰!砰!
”的沉重撞击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从柜子内部猛烈地冲撞着柜门!
整个沉重的金属档案柜都随之剧烈地震动起来,灰尘簌簌落下,
在显示器惨白的光线下形成一片迷蒙的烟雾!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恶意,
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从柜子深处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档案库!空气的温度骤降,
我裸露的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冰渣。“滋啦——砰!!!
”一声更加剧烈的撞击!其中一扇紧闭的柜门猛地向外凸起一大块,
坚固的金属门板上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手掌印轮廓!边缘扭曲狰狞!
寒意如同毒蛇,沿着脊椎瞬间窜上我的头顶。我猛地后退一步,
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办公桌边缘,撞得桌面上厚厚的灰尘飞扬起来。
柜门上的撞击点不止一处!紧接着,另一个凸起出现在旁边,又是一个巨大扭曲的手掌印!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像是被禁锢在铁棺里的狂暴怨灵,正用它们冰冷僵硬的手掌,
疯狂地捶打、抓挠着困住它们的金属牢笼!“滋啦——砰!砰!砰!
”抓挠声和撞击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在死寂冰冷的地下空间里疯狂回荡。
整个档案库的空气都在这狂暴的冲击下震颤,灰尘在惨白的光线中狂乱地飞舞。
分析:情感能量实体化!强度:极高!威胁等级:致命! 电子音急促地报告着,
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意识上。建议:立刻撤离!立刻撤离!撤离?往哪里撤?
门口早已被那狂暴的撞击声和滔天的恶意封锁!而且……档案就在眼前!
屏幕上“情感转化症零号病人——陈屿”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灼烫着我的眼睛!
我必须知道真相!就在这时,那台闪烁的CRT显示器屏幕猛地一阵剧烈扭曲!
屏幕上陈屿的档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跳动的、刺眼的雪花噪点!
“滋……滋滋……”噪点声中,屏幕中央极其突兀地、一点点地……渗出了一抹暗红色!
那红色粘稠、污浊,如同隔夜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某种溃烂组织渗出的脓液。
它无视物理规律,从屏幕内部“生长”出来,沿着光滑的屏幕表面蜿蜒流淌,
留下黏腻湿滑的轨迹。浓重的铁锈和腐肉的腥臭瞬间盖过了档案库原本的霉味,扑面而来,
呛得我几乎窒息。血液……不,是血丝!无数条细如发丝、暗红近黑的粘稠血丝,
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从屏幕深处疯狂地钻涌出来!它们蠕动着、纠缠着,
在惨白的屏幕背景上迅速蔓延、交织!血丝越来越密,越来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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